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魯盤圖繪
那一日魯盤新發現一根良木,這種木材堅硬無比,比之生鐵還要硬上三分,雖然魯盤欣喜若狂,但苦有良木卻沒法雕琢,所以每日愁眉不展,妻子公輸茜本就對公輸家的事不感興趣,見夫君如此愁苦,便數落起魯盤,為了這醜陋不堪的木頭,犯了心病不值當。
魯盤更是煩悶不已,便借酒澆愁,但魯盤一人喝酒那叫借酒澆愁愁更愁,所以便喊來好友,酒過三巡之後,魯盤便有些醉了,言談中提起那根稀世良木,便借著酒氣賭咒發誓,誰要是有法子削斷這節木頭,便把自己所著的《魯盤圖繪》送給對方。
本就是酒後之言,誰也沒當真,不過即便當真了,又有誰知道法子可以解魯盤的問題?連魯盤都沒法下刀的木頭,怕是天底下也沒人能做到了。不過即便如此,魯盤繪有《魯盤圖繪》的事還是傳開。之後,魯盤架不住眾人起哄,雖然沒有把《魯盤圖繪》拿出來,但也向旁人提起《魯盤圖繪》裏頭的機括,諸如飛天木鳶、豹輪這些也在其間,魯盤原以為都是哪說哪了的事,可誰知道當天晚上,公輸家便燒起了大火,連帶著屋舍一起,燒了個精光,魯盤也被落下的橫梁砸到了後腦,一身奇技化成了烏有。
大火熄滅之後,眾人趕緊在廢墟裏尋找《魯盤圖繪》,但哪裏還找的到,魯盤話都說不明白,更別提動手做事,公輸家也就此慢慢淡出武林,魯盤出事前做的那些機括,也都成了絕筆。
幾代之後,公輸家的人靠在村中修修補補度日,已與普通百姓無二,直到屠人天王屠魔天王兄弟倆這一代,二人除了手指纖細這一點兒還像公輸家的人以外,再沒能繼承公輸家的手藝,空守著祖上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霹靂雷火彈、飛天木鳶和豹輪,公輸瑾公輸瑜哥倆兒也不敢聲張,到了婚配的年紀,這窮哥倆也沒人說媒,誰家大姑娘也不願意嫁給好吃懶做的木匠。
獨孤境絕敗給鍾不悔之後,自己一人躲到村子裏養傷,也就在那個時候,公輸家的哥倆認識了獨孤境絕,深交之後,獨孤境絕便知曉了公輸家哥倆的身份,也親眼瞧了飛天木鳶和豹輪,那已經都是傳說級別的寶貝了,獨孤境絕知道這哥倆雖然不濟,但總歸是公輸家的血脈,便和這哥倆結了金蘭,公輸瑾公輸瑜也敬重這個大哥,畢竟獨孤境絕槍法不弱,在他的指導下,公輸瑾公輸瑜慢慢的掌握了操控飛天木鳶和豹輪的方法,哥倆投桃報李,把獨孤境絕的單槍改成了雙槍,又在槍頭加了機括,塞進了霹靂雷火彈。
獨孤境絕詔安兩界城,自然而然的也把這哥倆給帶了去,之後眾人隻知三屠名號,卻不知三屠真實來曆,也藉由此,公輸家徹徹底底的銷聲匿跡。
屠人天王半點沒敢隱瞞,將公輸家的這點事全都說了出來,熬桀聽完味同嚼蠟,他才不管公輸家到底怎麽起來的,又是怎麽沒的?反正這些都和自己無關,他隻關心飛天木鳶是如何做的?如今還有沒有人會做這東西?其實熬桀之所以會如此感興趣,不為別的,六道三聖物之一的雀喙,也是自己的獨門兵刃,正是公輸派製成,熬桀瞧見飛天木鳶之時,便一眼瞧出是公輸家的物件,如今雀喙不知下落,若是能遇見公輸家的人,讓他再製一柄,想來也不是難事,所以才會如此感興趣,如今瞧見屠人天王慫包摸樣,想來也知道這飛天木鳶根本就不可能是眼前這人製作的。隻得暗罵一聲,不再理會屠人天王。
赤雲道人開口問道“昨夜你們偷襲我們,有沒有說成功之後要如何?”
“貴客隻說把您和那個姑娘留活口,其他的人統統不管,後來交上手之後,大哥瞧這吹笛子的小哥功夫奇特,也讓我們留了活口,哪知道這人年紀不大,武功卻不弱,在他手上,我們哥仨吃了大虧。”
吳昊站在屠人天王身後,屠人天王並沒有瞧見吳昊,所以也就沒注意到,赤雲道人聽完一笑“《大音希聲訣》,豈是你們這些宵小能敵得過的?”
“我的娘,原來是藏歌門的人,怪不得,怪不得。”
公孫憶不想在這裏幹耗,又開口問道“四刹門老頭子和之前過來的病公子,他們為什麽要盯著忘川,這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嗎?”
“嗬,您要是問別人,恐怕還真答不上來,您是問到我算是您問著了,不過我說了你得把我放了,否則你就是活活把我打死,我也不會告訴你。”
不等公孫憶說話,一旁的三獸又是暴跳如雷“他奶奶的,老子瞧你是記吃不記打,這會兒又不疼了是吧?”說完擼胳膊挽袖子,又要上前開扇。
公孫憶一把扯住牛老大的胳膊,冷言道“退下去。”
牛老大知道這公孫憶是個萬萬不能得罪的主,光是他的女兒公孫晴,已經把兄弟幾個製得服服帖帖,所以便瞪了屠人天王一眼,手上卻沒再有其他動作。
“你說吧,你要是如實相告,我答應你放你走。”
“好,您是君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了你可得放我!四刹門老頭子這次來,我真的不清楚,但是病公子那次來,我還是聽到一些風聲,你猜為啥?我懷疑咱家的《魯盤圖繪》,就在病公子手上。”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病公子除了藥毒雙絕之外,一雙巧手更是有奪天工之能,但病公子是從哪裏學來的,怕是誰也難答上來,不過,屠人天王說的《魯盤圖繪》在病公子手上,還真就有這個可能性。
“你不是說,《魯盤圖繪》早就燒幹淨了嗎?”熬桀又聽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趕緊操控顧寧問了出來。
“姑娘,公輸家先人的事,一代一代傳下來,真相早就難以考證了,到底有沒有燒毀,誰能說親眼瞧見了?不過病公子來那會兒,從忘川禁地帶了幾頭凶獸回去,其中有一頭叫做遮天巨齒豚,那畜生身高八丈,打從身前過,那叫一個遮天蔽日,就是這樣的巨物,病公子還就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給帶走了,用的便是一種類似豹輪的機括,我和二哥瞧見了,當即便猜到這是《魯盤圖繪》上頭記錄的豹輪,隻不過咱哥倆也沒想著從病公子那裏討要,一來要了也沒用,也學不會,二來開口問四刹門討東西,那不是嫌自己命長了嗎?所以病公子雖然什麽也沒跟我們這些人說,但是那個豹輪卻不得不讓我懷疑,他來忘川禁地,肯定是為了尋裏頭的白堅木。”
牛老大張口就說道“吹什麽牛!再胡吹撕爛你的嘴,你說的那什麽遮天蔽日的畜生,老子見過,哪裏什麽身高八丈,打身前過遮了天蓋了地,大是夠大,也沒你講的這麽邪乎。”
屠人天王萬沒料到這屋子裏頭還有人見過遮天巨齒豚,牛老大他們三個本身就是四刹門出來的,歸塵樓後的蠻豚,四刹門裏頭誰沒瞧見過,除了屋子裏的三獸之外,公孫憶和顧寧也都見過這遮天巨齒豚,而且公孫憶還不止見過一次,又聽屠人天王說四刹門到忘川禁地是為了白堅木,說什麽公孫憶也不會相信,那白堅木又叫“刀斧斷”,鍾家人手裏的逐日之箭,就是這種木頭製成,雖然木質難尋,但也不至於病公子和老頭子二刹三番兩次的過來,不過公孫憶還是從屠人天王這段話聽出些線索“我問你,那遮天巨齒豚名字的來曆,你可清楚?”
屠人天王眉毛一抬“咱忘川裏頭稀奇東西可多了,這畜生模樣長得像豬豚,鼻子卻比豬豚長上許多,鼻旁兩條獠牙高聳,所以名叫遮天巨齒豚,這名字取的多貼切,不過咱是粗人一個,這名字可不是我取的,是古城主告訴我們,這玩意叫遮天巨齒豚。”
公孫憶心中暗道是了,遮天巨齒豚的名字,最早是鍾不悔在《異聞錄》中記載,石頭娘早就把這一段說了出來,既然石頭娘知道,辜曉不可能不知道,任誰極具城府,隱瞞身份,但像遮天巨齒豚這種名稱,恐怕也會在不經意間說出來,如此說來,兩界城城主古今笑就是辜曉無疑。
於是公孫憶又問道“你們城主古今笑,他的武功如何?”
屠人天王麵露難色“說出來諸位可能不信,我在兩界城時日不短了,一次也沒瞧見過古城主出手,不過以我對我大哥的了解,當年他一人一槍去找古城主,之後乖乖稱臣,古城主的武功,應該在大哥之上。”
公孫憶並沒有跟獨孤境絕交過手,於是便轉頭看向赤雲道人,二人默契十足,赤雲道人自然知道公孫憶眼神中的意思,便開口說道“公孫,獨孤境絕就是個敗類,被鍾不悔閹了鳥,成了廢人一個,不想著回頭是岸,還在做壞事,不過槍法倒是說的過去,比起你我,能過個十來招吧,昨夜我帶著晴兒和吳拙先離開,是小吳門主在後麵阻截,獨孤境絕武功怎麽樣,讓吳門主說說看。”
吳昊聞言便道“我也沒跟他怎麽交手,不過以我目前的功力,和他交手應該不落下風,昨夜我擔心和他打起來耽擱太久,便讓楊老四在樓後偷襲,楊老四一招得手,我也就順勢將獨孤境絕製住,若不是老頭子突然出現,獨孤境絕應該是沒了。”
屠人天王這才知道這屋子裏頭有一個算一個,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是那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真打起來自己也不是對手,連大哥在這個吹笛子的少年手上,都過不了,更何況自己?於是趕緊低下頭生怕對方反悔,不放自己離開。
“除了去忘川裏尋白堅木,可有別的目的?”公孫憶又發問。
“沒了,不不不,即便是有,我也不清楚了。”屠人天王原以為自己說出這等秘密,會讓這屋子裏頭的人滿意,可哪知道自己說完,誰也沒有喜色,知道自己弄了個不痛快,哪裏還敢再胡扯。
“事到如今,再問他也無用,牛老大,你們還有三個兄弟在前麵,你帶著這廝,去和你那三個兄弟匯合,之後把他和另外一個都放了,不過要等到今天晚上才能放,等過了子時,你們再回這裏。”
牛老大一聽自己另外三個兄弟也已脫險,不僅如此還製服了三屠之一,更是喜不自勝,帶著朱老二熊老六領諾先行。
“道長,你重傷初愈不能久行,今日暫且在這裏歇腳,書白,你在這裏陪著道長,把鍾家不動明王咒的事先說給道長聽,小吳門主,如今晴兒和你叔父下落不明,咱們兩個再上一趟碧落山尋上一尋。”
公孫憶一一安排好之後,才正色走到顧寧麵前,雙手抱拳施禮“熬桀前輩,如今事態緊急,給忘川鍾家人報信,隻得靠您老人家和寧兒姑娘了。”
赤雲道人和吳昊見公孫憶竟然對著顧寧施禮,心裏驚詫不已,哪裏知道顧寧身體裏可住著一位高人,耳聽得顧寧老氣橫秋的說道“這個容易,寧兒丫頭自然是願意去給鍾家人送信兒,既然她願意,老夫哪裏會不依著孫女,公孫小子,你大可放心,即便寧兒真氣不濟,穿行兩界城這種小事,她身上的真氣也夠用了,不過送什麽信兒你可得好好告訴她,老夫懶得動腦子去記。”。
公孫憶趕緊道“有熬前輩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寧兒,你就告訴鍾天驚和石頭,這幾天加緊巡邏,很有可能有兩界城的探子先潛入進忘川,六天之後兩界城和四刹門將大舉進犯忘川禁地,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將他們阻攔在墓道之外。”
赤雲道人和吳昊聽的是雲裏霧裏,卻見顧寧的神情又恢複了正常,口中說道“公孫先生,寧兒一定不負眾望,將消息送過去!”
xueshanshen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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