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課
車子最後到底還是駛入了那座小鎮，當牛老爺子準確無誤地把車子停在我們家門口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他們當年的關係，可能遠比我想象的還要緊密一些。
胖子率先下了車，他把東西從車上取下來，然後看著眼前的院牆問我，“張哥，這就是你家啊？”
我點頭。
三個人一齊往裏邊走著，牛老爺子就一邊說著，“當年我在你家跟你爺爺住過一段時間，大概有整整一年的時間，我們都待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什麽都沒有變啊！”
“我甚至還記得我們站在院子裏吵架，兩個人互不相讓，最後直接動起手來一直打到筋疲力盡完全動彈不得。想想還真的是懷念那段時間啊！”
說著，牛老爺子便沉默了下來，他的表情有一些悲哀，我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我爺爺。可是他現在已經死了。
在回去把東西放下之後，牛老爺子第一時間便提出要去爺爺的房間看看，我帶他過去，然後把門打開，他走到裏邊，輕輕地摸索著裏邊的東西。
“這個老家夥，這麽多年了，房間裏的擺設都沒有多少變化啊，床的位置，桌子的位置，還有衣櫃。”牛老爺子在房間裏四處看著。
我無奈地歎口氣，然後拉著胖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胖子要說點什麽，我就隻是搖搖頭。
我帶著他到了小平房裏，裏邊隻有兩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書架，還有一張大沙發，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牆壁上是我許多年來畫下的塗鴉，密密麻麻的畫了幾麵牆壁。
胖子打量了一番，便問了出來，“這是你住的地方嗎？”
“高中的時候為了不受影響，叫我爺爺把房間布置得很簡單，後來考入大學，畢業工作，就很少再回來了，可是屋子裏的擺設一直都沒有變。”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並沒有給我多餘的安慰。不過以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安慰不安慰的到已經是其次了。
我們在沙發上坐了一陣子，牛老爺子就回來了，他直接告訴我們馬上開始第一課，叫我去準備了一點東西。
一個大背包，裏邊裝了幾件厚衣服，然後就是裝了一點麵包，還有水、其實準備的東西並不算很多，隻是看著收拾好的那個背包，我和胖子就不免覺得奇怪，這個架勢，像是又要出去一樣。
一直等到走到外邊之後我才反應了過來，牛老爺子並不是打算再出去，他打算帶我們上山。
小鎮背後有一座大山，年幼時老聽爺爺說起那座山，關於山的種種奇怪傳說，還勸誡我不要上去。
走到山底的時候，牛老爺子直接道：“把上衣全部脫掉。”
心裏有困惑，但還是照做了，我和胖子把脫掉的衣服裝到了背包裏。接著牛老爺子就讓我們脫鞋，胖子這一次可沒有照做，他看了眼腳下這到處是小石子和樹枝的路，有些為難。
“爺爺，這種路，不穿鞋的話，腳會受傷的。”
“別廢話，脫掉。”
我開始照做了起來，看我行動，胖子也不再說什麽。我們兩個把鞋拎在手裏，就跟在牛老爺子背後開始爬山。
山路從來都很難走，更何況現在又沒有鞋，還沒有走幾步就已經覺得很痛了，但是牛老爺子一直都沒有放緩速度，他甚至沒有回頭催促過我們。胖子幾次喊著，牛老爺子都沒有理會過我們。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應該是脫掉鞋之後，他說“第一課開始”
我看了眼前邊遠遠的樹木，胖子也忍不住歎氣，他問我“這座山多高啊，我們要走多久啊！”
我搖頭，“我之前沒有來過，爺爺讓我不要來，我就沒有來過，不要想著什麽時候到，爬山的時候要注重腳下的每一步。”
“可是很痛啊！”
“痛也不能不走啊。”
我強忍著腳底的疼痛，繼續往前走著。那疼痛是承幾何倍增長的，接著，就不僅僅是腳痛了，牛老爺子叫我們脫掉了上衣，再往前邊走的時候，樹木開始密集了起來，牛老爺子帶我們走的又是特別複雜的路，很快上身就都是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傷口了。
除此之外，我依舊背著醫藥箱，越走越累，力氣開始一點一點消失的時候，那醫藥箱就成為了累贅，皮帶在肩膀上勒出了很明顯的一道痕跡。
這麽一走就是將近四個小時，中間根本沒有停下來休息過。當然了，四個小時，並不意味著我們已經到了山頂，隻是因為前邊的牛老爺子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著我們，“現在是在半山腰，剛剛走了一半，準備一下，今晚在這裏過夜。”
“啊？要在這裏過夜嗎？山上的夜裏不是會很冷嗎？而且可能會有狼，還有各種小蟲子！”
“這也是第一課的內容，你如果不想待著，那你現在就下山。”牛老爺子表現得很凶。
胖子被凶了一句，立馬表現得乖乖的，不敢再多說些什麽，他抱著自己的腳開始看了起來，整個腳底都磨壞了，到處都是血跡。身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當然，我的情況也沒有好到什麽地方去。
“來，張哥，你不是背了醫藥箱嗎，給我治治我的腳，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胖子催促著，一臉的痛苦模樣。
牛老爺子瞥了胖子一眼，“現在治腳，明天的後半程路隻會更痛，更加難走，當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幹預的。”
胖子一聽，有些懷疑了起來，我問他“還要嗎？”他一個勁地搖頭，看樣子是被牛老爺子給完全嚇到了。
腳底的疼痛直入心髒，所謂的十指連心，這腳底的痛也不遑多讓啊！單單是簡單地正常爬個山這腳就夠痛苦的了，現在還沒法穿鞋，其痛苦可想而知。
我忍不住問道：“老爺子，這條路，當年你們也一起走過，而且是用同樣的方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