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見鍾情

  那是一場盛大的葬禮，黑色的轎車幾乎停滿了墓地的停車場，一身黑色西裝的王鶴清抱著妻子的遺像走在送葬隊伍最前麵，李青的遺像上綁著黑白相間的花朵，白色的挽聯呈半圓搭在遺像上。 整個隊伍肅穆而莊嚴，像一隻漆黑的蛇彎彎扭扭的沿著墓地間的石板路一路攀沿向上。 死亡總是能引得上天的一絲垂憐，絲絲細雨飄下。送葬的人群都撐開一把把黑色的大傘攏在頭頂，抵擋寒雨的侵蝕。 王鶴清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他一把推開隨行人員遮到他頭頂的大傘，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早就準備好的墓坑旁，在旁人的攙扶下下到墓坑，顫抖著雙手在墓穴底層鋪上一層金布，然後將李青的骨灰盒朝南坐向放下。 送葬的人都圍在墓坑旁，看著這個年輕人做的這一切，竊竊低語聲在他們之間流竄—— “這下這個王鶴清該高興了，李老爺子的股份他能分不少，那李青的股份也全是他的了。” “當初李老爺子同意這門親事的時候我就不看好，這王鶴清這麽窮，哪裏配得上我們李家。” “你是不知道啊，當初李青為了能嫁給他，把李老爺子都氣得進了四次急診。” ······ 雨勢漸漸大起來，淅淅瀝瀝的雨聲蓋過了那些人的低語。王鶴清跪在墓地裏，撫了撫妻子的骨灰盒，最終埋下了頭，肩膀微微抽動起來。 “時間到了，該封穴了。”守在一旁的隨行人員低聲提醒著，“斯人已逝，還請節哀順變。” 王鶴清抹了一把臉，深吸口氣，再度看了看骨灰盒上妻子的照片，擺了擺手：“封穴吧。” 封穴完畢，送葬隊伍依次上前留下一朵白菊，等到人散時，李青矮矮的墓碑前已經整齊的堆疊了一大叢。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王鶴清還站在墓碑旁，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微長的頭發濕噠噠的粘在臉上，看著像條迷了路的狗。 “我從沒想過，會在這裏看到你的名字。”王鶴清說著走到了墓碑旁，像撫摸情人般的撫摸著墓碑上的“李青”二字。 “這裏刻誰的名字不好，偏偏是你的。”王鶴清癟了癟嘴，“李青，我已經在墓坑裏為你大哭了一場，我不欠你了。”說著這話，王鶴清又紅了眼眶，但他咬了咬牙，不讓嘴角彎下，臉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是我讓你躺在這裏，你在這裏會乖乖的，晚上不會再出去徹夜不歸，也不會再對我發火扔東西，也不會再······”王鶴清嘴唇囁喏著，顫抖著，過了半晌，兩行淚水劃過他的臉頰，他將頭靠在墓碑上，哭出了聲，“也不會再，叫我一聲鶴清了。” “鶴清。”一道甜美的女聲響起，穿著一身酒紅色絲絨吊帶長裙的李青忽然出現在王鶴清麵前。 這條長裙是兩人初相遇那天李青穿著的，在看到李青的瞬間，王鶴清那一直晦暗無光的平淡生活一下闖進了一隻靈巧的精靈。那隻精靈漂亮優雅聰慧，一下擊中了王鶴清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