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性子大改
臨安依舊麵不改色的笑著，“二弟這樣可就是把大哥我給想的唯利是圖了些吧。”
他回身接過安錯錯手中的羹湯，將它輕放在聞人語麵前，繼續道：“這是我吩咐下人熬了你最喜歡的羹湯，距離晚上用飯的時辰還早，二弟暫且就用它來墊墊肚子吧。”
本以為餓了兩天的聞人語會受不得饑腸轆轆的難受，端起羹湯就喝，卻沒想到他連看都沒有看石桌上的羹湯一眼。
“你要是有話也不用說了，我累的慌，要歇息了。”聞人語絲毫不給情麵的說著。
他現在看都懶得看眼前的臨安一眼，更別說還要跟他一起坐下來說話了。
靜靜候在一旁的安錯錯看著倆人的神情，也知道此時的聞人語對臨安已經起了防備。
“二弟怎的這般無情？”臨安麵上也不惱，提起一旁的茶壺分別給二人倒了杯茶水，這才不緊不慢的道，“長安街上的那間鋪子可是歸二弟所有，原本我是想著掌櫃若是能把前些日子的盈利撥出來一部分用作救急，可他死活也不同意，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也不用過來打擾二弟。”
提及此事，聞人語的眉頭不免皺的更深了些。
那些都是安錯錯為了幫他所做的事情，況且那還是一大筆數目龐大的銀子，他又怎麽可能把銀子就這麽輕易的給他。
“銀子我自有打算，你最好別打它們的注意。”
臨安微微一笑，似是有恃無恐一般的道：“二弟別忘了你還欠下外域的商人多少銀子，如果不是你粗心大意上了那些人的當，琳琅閣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幅模樣來。”
先是資金不足，隻能依靠那些次品牟利，可越是這樣，鋪子的名聲就越差，導致一直都沒什麽生意，如此便遭遇了一個惡性的死循環，要是沒法突破其中一點，怕是以後的路會越來越難走。
這點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一件事。
聞人語眸光微動，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許懊悔來，對於那件事他也很是生氣，可生氣不但沒有絲毫用處，反而讓會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話語起到了作用，臨安隨即又繼續道：“二弟可要好好的想想，究竟是將銀子給我幫助聞人家族度過難關，還是非要用你那小孩子脾氣繼續倔下去！”
說完，臨安便丟給了聞人語一個自行選擇的冷目之後，轉身大步離開。
他沒有時間去跟一個隻知道揮霍聞人府上錢財的少爺談論太多，更是沒有那麽多的耐心。
等到二人離開後，安錯錯這才鬆了口氣。
隻是，聞人語的內心似乎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強大，隻見他呆呆的坐在桌子旁，目光渙散，早已滅有了方才那般對陣臨安的氣焰。
“少爺，小的相信您。”她微垂著頭恭敬的站在一旁，可以壓粗的嗓音讓人分辨不出來她原本的聲音。
聞人語忽而自嘲一笑，“你相信我有什麽用，爹跟娘幾乎都被那個吃裏扒外的人當成了親生兒子，我現在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個沒有經商頭腦的敗家子。”
不光是別人，就連他也都瞧不起現在的自己。
安錯錯抬眼看了下四周，確認沒有多少人後，才壓低聲音道：“你若是在這般頹廢下去，才是如了那人的意。
聽到這，聞人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抬頭看向身側的小廝。
站在跟前的小廝身板有些小，臉上也有一大塊胎記，看起來十分不舒服，再加上她剛才說的那句話，他更是忍不住對她多看了幾眼。
一個身份卑微的下人敢在他的麵前這般大膽的說臨安的壞話？在府上住了二十年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平日裏臨安總是裝模作樣出一副老好人，又待人寬厚的他在經商方麵也是頗有幾分才能，很是會拉攏人心，所以府上的丫鬟下人幾乎都是在誇讚他，根本沒有誰會去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相反，他的口碑在府上可就是差了不知多少。
本以為是站在自己陣營中的某一個下人，誰知在他抬頭一看過後，根本就是張陌生的臉。
聞人語本能的沒有接話，他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是臨安特意安插過來的內奸。
安錯錯見他不搭理自己，索性換回了原聲，“你要是早點能把事情跟我說該有多好，我還真有辦法幫你。”
“小仙女？！”聞人語驚訝的抬起視線，可任憑他怎麽看，眼前的人與他腦海裏的那個小仙女的模樣也重疊不起來。
說白了，倆人的相貌簡直就是有著天地之別！
“是我。”安錯錯露出一笑。
庭院之中都是臨安的耳目，倆人隻能進屋說話。
剛進屋，聞人語就抑製不住心內的激動，高興的道：“我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見你。”
整日將他關在府上都快把他給悶壞了，又無法獨自思考著想辦法，一想到琳琅閣因為他而變成了今天這幅樣子，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愧疚，這下更是連飯都沒心情吃了。
安錯錯認真的上下看了他一眼，也是不免有些生氣。
“就算是發生天大的禍事你也應該要吃飯才是，不然餓死了不是正好順了別人的意？”她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順勢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
“你都知道了……”聞人語心虛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該怎麽解釋。
這個禍的確是他闖下的，他也想趕快解決，但是其中所需要的銀子並非是一筆小數目，即便是出去借也借不到那麽多。
“我也是從掌櫃那裏聽到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安錯錯說著，又搶先在他開口追問之前說道，“你若是想聽，那就先吃飯。”
聞人語此時給她的感覺就是隨時都有可能因為饑餓而暈過去。
有了安錯錯的出現，他的心情似乎也沒有那麽糟糕了，聽話的吩咐下去，很快擺在眼前的幾道可口小菜便被他一掃而光了去。
這幾天他也不是不餓，相反他都已經餓到沒有了感覺，說到底還是因為壓在心頭的有關於鋪子的事，這件事一天不解決，他就一刻也睡不著，更別提吃飯了。
看著桌上的飯菜被一掃而光，安錯錯這才緩聲說道：“琳琅閣跟你的事情我都了解了，我有個法子能幫到你，但是這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倘若你想斬草除根的話，那還得跟我來一場嚴謹的策劃。”
安錯錯一邊說著，聞人語便認真的聽著，倆人一直待在屋內直到黃昏日落，這才算是商量完。
另一邊的院子。
臨安不可置信的再次問道：“你說什麽？那小子不但胃口大好，反而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跑去跟娘撒嬌？”
隨從似乎也有些難以相信，但還是點頭回道：“沒錯，這件事是小的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他們才剛剛離開聞人語的院子沒有多久，原本懨懨的人在忽然隻見恢複成了以往的樣子，著實令人有些難以相信。
“他可有見過什麽人？或者說他有沒有其他異樣？”臨安不死心的追問道。
“這.……小少爺的神色一切都正常，也沒有見過什麽可疑之人，就是在突然間改了性子。”
聞言，臨安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了起來，語氣不免也隨之陰沉了幾分，“娘那邊怎麽說？”
聽到發問，隨從先是小心翼翼的觀察了眼對方的神情，猶豫片刻後道：“夫人.……夫人那邊並未有任何的苛責。”
說到底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就算是犯下天大的錯也不會說什麽，相反，他這個撿來的外家子卻是格外的嚴厲。
雖說不是親生的，但好歹也都是一起長大的孩子，得到的卻永遠都是不同的對待。
想到這，臨安的眼眸中不禁多了幾分陰鷙，他為這個家做了這麽多，卻遠遠比不上一個敗家子的少爺活的輕鬆，每每想到這，他的心就愈發的難受。
屋內半晌都沒有落下男人的話音，隨從不由得再次抬起視線去看了看，出聲寬慰，“小少爺嘴甜，夫人對他偏愛一些也屬正常，但是大少爺您才是這個家的頂梁柱，老爺可是格外的器重您啊。”
本以為這句話會得來對方的一絲好過，卻聽到臨安冷笑一聲，眼底嘴角皆掛滿了深深的諷刺。
這個家究竟有誰把他當做真正的一份子？不管是將他從小養到大的爹娘，還是那些親戚，從來都沒有人正眼瞧過他。
心中的難過逐漸累積成痛恨，等到他再次問出聲的時候，口中的話音已經不再帶有怒意。
“那些個外域騙子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回大少爺的話，那些人早就被小的給打發走了，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京都往別地兒去了。”隨從趕忙回著。
臨安滿意的點點頭，“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能再讓那些人重回京都，這件事你得盯好了。”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在為琳琅閣盡心盡力，可到頭來卻得知這一切不過是在替他人鋪路，活了這麽久，他第一次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這一次，他定要將所有屬於他的東西全都奪回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