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入地宮
公孫憶在背後默默聽鍾不怨說起血眼骷髏,即便是鍾不怨提到血眼骷髏隻有一枚,公孫憶也並沒有惶恐不安,既然鍾不怨答應救裴書白,那就有把握,所以公孫憶並沒有急於開口問詢,而是繼續跟在鍾不怨的後麵。
果然,鍾不怨繼續說道“那血眼骷髏,我想可能是七星子中,搖光的屍骸,你記得方才我說的事情吧,當時我和大哥在地宮中見到了七星子的遺骸,其中第二卷羊皮卷被一隻手骨攥住,後來得知那隻手骨便是天璣子的遺骨,我握住那隻手骨時,便覺得一股清涼隻顧自手間傳來,便知天璣子的手骨有抑製狂暴之血的功效。”
公孫憶回道“鍾老前輩,方才您提起邪派六道的往事,在下便十分驚駭,根本料想不到百年之前武林中竟有這等惡徒,反之也對七星子十分敬佩,隻是生不逢時無緣得見,也算是一大遺憾。”
鍾不怨道“說的不錯,莫說是你們小一輩的人,即便是當年的五大高手,知道此事的也不多,我大哥很少跟別人提這一段經曆,也生怕有惡人知道此地,破了北鬥七星封印大陣,所以當世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們鍾家人,也就是你們幾個闖進來的外人了,我知道你是公孫烈的兒子,知道了其實也無妨,此外,我最近越來越覺得身體不適,可能真的是老了,我那養子性子急天資也差,不動明王咒並沒有多大造詣,若是我死了,鎮守這忘川禁地的事交給他,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能讓你知道,也多留一步棋,即便出了岔子,也好有人知道此間發生了什麽事。”
公孫憶聽鍾不怨如此說,心下有些感動,當即道“鍾老前輩抬舉了,在下武功雖然平平,但好歹一腔熱血,六道倒行逆施有悖天倫,若是放他們出來必將生靈塗炭,即便鍾老前輩不提,在下也斷然不會不管。”
鍾不怨道“你謙虛了,五大高手如今氣勢衰敗,才引得四刹門這等宵小之輩耀武揚威,對付他們,你和山破才是主力軍,好了扯遠了,那天璣子的手骨我和我大哥都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但畢竟那是高人遺骸,大哥心存敬意,即便知道有遏製住體內狂暴之血的功效,也不想再去動它。
而對我來說,我在忘川禁地中鎮守,即便是狂暴之血發作,我在忘川河底呆一會便可。後來有一天,我大哥秘密來到忘川禁地與我會麵,說是武林中那黑衣少年出手了,而那個時候我大哥武功已經練到極致,再也無法突破,若是強行修煉,便會被狂暴之血反噬,走火入魔而死,莫說與六道的黑衣少年抗衡,自己活命恐怕都很難,所以我便陪他再次來到地宮,我大哥在七星子遺骸麵前三叩九拜,求了天璣子的手骨,想用這隻手骨做胎,做一柄趁手的兵刃。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跪拜之後,那堆遺骸中,有一顆頭骨雙眼竟冒出血光,我倆心中詫異,自我們放出六道黑衣少年之後又過了這麽多年,況且我常年在此生活,七星子的遺骸見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骷髏頭雙眼冒血光,卻是第一次得見,於是我和我大哥便恭恭敬敬的將那頭骨捧了,誰料我大哥剛把那血眼骷髏捧了起來,便和它產生了共鳴,那血眼骷髏蘊含的真氣,也是練不動明王咒的人所特有的真氣,那時我們便知,這血眼骷髏一定是創下不動明王咒的搖光本尊,那血眼骷髏的功效,比天璣子的手骨還要有用,本就都是修煉不動明王咒的人,我們和血眼骷髏有著先天的共鳴之力,我們體內的狂暴之血,遇到血眼骷髏那真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我們體內的狂暴之血發作,那血眼骷髏便能散發出更大的狂暴之力來壓製,不至於讓我們發狂失了本性。
而我們不發作時,那血眼骷髏又可以慢慢向我們滲透真氣,要知道它透過來的真氣,可比我和我大哥體內的狂暴之力要精純的多的多,畢竟人家才是不動明王咒的大成者,所以我大哥當時就沒再去挑天璣子的手骨,而是將搖光的血眼骷髏帶了去,後來也就做成了那把聞名於世的血眼骷髏刀,外人隻道忘川鍾不悔的血眼骷髏刀陰森恐怖,殊不知骷髏血眼的秘密。”
公孫憶聽完,當即明白過來鍾不怨的意思“鍾老前輩,也就是說,現如今血眼骷髏刀落在四刹門的手裏,沒有體內有狂暴之血的人使用,這把刀和尋常的刀並無二致?”
鍾不怨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可莫要嫌我聒噪,我們鎮守在這的鍾家嫡係,雖然也有一些人,但他們都尊我,對我都是畢恭畢敬,能和我長談的沒幾個,自我大哥去世後,我便沒有這麽和別人暢快的聊過,今天見了你,也算是天可憐見我這個老頭子,在去見我大哥之前,還能毫無顧忌的將這些秘密說予別人。”
公孫憶沒有答話,畢竟鍾不怨的這番話分量太重,對於鍾不怨來說,可能就是悶了幾十年,能這般交談的機會幾乎沒有,見到公孫憶,自然是開了話匣子,但對於公孫憶來說,顯然就沒有這麽簡單,從鍾不怨口中,公孫憶知道了這麽多秘密,無論是七星子、六道還是神秘少年的來曆,這些事哪一個都不亞於極樂圖,如今自己聽到了這些秘密,自己此後餘生要背負的,可能自己想都想不到,帶著秘密活和無憂無慮的活,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好在公孫憶本就是豁達之人,也沒有再去糾結惶恐,而是繼續陪鍾不怨聊了起來“鍾老前輩,眼下除了搖光前輩的血眼骷髏,天璣子前輩的手骨也可以救裴書白是嗎?”
鍾不怨點了點頭“不錯,天璣子的手骨確實可以壓製住裴書白體內的龐雜真氣,到時候咱倆一起幫他導氣出體,等他體內真氣散盡,不出幾日便可蘇醒。”
公孫憶心下激動不已,自打從雪仙閣出來,一路之上受盡苦難,遇了不少驚險,幾經波折終於是見到了曙光,當即對鍾不怨再次道謝。
鍾不怨卻搖了搖頭“要依照我的意思,即便是我看在你公孫家的麵子,不為難這個裴家後人,但也不會施以援手,畢竟我在這裏鎮守的目的,就是防止外人入內,又怎麽會帶你們進來?我之所以會救他,還是看在山破侄兒的份上,你莫要謝我,要謝便去謝鍾山破吧,還有天璣子吧。”
公孫憶還是不住感謝,心裏哪能不知鍾不怨並不是個狠心之人,他之所以會這般說,一來是不想讓自己欠鍾不怨的情,二來也是不忍心看裴書白就這麽死了。
公孫憶正思索間,鍾不怨又開了口“對了公孫憶,還有一樣事,我得先告訴你,用天璣子的手骨救你的徒弟,也並不能讓他恢複如初,可能會讓他體內留下別的東西。”
公孫憶不知鍾不怨說的是什麽,便開口發問,鍾不怨便回答道“之前我也說了,我和我大哥體內的狂暴之血,便是在墓道裏染上搖光布下的狂暴血毒,時過境遷,墓道裏的狂暴血毒,已經被我破解,但下地宮還是會染上,你胳膊上有山破侄兒留下的狂暴血咒,可保一時無虞,但你徒弟並沒有狂暴血咒,若是下地宮,一定會染上這種血毒。”
其實公孫憶料到此節,先前鍾不怨不讓顧寧和石頭他們跟著,便知道這裏麵還有什麽凶險之物,於是便道“鍾老前輩,晚輩冒昧問一句,您體內不也是狂暴之血嗎?你給他也留個狂暴血咒,是否可以保得片刻?”
鍾不怨搖了搖頭“你說的不錯,你可記得山破侄兒給你留下這兩個字時,你手臂上的感覺。”
“當時隻覺有些疼痛,並沒有其他不適,可能當時情況危急,晚輩也沒能細細感觸。”公孫憶想了想,回答了鍾不怨。
鍾不怨道“山破侄兒給你寫下這兩個字時,實際上是將自己的血,用真氣注入到你的手臂之上,所以如今若是我也依樣而為,裴書白體內的龐雜真氣便會從這個地方直接迸出,你知道若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徒弟的結果吧?”
公孫憶豈能不知,這麽龐雜的真氣若是自一個點外放,裴書白當即就會被體內的真氣炸得四分五裂,知道這個方法不可行,便又問道“那可否我們在這裏等著,咱們將天璣子前輩的手骨請出來,救了裴書白之後,再恭恭敬敬的還回去,這種方法可行嗎?”
鍾不怨聞言笑了起來“你當我沒想過這個法子嗎?其實還有一事並沒有告訴你,當年我大哥取走了血眼骷髏之後,地宮中剩下的四十八口棺材突然發出了一陣響動,好似棺中屍身自下而上的抓撓之聲,僅僅響了一小會兒,便沒了動靜,我和大哥認為,一定是我們動了七星子的遺骨,才導致六道眾屍在棺材中的異動,也猜測七星子的遺憾和北鬥七星封印大陣有莫大關聯,當時取走了一樣已然發生了那樣的怪事,若是你,你敢再去將天璣子的手骨帶出地宮嗎?”
公孫憶有些作難,若自己是鍾不怨,有了之前發生的事,那如今肯定是不敢再將七星子的遺骸帶出地宮,如此一來,除了帶裴書白下地宮之外,再無其他法子可以救裴書白了。於是隻得道“罷了,那就下地宮,染了狂暴血毒總好過這樣慢慢被真氣脹死,等救活了他,我再想別的法子。”
二人就這麽慢慢往墓底行走,這裏早就不比當年,如今的墓道已經被鍾家嫡係布置了一番,除了在墓道兩邊的奈落石上長了燈,也布下了不少機關,鍾不怨一邊交代公孫憶跟緊自己的腳步,一邊告訴公孫憶這裏那裏有什麽機關,不一會兒二人便走到了當年鍾不悔和鍾不怨墜下地宮的位置。
這裏的坑洞還在,隻不過被鍾不怨修整了一番,如今的坑口已經是一個相對較為規則的圓形,坑洞邊上除了機關以外,還有兩名弟子守著。
鍾不怨停下了腳步,一臉正色地對公孫憶道“這坑口之下,便是那地宮了,六道和七星子的遺骸,便在這下麵,咱們下去之後,我讓你走動,你便沿著我走的地方走,切莫亂走亂動,你們是鍾家之外第一個下地宮的人,所以萬事小心,等到了七星子遺骸的位置之後,你聽我安排,咱們救了裴書白之後,便立馬折返回來。”
公孫憶知道此間厲害,哪能不按照鍾不怨的安排,當即連連點頭應允,畢竟這下麵睡著的,可都是神秘少年那樣的武功絕世的惡人,一個神秘少年,就惹得武林一片腥風血雨,若是六道悉數活過來,結局可想而知。
鍾不怨見公孫憶應允,便從坑口一躍而下,公孫憶抱著裴書白緊跟著鍾不怨跳了下去,二人前後腳落地,公孫憶不敢亂動,緊緊盯著鍾不怨的踏足的每一處,小心翼翼地跟上鍾不怨的步伐。
這段路並不長,但鍾不怨帶著公孫憶走了好久,其實自打鍾不悔死後,鍾不怨便很少下地宮,除了安排人手在坑口處把守之外,鍾不怨很少讓人到這邊來,眾人都是在墓道活動,所以如今再下地宮,鍾不怨自己都是謹慎萬分,畢竟七星子的骸骨到底和北鬥七星封印大陣有沒有關聯,是連鍾不怨自己都說不準的事,此前六道四十八口棺材的異響,已經讓鍾不怨十分重視,若是為了救裴書白再誤放了六道,這罪過可就大了。。
許久之後,鍾不怨才帶著公孫憶來到一片骸骨附近,鍾不怨道“這裏便是七星子遺骸的位置了。”
公孫憶將裴書白輕輕的放在一邊,畢恭畢敬地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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