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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背後大計

  在眾人的矚目下,隻見玄冥宸不緊不慢的走到床邊坐下,沉穩的聲音響起,“錯錯即是你姐姐,那你也就是本王的弟弟,姐姐不舒服無法給你喂藥,便由本王來。”


  少年的眸子裏明顯的劃過一道厭惡,不過卻是除了玄冥宸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看見。


  原本以為玄冥宸隻是在開玩笑,可當眾人看到他親自舀起一勺湯藥遞至南山曄唇邊之後,紛紛都莫名的跟著吞咽了口口水,隻覺得眼前的這種景象比他大發雷霆還要恐怖。


  整個京都之中,哪個人能有南山曄這般的待遇,竟讓堂堂的宸王都親自給他喂藥,這簡直就是一份天大的殊榮!


  隻是喝了幾口,南山曄便抿緊了毫無血色的薄唇,帶著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眸光一直落在不遠處的安錯錯身上,似是在用眼神渴望她能夠走進一些。


  他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他都記得。


  是安錯錯救了他,這條命是她救回來的,他也賭對了。


  一碗湯藥雖還剩了些,但玄冥宸見少年沒了繼續喝下去的意思,自然也就沒準備再繼續喂下去。


  他將藥碗遞至一旁的丫鬟手中,又淡聲道:“世子身上的傷有些嚴重,所以皇上特意吩咐下去,先讓你留在此地好好的休養幾日,待到後來氣色好些了之後,再回王府。”


  “姐姐.……”南山曄又發出了一句低低的喚聲。


  隻是這句類似喃喃的聲音卻是除了玄冥宸之外,無人聽見。


  他的聲音很快便蓋過了那道虛弱到極致的聲音。


  “世子近些天來還是好好的休息,有些不該想的事情不該說的事情,還都勞煩你暫時擱置在腦後了。”


  話說到這,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勾唇一笑,轉而看向少年那雙漆黑的眸子。


  一字一句的認真問道:“不知世子可知道昨日行刺你的那些人都是什麽來頭?”


  男人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麵前的孱弱少年,周身散發出的淩冽氣息頓時使得整個帳篷的空間的都變的逼仄起來。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安錯錯卻是清楚的知道在玄冥宸的話語中,根本就不是詢問,而是過多的試探。


  他在試探他。


  少年麵色虛弱,可迎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卻沒有絲毫的退讓。


  唇色淺淡的唇角邊忽的扯出一抹笑意,同樣從除了玄冥宸再也沒有其他人看見。


  二人交談的話語雖都能清楚的落在眾人耳中,可卻無人能見到他們的眼神交流,隻能獨自從彼此的語氣中擅自揣測二人的神情。


  “世子為何不說話?”玄冥宸又故作試探的問道,“或許可以說世子在南朝有沒有什麽仇人。”


  “宸王這是什麽意思。”南山曄的聲音終是響起,雖帶著些許遮掩不住的虛弱,卻沒有一分的卑微低下。


  玄冥宸微微直起身子,眾人這才能稍稍看得清此時南山曄的神情。


  “本王隻是問問而已,那些人即是衝著世子來的,便很有可能就是南朝那邊的仇家所跟過來的刺客。”他接著淡淡一笑,深邃的眸光將他所有的神色皆都包裹在眼底,更加讓人感到可怕。


  麵對一個可怕的人,並不是說那個人有多麽的厲害,而是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能窺探的到他的內心,這種人無異於才是最令人感到害怕的。


  “小王並沒有任何仇家。”南山曄直接回道。


  帳篷內的氛圍忽然多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繞是安錯錯此時也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她似乎怎麽也插不上玄冥宸的話。


  幾句話試探完畢,玄冥宸這便起身直接走到安錯錯麵前,對她微微一笑,隨後輕輕握住她的雙手,即便是當著眾人的麵也沒有絲毫的遮掩。


  隻聽到他用著與方才完全不同的語氣,溫聲道:“你的身子本就不大舒服,眼下便與我一道回去歇息,世子的身子向來都很是孱弱,可別過了病氣給你才好。”


  一句話落下,少年眼中的憤然與妒意卻是明顯多了幾分,隻不過他所有的神色皆都融合在漆黑的眸底裏,此時又被纖長濃黑的眼睫遮擋住,便更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了。


  聞言,安錯錯像是魔怔般的點了點頭,甚至都已經忘記了這一趟過來是為了做什麽的。


  隨著倆人的離開,帳篷內的其他人也都陸續的離開,隻留下流雲一人還在床邊侍奉著。


  他急忙撲到床邊,擔憂的問道:“世子,方才宸王那番話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已經有所懷疑了?”


  就連他這個侍衛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玄冥宸話語中的試探與眼神中暗藏的危險鋒芒,自家世子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少年漆黑的眸子一直望著門口的位置,絲絲的妒意從眼中溢出,隨後勾勒出冷冽一笑。


  此時的南山曄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竟是有些可怖。


  “就算他察覺到又能怎麽樣?最後也一定會落入到我所布置的圈套裏來。”


  而那一天,他相信已經不遠了。


  等到這次的事情過後,也就是等到玄亦跟玄冥宸有所放鬆之後,他便會立即施行自己的計劃。


  到時候他所有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會回到他身邊,不管是南朝的王位,還是他的心上人。


  “世子,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猶豫了片刻,流雲終是心有疑慮的問出聲。


  他們現在還待在京都,若是挑這個時候下手,無疑不是最好的時機,要是弄巧成拙的話,反而會把這一切的努力都給白搭進去。


  聽見耳旁的疑慮與遲疑,南山曄不由得冷眼瞪了下流雲,“我說過,你若是有所擔心,那便回你的南朝去,大可不必跟著我。”


  幾句話說完,虛弱的身子竟又是忍不住一連咳了好幾聲。


  流雲見狀,趕忙上前為其拍著背,卻又不敢太過用力,畢竟南山曄身上的那道傷口可是真實存在的,不摻有任何一絲虛假。


  看到這,他也隻能默默的在心中歎了口長氣,即便是再想說出些安慰的話來,也不敢多言。


  “咳咳!”一陣重咳之後,南山曄才好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隻是方才牽扯到的傷口卻是十分的疼,他甚至還感到溫熱的血再次湧出。


  看起來明明十分痛苦,可流雲卻見到他扯出了一抹笑容來。


  “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縱使傷口很疼,可此時的南山曄嘴角邊卻始終帶著一絲淡笑。


  “屬下知道。”昨天的事情都傳遍了,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誇讚安錯錯的處變能力,不光是有她及時給南山曄止血救了他一命的事,甚至還有她與皇上在林間比試射箭的事情。


  短短的一天工夫裏,就沒有人是不在討論著她的。


  “這個法子,她從小便知道,還有她的箭術也是自小就精湛,這些我都記得很是清楚。”南山曄說著,腦海中似乎也同時在放映著兒時的記憶。


  這般回想著那段一直被他放在心底不敢與任何人分享的記憶,就是腹部的傷口好像也都沒有那麽疼了。


  聞言,流雲不得不皺眉道:“世子,屬下知道您對歡兒小姐的心意,也知道宸王妃的確與小姐兒時的模樣有幾分相似,但.……但歡兒小姐不可能出現在周華,這點您應當比屬下還要清楚。”


  像是提及了心內最抵觸的事情一般,南山曄的臉上不禁多了幾分陰霾,隻是這陰霾不過停留了極其短暫的工夫,隨之替代換上的,便是深深的堅定。


  他搖搖頭,篤定的道:“她就是我的歡兒,我可以確定。”


  不光是安錯錯的眼睛,還有她說話的語氣,她的一顰一笑,再加上昨日她所使用的止血方法以及眾人口中都在盛讚的箭術,這些無一不在證明著她的身份。


  她就是他一直都想要找的那個人,這一點絕對不會有錯!

  流雲知曉南山曄心中一旦認定了什麽,就絕對不會改變的性子,隻得轉言到正事上。


  “使臣已經在回去的路上遇害,那些消息現下應當也都傳回了南朝,想必等到王上聽到之後,便會慌亂了陣腳,到時候世子您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過王上這個人貪生怕死疑心又重,想要順利挑撥起兩朝的戰事,怕是還得做些工夫。”南山曄說著,眸中透露出的則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一次他定要將積累了十多年的委屈與欺辱,悉數奉還給南朝王上!他還要為死去的至親報仇雪恨,要讓南朝王上付出他早就應該有的代價!

  “世子多年來忍辱負重,處處掩飾自己的實力,為的就是這一天,屬下就算是拚死也會為您辦妥所有的事。”這不光是他的忠心,更是他們家祖祖輩輩幾代人對於南山家的忠心,自是不可能到了他這一代就有所改變。


  聞言,南山曄的神色這才有所緩和,他知道流雲跟著他吃了不少的苦,從小也受到不少的白眼,但即便如此也都沒有輕易離開,更從未出現過什麽賣主求榮的事,所以他信任他,也是在鍛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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