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實話實說
鴆婆思索良久,這才大笑道“好,看來我不跟你們透個底,你們不會善罷甘休,這樣吧,我就跟你們說一說三天之後這裏要發生什麽,之後你們再定奪。”
眾人沒再開口,隻聽鴆婆一人言道“哈迪爾和巴圖爾這兩個人,說起來算是半個流沙鎮的人,早年間他們從幻沙之海逃難而來,在流沙鎮裏都流浪度日,他們原來的部族在幻沙之海遇見了天池堡的人,這天池堡堡主叫做莫卓天,為人極度殘暴嗜殺,這幻沙之海裏頭的各個部族聞其名而色變,但凡遇見天池堡的人,等於在閻羅王的生死簿上劃上了紅叉,莫卓天堡主武功奇高,其所用的招式和咱們中原武林大不相同,在這幻沙之海裏更是自詡為天神下凡,自封“摸著天”,威名所到之處無一不俯首拜服。饒是如此,這天池堡的人卻始終不敢踏足一個地方,那就是天機先生的天機苑,而且每逢天機先生開天機斷試煉,這天池堡的人像是達成某種共識一樣,在這幻沙之海裏消失不見,隻等天機斷結束之後,再出來燒殺劫掠,哈迪爾和巴圖爾兩個人的部族,便是被天池堡的人追殺,弄得是家破人亡。不過就在一年一前,這天池堡的人不知怎麽的,突然進攻天機苑,將天機先生掠走,至今生死不明。”
赤雲道人本想著在幻沙之海裏頭遇見天機先生,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也要求天機先生告訴自己,師父息鬆道人的事,可沒想到這還沒正式踏入幻沙之海,便聽到了天機先生不見了的消息,登時開口道“你就在這裏胡扯!天機先生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通曉天文地理,可斷陰陽福禍,即便是天池堡的人動手,天機先生一定早就料到,即便是知道不敵,也有機會離開,怎會傻等著讓天池堡的人上門,依我看就是你鴆婆在編故事!”
鴆婆搖了搖頭道“赤雲道長,你隻是瞧其表象,卻不知裏頭關節,天機先生縱然是神機妙算,但也不能說是精準的每一個細節,況且這天池堡堡主莫卓天手下也有能人,其中之一便是天池堡的聖女,此人從未露麵,卻傳說甚廣,幻沙之海的各個部族,包括這流沙鎮,對其都是褒貶不一,傳言天池少女也是天神下凡,通陰陽曉福禍,隻有心誠至善之人才能得其垂青,若有人能得她指點一二,絕對受用終身,也有人說這天池少女性格怪誕,但凡遇見她,她便會推演此人命數,若是此前做過壞事,那斷然難活,雖是兩種傳言大相徑庭,但可以斷定的是,這天池少女也有推演命格的能力,所以我想會不會是她讓天機先生沒法預知天池堡的人登門發難,這才著了道爺未可知。”
赤雲道人急道“越說越離譜了!天機先生的大名誰人不知,縱使遠居此地,威名卻遠揚武林,即便是當年的五絕,都不惜一切代價求見天機先生,而今發生的事,也一一應驗,可見這天機先生的能力,照你這麽說,區區一個姑娘就能混淆視聽,讓天機先生沒法預料,未免太過誇大,若是真有這樣人,那她的名字恐怕早就傳揚開來,又怎麽會隻在幻沙之海流傳!”
鴆婆瞧了一眼赤雲道人,口中言道“道長,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天機先生也並不像你說的這般神乎其神,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天機先生預料到會有此劫,若是他推演不出逃脫的安全之策,恐怕也懶得抵抗,畢竟這天池堡的實力不亞於中原武林的四刹門。”
赤雲道人哪裏說得過鴆婆,言語中已然順著鴆婆的思路“就算是天機先生落在了天池堡的手中,與你又有何幹?”
鴆婆道“怎麽和我沒關係?你們已經知道,眼下隆貴關在四刹門十方獄中,我是五仙教的教主,有這個身份,自然可以和四刹門談些事情,我教至寶蚺王鼎,是煉化滅輪回肉身的唯一器皿,如今蚺王鼎在病公子手中,煉化之法卻在隆貴手上,不過隆貴嘴太硬,不管用什麽法子,都不曾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公孫憶道“此前你不是說過,這蚺王鼎的秘密被曆代五仙教教主掌握,如今你做了五仙教的第一人,豈能不知其中奧妙?”
鴆婆苦笑一聲“公孫憶,你犯不著這麽挖苦我,你見過隆貴,他得知你的身份之後,自然告訴你一些五仙教的事,這也是我為什麽會瞧見蚺王二字便來見你的原因,咱們不是第一次接觸,我也沒必要瞞你,如今五仙教已經和四刹門結盟,隻等套出蚺王鼎的秘密,到時候六道所蘊藏的無數奇功至寶,五仙教便能分羹一杯,你說的不假,這秘密五仙教曆代教主都十分清楚,而且在教主更迭之時,也會秘密傳承下去,我這教主怎麽當上的,你們一定最清楚,當時隆貴已經在四刹門了,所以蚺王鼎的秘密我是不清楚的。”
公孫憶點點頭“於是你就另辟蹊徑,想從天機先生這裏下手,天機先生通曉萬物,這蚺王鼎的事自然也清楚,所以你和四刹撬不開隆貴的嘴,便想著從幻沙之海入手,你們為了達成所願,還真是煞費苦心。”
鴆婆道“這也是沒法子,誰讓隆貴打定主意要把蚺王鼎的秘密帶進棺材,我也是沒法子!”
赤雲道人怒道“當年我師父在斑斕穀救下你和隆貴,多年以前你就是隆貴的貼身護衛,外人不知我師父卻明白,你和隆貴的感情遠不是親隨護衛這麽簡單,在他老人家看來,你們倆更像是是良伴眷侶,隆貴有情有義,你卻這般對他,就不怕辜負他嗎!”
鴆婆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冷言道“你這瘋道士知道什麽!哼!你師父?你師父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在這裏大放厥詞,隆貴和我的事,與你們外人無關,你們也沒資格評判!”
赤雲道人一聽鴆婆提及息鬆道人,心中又是一咯噔,聽話聽音,鴆婆的這番話更是給息鬆道長蒙上一層迷霧,赤雲道人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鴆婆見狀也不再理會赤雲道人,接言道“萬般無奈之下,我便想到來尋天機先生。”
赤雲道人譏諷道“你當天機先生是什麽人?就你懷揣著這幅蛇蠍心腸,天機先生豈能不知?又怎麽會助紂為孽?告訴你蚺王鼎的秘密!”
鴆婆笑意更濃“道長,你真是白長這一身胖肉,但凡長點腦子,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天機先生的規矩你們不是不知道,隻要過了斷天機試煉,自然會見到天機先生,不管你是好是壞是正是邪,天機先生才不管這麽多,隻要你發問,他自然會告訴你。”
公孫憶皺了皺眉頭問道“鴆婆,據我所知,天機先生的試煉五年一次,這兩年都不會再開,天機先生又怎會見你?”
鴆婆道“你們躲在雪山上太久了,天機先生五年一次的天機斷試煉確實是這個規矩,可是也有破例的時候,天機苑還有一個規矩,天機先生喜好極為廣泛,隻要見到他時,給他帶去三樣之最,在獲得他的肯定之後,也算是過了試煉。”
公孫憶心道在入幻沙之海之前,自己也對能不能見到天機先生,即便見到天機先生,不在天機斷試煉之時,天機先生會不會出言指點,這些都是問題,如今聽聞鴆婆言及還有別的規矩,當即問道“這些倒是聞所未聞,你如何證明天機先生還有這個規矩,三樣之最又是什麽?”
鴆婆瞧了瞧公孫憶,似笑非笑道“公孫憶,你想套我的話嗎?我要是不說,你一定不會相信,所以你篤定我一定會說是不是?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天機先生的這個規矩知道的人極少,我若不是和四刹結盟,我也不知道這個規矩,我雖然不能跟你說這麽細致,但我可以告訴你,之前一分為四的極樂圖殘片,老頭子和病公子能得知其下落,正是通過天機先生才知曉的!”
赤雲道人登時大怒“胡扯八道!整個武林誰不知道極樂圖現世要掀起多少殺戮!天機先生又怎會說出這等凶物的下落,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
鴆婆反駁道“哼!你好好想想,自打忘川鍾不悔死在裴無極手上之後,鍾家殘圖和裴家殘圖便沒了蹤影,裴無極更是退隱江湖避世不出,若不是天機先生指點,四刹門又怎麽會知道裴家的下落!”
一直沒說話的裴書白聽聞此言,周身劇震,原以為此行幻沙之海見到天機先生,便能解開心中無數疑問,哪知道這天機先生是自己一家慘遭滅門的最大幫凶,鴆婆的這些話無疑給裴書白當頭一棒,一時間驚的說不出話來!
公孫憶見裴書白表情大變,當即出言道“書白,稍安勿躁,在沒弄清楚這些事之前,不要著急下結論。”話雖如此,其實公孫憶心中震驚不亞於裴書白,裴家隱姓埋名確實不在武林現身,作為三大家之一,裴家不比鍾家和公孫家,是在裴無極巔峰之時忽然隱退,雖然有忘川的事為引子,但消失的也是十分迅速,算起來裴家就在倒瓶山山腳不遠,饒是如此,自己和赤雲道人根本就想不到那裏就是三大家之一的裴家,若不是天機先生說出裴家下落,恐怕四刹門到如今還摸不到裴家的位置,如此一來,便坐實了鴆婆所言。
鴆婆瞧了瞧裴書白,口中道“裴書白,關於這一節我本不想說,你家的事之前在五仙教我已經知曉,若不是赤雲道人言語擠兌,我也不會說出來。天機先生斷天機不在乎你的善惡,隻要順著他的規矩,自然會得到答案,所以去年這個時候,四刹門再次進入幻沙之海,便是去問天機先生蚺王鼎的秘密,因為關乎到我教至寶,所以那個時候我也來了,可那一次不僅沒見到天機先生,反倒是遇見了天池堡的堡主莫卓天,再跟他交手之時我們才知道,天機先生已經被他們掠走,於是五仙教便和四刹門一起攻打天池堡,不過我們沒討到便宜,隻得先行退回。去年你們到五仙教時,其實我剛從這幻沙之海回去,藥尊長老知道我久出未歸,這才敢暗中扶植勢力,借祭仙大典妄圖教主之位,若不是你們突然到訪五仙教,我還真有些應付不來。”
此時公孫晴已然蘇醒,一直是靜靜地聽,此時聽到鴆婆說起五仙教的祭仙大典,怒火終是按捺不住“鴆婆!虧我們如此尊敬您,認為您是個好人,誰曾想你竟然藏得這麽深,四刹門四刹門,你們一個個全都投靠他們,沆瀣一氣做盡壞事,真是讓人瞧不起!”
鴆婆不怒反笑“晴兒姑娘,我瞧你你雙眸皆白,眼周烏黑,顴骨血絲蔓延,若是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中了老頭子的陰陽二氣,好好一個姑娘落到這步田地也是可惜,隻不過我有一句話也要勸勸你,如今你也隻剩下這一張嘴了,還出言不遜,若是哪天這張嘴也說不出話來,到時候瞧你怎麽辦!”
公孫晴氣得說不出話來,被鴆婆幾句話戳中傷心處,身子都止不住顫抖起來,公孫憶瞧見晴兒氣惱的模樣,便道“鴆婆,你利用我們,這點我倒沒什麽說辭,您老這算是給我們上了一課,聽你的意思,如今你們在這裏設局等的人,就是天池堡的莫卓天和天池少女?”。
鴆婆點頭稱讚“不愧是公孫家的人,腦袋瓜子就是轉的靈光,不錯,這高樓接引上仙就是為他們準備的,隻不過你們先闖了進來,倒讓我措手不及,隻得將計就計設局先把你們控製住。”
公孫憶道“怪不得這高樓裏頭布置成這個模樣。鴆婆,你跟我們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告訴我們不要在你們對付天池堡的時候給你添亂,不過你覺得我們會答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