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陷入深淵
夜色中辜曉瞧見一位少年模樣的男子,瞧著也就剛剛成年,正用一雙眼惡狠狠地瞧著辜曉,見盛一刀過來,便開口問道“這就是那個賤人?”辜曉一下傻了眼,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竟然這麽稱呼自己,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盛一刀笑道“我兒猜的不錯,她就是你娘親。”那少年雙目中滿是敵意,對著盛一刀怒道“呸!我自打生下來她就跟著別人跑了,丟下我們,這麽多年她可曾有半點想過我們,娘親?她也配!”
辜曉眼眶中的眼淚滴溜溜的打轉,隻得瞪大眼睛,生怕稍稍閉下眼睛眼淚就嘩啦啦的流出來,盛一刀在一旁笑道“我兒此言差矣,再怎麽說你的命是她給的,不能這般忤逆,辜曉,我把盛不還帶過來給你瞧瞧。”
當時的辜曉已經不清醒了,腦子裏全是當年穩婆抱走孩子的那一幕,時過境遷,再見麵竟是這般光景,又如何不讓辜曉難過“他他叫什麽?”辜曉沒有聽清,下意識的又問了一遍。
盛不還沒有回答,反而說道“爹爹,你把我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為了見這賤女人?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還不如多練練銷骨掌。”
自打辜曉和兒子在十方山分開,這算是第一次母子相逢,這麽多年以來,辜曉不止一次做夢夢見母子相見,可千想萬想也不曾料想到,兒子對自己的恨意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不過辜曉還是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來想去摸一摸盛不還的頭,哪知道盛不還往後一躲,將手中剪刀豎起,那模樣分明就是辜曉若敢再向前一步,勢必出手絕不留情。
辜曉這才明白過來,兒子是跟著盛一刀長大的,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把盛一刀的秉性習慣學了個十足十,再加上自己不在身邊,盛一刀和十方山的人肯定沒少編排自己,說不定在盛不還心裏,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一想到此處,辜曉再也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
盛一刀知道是時候說正事了,便拉著辜曉走向遠處,並告訴辜曉,盛不還早就狠你狠出血來,若是辜曉乖乖聽話,,盛一刀就給辜曉一個解釋的機會,不然盛不還這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個什麽樣的人?除此之外,也會找機會告訴鍾不悔,告訴他他的妻子辜曉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此言一出辜曉徹底慌了神,不管是盛不還還是鍾不悔,那可都是她最為在乎的人,可盛一刀的話很明白,若是不依著他,讓他把事實真相告訴了鍾不悔,後果可想而知,但辜曉又如何不清楚,盛一刀專程來忘川找她,一定是很要緊的事,一時間辜曉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盛一刀根本沒去管辜曉的想法,淡淡的把話說完,也沒有給辜曉太多時間考慮,當時就要辜曉做決定,辜曉聽完搖了搖頭,盛一刀讓她做的事不是別的,就是讓她趁鍾不悔不備,將鍾家的極樂圖殘片偷出來給盛一刀。
莫說辜曉不願意,就算是辜曉願意,鍾不悔根本就不會讓極樂圖殘片離開自己的視線,更別提偷出來,所以辜曉搖頭,盛一刀根本不管,隻說了句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三天之內若是見不到極樂圖殘片,就莫要怪他親自上門討要,到時候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可就由不得辜曉了。
說完盛一刀便帶著盛不還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若是想通了,三天以後還是在這裏,若是你不來,第二天我便去,說完二人便沒了蹤影。
辜曉愣在那裏許久,盛一刀的話像是一個魔咒,讓辜曉徹徹底底掉進了深淵之中,就這麽渾渾噩噩的回到了鍾家,當時鍾不悔和裴無極並沒有回來,不然以他二人的閱曆,一定能瞧出辜曉的不對勁。辜曉就這麽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雨停了,鍾不悔和裴無極也帶著疲態回到家中,一進門這二人誰也沒理旁人,就鑽進了書房之中,辜曉躡手躡腳走到窗邊偷聽,被鍾不悔發現,不過鍾不悔並沒有任何一絲懷疑,隻是簡單的認為辜曉好奇心起,畢竟自己從未有過這般冷落於辜曉,於是鍾不悔不僅沒把辜曉攆走,反而讓辜曉進到了裏頭。
所以那一樁武林迷案,辜曉算是全程經曆其中。
也正是從那時起,辜曉才有了殺掉自己兒子生不歡的念頭。
裴無極在知道辜曉身份之後,也沒做任何懷疑,畢竟一來自己來忘川是客,二來鍾不悔如此相信辜曉,裴無極哪裏有懷疑的道理,於是鍾不悔和裴無極便當著辜曉的麵,談論起當時的武林格局。當時距離紅楓林一戰也過去了數年,公孫烈彌留之際將極樂圖一分為四,三大家和雪仙閣各持其一,隻不過公孫烈的後人在逃亡過程中,遇見了四刹門,被號稱生老病死的四個人截住,奪了公孫家的極樂圖殘片不說,公孫烈的後人還下落不明。四刹門到底什麽來路,當時的鍾不悔和裴無極也僅僅是有所耳聞,知道紅楓林之戰,才瞧出四刹門的真正實力,當時鍾不悔和裴無極就想著將四刹除掉,不過紅楓林一戰,實在太過混亂,各人拿了一片殘圖之後,也都被各門各派圍住,無暇脫身,這才給了四刹門機會去追殺公孫家的後人。
如今正道勢微,邪魔當道,作為鍾家和裴家,更是甚至自己身上的責任,藏歌門銷聲匿跡,公孫家差點被趕盡殺絕,武林重擔便落在了鍾不悔和裴無極的身上,所以參悟極樂圖裏頭的秘密自然是重中之重。但當鍾不悔和裴無極提起四刹門時,說者無心,聽者卻暗暗心驚,辜曉自然清楚裴無極說的是誰,她不僅知道,而且知道的遠遠比鍾不悔和裴無極要多的多。那四刹門不正是盛一刀創立的門派!生老病死中生不歡正是自己的兒子盛不還,可即便是辜曉心如明鏡,無奈不能吐露半個字。
鍾不悔和裴無極根本沒瞧出辜曉有任何不對勁,也沒有任何避諱,便將裴家的極樂圖殘圖和鍾家的殘圖拚到了一起。裴無極也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想,他猜測這極樂圖上麵所繪筆墨用的是一種特殊的材料,雖然看著隻是簡單勾勒幾筆,但是因為是特殊的筆墨,所以圖上遠遠不是肉眼瞧見的模樣,隻要找到這畫出線條筆墨的材質,便能找出法子一窺全貌,而且裴無極也瞧出這極樂圖之上有一種未曾見過的真氣,若隱若現附於圖上,不仔細辨別幾難發現。
裴無極說完鍾不悔也就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番,之後便興奮了起來,顯然裴無極的猜測找對了路子,二人就這麽在屋中仔仔細細的研究了起來,一直琢磨了兩天兩夜,都未曾出門半步。辜曉心中焦急,眼瞅著就到了和盛一刀約定好的時間,辜曉如坐針氈,可鍾不悔和裴無極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無奈之下,辜曉便提出讓鍾不悔和裴無極出去走走舒緩一下心情,忘川風景獨特,外人很少過來,裴無極是忘川的貴客,哪裏有不逛逛瞧瞧的道理,而且連著琢磨極樂圖研究這麽長時間,總要休息休息。鍾不悔還當辜曉是關心自己的身體,也就沒拒絕,正好裴無極也說想在忘川四處瞧一瞧,光是忘川河,總得到岸邊站一站。於是鍾不悔便帶著裴無極出了門,臨出門前裴無極把裴家的極樂圖殘圖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鍾不悔也想把圖收好,但辜曉卻道難不成在自己家還防著嗎?敢情連自己妻子都不相信?拿話激了一下鍾不悔。於是鍾不悔便沒有把圖帶走,隻交代了辜曉好生看管,便帶著裴無極出門去了。
自打兩個人走後,辜曉的心就狂跳不止,盛一刀讓她拿鍾家殘圖,這鍾家殘圖就在自己手邊,可此時的辜曉卻由於了起來,若是自己拿了這圖交給盛一刀,自然能在盛一刀那裏交差,可若是這樣做了,自己便是對不起鍾不悔,甚至對不起武林正道,一旦這張殘圖到了盛一刀的手上,辜曉深知自己就要從忘川徹底消失,因為她不敢去麵對鍾不悔,鍾不悔如此信任她,卻不曾想自己的妻子竟然反過來插自己一刀,所以糾結許久之後,辜曉還是沒有把真圖帶走,而是做了一個仿品,照著鍾家殘圖的樣子,做了一張以假亂真的假圖。一切準備停當之後,當夜辜曉便帶著這張圖到了約定的地點。
盛一刀瞧見辜曉前來,心中一喜,知道這女子已經徹徹底底被自己掌控,本來也沒想到辜曉能得手,所以當辜曉拿出來殘圖的時候,盛一刀還是有些詫異,辜曉交了圖之後便要求和盛不還獨處,其實辜曉已經打定主意,在盛一刀看圖的時候,自己可以和盛不還交交心,告訴兒子自己的苦衷,若是能感化兒子,不讓兒子再作惡,也算是做娘的該做的,若是兒子不聽,無論如何也要把兒子廢掉,自打辜曉聽裴無極說了一些生老病死的事,心裏便蹦出了一個念頭,這個混世魔王是自己生的,即便是萬劫不複,也要讓兒子死在自己手上。
盛一刀隻顧的看圖,欣然同意辜曉去見盛不還,因為盛一刀篤定,兒子一直跟著自己,哪裏是辜曉這一麵就能轉變的,所以根本就沒有絲毫阻攔,和盛一刀料想的一樣,辜曉當時的想法太過一廂情願,盛不還壓根就不想去理會辜曉,若不是盛一刀特意交代過辜曉有用,盛不還說不定早就出手,將辜曉殺掉了。
辜曉幾句話沒說,盛不還就非常的不耐煩,辜曉萬般無奈之下,使出了不動明王咒,盛不還也沒反應過來,辜曉那一掌根本就躲不過,不過辜曉還是在最後一刻收了真氣,那一掌輕飄飄的拍在了盛不還的肩頭,盛不還又驚又怒,徹底坐實了自己的娘親是個惡人,辜曉這一下猶豫,想再出手已是萬難,盛不還得了盛一刀的真傳,武功自然是不低,當時生老病死在武林中已經嶄露頭腳,作為盛一刀的親兒子,自然排在生老病死之首,論武功也遠在常人之上,見辜曉登先發難,盛不還自然也就沒有再忍的道理,況且自己爹爹已經拿到了殘圖,更沒有留辜曉性命的理由,於是便使出全力和辜曉過招,辜曉心有顧慮,下手自然不比盛不還,沒多久便落了下風,盛不還打紅了眼,就在剪刀卡在辜曉脖子的一刹那,盛一刀突然出現,攔住了盛不還,一把將辜曉拽了起來,並告訴辜曉,這張圖是假圖,不要耍這些小聰明,辜曉若是再敢誆騙他,到時候就不是這般客氣了。
盛一刀戳穿了辜曉,辜曉也不知道盛一刀是如何瞧出破綻,自己照著殘圖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就這樣也沒有瞞過盛一刀。盛一刀再一次給了辜曉機會,一天之後拿真圖過來,不然就要殺進鍾家硬奪,即便奪不下來,也相信鍾不悔一定會對自己的故事感興趣。
就這樣辜曉再一次折返鍾家,這一次辜曉的心情比三天前還要沉重,當辜曉回到鍾家的時候,鍾不悔和裴無極已經在家中,鍾不悔一臉焦急,因為四處尋辜曉和極樂圖都沒有找到,畢竟關乎到極樂圖,鍾不悔還是有些緊張,見辜曉回來,便放下心來,辜曉找出了真圖交給鍾不悔時,鍾不悔瞧出辜曉有些異樣,辜曉謊稱自己不舒服,便回房休息去了。
鍾不悔心係妻子,也就無心再去鑽研極樂圖殘圖,將裴無極安排好住處之後,便到辜曉這裏陪著,辜曉心中有事又不能說給任何人,眼瞧著盛一刀定下的時間又要到了,於是被逼的沒辦法的辜曉,才做出了那件讓她抱憾終身的事,而這件事也成了現如今兩界城中諸多紛亂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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