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死中得活
花解夢蜷在狹窄的石縫中,仔仔細細觀瞧自己的處境,雖是脫身不得,但花解夢心中反倒有些興奮,自己和汪奇被困在這裏,恰恰表明先前自己和汪震的計策已經瞞過病公子,不然也不會被埋在這裏。
回想方才三人為了瞞天過海,在隆貴麵前故意起了爭執,讓汪奇失手殺人,倒不是真的要死,隻不過是驚雷一脈的武功有起獨到之處,汪奇陰雷千鈞斬先是斬中汪震後背,雖是瞧著打在實處,可陰雷及身之時,汪震後背聚集的積雷勁已將陰雷千鈞斬徹底化開,後背雷光大作不過是驚雷真氣和陰雷氣觸碰時,汪震故意留在後背給隆貴瞧的,之後再操控內力迸開後背傷口,昏迷過去也在情理。
之後,汪奇動手殺掉花解夢,也是故技重施,隻不過花解夢並沒有汪震的法子,花解夢本身修煉的是寒冰心法,如此近的距離被汪奇陰雷打中,就算汪奇留手,花解夢不死也要重傷,不然也瞞不過隆貴,好在汪奇真氣操控也算細膩,花解夢陰雷及身之時,瞬間在頭頂布下寒冰真氣,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寒冰真氣化作萬千細小冰刺,一手雪仙花四散,正好迎著陰雷雷光,再加上汪奇大手遮擋,饒是隆貴離得不遠,也看不出其中奧秘。
花解夢假意昏迷,便是認準了病公子根本不會操控隆貴來查探自己的生死,畢竟自己這樣的女子,根本就入不得病公子的眼,不管是死是活,想來病公子是毫不關心的,隻等汪奇暴怒,假意對著隆貴出手,實則斬向青林居士之時,花解夢指尖微動,讓原本掉在青林居士手上的寒冰也化作雪仙花,護住青林居士,待得陰雷千鈞斬斬落,陰雷真氣和寒冰真氣相交,瞧著雖是雷光大作,對青林居士也不過是造成一些輕傷,於性命無礙。
隻是青林居士斷然不會像花解夢那樣假裝死去,為此花解夢也有應對,雪仙花散落之時,便有數百片碎冰沒去迎著陰雷,而是衝著青林居士周身百骸刺入,瞬間封了青林居士氣息,寒冰入體便融化,頃刻之間便能降下青林居士身上的體溫,口鼻氣息封住,便如死人一般,隻剩身子外層雷光爆炸之聲,瞧著便好似青林居士死在陰雷千鈞斬之下一樣。
就算隆貴事後去查探,不細細觀瞧也瞧不出破綻。隻是時間不能拖得太長,待得刺入青林居士身子裏頭的寒冰真氣徹底消散,青林居士便會悠悠轉醒,故而汪震假裝從昏迷中醒來之後,算準了病公子一定會操控隆貴去看青林居士的生死,故而才會提醒隆貴救人,方才隆貴俯身查探青林居士之時,汪震、花解夢和汪奇無一不是心提到嗓子眼,又不敢調運真氣,唯恐遭隆貴察覺,好在隆貴起身之後一臉怒容,花解夢和汪震這才安心不少。
當隆貴發覺青林居士沒了氣息,自然饒不了汪奇,汪震從假裝跪地求饒,到最終含悲殺掉汪奇,全都是做給病公子瞧的,黃天崩裂雖是極具震撼,也不過是打在汪奇麵前,也叫汪震謹慎,擔心隆貴檢查兒子身子,硬是用黃天崩裂將汪奇震昏,封住周身大穴,實實在在讓兒子“死”了一次,不然也瞞不過去。
這一番計策不可謂不驚險,哪一步被隆貴瞧穿,後果都難免一戰,好在過程中花解夢和汪震雖是提心吊膽,但總算是瞞過隆貴,隻是誰也沒料想病公子會如此謹小慎微,說是要用山林葬,將花解夢和汪奇埋起,不讓其曝屍荒野,倒不如說是病公子不相信二人真死,有意搬山填海將花解夢和汪奇死死埋在地下,如此一來不管是真死假死,都難逃一死,好在花解夢和汪奇命大,無數木石墜落之際,竟有幾塊大石頭互相抵住,反倒是在花解夢和汪奇身子上頭搭住,給兩個人留下些許空間,不然這會兒二人恐怕早就死了。
花解夢輕輕撫摸著頂上石塊,一股極其細微的寒冰真氣透掌而出,花解夢妙目微閉,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灌入石塊的寒冰真氣打破這種極限平衡,許久之後花解夢這才睜開眼睛,將手收回,一番查探之下,花解夢心頭一喜,汪震臨行前引天雷劈中山石,已然讓上頭的石塊樹木鬆動了一些,並不是實打實的硬土頑石,如此一來脫身便有法子。
隻聽花解夢道“汪奇,你醒著嗎?”
汪奇怒道“有話快說!”
花解夢早就習慣了汪奇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也不著惱“你那陰雷玄功裏頭,有沒有能護住身子的招式?”
汪奇不明就裏,但也知花解夢此言是為了脫身,於是便道“自然是有,你要做什麽?”
花解夢笑了笑,好似被擠在這狹小石縫裏頭的是旁人一般“一會兒我散出寒冰真氣,讓真氣流過這些石縫土縫,待得差不多能到地麵了,便化氣成冰,上頭每條縫裏都灌著真氣,待化成寒冰之時,咱們上頭必是地動山搖土崩瓦解,那時你且用陰雷功護住咱倆身子,莫讓巨石巨木砸了,咱們便算是脫了身。”
汪奇心頭一喜,自然明白花解夢說的法子可行,便開口言道“我那陰雷功裏頭有一招和我爹的積雷勁很相似,隻不過我從使過,也不知抵不抵的住,萬一你被什麽巨石巨木砸了麵門,可別怪我。”
花解夢心中歎息,其實自打自己棄了葉懸跟了汪震,心裏頭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可到如今最讓花解夢難受的,就是沒有和汪震生個一男半女,原本打算好生對待汪奇,卻不曾想多年來自己這熱臉始終貼不上去,倘若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又豈能處處受汪奇擠兌?隻不過這些念頭也隻能在心裏想一想,又怎麽能說出來“你且全力施為,我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花解夢言罷,便將雙手按在頭頂石塊之上,隻是未將真氣透出,汪奇早就做好準備,可遲遲不停花解夢言語,便怒道“你在那磨嘰什麽?自己想的法子到頭來還在猶豫?莫不是怕死?放心,我就算真的想殺你,也不會是這時候,出去之後去哪還得你拿主意呢,我那陰雷勁雖是沒使過,不過是我平日裏出手不喜設防,倒不是不熟練,你且放心,這些破石頭爛木頭還砸不死你我。”
花解夢聞之一愣,之所以遲遲未出手,倒不是擔心汪奇護不住自己,方才之所以會說指望汪奇,不過是想故意讓汪奇賣自己個人情,也好日後再找機會還了,一來二去自然會拉近些距離,倘若真的巨石崩塌,根本不需要汪奇使出什麽陰雷勁,自己早就備下足夠的寒冰真氣,擋這些石頭木頭那是綽綽有餘,而遲遲不動手的原因隻有一個,那便是還未發現青林居士的蹤跡。於是便道“奇兒莫急,我花解夢豈是怕死?隻是咱們費了這麽大苦功瞞過病公子,不過是為了帶走青林居士罷了,先前在天機閣你也聽到了,這青林居士哪裏是什麽天機先生的隨從,他就是天機先生,有了他那便是有了所有事的答案,你想想,若是幹什麽事都事先知曉結果,那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心裏頭一清二楚,如此趨利避害,還愁大業不成?所以咱們脫身雖是容易,但萬一青林居士也在哪裏困著,咱們這一攪和,頭上的山石巨木坍塌,萬一埋死了青林居士,那咱們就是前功盡棄!”
汪奇又氣又急,口中怒道“如此糾結那你此前說什麽以氣化冰,無端讓人空歡喜!你這賤女人自以為聰明,在我看來也就我爹稀罕!”
花解夢麵皮漲得通紅,心頭火瞬間升騰,隻得強行壓製,此時汪震不在,以自己的實力,便是將汪奇殺了,也不會又旁人知曉,一想到這麽多年來,驚雷幫少幫主給自己的委屈,花解夢殺意越發濃鬱,好在地方狹窄,如若不然,花解夢怕是已經壓不住心頭火,將汪奇殺掉了事。
心中一番掙紮,花解夢終是一聲長歎罷了,畢竟是汪震的親兒子,還是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汪奇哪裏知曉花解夢心中糾結,聽不到花解夢說話,又道“說你自作聰明一點都不假,你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愚蠢之人,你既然說那青林居士是天機先生,他又豈能不知我們做戲?他之所以不說破,還配合我們,想來他內心也不想去四刹門,也一定是預見了去四刹門會發生什麽?所以一個能通曉天機的人,既然選擇了站在我們這一邊,又豈能被這些巨石壓死?不然他選我們作甚?退一步說,倘若他真的死在巨石土埋之下,那他就算不得什麽天機先生,死不死又有何幹?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待我做的驚雷幫幫主,你那暗流不設也罷!”
汪奇一番話說完,花解夢心頭一顫,倒不是汪奇欲撤去暗流讓自己緊張,而是汪奇說的不無道理,可為何自己沒有想到?先前一直以為汪奇不過是仗著陰雷玄功武功蓋世,在驚雷幫附近耀武揚威,城府心智卻如孩童一般,如今看來,汪奇也不是自己想得那般不濟!於是便道“你這番話還真是提醒了我,你說得不錯,我如此猶豫,擔心這些石頭木頭壓壞了他,倒是我想太多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動手吧”
花解夢不再多想,雙手複又按在頭頂石塊之上,真氣透掌而出,不多時便,寒冰真氣便在石縫中緩緩流淌了“好,準備了!”
花解夢言罷,輕喝一聲,那石縫周遭的寒冰真氣瞬間化作一條條一片片一塊塊寒冰,頃刻間便將原本細溜溜的石縫填滿,那些寒冰兀自漲大,終是打破了平衡,一時間花解夢隻覺天旋地轉,周圍土塊攪著樹根,頑石滾著沙礫晃動不止,眼見著頭頂壓著的土石就要傾倒下來,汪奇也大喝一聲,紫光大漲將自己和一旁的花解夢護住,但凡有巨木巨石近身,那紫電光弧便搶一步將其擊碎,好一陣山搖地動之後,這才再次平靜下來,再瞧花解夢和汪奇二人,都大口喘著粗氣,連番運功真氣耗費極大,好在二人雖是弄的灰頭土臉,也算是有驚無險的脫身,二人重見天日顧不得歇息,趕忙四下裏去尋青林居士,汪奇料定青林居士被埋在沙土之中,也不再調運真氣,仗著一身蠻勁抱起身旁一棵倒木往遠處一丟,竟是用雙手拋土移石。
花解夢哪裏會像汪奇這般蠻幹,而是朝著遠處走去,邊走邊抬眼看天,待得行了數十步,這才站定,原來花解夢是在尋找之前隆貴和青林居士打坐調息的地方,待得花解夢站定,那樹上便傳來人聲“你是在尋我嗎?”
花解夢循聲抬頭,一眼瞧見樹枝上坐著一人,不是青林居士還能是誰?花解夢頓時大喜,心道這一番折騰終是沒有白費,於是便道“青林居士福大命大,如此地動山搖倒是無礙,便是我等萬幸。”
青林居士搖頭道“倒不是我命大福大,是那病公子根本就沒對我出手,他那搬山填海之術,根本就沒殃及我這裏,待我醒來時,麵前地勢已是大變,卻隻到我腳下這棵樹前頭,還是和先前無二。”
花解夢笑道“那居士並未離去,想來是在等我們?”花解夢嘴上說的簡單,心裏早就細細推想了一遍,青林居士絕對是算準了自己和汪奇未死,不然也不會在這裏久坐,算算自己和汪奇被埋的時間,少說也有三四個時辰,青林居士一直在等,一定是有必等的原因,而這個原因是什麽?才是眼下要弄清楚的事,可以肯定的是,青林居士願意等,必然是他心中算出的最好選擇,而這個選擇直接關係到自己要帶著汪奇和青林居士去哪?一念至此,花解夢趕忙道“有勞居士苦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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