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相思之苦
如果一切的根源是她，那她的確可以二話不說就離開，可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眼下的根本原因就是出自啟輝跟譚氏二人的逼迫身上，若不是他們那些門當戶對的觀念迫使啟出雲落得個“未婚妻”，也不會把他逼到一個遠離京都的地方去過著自己的生活。
“我們啟家的事還容不得你一個外人來插手置喙！”啟輝怒氣衝衝的瞪著安錯錯，隨即吩咐，“來人呐！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以後要是還有誰敢把她放進來，那便收拾東西給我走人！”
安錯錯見啟輝被氣的不輕，心下不免有些過意不去，可即便是這個時候她再說些什麽，也都無濟於事，隻會讓對方心中的怒氣更深而已。
但即便是如此，這些話她也要說。
“晚輩的話也隻能說到這裏了，二老若是對出雲還留有一些仁慈，便應該多聽聽他內心的想法，不要一味地逼迫他。”安錯錯說著，正準備轉身離開，腳下便重重的摔碎了一隻茶盞。
淺綠的茶水連帶著陶瓷碎片四濺開來，分別落在安錯錯的衣擺與鞋麵上。
若是方才那茶盞扔的再高些，隻怕現在的碎片便是狠狠的嵌入在了額頭上。
“老爺您先別動怒！”譚氏連忙上前扶著啟輝，眼中寫滿了擔憂。
因為自己的言行而導致對方那般生氣的安錯錯心下也不免多了幾分愧疚之意，不過她現在需要做的也就隻是離開了。
她剛轉回身，就看到了一直待在門口，麵色蒼白的啟出雲。
“出雲？”安錯錯連忙上前一步，在看到啟出雲憔悴無力的模樣後，更是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二老的親生骨肉。
若是親生骨肉，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變成這般可憐的模樣。
啟出雲扯著一個習慣性的淺笑，本就無力的他在此時看起來不免又虛弱了幾分。
“我沒事。”他輕聲說著。
許是這幾天以來受到的折磨太多，明明算不得嚴重的傷，此時落在啟出雲身上竟有種垂危的感覺。
那道溫潤的眸光在安錯錯身上停留了片刻，等到轉向二老的時候，卻變得不再清明。
“爹，娘，如若你們非要固執己見，出雲怕是隻能讓你們失望了。”他麵無表情的說著，就好像是最後的掙紮一般。
看似無力，卻又十分堅定。
譚氏聞言不由得緊張了幾分，趕忙上前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不關係怎麽說我們都是你的爹娘，你怎麽能這麽跟我們說話。”
“娘，出雲不孝。”啟出雲淡淡的視線落在譚氏臉上，引得她不禁一怔。
她從未見過自家兒子露出過這種神情來，那種恍惚讓她忽然有了一種馬上就會失去他的感覺。
“胡鬧！難不成你要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滾出啟府麽！”啟輝極度不滿的吼著，他就不信他敢與啟府斷絕來往關係。
原本以為隻是啟輝的一句胡亂脫出口的氣話，卻沒想到後者的神情平靜，仿佛早已對這即將發生的一切做好了心理準備。
看到這，譚氏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出雲呐，爹跟娘說的不過都是氣話，我們這樣待你也是為了你好，以後你就會懂得了。現在你先回屋子裏去，等我們這邊的事解決完了你再出來。”
“若是你們再這般試圖掌控我的婚事，那便當從未有過我這個兒子吧。”
不知是懷揣著什麽樣的心情說完的這句話，安錯錯隻知道此時在啟出雲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幅哀莫大於心死，也許說的就是他現在這樣。
“想要離開啟府？”啟輝又氣又怒，最終還是重哼一聲，“就憑你？沒有啟家少爺的這層身份，你以為走出去還有多少人會搭理你！有多少人會買你麵子！”
啟家不僅僅是京都首富，更是整個周華都有些名聲的富商，在外隻要報出名號，沒有幾個人會不給麵子，也算是經商路上的一張通行令。
若是從此以後都沒有了這張通行令，通往成功的路上怕是要爬滿了荊棘。
安錯錯也不禁生出了幾分詫異來，她此次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解釋清楚倆人的關係，怎麽就讓事態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她低聲勸道：“你先別這麽說，等到冷靜過後再做決定。”
不管是盛怒還是心灰意冷，在這種情況下做出的決定十有八九都會後悔，最好的時機便是在自己最冷靜的時候做下決定。
“我已經很冷靜了，你不必為我擔心。”啟出雲麵色平靜，眸中也沒有太多的起伏，看上去的確不像是心灰意冷，而是十分的平靜。
“出雲，你再胡說些什麽！你當真要為了這個女人跟我們啟府斷絕來往關係麽！”譚氏心疼，但又十分生氣。
她認為啟出雲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完全都是因為安錯錯的存在。
現在帶著補藥什麽的登門拜訪來討好了，實際上還不知道在背後給她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能讓他說出這種絕情的話來。
“別管他！既然他要為了這個女人做出這種決定，我倒要看看以後他怎麽後悔！”啟輝說著，絲毫沒有任何要挽留的意思。
所有的苦楚如同寒冷的狂風將啟出雲心中那最後一根支柱也都刮倒了，他說了這麽多，最後得來的竟還是對方推卸的言辭。
什麽為了別的女人選擇離開，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這種話，安錯錯解釋了那麽多也完全沒能入得了他們的耳朵。
他可笑的搖頭輕笑，“既然如此。”
啟出雲撐著虛弱的身子跪在地上，一連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再次抬起的視線中滿是堅決。
“孩兒不孝，日後不能留在爹娘膝下照顧了。”
這一句話說完，也就等於他與啟府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少爺……”一旁的管家與水兒看的很是著急，血脈至親的關係怎麽能說斷就斷呢？這簡直就是在胡鬧。
本以為大家都是在氣頭上，眾人相勸兩句就成了，誰知道竟會演變到如今這麽個嚴重的地步。
“少爺你快給老爺夫人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可千萬不要逞一時口舌之快啊。”管家是從小看著啟出雲長大的，自然不願見到如今的這副畫麵。
另一邊的譚氏與啟輝好似早就知道啟出雲會後悔一般，有恃無恐的站著，等著他出聲道歉。
“我意已決，你們也不必相勸。”
安錯錯知道他向來是個穩重之人，平時所說的一言一行都有他的考慮用意，會有今天這樣的一幕，也必定不會是他的衝動。
多年來他得是受到了多少逼迫與不公，才能養成如今這個性子？
她能理解他，先前安氏二人待她也不好，但自己的命總歸是握在自己手中的，理應由自己來選擇才是。
“聖旨到～”
就在幾人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凝重的時候，一道扯著嗓子的聲音忽然從正堂外傳了進來。
二老相視一看，心中不免都產生了同樣的疑惑。
他們啟家一不在朝為官，二又與朝廷沒有任何的來往關係，如今突降一道聖旨落下，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就在幾人不解之際，門外的王公公已然來到了正堂之內。
啟輝等人見狀，紛紛跪下，聽著聖旨上的內容。
一道聖旨聽完，幾人臉上的疑惑便更加重了。
為何……突然要賞賜他們？
聖旨上的大體之意便是對啟出雲的誇讚與賞賜，如若不是立下了大功，又怎會有賞賜。
“這…這位公公，不知道這道聖旨為何意啊？”啟輝趕忙上前問道。
王公公看了啟輝一眼，隨即笑著對一旁的安錯錯說道：“老奴竟然能在這裏遇到姑娘，可真是運氣好啊！”
“王公公。”安錯錯禮貌的點頭問候。
她對於眼前的王公公印象其實還算是挺好的，昨天在宮宴之上也幫了她不少的忙。
“姑娘今日怎麽不去王府上陪著王爺？”王公公又是一笑，“若是以前不方便也就罷了，但是如今你們二人的關係可是已經公開了，莫要讓王爺飽受相思之苦啊！”
聞言，安錯錯能幹笑兩聲。
她跟那個所謂的宸王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好麽，如今要是真的出現在他府上才是很奇怪。
“王爺？哪位王爺？她怎麽跟……”譚氏一下有些懵懵了，這皇上跟前的紅人待安錯錯怎會這般客氣。
還有，王公公口中的飽受相思之苦又是怎麽回事？
“王爺還能有哪位，自然是朝中的宸王。”王公公瞥了譚氏一眼，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滿。
舉國上下都知道的人，一個整日與貴夫人們打交道的譚氏卻不知道，說出去都有辱啟府的名聲。
聽到宸王二字，啟輝與譚氏立馬震驚的看著安錯錯。
難道說……她真的跟啟出雲沒有任何關係？而且還跟整個周華都敬仰的王爺是那種關係？
“這…這…”譚氏腿腳一軟，若不是旁邊的水兒扶住了她，怕是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安錯錯竟會跟宸王扯上關係，更不敢想如今得罪了她的後果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