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身份識破
三日之約眨眼而至,這一天清晨,巴圖爾便帶著人闖入客棧,公孫憶一行早早準備好一應事物,放在馬車之上,這三天公孫憶和吳昊在流沙鎮兜兜轉轉,說是為了助興做準備,實則是要熟悉流沙鎮的布局,又在流沙鎮中找了些麵具,不以真麵目示人。
不多時,公孫憶一行便來到高樓旁,巴圖爾命眾人在外頭等候,隻等裏頭招呼,再進大廳。
公孫憶點頭應允,瞧見巴圖爾進了高樓,便開口對眾人道:“這天池少女今日就要露麵,不管天池少女是真是假,哈迪爾和巴圖爾這兩個人絕對有下一步的動作,一會兒進去之後隨機應變。”
忽然之間,樓內嘈雜起來,眾人豎耳去聽,哈迪爾的聲音傳來:“恭迎上仙大駕,弟子在這等候多時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辛苦你了哈迪爾,今日事畢,大業可成,得道之日指日可待。哈迪爾,你功勞不小啊。”
哈迪爾諂媚道:“若無上仙指點,弟子哪有此等建樹,還請上仙上座,哈迪爾在這流沙鎮備下美酒佳肴,諸位也請入座。”
又是一陣喧鬧,赤雲道人低聲道:“來的到底是什麽人?派頭這麽大?聽這聲音也不像少女,倒像個老鴞,難受的緊。”
公孫憶奇道:“這聲音怎麽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你可聽出什麽門道來?”
赤雲道人搖搖頭:“這聲音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此前哪裏聽過這等聲音?”
公孫憶沉吟不語,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在哪裏聽到過這種聲音,也隻好作罷。許久之後才道:“方才我細細聽了,此次來的不少人,你們幾個一定要小心,無謂的事不要去做。”五獸紛紛點頭,不自覺的攥起拳頭,竟是些許緊張。
高樓之內,推杯換盞之聲不絕於耳,觥籌交錯更是一片歡笑,嘈雜聲中,哈迪爾朗聲道:“上仙,弟子準備了幾個節目助興,這就喊他們上前來!”
公孫憶低聲道:“是時候了!”
果然巴圖爾出得門來,衝著公孫憶喊道:“快點!都機靈點,誰要是惹了事,別怪我不客氣!”
一進門,公孫憶便快速環顧一圈,原本正當中的香案後,坐著一個老婦人,麵前焚香煙氣嫋嫋,瞧不清麵貌,身旁坐著一個少女也不抬頭,和著喧鬧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香案之上瓜果美酒一應俱全,再看兩邊,左右案幾也是賓朋滿座,最上首哈迪爾端坐其間,身後巴圖爾立在其後,奇怪的是,除了哈迪爾和巴圖爾兩人之外,左右案幾前坐的全部不是流沙鎮的裝束,看來這些人全部都是天池少女帶來的,公孫憶將目光投向香案之後,原先緊閉的那扇門如今已經洞開,目力所及滿眼全是黃沙,看來烏圖克說的不錯,高樓過去就是那幻沙之海。
公孫憶還想再看,卻聽哈迪爾說道:“喂,還愣著幹嘛,有什麽看家的本事趕緊的!”
公孫憶點頭稱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吩咐吳昊和六獸做好準備。
前兩場五獸表演倒也順分順水,也得了不少喝彩聲,哈迪爾見上仙一臉笑意,連聲道:“很好!你們幾個胸口碎石和力拔千鈞十分不錯!巴圖爾,賞!”
五獸無心久留,便領賞退至門外,隻等赤雲道人最後一個手彩戲法演完好回客棧,哪知道赤雲道人剛使出不動如山,一直在香案之後的上仙忽然站起身來,伸手一揮,將麵前煙氣拂開,雙眼緊盯赤雲道人,也正因如此,公孫憶瞧清那上仙模樣,確實是位老婦,隻是麵容極為普通,此前也未曾見過,不過公孫憶也沒敢放鬆警惕,顯然那香案之後的上仙站起來拂去煙氣,就是為了瞧清楚赤雲道人的模樣,隻是不知赤雲道人臉上戴著麵具能不能瞞過上仙的眼睛。
赤雲道人也瞧出情況不對,作勢後退,想著拉開距離,不讓案幾之後的人瞧清楚,誰料那上仙忽然開口:“停一下!”
哈迪爾不明就裏,連忙站起身來:“停下!”
一語言罷,場中鴉雀無聲,赤雲道人收了不動如山真氣,立在場中一動不動,所有人都瞧向上仙,隻聽上仙冷言道:“把天池少女帶下去休息”說完一揮手,天池少女瞬間昏睡過去,哈迪爾不敢怠慢,連忙招呼巴圖爾帶走天池少女。
公孫憶和赤雲道人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這上仙到底想做什麽?隻好見招拆招隨機應變。
“赤雲道長,別來無恙啊?沒想到在這裏又見麵了!”
短短一句話,直教公孫憶和赤雲道人心中大驚,赤雲道人更是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哈迪爾問道:“上仙識得此人?”
那老婦人點了點頭,接著反問道:“哈迪爾,這就是你請的人嗎?”
語氣不緊不慢不高不低,聽不出半點情緒,饒是如此哈迪爾還是嚇出一身冷汗,隻得如實回答:“是,”除此之外,再說不出其他。
老婦人笑道:“不要緊張,我也沒說請他們有什麽錯。”
公孫憶腦中飛轉,這老婦人為何要把天池少女帶回去,難不成是怕我們認得這天池少女?瞧那天池少女的模樣,從公孫憶瞧見第一眼起,她便低著頭,方才五獸表演之時,這天池少女未曾抬頭瞧過一眼,雖是沒瞧清楚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要麽這天池少女人身受製,無心觀賞,要麽被人特意交代過不許抬頭,不管是哪一樣,公孫憶都隱隱覺得這裏頭的水太深了。
哈迪爾跪倒在地:“上仙,不知弟子哪裏開罪了上仙,還請您明示!”
老婦人哈哈大笑:“我說了,你沒有錯,這些人被你請進來倒也是好事,不然的話”那上仙說話隻說一半,把哈迪爾急的一腦門子冷汗,生怕得罪了上仙,隻得衝著公孫憶厲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赤雲道人本就十分厭煩這哈迪爾,既然身份被識破,索性一把扯掉麵具,狠狠摜在地上,口中道:“你請的我們,你不知道我們是誰?”
公孫憶生怕赤雲道人說漏了嘴,一步跨上前去,站在赤雲道人身旁,吳昊抽出竹笛,背靠著公孫憶和赤雲道人,以免背後遭人偷襲。
巴圖爾見狀,抽出彎刀躍在哈迪爾身前,口中道:“這等反應哪裏會是走鄉的戲班子,分明是武林中人,你們到底是誰?”
老婦人輕咳一聲:“你們不要嚇到他們,我隻是瞧出他們的身份,也沒說他們就是咱們的敵人,你們不要太緊張。”說完又是一揮衣袖,直接從香案裏起身出來,走到三人旁,口中道:“公孫憶,想你機警過人,怎麽在這流沙鎮裏就如此莽撞,還沒弄清楚情況,就帶著人闖進這裏,就這麽自信可以脫身嗎?”
公孫憶穩住心神,朗聲回道:“不知前輩是何方神聖?如何識得晚輩?”
老婦人背過身去,慢慢踱步:“在這幻沙之海,我一眼瞧出你們身份,你說我是誰?我不僅知道你們身份,我還知道你們是從忘川而來,在那忘川你們平了兩界城,又把鍾家後人害的不輕,如今跑到這流沙鎮裏,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吧?”說完伸出一隻手來,中間三指蜷曲,隻豎起大小拇指,擺出一個六來。
赤雲道人暗暗心驚,這老婦人難不成真是神仙?不然怎會如此清楚?當即脫口而出:“您是天機先生!”
吳昊輕聲道:“這天機先生為何是個女子?”
老婦人笑道:“男女之別隻是爾等凡夫俗子眼中呈現而已,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不過是你們瞧在眼中的表相罷了。”
赤雲道人有些激動,連忙道:“沒想到在這見到您老人家了,本來想還要穿過那幻沙之海,哪裏想到竟然”話未說完,公孫憶扯了扯赤雲道人的衣袖,口中道:“您既然知曉我們是從忘川而來,那你可知我們一行幾人?來這幻沙之海還為哪些事?”
老婦人輕言道:“公孫憶,今年沒有天機斷,你若想從我這裏知道些什麽,還請下一次天機試煉之時,你好好發揮,過了天機斷,屆時我再細細跟你講明。”
赤雲道人轉頭瞧了一眼公孫憶,剛要提醒公孫憶莫要言語之中衝撞了天機先生,卻見公孫憶一臉嚴肅,登時便反應過來,眼前這老婦人身份存疑,當即不再說話。
公孫憶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等到下一次天機斷試煉之時,再來此間拜會前輩,今日晚輩就此告辭。”
說完便作勢後退,老婦人也不阻攔,輕輕一躍又回到香案之後,衝著哈迪爾使了個眼色,哈迪爾心領神會,立馬開口:“站住!我也沒說讓你們走啊!”
公孫憶回首道:“哈迪爾大人,依照天機先生所言,我們隻能等下一次天機斷試煉之時再來叨擾。”
哈迪爾怒道:“你們加裝戲班子誆騙於我,我好生待你們,你們卻另有所圖,今日不把事情說個明白,休想從我這裏離開!”說完大手一揮,樓內瞬間闖入十幾名壯漢,將前後門悉數擋了。
公孫憶剛要說話,打門外又起人聲,循聲瞧去,竟是先前坐在案幾旁邊的人,也不知什麽時候離去,此時正壓著五獸進門。
赤雲道人心頭大驚,這五獸不是走進門的,是被人扔進來的,此時一個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赤雲道人心道:這五獸要麽膂力過人,要麽機靈敏捷,跟自己學了些吐息納氣之法,尋常武者怕是三兩招之內不得近身,即便是不敵,不至於連出聲示警的功夫也沒有,可眼前躺著的五獸隻說明一件事,這五個人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人瞬間製服,若是有此等高手,實力絕不能小覷。
公孫憶怒道:“你這是何意?”
哈迪爾瞧了瞧老婦人,見老婦人輕輕點頭,這才一把推開巴圖爾,厲聲道:“公孫憶!你們死到臨頭,我也不怕告訴你們,從你們還未進流沙鎮,我便盯上你們了,把你們引到這裏,就是要把你們支開,如今烏圖克怕是已經得了手,那小鬼說不定已經被開膛破肚,一命嗚呼了!”
公孫憶聞言大驚,原來這些人還是盯著裴書白身體裏的驚蟬珠,此時已不容他:“道長,門主,我們中計了,趕緊脫身!”
赤雲道人聞言,立馬使出不動如山,吳昊笛音驟起,音團凝結,將五獸身子托起,赤雲道人大喝一聲,不動如山真氣將五獸罩住,慢慢向大門方向挪動。
老婦人仍舊是一臉笑意:“動手吧,哈迪爾!”
此言一出,哈迪爾便不再多言,與此同時場中所有人一擁而上,將公孫憶一行死死圍住,不讓他們逃脫。
赤雲道人朗聲道:“既然他們要打,咱們就殺將出去,反正麻煩已經不少,也不差這一樣,幾個月沒動手,我早就手癢了!”說完便撤去不動如山心法,直接使出疾徐如風,想憑借速度,將圍住自己的這些人結果了,哪知道剛邁出一步,隻覺頭重腳輕,再邁出第二步時,雙眼一黑,第三步跨出之時,赤雲道人一頭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吳昊見狀大凜,口中道:“不妙,中毒了!”
原本三人互為依靠,個人隻要顧著眼前,便可保三人無虞,哪知道赤雲道人沒沉住氣,登時著了道,三人失了一塊,立馬防禦大減,吳昊隻得吹起清音曲,想讓這些人動作變遲緩些,再圖脫身之策,殊不知剛把竹笛橫起,巴圖爾以迅雷之勢欺身,彎刀寒光一閃兜頭便斬,吳昊隻得閃身躲過,麵前一股涼風,竟是削去了一縷頭發,吳昊大驚,連忙後撤,忽然之間也是頭重腳輕,心道不妙自己也中了招,隻是不知何時中的毒,緊接著也和赤雲道人一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公孫憶額角青筋直跳,短短時間內,一行八人隻剩自己一人神誌尚輕,眼見廳內眾人步步緊逼,已然是脫身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