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暫避鋒芒
屠魔天王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更是著急挽回局麵,一聽大哥下令結成三絕陣,便一人當先振翅一飛,將落在遠處的短槍帶回交予屠神天王身上,之後便懸停在屠神天王之上,屠人天王俯身貼地,伸手拽去衣袖,露出雙周機括,竟然是兩顆木輪。三屠一人在天,一人居中,一人伏地,已然拉好攻勢。
赤雲道人道“諸位小心,這三絕陣有些門道,不可小覷。”說完便招呼眾人慢慢聚攏,避免有人落單,著了三屠的道兒。吳拙點頭同意,對身旁的吳昊說道“門主,那些人眼見就要攻來,能不能奏出日暮曲,抵擋一陣,也好給咱們留功夫往後麵退。”
吳昊點頭應允,隨即一道音波真氣結成氣牆,緩緩向前推進,吳拙見狀,連忙招呼眾人後撤,直退到遠處一棟還算完整的小樓中,眾人魚貫而入,不再後退,再往前便是上碧落山的緩坡,若是再往碧落山上走,那就成了活靶子,眾人隻好在這先行休整。
屠神天王見眾人後撤,不等法令,提槍便追,屠魔屠人二人極為默契,屠神天王剛一發動,這天上地下的二人便齊同並進,向前疾衝,不過三屠並沒注意到緩緩推來的氣牆,三人身形被阻,才知道又是那吹笛子的少年搗的鬼,三屠二話不說,各使招數,一會兒工夫就將這氣牆轟散,不過此時赤雲道人一行早就沒了蹤影。
屠神天王怒道“他們裏頭有人受傷,有人殘廢,斷然不會跑遠,況且貴客也說了,他們在沒見到公孫憶之前,不會貿然離開此地,一定還在附近哪裏藏身,趕緊去找!”
兩界城巡兵得令,仗著人多勢眾,立馬四散而去。
小樓裏,赤雲道人把先前在兩界城中遇到公孫憶和阿江的事跟大家簡單說了,又把三屠為何發動夜襲的疑慮也說了出來,眾人當即明白過來,兩界城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眼下局勢自己這邊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不過可以肯定的事,兩界城來者不善,斷然不會讓他們將公孫晴輕易帶走。
半天沒說話的吳拙,突然開口道“這三人武功一般,但身上機關卻大有來頭,早年間父親跟我和大哥提起過,隻不過年代久了,就忘了這個事,直到瞧見那怪鳥一般的機關,才想起有這一茬,在五大高手成名之前,江湖中有一個極為怪異的門派,喚作公輸派,教派中個個是做機關的高手,且所作之物皆是殺人器,傳言機關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百步之外取人首級易如反掌,隻不過入門條件極為苛刻,培養一個弟子代價又十分巨大,需要弟子在兩三歲時,每天用米醋浸泡雙手,直到孩子十五歲時,手指柔弱無骨,許多人受不了這個苦楚,半途而廢,但千百人中還是有堅持下來的,一旦入了門,便稱得上是機關大師,隻是門丁不旺,弟子越來越少,最後也就沒了消息,那木翅和那人雙軸木輪,很有可能就是公輸派的手筆。”
饒是十方六獸成天吹天談地,也沒聽過武林中曾經出過一個公輸派,公孫晴和吳昊更是聞所未聞,倒是赤雲道人有點印象,於是便道“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他們沒有幫主,但凡入幫,不管年齡大小,都是兄弟相稱,平日裏和走街串巷的手藝人也沒什麽區別,也不知道他們拉幫結夥成了門派到底所為何事?不過,公輸派最為有名的人物魯盤,雖然沒見過本人,但傳聞天機先生所設的天機斷試煉,裏頭大多數的機關都是此人設計,要知道每次天機斷,武林中登門的成百上千,但能見到天機先生的也就寥寥幾人,絕大多數人都止步在魯盤設計的機關前,不過等五大高手成名之時,此人也就銷聲匿跡,公輸派弟子也極少在武林中露麵,早年間製作的那些機括也都成了絕筆,壞一個少一個,世人想效仿他,但是由他親手所繪製的《魯盤圖繪》失傳,那些模仿出來的也都是徒有其形,作用卻大相徑庭,除了供人觀賞以外,別無它用,久而久之,公輸派也就徹底沒了蹤跡,但是吳拙你說這些,難不成是懷疑這三人是公輸派的後人?”
吳拙點點頭道“隻看那飛天的人,他背後木翅機括就好似長在身上一般,無論是靈活性還是操控,都十分精妙,應該是魯盤圖繪中的飛天木鳶,使輪子的那個,好像是豹輪,中間那個道沒瞧出來。”
赤雲道人聞言苦笑道“中間那人你沒瞧出門道,貧道卻看出來了,他就是當年被鍾不悔騸掉的獨孤境絕。”
吳拙大吃一驚“遊龍一擲乾坤轉,孤槍九連人境絕?那個淫棍怎麽躲這裏了?”
“貧道哪裏曉得,原以為這廝僥幸從鍾不悔那裏逃得一名,定會痛改前非,哪知道在這作孽,不過這家夥一手槍法很是犀利,咱們這些人能和他過招的恐怕沒幾個,再加上另外兩個接著機括靈巧,也不容小覷,三人又結成什麽三絕陣,恐怕威力更大,眼下情勢危急,你既然瞧出是公輸派的機關,可有應對之法?”
吳拙也是苦笑道“瞧出來歸瞧出來,我哪裏知道公輸派的弱點所在,早年間祖上廣搜樂譜,也是機緣巧合,見到過《魯盤圖繪》的真本,隻是這也是祖上的事,我哪裏瞧見過這些。”
吳昊接言道“我看那飛天木鳶十分靈動,不像凡夫所做,按照叔父所言,那三人肯定就是公輸派的人,眼下敵眾我寡,且有強敵在,硬拚肯定是不行,我倒是有個法子,隻不過有些冒險,也能至少保晴兒姑娘和道長脫身。”
眾人豎耳細聽,吳昊言道“從先前我們打鬥的地方到這裏,隻有這二層小樓可以藏身,他們追來後一定會上前查探,所以這小樓我們不能全部待在這裏,一會兒道長先帶著我叔父和晴兒姑娘向山上跑,我們幾個在這阻敵,六獸在樓四周藏好,隻留我一人在樓中,待那邊兩界城的人追來,我便奏響笛音,藏歌門《大音希聲訣》裏頭,有一曲四麵歌,是迷惑對手所用,此曲奏出,音起四方,好似周遭埋了千百伏兵,此時六獸在四麵弄出聲響,待他們生疑之時,六獸各自逃遁,待那數百號人分幾股追人,咱們再各個擊破,之前咱們下山時,晴兒姑娘說的那個大洞,咱們便在那裏匯合。”
吳拙一聽便道“你在樓中如何脫身?”
吳昊笑道“等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好辦,”說完揚了揚手裏的竹笛“好歹我也是藏歌門門主,若是脫不了身,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好了,你們就安心了。”
之後吳昊看向公孫晴,此時公孫晴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正好也在瞧著吳昊,大大的眼睛裏,能瞧得出有些愧疚,畢竟方才吳昊舍命救自己時,還被自己死死攥住右手,險象環生。哪知吳昊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對著赤雲道長說道“道長,千萬將我叔父和晴兒姑娘照顧好,這些人招式太過邪門,正麵交鋒咱不怕,怕隻怕他們來陰的。”
赤雲道人點了點頭,也不再遲疑,不管吳拙多不情願,將他背起來就走,公孫晴扭回頭瞧了瞧吳昊,恍惚中好似瞧見了裴書白,不由得心裏一顫,趕緊把頭轉回來,跟著赤雲道人消失在夜幕中。
十方六獸個個摩拳擦掌,先前衝入兩界城巡兵中打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可當屠神天王一入場,六獸便立馬受製,若不是赤雲道人將這兄弟幾個救出,恐怕這會兒早就被五花大綁,在六獸心中,那三屠無非是兵刃機關厲害,若是赤手空拳還不知道誰打誰?耳聽得吳昊安排,更是躍躍欲試,想把方才丟的臉麵找補回來。
吳昊輕聲道“一會你們幾個各自找位置藏身,牛老大、朱老二、熊老六,你們三個身材魁梧,藏於樓後不遠處,在樓後不起眼的位置四處挖坑,最好這些坑能連成一條線,不需要多深,差不多到小腿位置便可,挖好以後胡亂找些樹枝樹葉將坑洞蓋住。”
牛老大不明其意,問道“挖坑有何用處?挖多少合適?”
吳昊說了句能挖多少挖多少,之後便對剩下三人說道“苟老三和侯老五,你們兩個速度快,一左一右列樓旁高樹之上,一來眺望敵情,二來也可防一手那個會飛天的人,先前若不是侯老五,恐怕這會兒晴兒不知道被帶到哪裏去了。”
侯老五一聽吳昊誇讚,又說是憑一己之力救下來公孫晴,心裏頭那叫一個美“放心吧小吳門主,咱老五辦事你放心好了。”
吳昊點點頭“楊老四,你有絕壁攀岩的本事,速度也不慢,一會兒我假裝不敵三屠,佯裝逃走,等那使槍的人追我,背朝你時,你就用這個轟他!”說完便掏出幾顆霹靂雷火彈。
楊老四接過手,疑道“這?你哪裏來的?”
六獸紛紛圍上前來“小吳門主,你還偷人家東西嘛。”眾人哄然大笑,哪有半點大敵當前的緊張模樣,吳昊擺了擺手示意幾人小聲“先前我用音波功拖住了幾顆霹靂雷火彈,趁著濃煙滾滾收了這麽幾顆,本想著拿回去研究一番,看看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威力這般巨大,不過眼下也不是吝嗇的時候,終是脫身要緊,若是不用這玩意兒,恐怕也止不住那使槍的獨孤境絕。”
吳昊說完,便讓六獸散開,牛老大,朱老二和熊老六雖不知吳昊為何讓三人挖坑,但既然吳昊這般安排,一定是有其道理,三人仗著一身蠻力,也不用任何工具,張開兩隻蒲扇般的大手,胡亂挖地,走到哪挖到哪兒,又遵照吳昊安排,在挖好的坑上麵覆上一層樹葉,之後弟兄三個便在一顆奈落石後藏住身子,弟兄三個扒著石頭往小樓處瞧,牛老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當時公孫先生在四刹門時,咱哥幾個也是安排在樓外麵埋伏,雖然沒過去多久,想來恍如隔世,當時隻覺的是王擒虎狗賊坑我們,如今也是這般情境,就有些快意。”
朱老二也跟著道“大哥說的對,要我講咱們現在幹的,那可都是好事兒,雖然都是埋伏,但意義卻大不相同,咱們哥幾個現在那可都是為了師父和小師姐,要是這一關過了,小師姐可都得高看咱們三分。”
熊老六對兩個哥哥的說法很是信服,但隻是一點心裏頭別扭,自己兄弟幾個那可都比公孫晴大多了,即便是自己也十分喜愛公孫晴,但是這小師姐可萬萬叫不出口,耳聽得二哥一口一個小師姐叫得那叫一個順溜,心裏別扭便脫口而出“二哥,你都老大不小了,半扇腿都比晴兒姑娘重,當人家叔叔都成,喊人家師姐,真不害臊。”
這話若是換做苟老三、侯老五說出來,朱老二那都是混不吝,可偏偏是自己最老實的六弟說出口,頓時覺得麵子掛不住“你懂個屁,你懂師承嗎?別說咱們了,就是眼巴前道長收一個百歲老人當徒弟,也得喊晴兒一聲小師姐,喊咱們師兄,拜師門可不看年紀。”。
仗著天黑,朱老二漲紅的麵皮沒被瞧出來,牛老大知道老二麵子沒掛住,便用胳膊肘捅了捅熊老六“六弟你也是,我都跟著喊師姐,你還別扭個什麽勁兒,難不成你眼裏沒大哥嗎?”
熊老六正要說話,小樓處忽然響起笛聲,與先前聽到的不同,這笛音自四麵八方響起,聲勢十分浩大,好似周遭有萬人在側,三人聽得直冒冷汗,若不是吳昊已經告訴他們這四麵歌的功效,換做旁人貿然入內,恐怕早就兩股顫顫,走不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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