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轎中之人
莫卓天和葉懸並沒有料到外頭會有人答話,卻見隆貴雙目圓睜,一臉錯愕,莫葉二人知道外頭那人必定和隆貴有關,見隆貴沒有說話的意思,葉懸趕忙道:“哈,原來這窟窿是這麽來的,隻是不知閣下為何如此清楚,莫不是當時就在此間,親眼瞧見不成?”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當真瞧見又如何?道聽途說又如何?堂堂雪仙閣護法,竟為了地上區區一個窟窿如此認真?也難怪到現在一事無成,原來精力都花在這些無用之事上了。”
葉懸絲毫不動怒,笑道:“也不算是無用之事吧,既然閣下知道葉某身份,倒不如坦誠一見,以免葉某言語中衝撞了閣下,倒顯得葉某不講禮數。”
那人笑意更甚:“雪仙閣護法武功不怎麽樣,倒打一耙的本事倒大得很嘛,是你橫起火牆擋住了身子,反倒說我不願意見你,也不知陸淩雪知道她手底下的弟子都這麽草包會怎麽想?”
葉懸聽到對方提及師父,言語中頗為不敬,心下有些惱怒,莫卓天低聲道:“此人聲音似男非女,又聽不出年長年幼,但話裏話外夾槍帶棒,便是要激怒你,可別中了圈套。”
葉懸豈能不知,剛要開口,又聽外頭言道:“莫堡主,既然上了年紀,就好好積些口德,如若不然等你死了,免不了下那拔舌地獄。”
莫卓天也是一愣,要說認出葉懸倒也不稀奇,但自己久居大漠,從未涉足中原武林,對方竟然連自己也認得,心中便認定要麽此人是天池堡一戰的親曆者,要麽便是江湖閱曆十足,於是便道:“閣下既然連老朽也認得,看來是個高人,既然是高人,那就別在這逞口舌之力,把你這些隱去身子的幫手都喊出來,咱們真刀真槍過過手!”
那人狂笑道:“好好好,既然莫堡主有此雅興,那我便陪你們玩玩,不過既然要玩兒也別寡著來,好歹賭些彩頭如何?”
葉懸皺眉不語,顯然對方有所圖,不管是從教主居寢密道牆麵上的掌印來看,還是眼下對方的言語,都表明了五仙教一定有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於是便暗暗問起隆貴:“隆貴教主,可聽出什麽端倪?”
隆貴仍是不動,莫卓天歎氣道:“葉護法,看來這一茬子翻不過去了,索性撤去火牆,別讓對方小瞧了咱們。”
葉懸也覺隆貴說得有理,本身就是名門大派,總不能一直躲在這火牆後頭,大丈夫寧可戰死也不縮頭苟活,心念動處,葉懸衣袖一揮,周遭火勢頓消,讓葉懸和莫卓天意想不到的是,外頭哪裏有什麽人?葉懸心下一涼,忙道中計。剛要再度豎起火牆,那聲音複又響起:“葉護法莫不是嚇破了膽,放心,我不讓動手,這些影人不會動手的。”
莫卓天旋即道:“既然說要坦誠相見,我們撤去火牆,你仍是遁去身形,方才言之鑿鑿不曾想也是出爾反爾之人,和你這樣的人較量想必你也不會正大光明的交手,索然無味!索然無味啊!”
那聲音桀桀狂笑:“莫堡主,你休要拿話擠兌我,我說了要和你們比試一番,賭些彩頭,那就一定說到做到,不顯出身形,也是擔心你們瞧見陣仗心裏發怵,發揮不了真實水平,本就是替你們著想,反倒給你落下口舌。”
莫卓天一聲冷笑:“老夫土都埋到脖子了,什麽陣仗沒見過,難不成你臉上長了八個眼睛九個鼻子,一副羅刹鬼的容貌,說不定我還真膽怯,說這些冠冕堂皇,不還是不敢真麵目示人嗎?”
那人也是一聲冷笑:“莫堡主好大的口氣,什麽陣仗沒見過?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哦對對對,當年一人一劍挑了十二部族三千多人的手筋腳筋,還不留活口,要說羅刹鬼,你莫卓天才是活脫脫的勾魂鬼差,我比起你來那可是差得遠,差得遠呐。”
莫卓天心頭火起,更是詫異不已,連如此隱秘之事對方也知曉,要說對方是有備而來絕對可信,但自己能來五仙教,連自己都沒有想到,對方又怎麽可能提前知曉?這裏頭的彎彎繞實在太多,心念動處,莫卓天強壓住怒火,總不能方才自己還勸慰葉懸不要動怒中了對方的圈套,自己反倒先亂了陣腳,於是便笑道:“都是些陳年舊事,若是拉家常,索性讓隆貴教主備上些好酒好菜,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一說,總好過我站在這裏傻乎乎地對空空談!”
那人笑道:“罷了罷了既然你話裏話外都想瞧瞧,那便讓你瞧瞧吧。”一語言罷,周遭景物便扭曲起來,葉懸和莫卓天定睛一瞧,才發現周圍已是站滿了人,這些人上半身**,下身灰布褲子,身形影影綽綽更瞧不清麵目,除了恍恍惚惚有人形輪廓之外,想要瞧清楚些卻怎麽看都是朦朦朧朧。
莫卓天掃視一圈,周遭至少站了三十多影人,葉懸更是腦中急轉,想要弄清楚這些奇怪的影人的來曆,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話。
隻見這些影人分作兩排左右排開,露出正當中一頂坐轎,轎簾帷幔垂地,聲音便是從裏頭傳出來:“你們要瞧,我這就讓弟子們和你們見上一麵。”
葉懸看了看周圍影人,果然有幾人身上掛了彩,要麽是被烈火灼傷,要麽是被莫卓天劍意刺傷,想來這幾人便是在教主居寢內偷襲自己的人。
不等葉懸和莫卓天開口,轎中之人開口道:“瞧你們也瞧見了,那便開始吧,方才我說賭些彩頭,你們可想好怎麽較量了?”
莫卓天低聲道:“葉護法,怎麽辦?”
葉懸心頭苦笑,哪裏有什麽計策可言,本就是來這裏尋鴆婆的,沒曾想鴆婆沒有瞧見,卻遇見了這麽些來曆不明的怪人,眼見脫身無望隻好走一步瞧一步:“閣下說要見麵,卻躲在轎子裏頭不出來,還說要較量一番,卻不知該如何較量?”
轎中人言道:“既然如此,那我立個規矩,三位若是同意,那咱們就比試一番,若是不同意,也由得你們,隻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斑斕穀進來容易出去難,我這些手下要是藏在斑斕穀裏頭偷襲你們,也不知你們有沒有法子應對?”
顯然對方是在逼迫眾人,莫卓天怒火更盛:“方才是我說要和你較量的,和隆貴教主和葉護法無關,要比試老夫和你們比試便是,你讓隆貴教主和葉護法離開!”
轎中人明顯不同意:“要說莫堡主說的也在理,隻可惜我要賭的東西你沒有,隻有從隆貴教主身上討要,倘若你能先從隆貴教主那裏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便讓他們離開,不僅如此,說不定我還護著他們去四刹門,怎麽樣?”
此言一出,莫卓天和葉懸心頭劇震,對方顯然知道自己這邊的目的,不然哪裏會提到四刹門?葉懸被轎中人一番話勾起好奇,於是便道:“好,既然要比試,那我們就不會離開,說吧,怎麽比?彩頭是什麽?”
轎中人笑道:“好,咱們比試就一樣,即決高下也斷生死,活下來的人就算贏,規矩也隻有一樣,隻要能活命,什麽招都不限製。”
莫卓天看了一眼葉懸,對方顯然是要殺人奪寶,較量比試彩頭什麽的,不過是說辭罷了,於是便道:“原來規矩如此簡單,好,我們沒什麽好說的了,不過你們要是死了,我們又有什麽彩頭好討?”
轎中人言道:“這個自然替你們想到了,你們一定想知道四刹門到底發生了什麽?想知道公孫憶到底有沒有死?隻要你們打贏了,答案我自然會告訴你們!”
葉懸心頭一凜,更覺轎中之人無比奸猾,這幾句話說出來,即便是自己這邊贏了,也一定會給對方留下活口,但反過來自己這邊要是敗了,對方一定不會手下留人:“你這賬算得倒精明,既然知道我們對你說的感興趣,一定不會殺了你,既然你不死,也不算我們贏,如此一來便是互相矛盾,無論如何我們都贏不了你。”
轎中人哈哈大笑:“葉護法果然精明,不過你說的我倒沒細想,那我再加一條,隻要把這些影人殺光,就算你們贏如何?”
葉懸點頭道:“好,那便一言為定,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到那時你要是不說或是騙我們,我心頭怒火可不是輕易就能消去的。”
轎中人冷哼一聲:“我說到做到,這一點自然不用多說。你們先把我想要的東西找到吧。”
莫卓天看了一眼隆貴,隻見隆貴死死盯著轎簾仍是不言,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葉懸自然也知道隆貴不對勁,隻是在這當口隻得先應付轎中之人,於是口中問道:“那你想要什麽?”
轎中人嗯了一聲:“總算說到重點了,我想要的東西也簡單,五仙教的雙杵嵌環。”
“雙杵嵌環?”葉懸和莫卓天從未聽過此物,不約而同的瞧向隆貴,葉懸晃了晃隆貴:“隆貴教主,到底是何物?”
隆貴終是收回心神,低聲道:“怪不得要進密道,原來是為了嵌環。”
莫卓天更是不解:“隆貴,現在可不是你愣神的時候,就算你幫不上什麽忙,好歹讓我們弄清楚這裏頭的彎彎繞,不然可太被動了!”
此時轎中之人又開口:“你也別要為難隆貴了,當初四刹門逼迫隆貴說出蚺王鼎的用法,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隆貴都不曾說出蚺王鼎的用法,即便是鴆婆暗通了四刹門,幫著四刹門對付隆貴也是無用,究其根本他們對蚺王鼎壓根就是一竅不通,而我卻不一樣了,我既然能說出來雙杵嵌環,隆貴,你還有什麽好隱瞞的?”
隆貴苦笑道:“你到底是誰?”
葉懸和莫卓天心頭叫苦,原以為隆貴對外頭的聲音如此在意,想必是聽出來對方身份,可此一問方一出口,葉莫二人才知道隆貴對轎子裏頭的人也是一無所知。
轎中人低聲道:“隻要你們贏了,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隆貴又道:“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
葉懸忙問起隆貴:“那雙杵嵌環到底是什麽?”
隆貴看了看葉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莫卓天急道:“都到了什麽時候了,隆貴教主別再猶豫了,我莫卓天不怕死,怕隻怕死的是不明不白,要說別的我也管不了,就眼下這蹊蹺事我若是弄不明白,就算是死了也不閉眼!”
葉懸接言道:“莫堡主千萬別急躁,隆貴教主,若是此物十分重要,那就不要讓對方得逞,葉某不才,勢必竭盡全力先贏了此戰,到那時再弄清楚這裏頭的蹊蹺也不遲。”
隆貴看了葉懸一眼,並沒有答葉懸的話,反倒是衝著轎子道:“你既然知道雙杵嵌環,一定和《魯盤圖繪》脫不開幹係,那雙杵嵌環就在密道之中,既然你想要,那我也有一個條件,把鴆婆的下落告訴我。”
轎中人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隆貴教主知道的多些,說起話來就不像那二位一樣東一句西一句摸不到頭腦,不錯,既然我要雙杵嵌環,必安杵和無救杵的確在我手裏,你也知道必安杵和無救杵是鴆婆的兵刃,我也佩服隆貴教主,即便是對鴆婆這個心腹,也把蚺王鼎的秘密藏得如此之深,連鴆婆都不知情,平日裏握著至關重要的雙杵,還以為隻是兵刃,罷了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們能贏了,我大可以告訴你鴆婆的下落,也希望三位是言而有信之人,隻要我們贏了,便把密道打開,交出雙杵嵌環。”
隆貴看了看葉懸又看了看莫卓天,伸手拍了拍二人肩膀:“葉護法、莫堡主,世人隻知蚺王鼎十分貴重,卻不知要使用蚺王鼎,並不單單是鼎,還要有煉藥的杵,鴆婆的兵刃必安杵和無救杵便是那至關重要的藥杵,那一銀一黑本是一體,我把關聯二者的雙杵嵌環取下,將杵分作兩枚,以此來保全蚺王鼎,對方既然能說出這些,一定知道更多的秘密,還請二位無論如何,也要贏下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