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老鴨
華國，江城市，周氏大廈。
早上八點，助理衝進辦公室，氣急敗壞嚷道：“周總，那個姓葉的跑了！”
“跑了？”周家大公子周朝山愣了幾秒鍾，猛然驚醒過來：“你是說他越獄了？”
助理喘著粗氣：“對，就是今天淩晨的事情。”
周朝山正在簽署合同文件的右手懸在半空，感覺有些難以置信，第四監獄那麽戒備森嚴的地方，從來沒聽說有哪個死囚能成功逃脫的，狐疑道：“這不是馬路消息吧？”
助理說道：“不會有錯。我們在獅城的人剛剛打來的越洋電話，讓我轉告您：說是逃犯可能會來報複周家，在他落網之前，您需要特別小心。”
“報仇？要是真找上門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周朝山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他不會這麽蠢的，我知道他是要幹嘛。叫你查照片上的小姑娘，有結果了嗎？”
助理麵露難色：“倒是托人在網上查了身份資料，整個華國，叫‘陸洋’這個名字的人有十幾萬個，其中有妹妹的也有一兩萬個。華國這麽大，光憑一個名字一張照片就想找到人，這個真的很難。再說像他們這種在海外闖蕩的人，連名字也未必是真的……”
助理話沒說完，周朝山臉色驟然陰沉，“啪”的折斷了簽字筆，他隻想聽進展，不想聽訴苦。
助理趕緊改口：“我已經讓獅城那邊設法弄到了陸洋的其他遺物，裏麵有一張從獅城飛往華國江城市的機票，還有一張從江城市轉往‘蓬山港’的聯程船票。估計他老家應該就是在那附近。我查過，‘蓬山港’是一個很小的港口城市，下屬有三個縣，這個範圍不大。我已經派人拿著照片趕過去實地查訪了，預計需要半個月時間，我會讓他們抓緊的。”
周朝山臉色舒緩了些，微微點了點頭。
助理慢慢退到門口，遲疑了一下，說道：“周總，還有件事您可能想知道，葉野不是一個人逃出來的，跟他一起越獄的還有一個犯人。這個人叫唐亞，外號唐老鴨，他正好也是華國人，
在咱們江城道上還有點兒小名氣，是前些年犯了事逃到海外去的，又在獅城給逮進了監獄。
我在想，這個人既然是跟葉野一起出逃的，是不是可能知道一些葉野的情況……”
周朝山明白助理的暗示，但他想到的遠比助理更深遠，嘴角露出一絲冷冰冰的笑意：“既然是道兒上的人物，跟本地道兒上肯定有聯係。你馬上在道兒上放出消息，就說我這裏有他的用處，讓他來找我。”
助理想了一下：“放消息肯定是能傳到他耳朵裏，不過他現在肯定還在獅城，回不回得了華國都不一定。就算他回來了，在華國也照樣是通緝犯，他也不一定信得過您，未必就敢來。俗話說得好，光棍心眼多啊！”
周朝山哈哈大笑起來：“他要是連逃回華國都做不到，我要他有個屁的用處？隻要他回到了江城，收到我們放出去的消息，就一定會來找我。這種滿世界被警察追的喪家之犬，除了來找我收留又有什麽路可以走？到了這個時候，我周朝山比他的親娘老子都更可信。”
對於唐老鴨這樣的重金懸賞的通緝逃犯來說，至親好友都有可能會貪圖賞金，或者害怕牽累舉報他，甚至親爹親娘也可能逼他自首。
隻有他周朝山這樣財雄勢大的人物，才是既沒必要貪圖一點賞金，也不會害怕包庇牽累，更有能力容留他。
所以對於唐老鴨來說，眼下他周朝山才是最可信的。
周朝山相信此人既然是道兒上出身，那就不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倘若此人真的蠢到腦筋轉不過彎，那也沒什麽可惜的，這種蠢貨要他做甚？
助理領命退下，周朝山轉過頭遙望窗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葉野，你可真能折騰啊！”
葉野這會兒確實在變著法兒折騰，他沒錢沒證件，要從這個南太平洋島國遠涉重洋，逃回到萬裏之外的華國，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就在逃出獅城國際監獄的次日晚上，葉野搭乘的貨輪抵達了島國海港。很多內河貨船在此卸貨中轉，再由大海船發往世界各地，其中當然也包括華國沿海港口。
葉野在海港裏逗留了一天，順利找到了一艘華國洋山港的客貨混裝萬噸輪船，趁著夜色悄悄沿著錨纜爬上了船。
船是搭上了，吃喝又成了一個大問題，畢竟旅途很長。葉野隻能在這艘遠洋輪船上就地取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就害苦了輪船上的船員，在漫長的越洋航程中，他們發現一些生活用品會莫名其妙消失，有瓶裝水，有麵包，有香煙，還有人丟了衣服。可是不管他們再怎麽仔細搜查船上的每個角落，始終連一個人影都找不到，於是船上很快就流傳起鬧鬼的謠言。
半個月後，遠洋輪船後終於抵達了華國樞紐大港：東海港。隨後又如法炮製，在這裏摸上了一艘沿海混裝貨輪，兩天後抵達了位於華國北方沿海的“蓬山港”。
跨越重洋，跋涉萬裏，總算到了陸洋的家鄉。
下了船，葉野一刻不停，直接趕到蓬山中學，打聽一個名叫“陸清子”的女生。
陸清子是陸洋妹妹的名字，葉野曾經幫陸洋給她郵寄過幾次東西，記得她的名字，知道她是蓬山中學的學生。
“陸清子啊？知道。”終於有個男生是認識的，反問：“是一班的陸清子吧？”
葉野自己也不知道是幾班的，含糊“嗯”了一聲。
“她啊，沒上學了。”
葉野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叫沒上學了？”
“沒上學就是回家了啊，輟學。”男生微微皺眉，似乎有些惋惜，“我們這邊女孩子讀不完中學很多的，不過陸清子的學習成績真的挺不錯的……”
“那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葉野每次幫陸洋給她妹妹郵寄東西，收件地址都是寫的學校，並不知道家庭住址。
男生忽然有些警惕，盯著葉野上下打量起來。
葉野的形象是爛到極點了，發型是在牢裏用推子推出的牢犯專屬板寸，那肯定是沒什麽理發手藝的，跟狗啃的也差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也很不合身，一件明顯偏小、快要被鼓起的胸肌撐爆的花色T恤，搭配一條沾滿油漬的破洞牛仔褲，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落魄的古惑仔，就這一身行頭還是在貨船的船員房間裏順來的。
就這個模樣，男生當然是越看越不放心，終於狐疑問道：“你是她的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