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濃雲①
這一頓頓晚飯吃得極其熱鬧，白離很自然地坐在了許讓旁邊，就像當年一樣，右邊的女生時不時地問白離一些問題，但大多數的時候白離還是靠向許讓那邊的。
夾菜的時候白離的手背不心碰到了他的手指，許讓很快抽回，蹙著眉問她：“沒事嗎？”
白離斂下眸，知道他是在意自己恐男症複發這件事，她低聲：“沒關係，好很多了，隻是那段時間……可能有點不太好，並不算嚴重的複發。”
“已經過去了，我沒事。”
許讓突然鬆了口氣，低聲應著：“嗯。”
晚飯後大家還沒盡興，好不容易有機會聚會，總不能就單單吃頓飯就草草了事，以後想要再次這樣聚會就很難了，對於他們現在來，每一次見麵其實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畢竟現在大家的年齡也到了，會為了生活奔波和改變，再也不是以前那般隨心所欲。
最後宋景鑠提議去個大型密室，他們八個人也是剛好，這個建議提出來以後所有人都看向許讓，就像是學生時代留下來的默契，幾年前就是這樣，所有的活動隻要是許讓好就可以。
許讓：“都可以。”
他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白離，“阿離，你可以嗎？”
許讓剛剛問出口，就有人在旁邊起哄，吹著口哨笑：“這麽多年過去了，讓哥還是最在意白離的想法啊，羨煞旁人哦——”
“哈哈哈就是啊，還真是，沒想到這麽多年了竟然還能看到這一幕。”
宋景鑠看了一眼許讓，他好像沒什麽反應。
倒是白離先笑了笑，：“這個玩笑也是，你們都從高中到現在了，也是不嫌膩的。”
她坦蕩又淡然。
許讓一直沒話，誰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那就去密室吧。”許讓開口，“在哪裏？”
“市中心，我帶路。”宋景鑠，他看向許讓和白離，“你們倆開車了嗎？”
白離和許讓同時搖頭。
“行，那你們坐我的車去。”
“好。”白離應著聲的時候沈清嶼剛好發來消息，她點開看了看。
沈清嶼發來的語音。
她站在原地點開了這條語音，其他人還在商議怎麽行動，倏然響起了一道富有磁性的男聲，溫柔又低沉地：“離，晚上早點回家。”
所有人愣住，轉頭看向白離，她很淡定地低著頭回著消息，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都在注意她。
直到白離回完消息，才有人問了一句：“男朋友？”
白離沒回答。
“不會又是跟以前……”
白離這次回答地很快：“不是。”
這群人從來都是話不留情麵的，他們都很清楚白離是個明明白白的渣女，完全就是在玩弄別人的感情，在白離的世界裏似乎愛情隻是利用，沒有真愛。
不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畢竟大家都是換對象像換衣服一樣快，見怪不怪。
以前問起來的時候白離總是淡淡地抬眸，：“玩玩而已。”
但是這次她的回答卻不一樣。
也對，也過了那種年少輕狂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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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鑠認識密室店的老板，早就給他們預留好了位置，一行人到的時候就直接進去了。
不過在進去之前，店員看到同行的有三個女生，好心地提醒道：“這個密室有點黑暗的，女生沒關係的嗎？”
“黑暗？”
“嗯……大概就是故事主線比較壓抑，可能會引起不適，但是不能多，多的話可能會涉及劇透。”
“怎麽個壓抑法啊？”孫安陽顯得有些激動，“其實我平時最喜歡看那些有點恐怖的東西了。”
“一個離奇的殺人事件。”店員耐心解釋著，“你們這個密室的主線任務就是要找到這個事情的真相。”
“哇哦。”孫安陽更來勁了，握著拳，“我可以！”
旁邊的王晨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又可以了。”
店員笑著，又：“對了，因為你們人很多，所以我們這邊是給你們開啟了分隊的，八個人分成兩隊，一隊是六個人，二隊是兩個人。”
“我簡單跟你們講解一下這個規則，一隊是要先去解另外一個房間的迷，二隊的兩個人是要在一個房間裏先呆著，等一隊的人來和你們匯合，有一個窗口可以通信，不過房間裏也有一些線索，你們可以溝通交流，最後用密碼打開房門。”
“相對來二隊會輕鬆點不會那麽燒腦，但是解密的參與感也會少一點，你們這邊要怎麽分隊呢？”
在這種密室活動裏，大多數人其實都是不願意跟大隊伍分散開的，所以二隊的兩個人就很難分出。
在其他人都還在猶豫的時候，白離最先主動開口：“我去二隊吧。”
“兩個人的話，另外一個就……”王晨著，看向許讓。
就在大家都默認許讓會跟白離組隊的時候，他的目光一凝，：“我想去一隊。”
許讓通常對這種娛樂環節興趣不高，大多數時候都是等其他人的安排或者等白離開口再跟著她，他以往從來都不會自己想做什麽。
這還是第一次，許讓這麽表示。
白離也稍微愣了一下，半秒後道：“也沒有人規定我一定要跟他一起吧，玩遊戲而已，開心就好。”
氣氛有些許微妙，但沒有一個人找到了原因。
“其他人呢？”宋景鑠問，“你們想去哪個隊？”
要是沒人的話，他就跟白離組一個隊了。
“沒關係，你們想去一隊就去一隊，我也無所謂。”宋景鑠聳了聳肩，“那我跟白離去二隊當鹹魚等你們救我們出來了？”
沒人反對，最後白離和宋景鑠組了隊，他們跟其他六個人是分開進去的，因為他們倆要先被關進那個房間裏。
房間裏很黑，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台燈，店員把門上鎖以後，在外麵：“旁邊有一個緊急按鈕，要是出什麽事了就按那個。”
宋景鑠嗤了一聲，：“玩個密室能出什麽事。”
他轉頭看著已經坐在旁邊凳子上的白離，問：“你覺得我們倆像不像犯人被抓了？”
白離低聲笑，沒否認。
被關進來的時候確實很像，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前麵有一個幕布，頭頂上就是一個投影儀。
她很少玩這些，其實不太會，為了不掃興才跟著來的，但是實際上也沒什麽興趣，索性就選了二隊，好像可以當個鹹魚躺贏。
“其實我一個呆在裏麵也無所謂的。”白離輕聲，“你要是想去外麵玩，倒也不用這樣照顧我的感受。”
宋景鑠看著她，問她：“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為了照顧你就跟你一起組隊啊，是不是太多年沒見，你都忘了我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了？”
白離：…………
“那我誤會了。”
“確實。”宋景鑠。
“你確實不是這麽好心的人，畢竟也是許讓身邊的人。”白離隨口一，“可能我太久沒回來，真的是差點忘記了以前的大家是什麽樣的。”
“我也不太愛回憶這些東西，要不是許讓要聚聚……”
“要不是許讓提起來，你這就把我們忘了。”宋景鑠，“白離啊，你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果然跟以前一樣是個蛇蠍美人？”宋景鑠想開開玩笑，提以前的事情緩和一下氣氛。
但是白離忽然沉默了一會兒，不太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側臉動人卻又讓人心疼，宋景鑠這麽一眼看過去，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當時許讓麵對她的時候不出一些話了。
她在努力地表現出來自己什麽都沒有變，其他人卻能很清晰地感覺到這份微妙的變化，麵對這樣的白離，很多事情都無法開口。
宋景鑠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錯了話，趕緊：“沒事，現在回來了就好……”
白離突然抬頭，釋然地笑了笑，：“你得沒錯。”
“我是個無情的人。”
“我們不都是這樣嗎？何必在這裏假惺惺地裝作很情真意切的樣子。”白離的聲音漸冷，“我們很清楚，我們都是這樣的人。”
“是以前的好友聚會，仔細想想，我們這群人真的有很真的友情嗎？”
宋景鑠一時間沒能反駁，白離得很狠，但其實都是實話，他們隻是以前喜歡聚在一起玩，一群不良少年少女這次能聚起來，許讓功不可沒。
當然，裏麵也有很多人都是心懷鬼胎。
“安陽還喜歡許讓吧。”白離淡淡地開口，聲音沒一點起伏，“而王晨也還喜歡著安陽，是聚會其實隻是滿足自己的私欲，何必把這份友誼掛在嘴邊？你看啊，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啊。”
他們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好人。
這一點他們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何必呢？我們何必要假惺惺地真的把對方當成好朋友？”
宋景鑠沒能看清白離的表情，卻很受撼動，他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件事，因為這就是真相。
沒有誰把誰當做最好的朋友。
他們這群人都是一樣的，虛假、自私又虛榮。
“就算這樣……”宋景鑠緩緩開口，“許讓至少是真的……”
至少是真的把她當做很重要的人。
他話沒完，白離卻倏然一聲冷笑，：“我和許讓。”
“不也隻是這樣的關係嗎？”
誰把誰當真。
宋景鑠有些急了，“不，你誤會了，阿讓是真的很在意你，他這些年一直在很努力地找你。”
他很愛你。
宋景鑠有些猶豫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白離。
白離歎了口氣，“我能陪你們繼續玩這個朋友遊戲。”
她撩了一下頭發，紅唇微動，卻著最冰冷的話，“但是千萬不要許讓愛我。”
白離像是早就猜透了宋景鑠會些什麽。
“許讓愛不愛我。”
“我自己當然最清楚。”
畢竟當年，她也不是沒跟許讓在一起過，她又不是沒有感受過……
那份不被愛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