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蘭亭序
周辰聽著身邊那些人的談論，沒有說話。
書聖逸少這個副本，在曆史長河內雖然隻能算作是小副本，但也絕對沒有他們說的那麽簡單。
很快，周辰就走進了副本內。
副本是個獨立的空間，此刻，周辰身前，便是蘭亭！
蘭亭旁，鳥語花香，蘭花盛開。
蘭亭上，則是有四十一人，或是飲酒或是奏樂，或是談論國家大事，或是誦詩詞歌賦。
曆史上很多文人墨客對於一些事物都有獨特的喜好，比如李白好酒，李清照不僅喜歡喝酒還喜歡賭，蘇東坡喜歡吃肉！
和這些人相比較起來，王羲之的愛好還算儒雅！
他比較喜歡花草植物，除了這些之外，還喜歡一些動物，比如鵝，比如鶴！
曆史上，王羲之練習書法，絕大多數都在練習一個字——鵝！
這個字，用毛筆寫出來是比較難的，至少比絕大多數的字都難。
“悠悠大象運，輪轉無停際。好詩好詩啊，逸少之才，果然讓我等汗顏啊！”
“還有這句‘方寸無停主，矜伐將自平！’頗有一番金戈鐵馬的味道！”
王羲之微微一笑，“安石兄謬讚了，安石兄所做詩句中那句‘薄雲羅陽景，微風翼輕航’才是真正讓人感覺到心曠神怡！”
“哈哈，兩位何時才能改的了場中這官僚作風！你們二人互相吹捧，也不照顧我等感受？”一個青年笑著道。
說完，場中所有人都笑了出來。
蘭亭上，足足懸掛了37張宣紙。
每一張紙上，都有一首詩。
蘭亭集會有一個規矩，不能作詩的，罰酒三鬥。
三鬥等於12斤，不過好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酒都是低度酒，有些酒的酒精含量還不如現代的啤酒，所以12斤也並非不能喝完。
有幾個學者，幾杯酒下去，已經臉色漲紅。
此刻，周辰正站在蘭亭外，看著這一幕！
正是這一次的蘭亭集會，成就了王羲之的書聖之名！
“久聞逸少兄筆力超群，寫的一手好帖。今日吾等在蘭亭下奏樂作詩，詩無題，統稱蘭亭！如今我等作詩37首，可合稱為蘭亭集！”
“逸少兄台，不如為這此詩集作序？若傳揚出去，也必然是一樁曠古奇談啊！”
“是啊羲之，久聞魏晉名門琅琊王氏有才子，當時你16歲時，便被郗尚書擇為了東床快婿。郗尚書可是和當朝丞相交好，且還是當代有名的書法家。若說你王羲之未得郗尚書真傳，我等定然不信！”
“哈哈，何止真傳，逸少恐怕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之前我便聽說，逸少以鵝做字，不眠不休的練習書法，此事甚至驚動的當朝聖上！”
“今日，為這蘭亭集做序之事，除了你王羲之，斷然找不出第二人來！”
很快，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王羲之身上。
就連旁邊撫琴吹簫的幾個才子，也都笑吟吟的看了過來。
但凡能參加這次蘭亭集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王羲之此時為江州刺史，孫綽是太學博士，謝安是征西司馬、吳興太守，謝萬為豫州刺史……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當朝重臣！
至於王羲之，後人隻知道他是書聖，卻很少知道他做官也做到了位極人臣的地步。
文官之中，皇帝之下是宰相，宰相之下則是各部尚書。
而王羲之，曾坐過吏部尚書的高位，位居三品大員！
“既然各盛情，那王某便鬥膽，為今日詩集題序！”
王羲之，在石桌上鋪好了紙筆後，旋即便準備揮毫起來。
隻是，當他寫了幾個字後，便把這張紙卷起來，直接扔掉。
“逸少？這是何意？”
王羲之微微皺眉，“諸位所作，皆是曠古奇作，我若題序，必然也配得上諸位所詩。”
很快，王羲之就重新寫了一張。
隻是，當他寫到了十幾個字後，再次把紙張扔掉。
一時間，有些找不對感覺。
半晌後，周圍的廢紙已經達到了二十多張。
周辰遠遠的看著，他知道，這次副本任務，就是幫助王羲之，成功的把蘭亭序創造出來。
王羲之在書法上的才華，遠遠大於他在作詩上的才華！
所以，寫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寫！
“逸少以鵝練字，不下萬次，如今竟然被一個小小的蘭亭序給難住了？”周辰問道。
這時候，所有人都朝著他看了過來。
“敢問閣下何人？似乎有些麵生！”
“閑散人而已，名諱不重要！”周辰微微一笑。
雖然都是過‘書聖逸少’這個副本，但其實每個人過的副本任務都不一樣。
周辰之所以剛才一直沒有說話，就是在觀察他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現在他看出來了。
王羲之抬頭朝周辰看去，“閣下當知，今日蘭亭做序，並非往常題字，王某所題，也並非隨便寫寫便可！”
“要寫，吾便要寫出一道千古名帖出來。要題，吾便要題出一道萬世集序。”
“吾自知作詩和安石兄等人比起來相差甚遠，但題字，必當盡心竭力！”
周辰拍拍手，“逸少氣度果真不凡，我知逸少心高，一心想要擺脫先輩筆風，自成一派。若逸少能把吾接下來的話記在心底，今日逸少所書，必然流芳千古，成為天下第一行書。”
什麽？
聽到周辰的話，王羲之等人紛紛驚呆。
流芳千古？天下第一行書？
晉朝的書法家不少，若說能讓人獨樹一幟，在眾多書法家中備受推崇的話，他們認為王羲之還是可以的。
但‘天下第一行書’這幾個字，實在太沉重！
就連王羲之，此刻都沉默了下來。
他有屬於自己的高傲，但他不是什麽眼高手低的人。
他的嶽父便是有名的書法家，同樣，他也認識許多書法家！包括這次蘭亭集會上，也有不少在當地赫赫有名的文人！
他自認為獨一無二！
但獨一無二並不代表可以成為天下第一！
周辰深吸了一口氣，“逸少喜花草，喜飛禽。可是否知道，這次花草飛禽在不同天氣、時間之下，會呈現出不同的樣貌！”
“東風時是一種模樣，西風時一種模樣，南風北風時又是一種模樣！雨天是一種模樣，晴天是一種模樣。種在院內是一種模樣，種在野外又是一種模樣！”
“書法便如這花草飛禽一般，應當舉世無雙！”
天空中，有落葉飄過，周辰隨手抓住一片落葉，“書法便應如這樹葉一般，天下樹葉何止億兆，但卻無一相同，每一片葉，都是舉世無雙！”
周辰這番話說出口，王羲之等人頓時呆滯！
舉世無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便是！真正的獨一無二！
花草如此，飛禽如此，書法，亦如此！
不是寫書法的人要獨一無二，而是所寫之字，每個都應該獨一無二！
驀然之間，王羲之再次拿起了筆，在宣紙上揮毫起來。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
一副曠世奇作，就此在眾人的眼前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