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五章 略顯鬆動的地位
在黃碩挖到消息的翌日一早，楊東就跟林天馳、羅漢在酒廠食堂聊了起來。
“怎麽樣，苑老三那批車的消息，查到了嗎？”楊東喝著小米粥，抬頭向林天馳問道。
“正在查，但目前還沒有什麽眉目。”林天馳微微搖頭“虎石台那邊，是個開發區，不過繁華程度肯定不如市內，而且監控的普及程度也不高，我昨天晚上，找交警隊的朋友幫忙調了一下拖車的監控軌跡，小碩的消息沒錯，那批車的確是送到了虎石台，但虎石台那邊的監控覆蓋並不全麵，想通過行車軌跡確定他們的位置，很困難！”
“既然已經找到車了，那直接找那個拖車司機，向他問位置不就了嗎？”一邊的羅漢插了一句。
“這個路子我也想過，但是那台拖車隸屬的貨站，是苑老三的親舅舅開的，我怕一旦擺弄不明白，容易出事！”林天馳搖頭。
“苑家哥倆在虎石台那邊，有產業嗎？”楊東琢磨了一下，繼續問道。
“什麽意思？”林天馳微微一怔。
“我感覺對方既然能讓苑老三幫忙買車，那麽用他幫忙的，肯定就不止這一件事，那些騎車人落腳的地點，應該也跟他有關係。”楊東推測道。
“你也知道，這哥倆平時就是靠放貸為生的，所以手裏掐著不少抵押的房產，但是這種房產抵押都是簽的私人抵押協議，很少會經過官方渠道的登記，而且咱們跟苑老二的圈子又沒有產生交疊，所以很難確定位置！”林天馳有些犯愁。
“這件事，必須得往深挖一挖，苑老三買的這批車，不管是型號還是數量，基本都能跟羅漢他們遇襲那天晚上的車吻合，我感覺以車找人這個思路是對的！現在吳誌遠下落不明，四蛋那邊也始終沒找咱們聊過這件事，讓我的預感很不好！”楊東皺眉開口。
“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心裏有數！會盡快給你答複”林天馳點點頭，十分認真的回應道。
……
與此同時，趙磊也在家裏，接到了集團一個部門負責人打來的電話。
“喂，徐哥？”趙磊迷迷瞪瞪的睜眼接通了電話。
“磊子，有件事，我得跟你打個招呼，之前你不是跟我聊過，說你有個朋友想要參與一下二期工地那邊的裝修項目嘛，這事，可能出現了一點變故。”徐哥直截了當的開口。
“變故？什麽意思啊？”趙磊微微怔神。
“是這樣的，原本你跟我打過招呼以後，我跟幾個負責人都聊過了，原本的打算，是到時候讓你的朋友來參與競標，然後你隨便找幾個陪標的糊弄一下就可以了，不過今天早上，市政係統的一個領導找到了集團，說他有個同學也是幹裝修的……”徐哥微微一笑“現在咱們集團拿下了河道維護的項目，以後肯定得指著他們，而他們在自己管的那一攤裏麵伸手也不好看，所以咱們肯定得在其他角度上做一些回饋，這種事，你應該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對吧！”
“啊，沒事，我之前研究這個活，也是為了給朋友幫忙，既然集團對於這件事另有安排，那我就不爭了，哈哈！”趙磊沉默數秒，隨即十分灑脫的回應道。
“磊子，這件事你沒讓我為難，我謝謝你！你放心吧，這把事我雖然幫不上你，但是大寶想上新公司經理的事，我心裏已經有數了，該說話的時候，我會張嘴的！”徐哥表明了自己投桃報李的態度。
“除去工作職務以外，咱們不還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不提這些。”趙磊見徐哥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也就假客氣了一句。
“好，那就先這樣吧，等你來集團的時候，上我辦公室喝茶！”徐哥語罷，直接掛斷了電話。
“嘭！”
趙磊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對著旁邊的枕頭就砸了一拳，他的憤怒，並不是來源於失去了跟四蛋合作的機會，而是老徐在沒有提前跟他溝通的情況下，居然就把工地裝修的活甩給了別人，而放在以前，老徐是絕對不會，也不敢這麽做的，雖然老徐的意思很明顯，這個活，就是跟河道主管領導那邊做的一個利益交換，但集團內部能交換的項目，卻並不僅僅是這麽一個。
當初趙磊在集團內部，一直在跟史一剛進行內鬥，而且始終處於上風，所以集團內部的高管們，肯定會對他做出傾斜，而如今史一剛雖然被排擠出了集團，但是又進來了一個楊東，而且老萬為了克製趙磊，又因此給了楊東許多決策上的照顧。
在楊東和趙磊的一係列交鋒上，趙磊雖然沒有遭到什麽損失，但同樣也沒占到什麽便宜，相當於跟沒有什麽根基的楊東鬥了個勢均力敵，這麽一來，趙磊的威信自然也就大大降低，而這種結果，正是萬紅仰刻意製衡之下產生的結果，他讓楊東進入紅歌集團的本質，也是為了改變趙磊一手遮天的狀況。
二期工地裝修，雖然是個投資上億的盤口，但利潤也就在三千萬左右，四蛋允諾給趙磊的七成純利潤，滿打滿算隻有兩千萬，對於趙磊來說，這筆錢不是小數目，但也絕對不算多，所以趙磊即便賺不到，也沒什麽太大的心理落差，但是從這一件小事上麵，他卻明顯感覺到了自己正在下降的地位和威懾力。
這一刻，趙磊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同時也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在集團培植起一個能夠跟自己同進同退的攻守同盟，有多麽重要，尤其是此刻他已經失去了跟四蛋合作的這個選項，那麽僅剩的一個選擇，就是不遺餘力的把趙宗寶培養起來，如果趙宗寶能夠單獨撐起一攤業務，那麽他們哥倆的合作，肯定能起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趙磊沉吟半晌，隨即翻動電話本，撥通了楊東的號碼。
“你好，磊哥。”楊東的聲音很快傳來。
“見一麵吧，咱們倆聊聊。”趙磊預期平穩的開口。
“好啊，在什麽地方見麵，你挑？還是我選？”楊東同樣平穩的答應道。
“你挑吧。”趙磊為了表現誠意，做出了讓步。
“中午吧，中午我在酒廠擺一桌，咱們倆喝點。”
“好！”
……
當天中午十一點多，趙磊帶著二雙和兩個小兄弟，趕到了孝信酒廠，跟楊東一行人，在酒廠食堂的包房裏見了麵。
“關於你上次在集團裏的提議，我考慮了一下，感覺咱們可以繼續聊聊。”趙磊叼著煙，麵色平靜的看著楊東。
“你決定放棄四蛋了？”楊東微微一笑。
“這麽多年以來，我賺的錢已經夠花了，而大寶是我親弟弟，該扶的時候，我還是得扶他一把，既然在金錢和親情之間，我隻能選一個，哪我必須放棄一些什麽。”趙磊微微聳肩。
“哈哈，磊哥仗義！”楊東端起杯，跟趙磊輕輕碰了一下，話鋒一轉道“不過還有件事我很好奇，希望你能給我個回答。”
“你說。”趙磊抿了一口白酒，微微點頭。
“一直以來，跟你合作的人，究竟是誰？”楊東盯著趙磊的眼睛，無比認真的問道。
“有人跟我合作過嗎？”趙磊聽見這話，笑著反問了一句。
雖然趙磊今天來找楊東，已經決定放棄了四蛋，但絕對不是為了跟楊東達成和平共處的，而趙磊在聽見楊東這麽問之後，心裏瞬間就清楚，楊東的視線絕對是被四蛋給攪亂了，如果說楊東之前始終在懷疑自己跟光耀合作的話，那麽在四蛋出現以後，他的想法肯定是動搖了，畢竟四蛋和光耀集團，都是楊東在大時期結下的仇家，而楊東這種搖擺不定，也是趙磊樂於見到的，畢竟楊東這邊的不穩定因素越多，他漁翁得利的機會也就越大。
“哈哈，那可能就是沒有吧。”楊東也知道在趙磊嘴裏問不出什麽，之所以提起這件事，就是想從趙磊的態度當衝去尋找一些破綻，但是看見趙磊滴水不漏的眼眸以後，楊東也就放下酒杯，沒再追問。
“說說你我之間的正事吧。”趙磊翹著二郎腿靠在了椅子上。
“我需要你幫我把四蛋勾出來。”楊東看著趙磊，言語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然後呢？”趙磊繼續問道。
“隻要你能把四蛋約出來，讓我確定見到他，咱們的合作就算達成了，接下來在河道清淤的項目上，我絕對不參與競爭，而且支持趙宗寶出任新公司經理！”楊東信誓旦旦的回應道。
“我能信你嗎？”趙磊眯了眯眼睛。
“以後的日子裏，咱們還得在一個集團共事，雖然這種事沒有什麽約束性，但我肯定不會用這麽拉仇恨的方式跟你撕破臉！”楊東微微一笑。
“嗬嗬。”趙磊先是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又在沉吟半晌後，緩緩開口“具體都需要我做點什麽。”
“我是這樣想的……”楊東見趙磊搭茬，順手點燃了一支煙，輕聲嘀咕了起來。
……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頓酒席散罷，趙磊和二雙等人直接驅車離開了酒廠，楊東跟羅漢、林天馳也回到辦公室聊了起來。
“東子，你感覺趙磊這個人可信嗎？萬一他還是跟四蛋綁在一起，怎麽辦？”林天馳坐在沙發上，感覺不太托底的問道。
“現在趙磊對於趙宗寶的事情挺上心的，而且讓趙宗寶上位，對於他來說，是長遠布局當中的一環，所以他不會用這種事來冒險，相比於趙磊，我倒是更擔心四蛋，他既然能主動跟趙磊接觸，而且沒有避諱咱們，說明至少在麵對咱們的時候，他是有恃無恐的，尤其是經過遼河的一把事以後，他應該不會輕易踩套。”楊東舔著嘴唇開口。
“那咱們咋整，這事還辦不辦了？”羅漢有些著急，但又沒什麽好辦法的問道。
“不急，先等趙磊那邊的回饋。”楊東頓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林天馳“苑老三那邊的消息，你查的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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