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教主複蘇
鍾山破見裴書白出手如此迅捷,應對棘手之時,絲毫不亂。更是對公孫憶此前對裴書白的誇讚深信不疑“書白,你當真變強了許多。”
裴書白笑了笑,看了看麵如白紙的隆貴道“雖是除了毒蟲,卻也吸走了不少隆貴教主身上的血,怕是原本就昏迷不醒,如今更虛弱了。”
鍾山破道“總算是活了命,就是不知道這些毒蟲打哪裏來?”
裴書白嗯了一聲,旋即道“先前黛絲瑤被鴆婆喂了蠱毒,祛除黛絲瑤體內蟲蠱之時,便是吐出毒蟲,卻不曾想竟未吐盡,五仙教的蟲蠱之術果然非同一般。”
六獸和莫卓天聽到屋內異動,也進到門內,瞧見地上火光紛紛詢問起來。
裴書白忙將屋內發生之事跟莫卓天言明,莫卓天聞言也是詫異,更是擔心不已,好在裴書白說黛絲瑤隻是哭狠了,又被突如其來的吐蟲給嚇到,這才沉沉睡去並無大礙,莫卓天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五仙教毒術高深,直叫人想都想不到,先前以為那毒婆子交出來的廾匸丹,能將黛絲瑤身上的蠱毒盡數解淨,誰曾想竟然還有蠱毒,隻是不知這一次有沒有吐幹淨。”
牛老大言道“之前不是已經解開了嗎?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麽剛一見到他們教主,反倒是又害了病,這也太巧了不是?”
朱老二附和道“對啊,老大。從流沙鎮過來,這一路咱們都在護著這小丫頭,等她醒過來,瞧著也隻是虛弱,並不像先前在易仙大會的時候那樣癡癡傻傻的,怎麽就突然毒發!依我看,那就是和這毒王起了反應。”
莫卓天聽朱老二言語太過隨意,隻是皺了皺眉頭也並沒多言,倒是公孫晴反應過來,詢聲來到朱老二身旁“你蹲下來。”
朱老二不知道公孫晴要做什麽,但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事,趕忙笑道“小師姐,是俺嘴上沒有個八門的,胡扯八道,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別當一回事。”
公孫晴知道朱老二並沒有蹲下,當即道“熊老六,你把我抱起來。”
熊老六性子憨厚,對公孫晴又極為疼愛,心裏頭也對方才二哥那番話有些不快,二話不說便把公孫晴抱了起來,公孫晴伸出手來“豬頭,你要是敢躲,你瞧我會不會饒了你。”
朱老二自知理虧,哪裏敢躲,便把耳朵湊到公孫晴手邊,公孫晴扭住朱老二耳朵,口中道“你喊誰是癡癡傻傻的丫頭?你喊誰是毒王?讓你胡說八道。”
朱老二兀自告饒,不曾想床裏響了人聲“不知是哪位替我這個將死之人說話,隆貴這裏謝過了。”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再無半點聲響。裴書白看了看莫卓天,莫卓天的臉上也分明是驚詫。眾人齊刷刷地轉頭瞧向隆貴。
朱老二忙道“你們聽到了嗎?他好像說話了。”
不等朱老二話落,隆貴又道“敢問這位說話的爺們兒,這裏還是四刹門嗎?”
裴書白心中大喜,趕忙上前搭住隆貴手腕,指尖傳來隆貴脈搏跳動的聲音,雖說十分微弱,至少是活了下來。
鍾山破也走到隆貴身旁,笑了笑“隆貴大哥,咱們又見麵了。”
在那四刹門十方獄中,鍾山破關在地底第二層,隆貴關在第三層,十方獄廊道狹窄,又是一路往下,很是攏音。故而鍾山破和隆貴雖是根本見不著麵,但二人交談卻是無阻礙,隆貴聽到鍾山破說話,立馬知曉對方身份“山破老弟,這裏還是四刹門嗎?”
鍾山破心中詫異,隆貴連番問起這裏是不是四刹門讓人十分不解,光是這屋裏的陳設,瞧著也不是四刹門,便將手在隆貴麵前揮了一揮,這才發覺隆貴根本瞧不見。
隆貴察覺到麵前微風流動,當即道“山破老弟,老哥哥我瞧不見了。”
鍾山破頹然道“哎,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四刹門的荼毒。隆貴大哥,這裏已經不是四刹門了,而是幻沙之海裏的天池堡。”
此言一出,隆貴瞬間麵色一沉,一字一頓道“你說,這是哪裏?”
鍾山破一愣,已然瞧出隆貴不對勁,裴書白朝著鍾山破微微搖頭,又聽隆貴言道“這麽多年過去,我終究還是落在了天池堡的手裏,山破老弟,咱們是被四刹門的人送到這裏來的嗎?隻是我想不到,他莫卓天心高氣傲,竟然也和四刹門有了瓜葛。”
此言一出,誤會更深。莫卓天麵色慘白,行至隆貴窗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聲言道“隆貴,莫某對不住你,對不住十二部族的百姓。”
隆貴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如今我為魚肉,你為刀俎,惺惺作態大可不必。”
莫卓天愕然當場,不知該說些什麽。
鍾山破不清楚其中幹結,但也反應過來這裏頭必有心結,又恐隆貴誤會更深,便扶起莫卓天,開口解釋道“隆貴大哥,先前你被病公子帶出十方獄,大哥一身傲骨,寧可震碎心脈,也不願被病公子利用,隻是那魔頭用了邪術,在你身上畫下血紋,用千裏經絡圖控了你的身子,來了這幻沙之海,劫走了天機先生。好在公孫憶力挽狂瀾,四刹門的陰謀詭計也沒有完全得逞,不僅解了你身上的橫豎血紋,還把我倆都救了出來,並讓我帶你到這裏。隆貴大哥大可放心,天池堡雖然也遭四刹門屠戮,但也沒向四刹門低頭。”
隆貴聞之麵色稍緩,口中言道“原來是公孫老弟,當初在十方獄見了他一麵,就知道他不一般,隻是不知公孫兄弟在不在這裏。可惜我已是殘廢之身,不然總歸要好好跪謝一番。”
裴書白笑道“隻怕是隆貴大哥少算了一個,五仙教聖女黛絲瑤也在這裏。鴆婆以黛絲瑤為人質,逼迫天池堡交出天機先生,好在我師父攪了一通,終是救下了黛絲瑤。”
隆貴激動起來“瑤兒……瑤兒……在這裏嗎?”
裴書白道“隆貴教主,在下是公孫憶的徒弟裴書白,黛絲瑤的確在這裏,若不是她,恐怕您還醒不了。隻是她中了鴆婆的噬魂蟲蠱,雖說蠱毒已解,但還是比較虛弱,現下已經睡了,我這邊把她喚醒。
隆貴輕輕道“不用,讓瑤兒休息吧。我雖說眼睛瞧不見,但鼻子還是好的,方才我還詫異,屋裏有血滾蟲毒的味道,你說鴆婆給黛絲瑤身上種了蠱,這便說的通了。”
隆貴震碎周身經脈已是必死之人,卻不曾想病公子若想要人不死,還是有辦法的,在給隆貴身上繪製千裏經絡圖的橫豎血紋之時,給隆貴洗髓換經,後來陰差陽錯,隆貴脫開千裏經絡圖的控製之後,也不至於身死,隻是沒了病公子控製,周身氣血鬱結心脈,恢複神識難如登天。好在天不絕隆貴,被黛絲瑤身上的血滾毒蟲鑽腹入體,在腹中亂鑽一通,鑽開了隆貴經脈鬱結之處,裴書白倒轉驚蟬珠,將這些鬱結之血吸出體外,隆貴氣脈暢通反倒活了過來。
眾人不解,隆貴輕輕擦了擦肚子上還殘留的一些毒汁,放在鼻前嗅了嗅,這才言道“這血滾毒蟲其實並不是噬魂蠱的蠱蟲,而是另外一種蠱毒,叫做血蠱,鴆婆果然留了陰招,未免也太毒辣了些。這血滾毒蟲是鴆婆在黛絲瑤體內種下的血蠱蠱蟲,和噬魂蠱無關,這種蠱蟲在黛絲瑤血液中長眠不醒,但若是遇見了我,便會自動激發蠱毒,隻要黛絲瑤和我靠近,這些血滾毒蟲便會鑽入我體內,而且這種蠱毒實在陰狠,會用我周身血脈做料,不停壯大,直到我身體裏的血被血滾蟲吞噬幹淨,或者是血滾蟲不停的繁育,把我當做了蟲皿,到那時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了。”
裴書白有些後怕,當即問道“隆貴教主,這血蠱如此恨毒,可為何在黛絲瑤身體裏就沒毒發呢?”
隆貴道“這是鴆婆為了對付我的,鴆婆畢竟是五仙教的長老,早年間又是我的親隨,自然知道我的秘密,不過也叫人算不如天算,如此一來反倒救了我一命。隻是不知是哪位高人為我褪盡毒血的?”
鍾山破接言道“便是裴書白了。”
隆貴微微一笑“果然和你師父一樣,有其師必有其徒,隆貴在這裏謝過了。”
裴書白忙道“隆貴教主說的哪裏話,當初我師父冒險潛入十方獄,便是為了救我,師父也說,當時要不是隆貴教主出手助其脫身,書白的小命怕是早就不保了,天機先生說,這世上隻是因果循環,隆貴教主種下善因,這次也算是結的善果,隻是不知為何教主眼睛沒有康複?”
隆貴微微搖頭“書白謙虛了,我這眼睛倒不是我震碎心脈時受的傷,自打你師父從十方獄脫身,我與山破老弟便沒少受病公子折磨,我這一對招子,便是在那時被病公子灼傷,十方獄中哪裏會有丹藥,自然誤了醫治,日子久了便什麽都瞧不見了。”
裴書白心下不忍,也明白過來為什麽隆貴醒來目不能視卻如此淡定,更是對隆貴寧死不屈的錚錚傲骨敬佩不已“隆貴教主放心,四刹門做的惡,我一筆一筆找他們算。”
隆貴笑道“隻可惜我瞧不見了,不然還能幫幫你。”
裴書白見屋中人多,有些話不便明說,便讓眾人早些休息,隻讓鍾山破一人留下,公孫晴哪裏願意,裴書白好一頓勸,公孫晴才嘟著嘴,讓熊老六帶走了。
屋中隻剩隆貴、裴書白和鍾山破三人,鍾山破知道裴書白有話要說,當即掩了門窗,坐在裴書白身旁。裴書白笑了笑“阿叔,之所以讓您留下來,倒不是書白有話說,是因為阿叔和隆貴教主在四刹門待得久了,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大事,你們一定心中有很多疑問,你們盡管開口,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隻是待我說完,也有些事要向你們求證。”
鍾山破嗯了一聲,當即言道“隆貴大哥,兄弟我造次了。書白,自從裴家蒙難,我這心裏一直揪著,雖說那時候你和那紮紙人的大叔逃了,但我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逃脫魔掌,隻寄希望於你爺爺認準的事,不會有偏差,我本想一路護著你,隻是王擒虎那廝實在難纏,我也顧不得許多,隻得將他殺了,不曾想暴露了身份,自身難保,直到在十方獄中見到你師父,我才知道你那天當真是逃掉了。”
裴書白看了看鍾山破,見其眼中滿是擔憂,心下感動不已“阿叔,那天我被王擒虎抓住,隻當是死定了,可你一現身便將我救下來,那時候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麽你要幫著外人對付爺爺,如今風雲變幻,也總算知道爺爺和你的用心。哦,你說王擒虎難纏,這會兒他也在天池堡。”
自打顧寧帶著丁曉洋和熬桀離了天機閣,眼皮活泛的王擒虎自知大禍臨頭,想要跟著顧寧又怕熬桀這個煞星,想要逃跑又忌憚茫茫大漠,隻得低眉順眼,生怕被別人瞧見,甚至和六獸打了照麵,也是低著腦袋快步走開,見到裴書白更是遠遠躲開,待眾人離開天機閣折返天池堡時,王擒虎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吳昊瞧在眼中,自然不會不理,畢竟想要找到姑母吳映,得到藏歌門曲譜《繞梁樂》,王擒虎是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故而也就將王擒虎帶在身邊,王擒虎也是心知肚明,在天池堡中,也就跟吳昊在一起,吳昊不出門,這王擒虎索性也就近找個屋子住下,隔個三兩天,借著去看望莫問我的機會,向莫問我討些吃食,日子雖說過得苦,總好過每天把腦袋別在褲帶上。
其實裴書白何曾忘記自己曾差點死在王擒虎手上,隻不過是不提罷了,如今聽得鍾山破說起王擒虎,這才提及此人。
鍾山破眼中一亮“他不在四刹門,倒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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