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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以一敵四

  顧寧不明就裏,不知黛絲瑤為什麽要死命掰開自己的貼身掛墜,卻聽黛絲瑤言道:“我掰不開,你快來幫我。”言罷便將掛墜遞給了顧寧。


  顧寧下意識接過來,才發現是兩枚嵌在一起的圓環,也不知是何材質,卻是無比堅硬。


  黛絲瑤見顧寧愣神,連忙道:“這是我自小貼身帶著的,是隆貴教主交給我的,他說這叫雙杵嵌環,這圓環十分重要,是能救命的事物,我這一著急也就想起這個來。”


  顧寧一聽此言,登時激動起來,便認為黛絲瑤這掛墜裏頭有什麽救命的神藥,可又聽黛絲瑤開口:“隻是隆貴教主說這東西千萬不能損壞,不到救自己性命的時候,就不能打開。”


  顧寧雙手剛剛發力,聽到黛絲瑤言語便收了手,黛絲瑤說的不明不白,顧寧便猶豫起來。顧寧正猶豫之時,隻感耳畔一股勁風掠過,回首一看竟是息鬆道人背後千手法相分出的手臂伸了過來,沒等顧寧反應,那神相手臂一把攥住掛墜扯了回去。


  黛絲瑤一聲驚呼,顧寧心中泛起自責,若不是自己出神,又哪會被息鬆道人奪了此物,更是在心中詫異,黛絲瑤身上帶著的掛墜,為何引得息鬆道人專門騰出手來搶奪?顧寧心思暗動,隱隱覺得這裏頭絕對有重要的事,哪裏還會遲疑,扭頭對丁曉洋道:“師姐!現在還不是你殉情的時候,你若是有那份心,就在這裏給我護好公孫先生和黛絲瑤,這麽多惡人在這裏,你白白死了豈不可惜!”


  顧寧言語中帶著威嚴,丁曉洋愕然當場,心中也漸漸起了變化,將一腔悲痛化作報仇的怒火,恨不得將四刹門的人殺盡!


  顧寧驟然起身,淩空踏雪疾行,不多時便臨近息鬆道人,哪知息鬆道人背後法相分出手臂攔住顧寧,無數手臂自四麵八方夾攻而來,顧寧也分不清是哪一條手臂奪了黛絲瑤的掛墜,閃躲中隻得高聲喊道:“書白,息鬆奪了黛絲瑤的寶貝,我瞧不清是哪一條手臂!”


  裴書白心頭焦急,本想著迅速將息鬆道人了結,完成病公子交代的事,不曾想這老道士如此棘手,別說將他擒殺,對方以一敵三,仍立於不敗之地,而自己連近其身都無法做到,耳聽得顧寧言語,更是一陣慌亂,那老道士一邊和鍾山破說話,一邊分出手臂奪寶,一邊和自己纏鬥,還能分出神來對付熬桀,可謂是一心多用,這樣的對手哪裏見到過?


  息鬆道人早已將黛絲瑤手上的雙杵嵌環收入懷中,當即笑道:“虧著下這麽大功夫去尋,沒曾想來的這麽容易,看來當真是老天助我。”


  鍾山破見息鬆道人發笑,趕忙就地一滾,背後八臂神相再度結成,八條手臂齊齊震地,將鍾山破的身子反推出去,終是跳出息鬆道人束縛。此一番交手,鍾山破更是篤定,僅憑自己,斷難和眼前這老道士交手,於是便高呼道:“書白,寧兒,咱們合力攻他!”


  息鬆道人聞言笑意更濃,絲毫沒把鍾山破的話當一回事,口中更是道:“來吧!讓貧道瞧瞧,你們這一代和五絕相比,是更進一步,還是一代不如一代!”


  裴書白耳聽得息鬆道人譏諷,旋即一聲長嘯,背後蟬翼法相結成,亦是八臂之姿,丹田之中驚蟬珠越轉越快,越轉越疾,攪動丹田之內的真氣匣悉數打開,一時間裴書白背後法相身形暴漲,手臂之上真氣又各不相同,以氣化形各持兵刃。


  息鬆道人眼中精光一閃,旋即道:“好小子,這招倒瞧著新穎,隻盼不是中看不中用,也好叫貧道熱熱身子!”


  裴書白也不言語,身子騰空躍起,雖是直麵數百條法相巨臂亦是絲毫不懼,蟬翼法相一條手臂淩空疾揮,斬出無數無鋒劍氣,威力之大實有開山劈石之勢,刹那間息鬆道人千手法相便削去了數百條手臂。


  息鬆道人朗聲笑道:“不錯不錯,用鍾家明王法相使出公孫家的神鋒四式,這烈鋒式倒有幾分威力!你能把鍾家的武功和公孫家的武學雜糅在一起,是個好苗子!你還有什麽本事,都使出來吧!”息鬆道人言罷,手上拂塵一揮,背後千手法相竟透出赤色紅光,裴書白暗暗心驚,這赤色光亮和赤雲道人的不動如山心法如此相近,便知千手法相加了赤色屏障之後,更是難以對付。


  顧寧和鍾山破瞧見裴書白一招烈鋒式斬去法相手臂無數,登時士氣大振奮,顧寧雙手一舉,碩大的火球赫然成型,鍾山破一聲暴喝,背後八臂神相手臂齊出,一招“忘川斷流拳”打出,將顧寧結出的“炎災”轟了出去。


  那碩大的火球飛得極快,眨眼間便轟至息鬆道人近前,息鬆道人不慌不忙,背後法相分出四臂,也沒見手臂伸出有什麽力道,竟是將火球衝勢消去,法相手臂一番,將火球輕輕托起。息鬆道人看著火球發笑:“故人的招式今複得見,還真有些想念,陸淩雪算得上是上一代武林至尊,隻可惜為情所困,小丫頭,你可知這一招“炎災”有何來曆?說起來這也是陸淩雪所創,當初裴無極和莫向婉結了連理,陸閣主隻能獨自傷神,即便是陸閣主那樣的人,也免不了會動怒,嫉妒心讓陸淩雪失了理智,便創出這一招“炎災”,意為怒意所化,宛如烈火焚天,給世人帶來無盡的災難,後來陸淩雪慢慢接受了現實,這一招便成了驚醒她自己的招式,讓她無時無刻記住不要隨意動怒。你能使出這一招,看來是得了陸淩雪的真傳,隻可惜她那份淡然於世的豁達,你卻遠遠不及,貧道和陸閣主有些交情,今天貧道便替她料理一下閣中弟子,教她不要隨便動怒。這“炎災”還是還給你吧!”


  一語言罷,息鬆道人拖住炎災火球的手臂朝前一推,那火球直衝顧寧和鍾山破而去。勢頭相較於先前,更是快了數倍。


  鍾山破怒極,旋即操控八臂神相將手臂齊出,顧寧深知這炎災威力,眼見鍾山破擺開架勢,要仿著息鬆道人接住炎災一樣,接下這一招,先不說能不能接下這力道大了數倍不止的火球,便是接下來也要轟去法相八條手臂,顧寧先前聽裴書白說過,鍾家武學每一次凝結出法相,都要耗費真氣無數,鍾山破這般打法,不等和息鬆本人交手,便是要生生耗死自己。


  心念動處,顧寧也不再閃躲,心道自己使出來的招式自己化解便是。接著便是一手指天,引驚雷劈向火球,隻聞天空中一聲巨響,數道紫電陡然而落,不偏不倚正好劈在炎災火球之上,那炎災火球瞬間被打散,或作一片火雨,顧寧不等火雨墜落,另一隻手朝前一揮,一股磅礴真氣鋪出,化作一條冰河,將火雨悉數接住,接著那冰河一番,壓滅了火勢,真氣拿捏十分精準,剛好寒冰和烈焰互克,化解了炎災攻勢。


  息鬆道人眉毛一揚,口中笑道:“這一招倒是沒瞧見過,恐怕連陸淩雪都不會,你這丫頭也是個奇才,不錯,真不錯,你們這一代可比先代強了不少。”


  顧寧沒有言語,這一招“冰河倒懸”哪裏是自己創出,是在梅花澗時,葉懸傳她的武功,葉懸當年為尋冰火三葉花,苦練寒冰心法,雖沒能等來花解夢回心轉意,但卻把寒冰一脈的武學練成,成為雪仙閣陸淩雪之外,能同時掌握不同心法武功的人,這一招“冰河倒懸”先前在天機閣和杜危炎交手之時,葉懸使出來過,之後傳給了顧寧,這才有了這一招。


  顧寧聽息鬆道人誇讚這一招極妙,心下便想起葉懸,也不知葉懸師伯此時到了哪裏,若是裴書白搬來的人都齊至四刹門,勝算終是大了些。


  沒等顧寧多想,耳畔傳來一聲痛苦喊叫,顧寧趕緊轉頭去瞧,隻見熬桀肩膀被一條黑龍咬中,接著便被黑龍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陣煙塵。


  顧寧急火攻心,也顧不上再去攻息鬆道人,趕忙飛身去助熬桀。


  息鬆道人瞧見顧寧奔走,也不去阻攔,笑道:“放心,貧道是不會讓他死的!”


  鍾山破見息鬆道人如此囂張,心頭火也是難以抑製,當即朗聲道:“妖道!你口口聲聲說我鍾家武學是殘次,今日我便用這殘次結果了你!”話音未落,鍾山破猱身而上,也不管息鬆道人背後法相伸來的手臂,連連催動身形左衝右突,繞過手臂重重阻攔,欺身靠近息鬆道人身側。


  裴書白見鍾山破近得息鬆道人,登時為之一陣,蟬翼法相手臂揮動更急,一道道無鋒劍氣將阻攔鍾山破的法相手臂悉數斬落,鍾山破頓覺周身空了許多,當即也不多言,鉚足周身氣力,將真氣力道集在一處,打出一招力道十足的忘川斷流拳。


  那一拳轟出,連息鬆道人也為之色變,不得不晃動身形躲避,不等息鬆道人閃躲,鍾山破又是一聲暴喝,接連打出忘川斷流拳,將息鬆道人閃躲的位置悉數罩住,息鬆道人冷哼一聲,法相身形頓化,將息鬆道人身子裹在裏頭,刹那間息鬆道人便被一顆耀眼的赤色屏障籠住,任憑鍾山破法相揮出多少力大無窮的忘川斷流拳,那赤色屏障盡數擋下,鍾山破怒極,一拳快似一拳,直拚的嘴角滲出血來,也沒能將赤色屏障打出一絲絲裂紋。


  裴書白心頭一凜,這息鬆道人分明是使出不動如山心法,隻是比起赤雲道人的赤色屏障,息鬆道人的這一招可謂是高了太多太多,眼見鍾山破已是用心力再搏,再這麽打下去,便要生生耗死,隻得飛身靠近鍾山破,口中高聲叫道:“阿叔退開些,讓我來。”


  鍾山破聽到裴書白叫喊,一口氣泄了出來,背後法相登時消散,身子也頹然坐倒在地,四肢不由自主顫抖起來,想來是真氣力道都到了極限,若不是裴書白接力趕至,怕是自己也把自己給累死了。


  裴書白蟬翼法相將赤色屏障按住,接著便雙足發力,硬生生將息鬆道人朝前推了數尺,給鍾山破留足空間喘息,息鬆道人躲在屏障中笑道:“小子,這一招你是不是瞧著眼熟,我那笨徒兒不止一次用這一招救過你的命,如今你對上這一招,卻不知該用什麽法子破解?你若是打不開這不動如山,你師父怕是救不活了!”


  裴書白氣血上湧,周身狂暴之血加速湧動,原本透著蟬翼的青色法相,也泛起了紅光。


  息鬆道人見狀更是笑道:“你用鍾家的殘次武學來對付貧道,怕是不成。”


  裴書白旋即一愣,忘川的經曆瞬間在頭腦中閃過,忘川兩界城一役之後,眾人的確說過鍾家武學和赤雲道長的武功極為相似,一個重攻,一個重守,當初師父說二者融會貫通,才算得上是武學大成,如今看來,這息鬆道人一定是將這兩種武學融會貫通,或者按照息鬆此前所言,這門武功本就是他自創,故意留下半冊在地宮之中,等待誤闖地宮之人去學。


  不過這些想法也啟發了裴書白,用不動明王法相去攻不動如山,便是以矛刺盾,真氣相較才能分出高下,這息鬆道人真氣磅礴絲毫不輸自己體內的驚蟬珠,這麽耗著久久不下,最終自己也會像鍾阿叔那樣耗盡心力。


  裴書白心念動處,登時撤去背後法相,又想到先前顧寧用萬物蕭、炎災去攻息鬆道人也是半點作用也沒有,心中便篤定,眼下若是還有什麽法子能破掉這堅硬無比的不動如山屏障,隻有這一條路了。


  裴書白轉頭瞧了瞧四刹門那邊,隻瞧見了昏迷的公孫晴,並沒有看到師父,再看遠些才瞧見師父已經躺在了黛絲瑤和丁曉洋的身旁,來不及思考是誰將師父從四刹門陣中帶走,裴書白催動驚蟬珠,打開了丹田中鎖住六道之力的真氣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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