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放手一搏
隨著公孫憶轉動木紋圓盤,那鐵索嘩啦啦響聲不停,不消多言,便知有東西從鐵索之上奔來,而且數量肯定不少。無奈眾人穩住身形已是不易,又怎能抽出身來對付身後危險。
不待眾人反應,便有無數木製機關好似竄鼠一般湧至傾倒的石筍之上,如此一來那石筍更是搖搖欲墜,顧寧站在最靠鐵索的地方,也顧不得仔細去瞧湧來的這些木製機關到底是何物?抬手便是一招炎帝,想把這些機關擋住。哪知這些竄鼠一樣的東西根本就不懼怕火焰,輕而易舉地穿行過來。顧寧正沒計較,耳聽得吳昊笛音響起,正是《大音希聲訣》之中的日暮曲,一麵音牆阻住機關來勢,吳昊口不能言,眼神卻滿是焦急,不用多看便知吳昊堅持不了許久。
裴書白透過音牆仔細瞧了這些機關,一個個也就耗子般大小,但做工卻極為精良,若不是一身木製,便和尋常老鼠無二,隻是腹下多了兩排滾輪,裴書白當即明白,這東西和公輸派的豹輪十分相似,於是便把瞧見的告訴公孫憶。
公孫憶頭上青筋直跳,隻得先將木紋機關鬆開,抽身應付身後之物。就在此時,那些被音牆擋住的木鼠一個個躁動起來,兩隻眼睛紅光大漲,公孫憶暗道不妙,連忙道:“恐怕這亮光是霹靂雷火彈!”
此言一出,除了春景明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身冷汗,當初兩界城屠人天王僅僅用了十幾枚,便讓碧落村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偌大的村子成一片焦土,眼前這些木耗子倘若真的口裏含著霹靂雷火彈,這石筍又怎麽能支持的住?而自己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要麽被炸死,要麽石筍倒掉摔進深淵之中。
形勢可謂千鈞一發,公孫憶已無法想出完全之策,隻得拚死一搏,既然這石筍倒塌已成必然,倒不如自己將鐵索斬斷,斷了那些木耗子的來路,再借霹靂雷火彈爆炸之勢,一舉衝過紅玫石筍,也是便朗聲令道:“吳昊撤去音牆,裴書白斬斷鎖鏈,寧兒春景明擊毀木鼠,待得霹靂雷火彈爆燃,借勢越過紅玫石筍!”
吳昊聞言立馬撤下竹笛,那聚成小山一樣的木鼠一頃而下,裴書白哪管這些木鼠,小神鋒早就握在手中,又怕這鐵索斬不斷,保險起見便使出烈鋒式,那鐵索被無數木鼠踏過,又被傾倒的石筍繃的筆直,無鋒劍氣過處鐵索應聲而斷,無數木鼠墜落深淵。
顧寧同時出手,朝著湧上石筍的木鼠甩出寒冰刺,不等冰刺刺中木鼠,顧寧手腕一翻,正是雪仙閣寒冰一脈的技法雪仙花,地上木鼠不少,冰刺散成的冰淩更多,全都打在那木鼠之上,隻是那些木鼠不知是何物打造?先前不怕烈火真氣,這會兒寒冰真氣同樣不懼,顧寧眉頭緊蹙,眼見已然有木鼠近身,顧寧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春景明用的是董萬傾的天光刃,情急之下反而使不出碧波驚瀾劍的劍招,隻得用天光刃一下下去斬近身的木鼠,一邊斬一邊道:“怎麽這些木頭疙瘩什麽都不怕?”
公孫憶腦中飛轉,既然真氣對此無用,自己的無鋒劍氣也不消再實,想到吳昊用大音希聲訣阻擋木鼠前行,便知幾人之中如果還有人能對付木鼠,那此人隻能是吳昊,果然吳昊不等公孫憶開口,笛音已然吹奏,無數音刃削中木鼠,那木鼠挨了音刃,頓時不再前行,一個個直立身形,木口張開,一時間眾人周遭木鼠皆昂首直立鼠口大張,口中赤光越來越亮,宛若無數燈盞在眾人身後點亮。
公孫憶忙道:“這霹靂雷火彈要爆,各位護住要害,隻等爆炸聲起,咱們便借力越過去!”
話音未落,深淵中竟亮了起來,眾人低頭一望,便知是那些從鐵索上跌落下去的木鼠落到了最底,又觸發了機關將口中霹靂雷火彈引爆,而眾人瞧見的亮光,便是霹靂雷火彈爆炸時發出的光亮,如此一來,眾人才第一次知道這深淵到底有多深?怕是整個倒瓶山也能裝在裏頭。
隨之眾人身後的木鼠也爆炸開來,公孫憶隻覺背後炙熱,一股強大推力襲來,當即深吸一口氣,縱步提膝,身子頓時被身後熱浪掀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朝著紅玫石筍飛去,公孫憶真氣拿捏已臻化境,借著霹靂雷火彈爆炸之勢,心中早就估算好到達遠端平台的距離,還不忘回首瞧瞧身後眾人,裴書白和顧寧攜手飛躍,二人武功不弱,真氣充沛,尤其裴書白更是借驚蟬珠在體內旋轉之勢,身子高高飛起,連帶著顧寧也飛得比旁人高出不少,春景明輕功稍弱,好在那爆炸之勢威力巨大,炙熱氣浪將春景明高高拋起,隻是春景明躍起稍晚,被熱浪灼傷後背,疼痛讓他在半空中沒法平衡,隻得任由氣浪帶著自己朝前飛躍。
吳昊最後一位躍起,踏腳時石筍已被炸碎,故而吳昊頓地反跳之勢,力道遠沒其他幾人足,身子隻朝上飛了一截,便有了下落之勢,如此一來莫說躍至紅玫石筍後的平添,怕是連紅玫石筍也到不了。
裴書白低頭瞧見吳昊飛躍之勢,便知吳昊遇險,背後蟬翼法相抖現,法相雙拳在吳昊身下合十,把吳昊護在法相手心之中,吳昊隻覺下墜之勢瞬間消失,這才發覺自己是被裴書白的蟬翼法相所救,隻是心中哪裏有半點感激,反倒滿是妒忌。
那石筍終是堅持不住,轟然倒塌,試煉之地中石筍坍塌之聲振聾發聵,五人便在這一片轟然聲中,越過紅玫石筍,眼見著便要到那一端石台之上。
忽然裴書白眉頭一皺,口中道:“寧兒,你瞧那紅玫石筍筍頂上是不是有人交手?”
顧寧順勢一瞧,那紅玫石筍筍頂一片暗紅,在那暗紅色中間,兩處赤紅若隱若現,若不仔細去瞧,哪裏能瞧得清?於是顧寧便道:“是有兩團紅色比旁邊更豔,卻瞧不清是什麽?”
裴書白心頭狂跳,這紅玫石筍上頭的紅色自己再熟悉不過,自己多少次被庇護在這紅光之下,多少次這紅光救自己於懸危,這紅光不是別的,正是赤雲道人催動不動如山心法時,周圍布下的赤色屏障發出的。
吳昊被法相雙拳兜著,身子便距離紅玫石筍筍頂更近些,瞧的也清楚些,隻是心下也奇怪,為何是兩個赤雲道人在紅玫石筍筍頂較量,兩個赤雲道人見招拆招各有攻守,工力悉敵難解難分,吳昊奇道:“裴書白,我瞧見了,好像是道長!”
裴書白一聽精神為之一振,便招呼前頭:“師父,我瞧見道長了!”
公孫憶眉頭緊鎖,其實自己在飛躍紅玫石筍之時,也瞧見了筍頂有異,公孫憶目力極佳,又怎能瞧不見是赤雲道人,隻是這一路瞧見的多是虛幻,那紅玫石筍又被春景明說的這般凶險,公孫憶便打定主意先到平台穩住眾人再想法子,故而公孫憶根本就沒知會眾人紅玫石筍上頭的異狀,耳聽得裴書白提起,公孫憶哪能不慌?裴書白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過,恐怕這會兒已經調轉方向,奔著紅玫石筍去了。雲南
正如公孫憶所料,裴書白操控法相雙臂,將吳昊朝前一拋,手中真氣朝著顧寧背後一推,如此一來便將顧寧、吳昊送了出去,自己則使了個千斤墜,疾疾朝紅玫石筍筍頂落下。
顧寧焦急不已,連聲呼喊裴書白,隻是身子被裴書白這麽一推,就算顧寧立馬反應過來,控製身子掉頭折返,也終究是晚了一步,裴書白身子已然墜下,顧寧又怎能阻攔?
公孫憶這邊一落地,便立馬掉頭,雙足猛然發力頓地一躍,朝著裴書白的方向飛躍,哪裏有半點猶豫?而吳昊春景明此時也將將好落至平台,公孫憶隻說了句:“都警醒些!”身子便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
如此一來,變成了吳昊、春景明平安落腳,裴書白、顧寧、公孫憶三人落在了紅玫石筍之上。
裴書白方一落地,便覺一陣眩暈,連站直身子都覺天旋地轉,裴書白晃了晃腦袋,這才抬眼去瞧赤雲道人,隻見不遠處兩個赤雲道人四拳相抵正在角力,二人動作表情一模一樣,宛若鏡像一般,裴書白問道:“道長!這是怎麽回事?”
在高出飛躍之時,裴書白還以為赤雲道人遇到了什麽對手,在這紅玫石筍筍頂和人交手,本想著下來助拳,而到了近處才發現交手的兩個人都是赤雲道長,一時間竟不知該出手幫誰?
近處的赤雲道人開口道:“書白!你來的正好,趕緊把這假冒的給結果了!”
誰知這邊話還未落,那邊赤雲道人也開了口:“書白,你們可算來了!趕緊幫我這個妖人給製住!”
裴書白哪裏敢動?抓著腦袋分不清到底誰真誰假?顧寧和公孫憶也落了下來,同樣是頭暈目眩,隻是見裴書白已經站在兩個赤雲道人跟前,又哪裏敢歇?二人三步並做兩步來到近前,不等公孫憶開口。
兩個赤雲道人同時開口:“公孫憶!趕緊動手除了他!”
二人異口同聲,音調、語速、語氣無不相同,莫說顧寧、裴書白分辨不出,就算是摯友公孫憶,也分不清到底誰真誰假?
公孫憶隻得開口道:“赤雲!你們權且收手,不然這麽一直打下去就沒完了!”
“你讓他先收手!”“你讓他先收手!”兩個赤雲道人誰也不讓誰,公孫憶聽的話根本就沒人理會。
公孫憶擔心眼前這詭誕一幕是受紅玫石筍的影響,便想著先讓二人收手,將兩個赤雲道人都帶著離開此處,等到了吳昊和春景明身旁,再辨別二人真偽不遲,亦或是隻要離開這紅玫石筍,可能假的赤雲道人便不攻自破,隻是自己說的話這兩個胖子沒有一個人理會,公孫憶心中不禁苦笑,這赤雲道人哪裏都好,但就是執拗,平日裏嘻嘻哈哈隨心隨性,可一旦認準了一件事,那邊非做不可,誓死不休,此時兩個赤雲較上了勁,又怎是自己三言兩語便能勸下來的?當下把心一橫,口中道:“寧兒,咱倆控住一個,書白你一人控製一個,待得製住咱們趕緊離開石筍,等到了對麵再做打算!”
裴顧二人點頭應允,畢竟這是最為穩妥的法子,哪知那兩個赤雲道人同時搖頭:“胡說八道!公孫憶!咱們摯友這麽多年,你連我的真假都分不出?”
另一個言道:“公孫憶!你出的什麽餿主意!還讓裴書白對我出手?就你有徒弟?等出去了我也讓晴兒動手治你!”
公孫憶當即一愣,裴書白和顧寧也是沒有半點頭緒,這兩個赤雲道人說的內容都像是真的,連公孫晴拜赤雲道人這樣的私事也說的清,真不能把他定做假的,而另一個道長一開口便提和自己是多年摯友,若是有人易容假冒道長,又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裴書白眼珠一轉,開口問道:“道長!你們權且罷手,我們也不對你動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二位,誰要是答不上來,誰便是假的!”
顧寧心頭一喜,裴書白這個法子甚妙,畢竟若是旁人假冒,就算大事上頭有法子知曉,那有些細節也不會知道的太細致,隻要問得細微,不愁假冒者不露出馬腳。
公孫憶點頭稱是,隨即補充道:“好,赤雲,既然如此我也有個要求,這個要求真的道長根本不會拒絕,那便是讓顧寧將你們手腳捆住,等我們分辨出真假自然會放開,如此做隻是為了擒獲假冒之人,如何?”
赤雲道人同聲道:“哪有何不可?巴不得這麽來,書白你還真聰明!”
這兩人又是同聲同語,三人心下無奈,顧寧毫不遲疑,直接上了三色鎖鏈,寒冰烈焰雷電三種真氣混合而成的鎖鏈瞬間將兩個赤雲道人手腳死死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