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九章 夜與蟄伏
淩晨十二點多鍾，已經熄滅路燈，一片漆黑的虎石台開發區興明街邊，一陣車燈亮起了光芒，隨後楊東的領航員，還有張傲的奧迪a4，以及騰翔的沃爾沃s60，全都停在了路邊。
隨著車門敞開，楊東、羅漢、林天馳、肖發伶，以及黃碩、張傲、騰翔、馬四眼、戴一趙一行九人，全部湊在了一起。
“哥，人齊了，接下來怎麽辦？”黃碩點上一支煙，湊到楊東身邊問道。
“剛剛小碩朋友發來的三張抵押手續照片，我都看過了，兩家民宅，一家印刷廠，而當初苑老三的那批車，也是送到這邊的，但民宅小區很難停的開這麽多摩托車，所以我覺得，這夥人在印刷廠藏身的可能性比較大，我的想法是，先摸清這三處地點的情況，然後查一下苑老三跟四蛋究竟有沒有瓜葛。”楊東語速很快的向眾人解釋道。
“你具體想怎麽做？”肖發伶點點頭問道。
“我的想法是，羅漢咱們分成三組，分別去摸查一下這幾個地方，不管查到了什麽，都先別動手，以免打草驚蛇。”楊東開口回應。
“可以！”肖發伶點頭。
眾人在街邊交談了幾分鍾以後，楊東和林天馳、黃碩駕駛著領航員，率先向印刷廠方向走去，羅漢則是帶著張傲、騰翔，還有肖發伶和馬四眼，戴一趙的三人組，前往了另外兩處民宅。
幾分鍾後，楊東把車停在了印刷廠大門外的馬路對麵，隔著柵欄門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院子，這間印刷廠就位於路邊，是一個獨立的大院子，距離周圍的建築都很遠，顯得很是僻靜。
“哥，看這樣，這廠子好像沒生產啊？”黃碩降下車窗盯了半天，發現場子那邊什麽動靜都沒有，微微皺眉。
“在外麵看不出什麽來，得想辦法進去！”楊東掐滅手裏的煙頭，作勢就要推門下車。
“哥，你在這等著，我進去吧，萬一你要找的人在裏麵，真把你認出來，就麻煩了！”黃碩伸手攔了一下。
“不行，你自己進去，出了事更麻煩！”楊東不太放心的搖了搖頭。
“你放心吧，肯定沒事，即便我真的被抓了，就說我是偷鐵的！反正他們也不認識我，如果裏麵的人真是咱們要找的人，肯定會放我走，如果不是的話，就算我被送到派出所，在沈北這邊，你讓常寬撈我，那還不是一個電話的事嗎？”黃碩強了一句。
“東子，我覺得小碩說的有道理，如果裏麵的人真是四蛋的話，你被抓住了，確實很麻煩！”林天馳在邊上點了點頭。
“行吧，你給我發個語音，咱們倆一直保持通話，如果我這邊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就直接撞門進院子接應你！”楊東猶豫了一下，隨即打開手扣，把仿五四拿了出來，不過並沒有遞給黃碩，因為就像他說的，如果他們鬧出了烏龍，黃碩倘若被人抓住，身上帶著槍，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你放心吧，我從小就跟我朋友他們偷廢鐵換網費，這都屬於專業領域之內的事！”黃碩呲牙一樂，直接推門下車，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
幾分鍾後，黃碩已經順著印刷廠的院牆翻進了院子，這個始建於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印刷廠，麵積並不大，裏麵除了兩棟三層樓之外，就隻有一個大廠房，他站在牆角踅摸了一圈，邁步就奔著最近的一處三層樓走去。
“咣當！”
就在黃碩即將接近三層樓的時候，這棟樓的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隨後兩個手持手電的身影，圍著樓梯就開始溜達了起來，而黃碩看見這一幕，也躡手躡腳的摸向了樓房，順著敞開的樓道門鑽進了樓裏，開始沿著樓梯向樓上走去。
數秒之後，黃碩已經站在了二樓的走廊裏，四下掃視了一眼，奔著最裏麵一個亮著燈，而且有人說話的房間走了過去，探頭順著敞開的房門向裏麵看了一眼，等看清裏麵的景象之後，他登時蹙眉。
此刻在這個亮著燈的房間裏，一共擺著三張上下鋪，其中一張床空著，剩下的四個人，則正圍在一張桌邊喝酒，其中一個穿著睡衣的青年敞著衣懷，身上和胳膊上都裹著繃帶，而且在這個房間牆角的地方，還立著幾把私改獵和明晃晃的鋼刀。
“踏踏！”
就在黃碩準備湊近門口，聽一下幾個人談話內容的時候，樓梯口那邊隨即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黃碩聞聲，瞬間退到了一邊的衛生間裏，而那兩個剛剛拿著手電去樓下巡邏的人上樓之後，並沒有回房間，而是也奔著黃碩所在的衛生間走去。
黃碩所在的這個衛生間，有點類似於最早的旱廁，裏麵一共有四個蹲位，全都是用一米多高的水泥牆隔開的，而他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又看了一眼帶窗戶的護欄，彈開隨身的卡簧刀，屏息蹲在了最靠牆角的一個蹲位裏。
“咣當！”
衛生間的房門被推開，兩道身影也隨即走進了衛生間，奔著蹲位走去。
等兩人站在蹲位麵前撒尿的時候，其中一人看向了身邊的漢子：“老張，你幺兒子的病，好些沒得？”
“好多嘍，這回兒來東北，雖然有些走背時，但錢還是拿得不少，我讓我老漢兒帶著幺兒到市裏頭的醫院去看了哈，醫生說莫得啥子太大的事情。”叫做老張的漢子點了點頭：“不過賴娃子這背時娃兒就造孽了，被一槍打在了磕膝菠蘿上，說不得要落下個殘疾，他這趟出來，就是為了給幺兒賺點辦滿月酒的錢，這下好嘍，這個憨包兒，回家還不知道該怎麽跟婆娘解釋！”
“殘疾了又怎麽樣，日子不是還得照直走，看見你們的日子，老子都不想結婚娶娘子嘍，國人生活就挺撇脫，不過話說回來，賴娃子那個婆娘也真是嫌人，老子每次見了她，都想刷她兩耳屎，真不知道賴娃子回去以後會啷個樣子！”另外一人撒完尿，係好了腰帶：“說了恁個多做啥子，走嘛，回去喝酒，擺擺龍門陣！”
“歲數大嘍，比不得你們這些夜遊神，你們喝，老子去安逸的挺屍！皮頭不是說了嘛，明天還有事情要辦，休息好了，關鍵時刻才能保住命！”老張搖頭回絕。
“天南海北的人，來了十多個，如今已經倒了五六個，真不知道這事啷個時候才能弄歸一，不用在外麵到處亂拱。”青年煩躁的罵了一句，也跟了出去。
“呼呼！”
僅僅跟兩個人相隔了一個蹲位的黃碩，等徹底確認這倆人走了，才擦了一下腦門上的冷汗，隨即躡手躡腳的推門離去。
……
幾分鍾後，黃碩離開印刷廠大院，拽門回到了領航員車內。
“怎麽樣，摸到什麽了嗎？”楊東雖然一直在手機這斷跟黃碩開著語音，也聽見了對麵的聲音，但是並沒有聽清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這裏麵的確有一夥人，其中有兩個聽起來像是s川口音，而且這夥人絕對是在這邊幹了什麽事，不過具體是幹什麽，我沒聽他們提起，對了，我看見他們其中有人帶傷，而且屋裏還放著槍。”黃碩語速很快的開口。
“除了這些呢，還看見了什麽？”林天馳追問道。
“沒了，等他們走了之後，我在樓裏轉了一圈，發現隻有他們一夥人，而且院子裏也沒見到車。”黃碩語速很快的開口。
“這樣的話，咱們也沒辦法確定他們的身份呀！”林天馳嘬了一下牙花子，側頭看向了楊東：“要麽，進去掏他們一下？”
“不行，在沒見到四蛋之前，多餘扯這些，如果撲錯了還好，萬一他們真是四蛋的人，咱們就打草驚蛇了。”楊東微微搖頭，沉吟數秒後，掏出手機撥通了肖發伶的號碼：“你那邊怎麽樣了？”
“是個空房子，裏麵沒人，看起來，已經好久都沒人住了！你那邊呢？”肖發伶開口回應。
“我這邊有點線索，但沒見到要找的人，你先回印刷廠這邊吧。”楊東吩咐了一句。
“妥！”
肖發伶掛斷電話之後，楊東隨即又把電話給羅漢打了過去。
“東子。”羅漢的聲音傳來。
“怎麽樣？”楊東開口問道。
“摸過來了，我這邊的房子是一樓，裏麵應該住著人，但是我現在進不去門，還不能確定住的人是誰。”羅漢直截了當的回應道。
“你帶人留下吧，先把那套房子盯死。”楊東聽說羅漢那邊住著人，語速很快的吩咐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有什麽問題，我會再打電話通知你。”羅漢應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東子，現在怎麽辦？”林天馳聽見楊東的通話內容以後，啟開一罐紅牛遞了過來。
“等！”楊東接過飲料喝了一口，繼續道：“四蛋那邊，已經同意跟趙磊見麵了，咱們隻要把印刷廠這邊盯死了，就能知道這些人跟四蛋究竟有沒有關係！”
“到了這時候，隻能求上帝保佑了，如果這些人跟四蛋真不是一事的，那咱們的線索，可就全斷了，想強抓四蛋，那可就真得刺刀見紅的拚了命幹了！”林天馳雙手合十的嘀咕了一句。
“最近幾天，沈y的摩托車市場都快被咱們翻遍了，唯一能跟羅漢他們遇襲那天晚上對上的，就隻有苑老三買的一批車，所以這件事出錯的幾率，應該不大。”楊東盯著籠罩在黑暗之下的印刷廠，若有所思的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