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損失慘重
病公子麵色慘白,大口大口地向外噴血,死亦苦見狀忙上前作勢扶起病公子,病公子嘴角一笑,連連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死刹莫要驚慌,且去把老頭子請來,我有要事要說。”
死亦苦不敢耽擱,也顧不得用木梯下樓,淩空一躍便墜了下去,隻在將要落地之時,用傀儡踏腳,身形便得一緩,繼而穩穩落地,守在樓下的四刹門弟子見到死刹,紛紛上前,死刹趕忙吩咐嘍囉去請老頭子,自己再折返至頂,這一來一回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再進屋時病公子已然恢複如常,除了地上的一灘血之外,好似死亦苦瞧見的都沒發生一般,死亦苦心頭詫異,卻也不敢多問,雖是同為四刹,但死亦苦在四刹門中的地位,還是不如病公子和老頭子。好在老頭子也沒多耽擱,不多時便來到屋中。
老頭子進門便道“如何?”
病公子嘴角一翹,輕聲道“說來也有趣的緊,幻沙之海裏頭亂成了一鍋粥,發生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事。”
老頭子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倒沒著急問其他“你這血?”
病公子低頭瞧了瞧,接著手臂輕輕一揮,真氣過處地上的血跡消失的無影無蹤,嘴上道“這個無妨,不過是千裏經絡圖太耗內力,調息片刻便無礙。”
老頭子並不清楚千裏經絡圖到底如何使用,隻是知曉這法子源自《魯盤圖繪》,如此深奧的機關術,老頭子也懶得多問,既然病公子說自己無妨,於是便放下心來,這才問道“難不成是那三個人擺脫了你的控製?不然你也不會如此。”
死亦苦在一旁也不多話,見老頭子坐倒,自己也在一旁找了空處坐下,自打自己和生不歡去裴家尋找極樂圖,到如今才算回到十方山,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今病公子和老頭子到底將計劃進行到哪一步,自己也不太清楚,既然病公子和老頭子商討大事,自己正好在一旁聽上一聽,也好跟得上趟。
病公子笑道“十方獄裏頭的三個高人,如今折了兩個。”
老頭子聞言大驚,強忍心頭怒火“當初不讓你用,你偏說萬無一失,又怎會這等結果?那天機先生可接過來了?驚雷幫和五仙教現如今又如何?”
病公子將手掌按了按,示意老頭子莫急,口中言道“還不是裴家小鬼從中作梗,硬是攪得計劃大亂,咱們原是打算讓五仙教和驚雷幫在大漠裏頭暗鬥,借機削弱二者勢力,才能更好的為我們差遣,故而我才會將鴆婆的五仙教安排在流沙鎮,將汪震他們的驚雷幫放在天池堡,不管他們哪一邊先得手,另外一方勢必會從中使絆,到那時我便能借熬桀、隆貴、杜危炎之口,從中調停,以保咱們四刹門地位穩固,豈知人算不如天算,五仙教和驚雷幫不僅沒有動手,反倒站到了一起,這便是我覺得有趣之處。”
老頭子皺眉“又是裴家這個小兔崽子!當初在忘川之時,我就不該聽你的,就應該將他殺了了事,如今放虎歸山,已成禍患。”
死亦苦心頭暗忖,裴書白和自己在倒瓶山上交過手,雖是破了自己的八門機演陣,但也隻能說是堪堪戰平,實力隨比在裴家時進步飛速,但要說能在汪震、鴆婆同時在的情況下,將二者逼到聯手應對,實在是匪夷所思,死亦苦雖有疑惑,但也沒多問,畢竟連生不歡都死在裴書白手上,這裴家小鬼當真讓人捉摸不透。
病公子沉吟片刻才道“不光是驚雷幫和五仙教損失慘重,驚雷幫汪震花解夢他們各有傷重,五仙教更是全軍覆沒,連鴆婆也下落不明,咱們設在天機閣的三人,杜危炎和熬桀都擺脫千裏經絡圖的控製,隻有隆貴折返回來。”
死亦苦再忍不住,脫口問道“怎麽可能?汪震、鴆婆他們的實力擺在那裏,怕是我對付起來也得千招開外,況且二人聯手還弄得如此結果,難不成裴家那兔崽子有神仙相助?單憑莫老頭一個,又怎能敵過咱們這麽多人馬?”
老頭子看也不看死亦苦,尖聲道“莫不是熬桀那老妖怪有什麽法子擺脫千裏經絡圖?反過來助裴書白,不然咱們怎麽會一敗塗地?”
病公子看了看老頭子,聽到老頭子聲音已然變得尖銳,便知其是動了真怒,當即便道“你也不要太過憂心,雖說咱們這次代價花的有點大,但好在把天機先生劫回來了,大漠之行也不算無功而返,隻消等隆貴將天機先生帶回十方山,就不愁弄不清楚蚺王鼎的秘密,到那時咱們將滅輪回煉了,武功得以突飛猛進,還怕他區區一個驚蟬珠嗎?”
老頭子聽完,這才稍稍緩和一些“如此說來,也還算說得過去,你且說說那大漠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病公子便一五一十將天機閣發生的事悉數說了出來,從見到裴書白、顧寧、王擒虎開始,一直說到操控隆貴布下無色蜃氣,趁亂帶走青林居士。直教老頭子聽得眉頭緊鎖,死亦苦聽得是滿麵疑雲,始終不敢相信病公子所言。
老頭子問道“你是說一個雪仙閣的弟子能使出三才陣這樣的招式?”
病公子點點頭,旋即衝著死亦苦言道“之前你提過,公孫憶那廝從雪仙閣帶走一名女弟子,那弟子武功如何?”
死亦苦趕忙道“那丫頭我倒是有些印象,章寒落倒戈之時說起過,那丫頭喚做顧寧,是顧念撿回來的棄嬰,一直帶在身邊撫養長大,我掃平顧念極其心腹弟子時見過她,武功實在稀鬆平常,怕是連咱們尋常弟子也不如,又怎會如此厲害?”
病公子搖了搖頭“確實叫做顧寧,但並不是你說的武功稀鬆平常,以我所見,怕是已然有陸淩雪七成武功。”
老頭子閉眼歎氣“那丫頭我和她在忘川交過手,她武功倒真是平平無奇,但身子裏頭竟然存著熬桀的神識,雖是真氣不濟,但仗著經驗老道,和我也能拆幾個回合,隻是那時滅輪回的肉身尚需壓製,又有蘇紅木那妖女在側,顧不上將那些人料理了,要說熬桀操控那丫頭,讓她實力精進我倒相信,卻也沒瞧見她使出陸淩雪的看家本事。”
病公子嗯了一聲“千裏經絡圖算得上《魯盤圖繪》中高深的機關術,雖是遠隔千裏,但所見所聞皆如親臨一般,先前息鬆道長破解陸淩雪在望梅居布下的三才陣時,不也詳細說過此陣之威力,我雖是此前並無親見,但顧寧使出來之後,我便是親眼得見,和息鬆老道說的一模一樣,我豈能看錯?”
死亦苦歎道“雪仙閣竟出了這樣的人!難不成是雪仙命不該絕?想我四刹門這麽多年苦心經營,策反驚雷幫,讓雪仙閣從內部分崩離析,卻不曾想仍留了一線生機,早知如此,我便是拚上性命,也得讓那死丫頭死在雪山頂上!”
病公子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今後你若是再遇見她,最好躲遠些,莫說你這玄鐵傀儡,便是八門機演陣,也打不贏。”
死亦苦心頭一動,八門機演傀儡術,是病公子依照《魯盤圖繪》中所記錄的機關術,加以演變而來,八名四刹門弟子和其使用的武器,那都是病公子精挑細選,給死亦苦當看家本事的,雪山一役,八門機演陣雖是使出,卻也沒討到便宜,不僅走脫了公孫憶、裴書白和顧寧,反倒讓八名弟子死傷、不少兵刃毀盡,好在終是得了裴家殘圖,回山之後提及此事,隻言奪圖艱辛,八門機演陣不複存在之事,也隻提了一嘴,故而病公子還並不清楚八門機演陣之事,此番病公子自己提及,死亦苦趕緊就坡下驢“病刹有所不知,先前公孫憶和裴書白聯手,已然破了我八門機演陣,我也差點死在雪山之上,如今哪裏還有八門機演陣,隻剩四象機演陣了。”
死亦苦言罷,也不敢去瞧病老二刹,作勢低頭歎氣,生怕二刹責怪,誰知病公子輕輕一笑“死刹能回來就好,隻是今後再出門辦事,得把蠻豚、癡奴趕著,四象陣可不像八門陣帶著輕鬆。”
死亦苦聽病公子並未責怪,心裏頓時輕鬆不少,心道生不歡都死了,自己哪裏還會單獨出山,於是便道“隻是可惜了病刹一番辛苦,如今病刹要操控隆貴回山,老頭子要用真氣壓製滅輪回,門派殺下總歸要有人打點,這陣子我也不出山了,隻在這裏護著二刹。”
病公子仍是一臉笑意,老頭子懶得理會死亦苦,接言道“如今天機先生和隆貴到哪裏了?”
病公子提氣閉目,周身繪製的經絡筆繪幽光大漲“剛從幻沙之海出來,隆貴真氣耗費太大,已然用不了輕功,天機先生和隆貴如今由汪震、花解夢護著,到十方山少說也得月餘。”
老頭子急道“如此耽擱,萬一被人追上如何是好?”
病公子緩緩搖頭“我們損失慘重,他們也落不得什麽好,杜危炎脫開千裏經絡圖控製之後,便殞命黃沙,天池堡莫家如今隻剩莫老頭一人,也如拔了牙的大蟲沒了威力,就算他們想追,怕是也不敢貿然,更何況天機先生還留在天機閣,他們總得和天機先生多交流交流。”
此言一出,老頭子和死亦苦全然不知何意,同聲問道“天機先生不是在我們手上嗎?”
病公子忙道“嗯,世人隻道天機先生是一人,卻不知是兩人都是天機先生,待我發現這個秘密之後,便操控隆貴使出無色蜃氣脫身,不然也劫不回來。”
死亦苦還要再問,老頭子趕忙打斷,不讓死亦苦再問,這件事實在是個大秘密,老頭子連死亦苦都想瞞下,於是便道“隻盼他們能順順利利地回來,那汪震會不會起了異心,將天機先生帶到他驚雷幫去?”
病公子早就預想到,聽老頭子問起,於是開口“這就是我想說的,從十方山趕到驚雷幫,以死刹的腿腳,差不多十來天時間,就算帶上四象,也不過月餘,趁著汪震一幹尚在路途之上,死刹你這就帶人趕往驚雷幫,若是汪震將天機先生帶回十方山便罷,倘若他們直接回了驚雷幫,我便讓隆貴和你聯手,索性平了他驚雷幫便是。”
死亦苦暗暗心驚,那汪震自己也算熟悉,這麽多年以來汪震雖有野心,但對四刹門也算忠誠,可即便如此,病公子也是想殺便殺,絲毫不留半點情麵,也當即明白過來,為何病公子和老頭子說起如此重要的事時,不讓自己離開,原來是有事著自己去辦,好在是去驚雷幫,以自己的實力,對付起汪震和花解夢,還是有些勝算,更何況隆貴也會幫忙,於是便道“我本說在此護著二刹,唉,既然如此,那我即刻動身,省得誤了大事。”
病公子仍是笑臉“生不歡殞命,四刹隻剩三刹,在那大漠裏我便對汪震許以四刹之位,讓其補了生不歡的缺,便是以此來安撫他,讓他乖乖帶人回四刹門來,不過那汪震也不是什麽聽話的人,不得不防。死刹此去,若是真的遇見了汪震,還是以安撫為主,不到萬不得已,也無需大開殺戒。”
死亦苦當然明白其中幹結,雖說對付汪震、花解夢,自己穩操勝券,但能不動手那是最好,於是便道“這是自然,這裏頭我掂量得清,隻是我若是離開,萬一門裏有個什麽事,你們二人騰不開身又該如何?”
老頭子和病公子誰也沒接話,其實死亦苦的擔憂並不是半點道理沒有,倒不是擔心汪震帶人回山之時,反過來占了四刹門,即便是二人分身乏術,但區區一個汪震,還不至於吃的下四刹門,他倆擔心的,便是那個一蘇醒便把兩界城攪得天翻地覆的六道妖女——蘇紅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