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最後的環境
陸逸塵注意到後車廂的動靜，將車靠邊停下，轉頭看向謝璃，謝璃警惕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你們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顧淺淺望著眼前熟悉的少女，難以置信地問：“小璃，你把之前發生的事都忘了嗎？”
“之前發生的事？”謝璃蹙起眉，似乎是在認真思考，“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我記得我在孤兒院……”
孤兒院？
顧淺淺和陸逸塵對視一眼，眼底有著同樣的驚訝。
安天成並攏雙指，點在謝璃的額頭上，一縷淡淡的光芒從他指間流出來，沒入謝璃身體裏，轉瞬便不見了。
片刻，他放下手，有些了然地歎了口氣。
“安掌門，小璃她怎麽回事？”顧淺淺急切地問道，“她怎麽會把之前那些事都忘了？難道是受傷了嗎？”
“倒也不是受傷。”
安天成慢慢道，“夜鳶雖占用了她的身體，但這具身體的本體意識並沒有消失，隻是在夜鳶意識的壓迫下沉睡著，這十幾年間，夜鳶的意識漸漸融合了一部分本體的意識，但夜鳶已經消失了，曾經被融合的那部分意識自然就回到了身體裏，既然夜鳶的意識已經不在了，那本體裏就隻剩下了本體的意識，所以這具身體才會醒來。”
“也就是說，現在的謝璃……才是真正的謝璃？”
“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女孩子聽得雲裏霧裏，但她非常聰明，竟已經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照你們這麽說，我的身體曾經被人占據過？”
麵對這個女孩子，真正的謝璃，顧淺淺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隻得點點頭：“是的，不過，占據你身體的那個意識已經消失了，你……”
“消失了？”女孩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冷淡譏嘲的笑：“得多虧她消失，才能讓我的意識出來，是嗎？”
顧淺淺無言以對。
站在她的角度，自然是不希望謝璃消失的，但她都快忘了，謝璃也是靠占據別人的身體才得以生存的，而被她占據的身體原本的主人，也就是麵前的女孩子，對她來說，卻是非常不公平的。
無緣無故被一個外來的意識壓迫，被迫沉睡了十幾年，一睜開眼睛什麽都變了，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的吧。
女孩子已經不耐煩，她現在雖然外表還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心裏年齡卻還停留在當年被謝璃占據身體的時候，也就是被從孤兒院帶走的時候，那時候她不過是個七八歲，還是個孩子。
而且，因為是在孤兒院那種地方長大，她遠比一般女孩子要敏感得多，女孩子推了推車門，“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不關心在你沉睡的這些年發生了什麽嗎？”顧淺淺連忙阻止她，“更何況以你現在的狀態，對這裏又不了解，你能去哪？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女孩子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你跟占據我身體這個意識關係很好嗎？”
顧淺淺啞然，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點了點頭：“算是……很好吧，但就算這樣，我也不可能放你一個小女孩在外麵。”
“首先，和你關係好的，是那個占據我身體的意識，你剛剛叫她小璃是吧？對，就是這個小璃，是她和你關係好，不是我。”
女孩子麵容冷淡，是從來不屬於謝璃的表情，“其次，就我現在的意識來說，和你口中的小璃完全是兩個人，你大可不必拿對她的態度對我。”
“最後，我很討厭你口中的那個小璃，我也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我也不想清楚，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女孩子口齒清晰，說話條理分明，完全不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說話間，她已經摸索到打開車門的方法，一把擰開車門，就要邁出去。
“等等！”
顧淺淺急忙叫住她，“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不滿，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見一個人，他現在很擔心你……”
“擔心我？”女孩子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你在說什麽啊，我都說過了，我不是那個什麽小璃，我是我，那個小璃的一切跟我都沒有關係，就算是擔心，也是擔心那個小璃，而不是我。”
“……你說的對。”顧淺淺低下頭，她將那塊手表遞給女孩子，“但至少請收下這個吧……這是對你……不，對小璃很重要的人送給她的，也許會對你有什麽幫助。”
女孩子本不想接，但不知為何，仿佛虛空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她，讓她不由自主地接過了這塊表。
在她觸碰到手表的一瞬間，手表驀然亮起了奇異的微光，照亮了女孩子的臉。
……怎麽回事。
好悲傷。
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沉寂黑暗的空間裏，沒有重力，漂浮在半空中，女孩子用力眨眨眼，看到自己前方出現了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虛影。
“……小璃？”
女孩子一眼便猜出了麵前虛影的身份，“你不是消失了嗎？”
謝璃的身影已經幾近透明，連語氣都顯得縹緲不定，“這是我殘存在這裏的幻象，既然你能看到我，那就說明我的意識已經消失了，你應該就是這具身體的本體意識吧，占據了你身體這麽久，抱歉。”
即使已經知道麵前隻是一道虛影，女孩子還是冷冷地嗤笑一聲：“抱歉？有必要嗎，當初強行占用我的身體，現在又自顧自的消失，真是……”
“我知道這會對你造成很大傷害，但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我很感謝你，讓我擁有了這麽多年的生活，我很快樂。”謝璃留下的幻想繼續說道，“我不會再次出現了，最後，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我想拜托你，安慰我的哥哥，他一定很傷心……”
“我的能量隻夠支撐我說這些了，占據你的身體真的很抱歉，但是也……謝謝你。”虛影對她輕輕笑了笑，“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