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警鍾
李國忠要的就是羅天寶這話，當即是眉開眼笑：“少帥言重了，言重了。”
二人又互相客氣了幾句，李國忠這才說道：“不過少帥這事咱們該走的手續還是得走，你回去之後讓威寧公以討逆軍的名義給朝廷上書，就說梁冰跟你們有仇，要求朝廷將其交由你們處置，之後的事太子和咱家自會幫你們料理，保證十拿九穩。”
羅天寶聞聽忙說道：“下官明白，我一回去就安排。”
交代完這些羅天寶就打算告辭，可忽然李國忠把他給叫住了。
“少帥留步。”
“大將軍還有何吩咐？”
“北方戰事正酣，朝廷催促咱們進兵的旨意是接二連三，不知賢父子對此作何打算？”
“哦，其實我們最近也在謀劃此事，隻是最近陪都太亂故此耽擱了，等手頭的公事一了，我們一定盡快拿出個方案。”
李國忠聞聽點了點頭：“如此最好，少帥啊，咱們相處也有些時日了，咱家覺得你這人不錯，故此今天跟你說幾句心裏話，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本是世之常理，無可厚非，但所謂知足不辱，知止不待，當初寧澤恩那麽大的聲勢最後落了個什麽下場你也看見了，故此咱們還是得引以為戒，不可重蹈覆轍哦。”
羅天寶聞聽心中一動，他聽得出來李國忠這是話裏有話，莫非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父子打算擁兵自重？即便是真的似乎也不稀奇，畢竟李國忠這人耳目眾多，就連劉倩，王雄都是他派到自己身邊的眼線，不過眼下羅天寶也不好承認，故此隻得裝糊塗道：“大將軍教訓的是，我們父子一定引以為鑒。”
李國忠見狀生怕羅天寶沒懂自己的意思，當即又補充道：“但願少帥你心口如一，咱們這些當臣子有時為自己做些打算本沒有錯，但萬萬不可想著和朝廷對著幹，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到時候身敗名裂可就悔之晚矣了，另外咱們也別覺得自己做些什麽事上頭就不知道，需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賢父子一定要好自為之。”
李國忠這次話就說的更明了，羅天寶當時也不禁有些暗自心驚，趕忙連連點頭，這才告退。
等回到大營羅天寶把所有事一五一十跟林雲飛說了，關於梁冰的事後者倒不以為意，無非是上書走個程序而已，既然太子已經同意了，李國忠也答應幫忙，那這事基本就是板上釘釘了，如今最讓林雲飛在意的反而是李國忠最後的那番話，很明顯這是對方在給自己父子敲警鍾，李國忠已經知道討逆軍在謀劃著什麽，對於對方會清楚這事林雲飛雖然有些吃驚，不過倒也並不十分意外，理由跟羅天寶一樣，對方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這個朝廷裏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隻是事到如今自己父子應該何去何從呢？
羅天寶見林雲飛麵露難色忙說道：“爹，如今消息已經走漏，無論您是忠於朝廷也好，另謀出路也罷，一定要盡快決斷，否則夜長夢多啊。”
“天寶，那你對這事怎麽看？”
“我聽爹爹您的，無論您怎麽決定，我都追隨到底。”
“我不是說這個，對於何去何從你總該有個主見吧？說來聽聽。”
“嗯，您真要我說？”
“都這個時候了，你吞吞吐吐地幹什麽？”
“那我就直說了，我還是之前的意思，如今雖然朝廷受挫，但天下大局已定，咱們父子又何必放著現成的富貴不享，再去冒這種險，到時天意人心恐怕都不會在咱們這邊，更何況如今李國忠明顯已經察覺了咱們打算，他跟我說的那些話意思很明白，隻要我們膽敢輕舉妄動，他是必定有所反製，爹爹您想寧澤恩當初那麽大聲勢到頭來都成這樣了，咱們父子又何必引火燒身呢？所以孩兒我的意思咱們還是安心替朝廷效力吧。”
林雲飛聞聽皺了皺眉，默然良久這才說道：“天寶啊，你說的不無道理，其實爹爹我一把年紀了，如今功成名就，原本也犯不著再去冒險，我這麽做還是為了孩子你啊，萬一將來叛軍被平定，朝廷卸磨殺驢，鳥盡弓藏，我幾十歲的人無所謂了，可孩子你還年輕啊，這樣未免太可惜了。”
羅天寶苦笑道：“爹爹您的一片苦心孩兒明白，可這事由不得咱們，您再想想是咱們如今效忠朝廷將來會被卸磨殺驢的風險大，還是擁兵自重，乃至別有所圖被朝廷針對的風險大？想害相較取其輕，更何況咱們說句不好聽的，假如咱們日後被鳥盡弓藏了，至少天下人心還會為咱們抱不平，可假如咱們學寧澤恩，那將來不僅身家難保，名聲也得臭啊。”
“可萬一咱們事成了呢？”
“您也會說是萬一啊，這把握太小了，真要是為了行俠仗義，或者造福蒼生那也就罷了，可為了自己一家的榮華富貴這不值得啊，當然我還是那句話，您真要一意孤行，我是您兒子也隻能陪著了，但您要問我，我是絕對不讚成田承恩的主意。”
林雲飛聞聽琢磨了一會兒，最後長歎了一聲：“唉，連親兒子跟我都不是一條心，這事也沒必要辦下去了，也罷，就依你，咱們做回忠臣義士，不過天寶，老爹可有言在先，將來要是朝廷鳥盡弓藏你可別怪爹爹沒提醒過你。”
羅天寶一聽爹爹這是下決心了，當即說道：“爹爹放心，真有那一天孩兒寧可一死以謝您老人家。”
“哎，這就扯遠了，老爹我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讓你去死的，總之眼下咱們先這麽辦，別的事等北上跟叛軍碰過之後再做定奪吧。”
羅天寶聞聽點了點頭是當即告退，由於事關重大，這些話他沒有對別人提起，甚至連葉迪，史彥等人都不知情。
很快這次奸細案的處理就進入了收尾階段，要說李國忠還真沒放大話，朝廷最後居然還真就同意將梁冰交給討逆軍處置，林家父子當即就把前者又轉交給了雲秀派，葉芷若等人對此自然是頗為感激，因為接下來還有大仗要打，故此葉芷若特意讓燕蓉蓉帶著一批人押解梁冰先回雲秀派關起來，等此間大事一了雲秀派全員集合再商議對其具體的處置。
至於華寧等人處置起來就簡單地多，按理說這些人應當押回京城由有司衙門明正典刑，不過如今是戰時，情況非常，為免在押解途中發生不測，最後由太子拍板將這些人在陪都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