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喜怒無常
當老頭子以劍客阿江的身份在兩界城現身之時,孟婆私下和古今笑也商量過此時,二者對四刹門的突然造訪有了很大的分歧,古今笑對四刹門一直有一種懼怕在心裏,即便是有了早年的合作,古今笑還是對四刹門還是盡可能的避而遠之,反觀孟婆卻和古今笑不同,起初古今笑還當孟婆一定會和老頭子起衝突,可當老頭子說出掌握六道機密之時,孟婆一反常態,竟然答應了老頭子的要求,並且向獨孤境絕下了指令,無論如何要生擒赤雲道人和公孫憶的女兒公孫晴。
隻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終究是獨孤境絕並沒有完成孟婆和古今笑交代給他的任務,並且打草驚蛇,讓赤雲道人一行人提高了警惕,若不是老頭子出手,恐怕獨孤境絕連同一眾巡兵,都要折在夜襲之中。
孟婆在得知獨孤境絕失敗之後,連夜和古今笑密談,又趕上黃泉路那邊出了狀況,更是亂上加亂,本身按照孟婆的打算,黃泉路也就在這陣子就可以完工,老頭子來的正好,若是他依照承諾,告訴自己六道秘密便罷,若是出爾反爾,便可將鍾不悔喚醒,以三人之力合力擊敗老頭子,之後更可以挾老頭子以令四刹門,得到極樂圖殘片。然而事實上孟婆想要算計老頭子,卻被老頭子提前算計了,獨孤境絕私下裏去找老頭子,這件事古今笑其實知道,等她將此事告訴孟婆之時,孟婆太過於相信蘇紅木背後文字上麵記載的秘術,根本沒把獨孤境絕放在眼裏,才導致了之後一步一步陷入被動的境地。
古今笑和孟婆原本以為,即便老頭子來忘川想來一個一箭三雕,取了忘川禁地裏的事物,奪了兩界城的極樂圖殘圖、除掉三大家的後人,也得有個輕重緩急,隻要有時間,就可以複活鍾不悔,如此一來何懼四刹門,可偏偏狀況頻出,不僅黃泉路沒有按照預定的時間完成,而且古今笑和孟婆也根本就沒有料到老頭子會出手如此之果斷,在兩界城舉全城兵力殺入忘川禁地之時,來個趁虛而入。
就在這極度被動的情況之下,孟婆這才強行施展六道秘術,想通過黃泉路喚回鍾不悔的神識,哪裏知道蘇紅木醒是醒了,可壓根就沒有半點鍾不悔的意識,眼下蘇紅木以孟婆性命相要挾,逼迫眾人說出到底出了什麽事,古今笑投鼠忌器,隻得將這些說了出來,蘇紅木聽得有些詫異,更是奇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是奇了,我這背後紋的確實是還魂訣啊,若是按照這個法子,應該能把那鍾什麽找回來,可為何隻是讓我活過來,讓人想不通。”
說完蘇紅木咯咯笑了起來,不待古今笑開口,一旁的熬桀接言道:“紅木妹妹,你還是這麽愛戲弄人嗎?你那背上紋的是什麽,旁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嗎?你把人家害的好苦。”
古今笑在述說這段往事時,眾人也在一旁,熬桀自然也聽得清楚,便開口把蘇紅木的謊話戳穿,繼而郎朗背道:“混沌初始,萬物有靈,清氣浮上,濁而入土,六道輪回、其行有則,法生則生,法滅則滅,天道無色、苦少樂多、人道庸庸、苦樂相濟,畜生惡鬼、諸業不明,八大極寒、八大酷暑,地獄眾生,不得安生。”熬桀說完頓了一頓,接著問道:“紅木妹妹,還要我再背下去嗎?”
古今笑聽完更是震驚的長大了嘴巴,心道眼前這個姑娘說話老氣橫秋,背出來的這段話正是蘇紅木背後火紋身記載的內容,這小姑娘為何能張口就來?難不成真的是六道三聖之一?
熬桀背完這些,旁人根本不懂,一個個或是詫異、或是迷惘、或是緊張,唯獨蘇紅木是一臉淡然,隨手甩出一小團火焰,放在手心裏把玩起來,口中漫不經心的說道:“熬桀哥哥,你一定是偷看我洗澡了,若不是為何背的這麽熟悉?行啊,你接著往下背,妹妹我倒要瞧一瞧,你到底看了多少。”
熬桀冷笑一聲,接著背了出來:“其行之規不可逆,六道輪回自在其中,若無逆天之功,何以湮滅輪回?取至陰之土淬以龍火,化為通玄之灰,擇金烏避山之日,將通玄灰置於堅石之上,輔以無根之水,化玄黑之地,玄黑之地上通碧落、下接黃泉,得見大羅金仙醉酒,可聞判官怒號,立於其上,敢叫天道逆行攝魂奪魄,跳輪回之苦後頭的口訣還要我繼續嗎?”
蘇紅木將手心一握,手中把玩的火焰登時熄滅,繼而將腰一扭,咯咯笑道:“熬桀哥哥你太壞了,那口訣可是在妹妹腰下麵,你若是還能背出來,可就把偷看我沐浴的事給坐實了,妹妹可不敢往下再想了。”
熬桀又是冷哼一聲:“誰閑了沒事了偷看你沐浴,再說你那火紋若是不碰烈火也不會顯形,難不成你都是用火洗澡嗎?”
耳聽六道二聖在鬥嘴,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敢擅自動彈,誰也不知道事態會往哪發展,更不提老頭子就在不遠處的營帳之中,此時的古今笑又陷入沉思,那姑娘背出的這兩段,和孟婆從蘇紅木後背謄寫下來的文字一字不差,後麵便是如何操作的口訣,孟婆便是信了這個法子,這才修了黃泉路,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可這些文字分明是說可以將死去的人複活,這法子為什麽會行不通,卻不得而知。
要說熬桀為什麽會如此清楚蘇紅木背後的火紋身,當初蘇紅木背上的火紋身,正是滅輪回親手紋上去的,恰巧熬桀和百戰狂也在一旁,與其說在一旁倒不如講熬桀和百戰狂背後也紋了類似的文字,熬桀自然對著三篇的內容十分了解,這三篇不是別的,正是滅輪回獨創的借壽還陽功的先引訣,如同用藥之前先有藥引,三聖背後的這三篇便是還陽引,說白了三聖背後的文字都十分重要,但單獨看一篇,也是毫無作用,孟婆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隻是看了個梗概,便稀裏糊塗的以為是全本,按照片麵法子去用,自然是成功不了,反而這麽一折騰,讓蘇紅木自然蘇醒。
蘇紅木沒再去理會熬桀,又低頭瞧了瞧地上的孟婆,伸出手來將孟婆拽起,輕輕一丟便把孟婆扔給了古今笑:“喏,答應你的事說到做到,怎麽說也是你們把我弄醒的,於情於理也得還你一個人情。”說完又用腳踏了踏黃泉路,讚許道:“你這兩個女娃娃也不簡單,竟然能弄出來這麽一大片玄黑之地,也難為你們了。”
古今笑扶起孟婆,此時孟婆早就從昏迷中轉醒,迷迷糊糊中也聽到了二聖的對話,一時間心如死灰,慢慢掙脫古今笑的攙扶,一點一點撿起地上鍾不悔的遺骸,兩行濁淚從眼角慢慢流下,眾人都發覺孟婆身上那股氣勢已經不在,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古今笑心疼孟婆,走上前去想再次將孟婆攙扶起來。
孟婆卻哭道:“辜曉啊辜曉,你還不如死在十方山,為何要來這忘川?為何要禍害鍾家?”哭了一會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真傻真的,失心瘋一樣信了這鬼邪,竟然把我夫君挫骨揚灰!該死!死老太婆你該死!”說完一擊耳光狠狠的打在自己臉頰之上。古今笑也淚流不止,拉著孟婆不讓她自殘,當年在忘川河邊,兩人的相似經曆讓她倆走到了一起,攜手相扶幾十年,古今笑早就對孟婆有了依賴之情,這份畸戀讓古今笑處處想著孟婆,眼見孟婆這般模樣,古今笑哪裏還能淡定的了。
蘇紅木瞧了一會,有些不耐煩:“喂喂,我說的話你們沒有人感興趣嗎?我說我要還你們人情,有人能告訴我該做什麽嗎?不然就這麽待著也太無聊了!”
熬桀擔心蘇紅木閑極無聊,便要大開殺戒或者就此離開,無論是哪種選擇,都是個大禍害,可偏偏這時候熬桀用著顧寧的身子,就根本不是蘇紅木的對手,若是放在當年,以自己的龍雀神功大可以和蘇紅木的龍火功一較高下,早年也不是沒交過手,不說能不能打得贏,至少不會落在下風,可眼下說這些那都是無用,以顧寧之軀和蘇紅木交手,那和送死沒什麽區別。況且蘇紅木的脾氣,熬桀十分清楚,蘇紅木性格十分乖張,開心時笑靨如花,和每個人都能聊扯一番,可稍有不慎,便會動怒,蘇紅木發怒連滅輪回都要忍讓三分,可見蘇紅木發火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而且讓蘇紅木發火的往往都是常人認為非常尋常的事,所以當年六道中人都知道,即便龍火使麵容極美,那都是敬而遠之,畢竟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美人笑,即便身在六道這個對壽數極度不在乎的地方,也沒人敢去招惹蘇紅木,縱然如此,熬桀還是記得有幾次蘇紅木發火的原因,如今想來還是想不通。
一次,六道一名弟子迎麵撞見蘇紅木,自然是低頭施禮,側身讓行,這再平常不過,六道弟子們遇見三聖,自然都會這麽做,可那天蘇紅木和百戰狂熬桀正在說笑,側目瞧見那名弟子低頭伏身,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樣,便火氣上湧,當著百戰狂和熬桀的麵,就使出龍火,將那弟子燒個幹淨,可憐那名弟子剛因為有功得了滅輪回的賞識,準備在下一次借壽還陽之時,賞他一些煉化之後的胎光陽魂,誰也沒想到就是在平常不過的行為,惹得蘇紅木不高興,就化成一堆飛灰。還有一次,蘇紅木正把玩手心裏的火焰,那火焰一會兒化成飛鳥形狀,一會兒化成遊魚,蘇紅木正玩的開心,忽然外頭一陣風吹過來,把手心裏的火焰吹的變形,蘇紅木就無名火起,將怒火撒在了熬桀身上,說是熬桀的龍旋帶起的風,打擾了自己的玩性,之後便和熬桀打了三天三夜,因為是二聖交手,六道弟子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攔,那一戰打壞無數,連熬桀最得意的一名手下也死在蘇紅木手中,若不是後來滅輪回實在看不下去,強行出手製止二人交手,恐怕還要再打個三天。就是這麽一個喜怒無常的人,眼下就這麽站在大家的麵前,熬桀豈能淡定的了,這一刻瞧著蘇紅木還想著說什麽還個人情,可能下一刻就要出手,把兩界城的這兩個老太婆給殺了。
蘇紅木又等了一會兒,見古今笑和孟婆都沒有半點開口的樣子,便將目光投向了裴書白,之後擺了擺手:“那小鬼,你過來,姐姐跟你說句話。”
裴書白聞言一怔,想到方才熬桀的提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蘇紅木見狀笑道:“怕什麽?姐姐還能吃了你不成?我得問問你,這麽俊的少年,是怎麽得到我主至寶混沌舍利的?”
沒等裴書白反應,蘇紅木忽然出手,手中火焰化作一支飛箭,嗖的一聲衝著裴書白的心口飛來,熬桀、公孫憶、赤雲道人同時做出反應,熬桀抬手就是一記龍旋風,將那烈火飛箭阻住,公孫憶用手中的天機子手骨打出一記無鋒劍氣,不偏不倚斬在烈火飛箭之上,赤雲道人稍稍慢了些,在裴書白麵前施展了不動如山。
隻見那烈火飛箭被龍旋一卷,勢頭便慢了下來,繼而攔腰中了公孫憶的無鋒劍氣,火箭便被當中斬斷,箭尾墜地,箭頭仍舊飛向裴書白,打到赤雲道人的不動如山真氣之上,轟的一聲四散炸開,這才算是徹底擋住了這一招,再去看赤雲道人,此時的不動如山真氣已經被這半截烈火飛箭轟碎了一大塊!
瞧見這一幕眾人皆驚,十方六獸更是嚇的臉色慘白,連平日裏最能說道的苟老三、侯老五也驚的說不出話來,原以為師父的不動如山可以抵擋萬物,哪知道這紅衣女子就這麽一抬手,飛出的一記烈火就把師父最為強力的不動如山給轟得稀碎,可想而知這紅衣女子的實力已經到了恐怖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