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誰的婚事
也不知哪裏傳來的消息,不過幾天的時間,整個京都就都知道了南朝犯西北區的事情,甚至都還有些擔憂。
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
“如此一來,主子您跟夫的親事……”
王府中,不參與朝政的玄冥宸正端坐在石桌旁,眼眸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落楓抱劍站在身後,又繼續道:“這次的事情若是沒有很快的得到解決,怕是皇上很有可能會再度讓主子您出手上陣,您怎麽看?”
這件事說到底,最後都會牽扯到玄冥宸,哪怕現在宮中的皇上與幾位大臣們商討的再多,似乎到了最後也都會讓他出山。
男人神色怡然,完全沒有任何被眼下事態所逼迫的焦急,有著一種泰山崩而不自危的從容,似是早已拿捏好了所有一般。
他淺淺的抿了口茶,剛倒上的,還有些燙。
“若是皇上開口,那本王去便是,此事也沒什麽太多的顧慮可說。”對他來說,打仗不過就是各自領兵較量的時刻,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但…要是這個時候主子您出兵清剿,這婚事怕是就要被耽擱了。”身為長時間跟在他身邊的暗衛,落楓自然也很清楚的知曉他的心裏都最在乎的是什麽。
“大婚……”玄冥宸不禁也有些低沉起來。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當初定下婚事直到現在也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原本也以為不會有什麽意外降臨,卻還是被突如其來的事情給絆了一跤。
如果沒有按時成婚,那個人兒一定會很難過很失落吧?
落楓見自家主子陷入沉思,又不得已在旁邊提醒,“還有,您跟那位當初約定見麵的日子也快到了。”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牡丹的聲音。
“落楓說的不錯。”
周邊的丫鬟與侍衛雖不知在何時退下的,可也不難猜到是為何退下的。
牡丹攏著衣袖緩步走上前,恭敬的點頭行禮,隨即沒有絲毫的停留,“主子,您應該沒有忘記當初的約定吧?這不光是一個簡單的約定,更是為了主子您的身子著想。”
略停頓了下,她又道:“若是沒有掌家嫡生血脈來抑製您體內的寒毒,怕是撐不了多久。”
牡丹神情嚴肅,似是沒有一分可以商量的餘地。
作為玄冥宸的治療大夫,她比誰都要了解他的身子。
從表麵上看來沒有任何的異樣,可實際上他身體內部早已如同破散又重新拚湊起的柱子,根本就是難以支撐,隻要稍稍一碰便會支離破碎。
聽到來人口中所說的話,落楓的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待在玄冥宸身邊這麽久,它倒是都快要忘記此事。
心下一擔憂,他便也出聲附和道:“牡丹姑娘說的沒錯,主子您要為自己的身子多做考慮,若是實在不行!”
“本王自有決定。”玄冥宸冷聲打斷二人的言語攻勢。
聞言,二人也隻得點頭應諾。
安錯錯看著掛在木架子上的鳳冠霞帔,心中不禁突生一種落寞。
接下來要麵臨的選擇,她似乎也早就有了預感,雖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好歹也期盼了許久,就這麽放棄…還真是難掩心中的失落。
碧水輕歎一聲,將手中的暖爐輕放在桌上,接著道,“夫人,您要相信王爺,他一定會給您一個風光盛大的婚事!”
別說是安錯錯要不要相信了,就是她這個做丫鬟的首先也都得這般去想著。
“我當然相信。”安錯錯喃喃的念著。
隻是那一天不可能會是現在。
“您跟王爺在一起這麽久,不光是府上的人早已將您當做了正主,就是外麵那些百姓們也都認定了您宸王妃的身份!這場婚事也不過是走個形式……”
越說著,碧水就越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她怎麽覺得這些話越說越不對勁?
“夫人,奴婢的意思是您千萬要相信王爺,也一定要等著王爺,說不定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呢?”
聽著身後的丫頭一直在出聲寬慰,安錯錯倒是覺得自己有幾分矯情了,可若是讓她說出為何悶悶不樂,卻始終也沒有個原因。
內心調節了情緒,她這才搖頭輕笑道:“我這應該算是庸人自擾吧。”
自嘲的說了句,她才抬起視線看向碧水,“你知道南朝的王上是個什麽樣的人麽?”
根據那日在獵場時所聽到的話,安錯錯清楚的知道此事就是由南朝率先挑起的事端,可南朝王上為何要這麽做?
碧水聞言,略略思索了片刻,隨即道:“奴婢倒也隻是道聽途說,不知能不能解答夫人的疑惑。”
先給安錯錯打了個預防針,她才繼續道:“聽說這南朝王上心胸狹窄,善妒生疑,而且還極其好女色!長年以高稅征收百姓們的糧草銀財,引得現在的南朝是苦不堪言。”
聽完,安錯錯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許詫異。
她好奇的追問,“既然這王上這般昏庸無能,為何還能身居高位這麽多年?百姓跟大臣們難道都沒有怨言?”
“有怨言也沒用啊,南朝講究的是自由製度,不管你是從商還是從官,隻要每年能夠如實繳稅,那便是提升地位的事情!若是沒法兒繳稅,那便是地位地下,有許多事都辦不了。”
似是一句話都說不完南朝的暴政,碧水又緊接著道:“在他們那就等於是富人的天下,有銀子什麽都能辦的了,若是沒有銀子,家裏的孩童上個學堂都會受到朝廷的百般刁難。”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大家都瘋狂的斂財,然後如實繳稅也成了他們存活中的一部分,而且時間久了,這些人隻會覺得過的辛苦,倒也不會去埋怨王上的製度。”
碧水的話語讓安錯錯想起了一種名為“饑餓營銷”的手法,兩者從大致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的關聯,但安錯錯卻清楚的知道這兩點無非都是利用了人性。
再這樣下去,所有南朝的人都會陷入虛榮,攀比的深井裏。到時候再想要往外爬,伸手就隻會觸碰到長滿苔蘚的滑壁,很難脫離。
“沒想到南朝的王上聽起來是個沒用的廢柴,但是卻能想出來這麽一個辦法……”安錯錯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手法是極其惡劣的,可同時也是十分有效的。
“法子雖有效,但活在他手底下的百姓們可就過得苦不堪言了。”碧水忍不住說道。
聽完碧水對南朝王上的評價,安錯錯就更不理解為何他們會在這個時候出兵討伐西北了。
按照道理來說……對方若是一個貪生怕死又喜歡享受的人,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種決定的,而且給這麽突然。
暗暗在心中想了想,安錯錯又出聲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他們為什麽突然要出兵?”
自從回了府上,她就極少再見到玄冥宸,就更難了解到其中的隱情了,現在想幫他分析些什麽也都完全沒有頭緒。
思來想去,似乎隻有詢問碧水才是最快捷的方法。
“奴婢的確有過一些聽聞,就是不知道這裏麵說的是不是真的。”碧水有些猶豫。
“你說便是,反正這裏又沒有別人。”安錯錯無所謂的道。
碧水左右看了眼,這才緩聲道:“奴婢聽說這件事是南朝王上早就預謀的計劃,此次送世子過來也不過是在打馬虎眼,即便是真的東窗事發,也不在乎一個不受寵愛的世子死活。”
她雖不知道這個消息究竟是從哪裏傳來的,但幾乎整個京都的百姓們都在議論著這件事,而其中的內容無非也就是南山曄有多麽可憐,這般輕易的就被人拿來當做了擋箭牌。
如果真實的隱情就是如此,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碧水自己也都覺得南山曄可憐。
但……眼下她也不敢就那麽判定。
“你這話是聽誰說的?”安錯錯皺眉問道。
聞言,碧水隻得如實回道:“奴婢隻是外出購置東西的時候聽到的,具體可不可信還不知道。”
“我去找王爺。”安錯錯說罷,就提起裙擺朝著門外走去。
身後的碧水見狀,隻得趕忙跟上去。
另一邊,牡丹與落楓還在說著關於玄冥宸體內寒毒之事,一時間竟為注意到身後有人。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安錯錯已然聽到了許多內容。
她不禁有些怔愣,緩緩抬起視線看向那個坐在石桌旁的男人,略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不等對方有所回應,她又扯出一抹無力的笑來,“什麽叫做你和……大小姐的婚事,你們到底再說什麽,為什麽我一點都聽不明白。”
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玄冥宸,是周華的宸王,更是即將要跟她成婚的男人,現如今怎麽又多出來了個大小姐?而且還是她從未有過聽聞的事情。
難道?他們口中的女子,便是之前她還待在啟出雲別苑之中時,妖孽幾人曾和她提起過的那個宸王的“摯愛?”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隻覺得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碧水見狀,趕忙上前解釋,“夫人先別著急,興許這個大小姐指的就是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