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武林局勢
赤雲道人大怒,責怪公孫憶托大,鴆婆此番折返可謂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鴆婆勢必要帶著五仙教和四刹門大舉反撲,到那時又該如何應對?
瞧見赤雲道人一臉怒意,公孫憶笑道:“道長,稍安勿躁,眼下鴆婆還不能死,不放她走,難不成還讓她在這裏?讓我們總得堤防著她使毒?”
赤雲道人怒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公孫憶擺了擺手:“你好好歇歇吧,眼下雖說不會再打,但危險並沒有解除,早點調息運功,也好早點恢複氣力,眼下武林局勢我已瞧個明白,四刹門一門獨大,如今得了六道滅輪回的肉身,更是決心問鼎武林至尊,可在這過程中,至少有三樣東西至關重要,一是書白的驚蟬珠,那裏頭光是滅輪回的真氣就已不是常人能及,四刹門勢必要奪走它,二是五仙教的蚺王鼎,聽鴆婆那意思,四刹門尚未窺探到六道秘密,便想著煉化滅輪回的肉身,以病公子的行事,他們這麽急迫想知道蚺王鼎的秘密,恐怕隻要他們得了這個秘密,便能解開六道謎團,三便是分成四份的極樂圖殘片了,眼下雖不知極樂圖所指的地方,百戰狂到底在那裏埋藏了什麽秘密,恐怕也和六道有關,所以四刹門為了奪得這三樣,可謂是窮盡一切。”
赤雲道人冷哼一聲:“這與你放走鴆婆有何關聯?”
公孫憶言道:“今日一戰雖是紛亂繁雜,但我還是瞧出些端倪,你可記得咱們在流沙鎮高樓之時,五仙教曾向四刹門搬兵,咱們在流沙鎮打了這麽久,你可曾見到四刹門的人過來馳援?”
吳昊和赤雲道人紛紛搖頭,章寒落也對公孫憶的話深感興趣,反正這會兒還要看著葉懸和莫問我,權且聽公孫憶說道說道。春景明也不想再打,更知憑自己的實力,也勝不了眼前這些人,索性盤膝打坐,仿著莫卓天初入飛劍無我之境時的模樣調息起來,也順帶聽一聽公孫憶分析武林局勢。
公孫憶接言道:“咱們在高樓一役,算是幫助天池堡擊潰了五仙教,按說五仙教處在略施,理應退出幻沙之海,再尋機會,可偏偏鴆婆並沒有離開,而是深入沙海腹地,來天池堡了,可見其十分想見天機先生,此前她拿出三樣之最,足以見得其為了見天機先生求得蚺王鼎的秘密煞費苦心,而她不顧身後追兵,如此迅速趕來,其實並不是她忌憚我們,她擔心的另有其事。”
赤雲道人皺緊眉頭,腦子裏繞不過這個彎,吳昊卻道:“鴆婆見四刹門援兵久久不至,便篤定四刹門已經抄了天池堡的後路,所以才會加緊腳步往天池堡趕。”
如此一說,赤雲道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為何現如今咱們打成這樣了,也不見四刹門的人出現?”
公孫憶笑道:“那驚雷幫便是四刹門,四刹門便是驚雷幫。”
赤雲道人更加糊塗:“打什麽啞謎?你知道我懶得想這些,你快點說!”
公孫憶不再打岔,繼續說道:“這便是鴆婆為何不能讓她死的原因,按說事關蚺王鼎的秘密,以老頭子和病公子的城府,斷然不會放心讓五仙教獨自前來,必會派出另一支隊伍,一來互相有個照應,畢竟天池堡也不是等閑之輩,二來便是互為牽製,互相製約,不至於讓任何一方背著病公子和老頭子做事,不管鴆婆也好嗎,汪震花解夢也罷,他們也深知這層關係,所以驚雷幫才會在五仙教遇險之時,根本不去馳援,反倒直奔天池堡,五仙教和驚雷幫,雖說都是依附於四刹門,但鴆婆和汪震都不是甘當人下的性格,他們聽命病公子,無非是權宜之計,就想章長老先前那樣,被所蒙蔽,也想著搭上死亦苦這條線,以圖日後羽翼豐滿,再出手除掉四刹門。”
冷不丁聽到公孫憶提起自己,章寒落麵色一沉:“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葉護法已經責罰過我。”
公孫憶抱拳施禮:“章長老勿怪,當初見你險些釀成大錯,將雪仙閣極樂圖殘片作為貢禮獻給死亦苦,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才會設局誘你上當,故意讓你用假圖呈給死亦苦,以病公子的眼力,一定會識破贗圖,到那時你和四刹門的盟約自然也就不歡而散。”
章寒落聽的心驚肉跳,心道怪不得死亦苦會毫無征兆對雪仙閣下手,原來是贗圖被識破,更是覺得公孫憶心智深不可測,說難聽些那就是心狠手辣,若不是葉懸出現,雪仙閣寒冰一脈恐怕早就沒了,為了不讓四刹門得到雪仙閣的殘圖,公孫憶竟在那種情況下仍能布下如此大局,恨隻恨自己少長了腦子,當即言道:“公孫先生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你就不怕死亦苦屠盡我寒冰一脈滿門?”
公孫憶長歎一聲:“章長老勿怪,雪仙閣寒冰一脈的弟子大體分作兩派,一派追隨顧念,一派依附於你,那夜雪仙驚變,顧念護法手下那一些骨氣弟子,紛紛戰死,剩下的都是依附於你的,你若是依附四刹門,她們也必定會成為屠害武林的惡類,好在章長老幡然悔悟,重歸正道,實在是我輩之幸。”
章寒落冷哼一聲:“少說這些好聽的,沒死是我命大,不過我倒是沒瞧出來,你公孫憶深藏不漏,心思縝密,我雪仙閣寒冰弟子在你眼中,生死又算得了什麽?”17
公孫憶沒有否認,當初在極難時刻,既要帶裴書白和顧寧脫身,又擔心章寒落和四刹門真的結盟,武林勢必會越來越壞,眼見顧念蒙難,公孫憶才會出此下策,借四刹門之手除掉章寒落,卻不曾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葉懸的出現,救雪仙閣於傾危,也算是陸淩雪在天有靈,不讓雪仙閣徹底消亡。
不過,正因為公孫憶對章寒落開誠布公,讓章寒落深覺公孫憶不簡單,武功雖不如四刹這麽高強,若論心智真不比病公子差多少,如今葉懸複出,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自己雖是戴罪之身,他日若能戴罪立功,將來說不定還能有所建樹,一念至此章寒落內心唏噓不已,更覺先前自己賭一把賭對了,於是便道:“好了,我也知道錯了,你接著說吧。”
公孫憶正色道:“章長老深明大義,在下佩服的緊,四刹門和五仙教、驚雷幫勾結,以病公子和老頭子的城府,也知道五仙教和驚雷幫,他們都不會真心和四刹門結盟,無非是各取所需罷了,也正因如此,四刹門才會利用這一點做文章,讓五仙教和驚雷幫同時進入幻沙之海,同時去找天機先生,恐怕也許諾鴆婆和汪震,誰要是能找到天機先生,便算是立了大功。”
吳昊問道:“那鴆婆和汪震也不是等閑之輩,又豈能瞧不出四刹門的伎倆?”
公孫憶點了點頭:“吳門主所言極是,但此行幻沙之海不比其他,來此地為的便是尋找天機先生,鴆婆那邊三樣之最咱們已經瞧見了,五仙教算是做足了準備,我想驚雷幫那邊也一定準備好,他們都想見到先見到天機先生,而見到之後做什麽,恐怕他們雙方誰都不會真心為了四刹門了。”
赤雲道人恍然大悟:“你是說他們都會問自己關心的問題?”
“嗯,恐怕會問什麽,也隻有他們知道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鴆婆和汪震瞧出病公子的計策,索性就來個將計就計,汪震姑且不提,那鴆婆若是得了蚺王鼎的秘密,便可以待價而沽,到那時四刹門為了六道,就不得不對五仙教妥協,以鴆婆的城府,她不會將蚺王鼎的秘密告訴病公子,四刹門為了煉化滅輪回的肉身,就不得不有求於鴆婆,到那時鴆婆說什麽,恐怕四刹門都得依她。”公孫憶瞧了瞧葉懸,見葉懸仍是一副傷心模樣,顯然一時半會還清醒不了。
章寒落苦笑一聲:“原來鴆婆和汪震如此陰險,公孫憶,看來你阻我和四刹門結盟,也算是救了我,不然的話,恐怕雪仙閣寒冰一脈,就要徹底斷送在我的手中,還要背上千古罵名。”
公孫憶道:“章長老言重了,自古邪不壓正,隻爭早與遲罷了,現如今葉護法複出,對四刹門來說,算不上什麽好事。”
赤雲道人稍稍消化一些公孫憶的話,當即問道:“那為何病公子不親自來幻沙之海,他過來,哪裏還有五仙教驚雷幫的事?”
公孫憶搖了搖頭:“我若是病公子,也不會讓四刹門過來,這其一,便是因為咱們,生不歡死在忘川,而且是在老頭子和蘇紅木在的情況下,被書白殺掉的,現如今四刹門對裴書白的忌憚,早就容不得他們大意,滅輪回的肉身尚需老頭子壓製,若是病公子此時離了十方山,僅憑一個死亦苦,根本敵不過我們,若是被我們挑了老巢,他們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將化作烏有,其二,汪震的武功你們也瞧見了,和葉護法鬥了整整一夜不分勝負,我和道長都不是他的對手,老頭子和病公子也不會瞧不出來,眼見驚雷幫一步步發展壯大,作為盟友又不好出手鉗製,便想到用五仙教和驚雷幫先行消耗一波,不管誰輸誰贏,到頭來都要讓四刹門主持公道,二者相鬥,自然會給四刹門留下日後算賬的機會,再者說莫堡主也不是庸手,攻下天池堡,更是要極大消耗五仙教和驚雷幫的實力,病公子又豈能放棄這大好機會?”
吳昊問道:“照這麽說,如今這幻沙之海裏頭,根本就沒有四刹門出來的人?”
公孫憶沒有作答,瞧了瞧地上的莫問我:“若真的能給你答案,我也不會如此糾結,怕就怕病公子還有後招,畢竟天機先生對他來說十分重要,就算我前麵推測的都對,卻獨獨不敢確定病公子到底怎麽想,想當初我以為自己化身雪仙閣弟子潛入十方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曾想所有的一切都在病公子掌握之中。”
赤雲道人幹脆一躺:“想這麽多也是無用,兵來將擋水來土填,我隻知道天機先生不能給他們見到就對了,管他四刹門五仙教還是驚雷幫,到我這就是兩個字休想。”剛躺下又猛然做了起來:“公孫憶,你別給我彎彎繞,你還沒說鴆婆為什麽要放走?”
公孫憶眉毛一挑,吳昊也隨即笑了起來:“道長,鴆婆若是死了,五仙教便是完了,到那時四刹門、五仙教和驚雷幫缺了一塊,四刹門勢必要改變策略,眼下公孫先生已經瞧出病公子的路數,難不成放著一招明棋不走,偏偏讓病公子改招嗎?”
赤雲道人唔了一聲,表情顯然是沒弄明白,公孫憶索性道:“鴆婆她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四刹門一定會不顧一切加緊探究六道秘密,所用手段隻會更加暴戾更無人性,到那時咱們又該如何應對?眼下擺在咱們麵前的謎團已經夠多了,所以放鴆婆回去,她一定會在四刹門麵前編排驚雷幫的不是,如此一來正遂了病公子的意,他便會認為自己的計策行之有效,就會按照之前的路數按部就班,咱們也好再弄清楚一些事。”
赤雲道人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那你也應該讓鴆婆醫治好晴兒的眼睛再走,或者讓她跟我們說說四刹門的秘密才是,就這麽放她走,實在可惜!”
公孫憶拍了拍赤雲道人的肩膀:“道長,晴兒現如今還在流沙鎮,你就放心把鴆婆帶著,直到她見到晴兒?再者說就算晴兒在身邊,我也不敢讓她來治,和治葉護法不一樣,葉懸前輩真氣磅礴,護身真氣可在無意識之時護主,鴆婆豈能不知?她不會對葉護法使壞,為了脫身,一定會用最好的法子去治,而晴兒則不同,萬一鴆婆再給晴兒下了噬魂蠱,到那時咱們就都成了五仙教的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