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朱顏果
片刻之後，永綴芳菲便開始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永綴芳菲，芳菲年華，永世點綴！這個名字，意境美好，雋永長存。隻可惜，或許是老天爺在和我開玩笑，過去的我，容貌卻是非常的醜陋，完全配不上芳菲二字。那時候的我，一度非常的自卑，甚至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可即便如此，身邊仍舊時時刻刻縈繞著各種各樣的冷嘲熱諷。日積月累之下，我難以忍受，想要逃離塵世。卻就在哪個時候，我遇到了玉章！他不但對我沒有絲毫的嫌棄，反而還說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因為，外表的美貌隻是一方麵，更加重要的還是心靈。和玉章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是我生命之中，最開心的一段日子，我們一起浪跡天涯，一起賞風花，觀雪月！很可惜，這樣的時光，並未一直持續下去。原來，玉章是宗派的弟子，外出遊曆，期限一到，便要返回宗門。在那個時候，我非常的猶豫，既想要跟著玉章一起回去，卻又害怕再承受其他人的流言蜚語。不過，玉章卻是勸說我，要帶我一起回去，並且打算和我結為道侶，甚至，玉章還往我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摘下我戴了許多年的麵紗，坦然麵對一切。掙紮許久之後，我終於還是選擇了和玉章一起回到他所在的宗門！”
“回到宗門之後，果然如同我之前預料的那般，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甚至是惡言惡語，如期而至，如影隨形，好似跗骨之蛆，怎麽都擺脫不了。說起來，玉章是那麽的完美，不但天賦奇高無比，才情驚豔，為人更是和善謙遜，溫良恭儉讓，謙謙君子一般，所以，在他們的門派之中，不少女子，都暗自傾心。麵對無數的惡浪，盡管玉章絲毫不在乎，可我卻是內心無法平靜，隻因為我想要真正配得上玉章。於是乎，我暗中瞞著玉章，找尋改變容貌的方法，說起來，我的野望著實不小，一點也不滿足自己的容貌僅僅是變成常人一般的水平，而是想要達到真真正正的傾世容顏。我知道，在很多時候，傾國傾城、乃至傾世容顏，都隻是一種形容，可我卻是要將它變成現實。要說當時，對這方麵研究最多的，無疑是千雪玲瓏塔，但是由於她們都比較排外，所以外人想要獲得她們的一係列方法，根本是不可能的，最可笑的是，當我前往千雪玲瓏塔，想要加入其中的時候，卻是因為容貌的緣故，被拒之門外。當時的我，一度是心灰意冷，覺得人生都要垮塌。”
“不過，後來我卻是重新振作，因為我不甘心就那麽放棄！我不甘心一世人活在別人的非議之中，我更加不甘心玉章因為我而受到牽連！從那之後，我好像發了瘋一般，通過種種的途徑，想要達成目的，甚至不
惜在自己身上試驗各種殘酷的方法！這些事情，我原本都是對玉章全部隱瞞的，無奈，紙終究包不住火，玉章最後還是知道了一切。幸運的是，玉章並沒有責怪我，反而說是要幫助我達成心願，當時的我，毫不懷疑。但是後來，我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異想天開。原來，玉章不知道通過何種途徑，掌握了傾世容顏的修煉之法，並且將其交給了我，我滿心歡喜之下，開始修煉，可就在我凝練神通種子的那一天，玉章卻突然傳來消息，說他正在外麵執行任務，要很久才會返回，另外，他還送上一座雕像，亦即是眼前的這一座，作為禮物給我。我不疑有他，滿心歡喜，充滿無盡的期待，期待在玉章返回的時候，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卻不料，這一次的分別，竟然成為了永恒的訣別！我苦苦等待許久，玉章卻一直沒有回來！我去看玉章的命魂燈，發現其隻是無比的黯淡，並未熄滅。就這樣，我開始不斷找尋玉章的行蹤，不知道找了多久，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後來，我自己修煉有成，占卜天機，這才恍然大悟，無比驚訝地發現，其實玉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亦即是這一尊雕像。嗬嗬！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修煉成傾世容顏的代價，亦即是凝練傾世容顏神通種子的關鍵，乃是心愛的人為自己毫無保留地奉獻一切，所以，當我成功的那一刻，其實也就是玉章離開我的那一刻。或許，是玉章的對我的愛無比深沉，又或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玉章還保留了一絲殘存的氣息。隻可惜，許多年過去，我找遍方法，卻是無法讓玉章複原。”
“那時候的我，自覺罪孽深重，所以便特地前來迷幻之地，營造這一方青絲山紅顏穀，希望能夠安安靜靜地陪伴著玉章。無數年來，從來沒有人走進這裏，如今，你們算是開了先例。”
說到此處，永綴芳菲的故事大致敘述完。
聽完之後，秦空和姬靈瀧，都不禁陷入了沉思，良久無語。
同時，他們的心中，也充滿了感慨。
畢竟，從出發點來說，永綴芳菲的所作所為，無可厚非。
盡管，萬事萬物，無盡生靈，都不是完美的存在，或多或少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陷，此乃自然之道。
既然有不完美，有缺陷，那想要補足不完美和缺陷，從本質上來說，是屬於積極的進取和奮鬥。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欲望乃是驅使人前行的原動力，而且還是最好的原動力。
唯一的問題是，改變一切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大還是小，是否能夠承受？
對於永綴芳菲來說，她修煉傾世容顏的代價，便
是非常之大，大到她難以承受的地步。
蓋因為，永綴芳菲想要轉變為傾世容顏的目的，乃是為了和齊玉章更好地在一起，可事實卻是，她達成心願的同時，卻失去了齊玉章。
或許，這就是天之道，一飲一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有得必有失，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非常的愚蠢，非常的可笑？”在秦空和姬靈瀧沉默的時候，永綴芳菲卻是充滿自嘲地說道。
“前輩，我們並沒有這樣的意思，隻是覺得，造化弄人。”姬靈瀧充滿同情地說道。
而秦空，卻是繞開問題，詢問道：“若是時光能夠倒流，一切可以重來，前輩是否還會做出相同的抉擇？”
永綴芳菲聞言，不禁錯愕了一下。
起初，永綴芳菲覺得，秦空隻是隨便的一問，畢竟，人都有遺憾，而遺憾所牽涉到的往往是後悔。
但是下一刻，永綴芳菲卻是感覺到，秦空話裏有話，似乎存在著弦外之音。
於是乎，永綴芳菲當即回應道：“如果時光能夠重來，我願意放棄一切，隻希望和玉章長相廝守就好！隻可惜，我知道，這樣的想法，終究是難以實現。”
“或許，我有辦法，能夠幫到前輩！”秦空緊接著說道。
永綴芳菲雖然聽出來秦空的話外之意，可她卻並未失去理智。
很簡單的道理，別說是秦空，即便是她，也沒有逆轉時間，乃至逆轉時空的能力。
很明顯，秦空所說的另有他法。
秦空並未賣關子，很快就娓娓道來：“前輩，我首先要聲明的是，我的辦法，無法保證一定能夠幫到你，另外，其所要付出的代價，我也完全無法預估，所以你最好事先有心理準備。”
實際上，秦空也是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沒有多大的把握。
不過，秦空不忍心看到永綴芳菲和齊玉章，繼續承受近乎於生離死別的痛楚，所以才決定試一試。
“沒問題，反正很多年來，我也嚐試了許許多多的辦法，大不了就再失望一次，你盡力就好！說起來，你們進入青絲山紅顏穀，應該是想要離開黑暗囚牢吧！無論此事成與不成，我都會幫助你們離開。”永綴芳菲回應道。
秦空見狀，點了點頭，旋即就取出一枚果實。
這枚果實，赫然是當初，雪菲在漂浪的過程之中，第一次為秦空寄回去的東西，亦即是那一枚朱顏玉樹的果實。
朱顏果，凋朱顏，秦空覺得，既然齊玉章尚且有一點殘存的氣息，而且他又是為了讓永綴芳菲
將傾世容顏的神通種子凝聚成功，方才犧牲自我的，那麽或許一切的關鍵，都在永綴芳菲的身上。
隻要永綴芳菲的容顏破滅，又或者說是傾世容顏的神通被廢除，那麽齊玉章便有可能恢複。
秦空當初，僅僅是知道朱顏果的一點訊息，後來即便是有過查探，也沒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東西，卻不料，今時今日，有可能在這裏發揮作用。
世事之離奇，端的無比玄妙。
當然，秦空並不會那麽莽撞，直接就讓永綴芳菲服用朱顏果，在這之前，他還要進一步確認。
所謂的確認，亦即是秦空想要通過天眼神通，看是否能夠覷破一些關竅。
雖然天眼神通和傾世容顏，相差了一個品階，可是天眼神通原本就是屬於特殊的存在，無法用常理來度之。
再者說了，秦空如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多或少是帶著一定的方向在窺視天機。
“天眼神通！”就見到，秦空迅速運轉法力，催動了天眼神通。
一道光芒，宛若利箭一般，筆直地沒入了永綴芳菲的紫府之中，最終落在傾世容顏的那一道神通烙印之上。
換做其他神修，麵對秦空這樣的舉動，肯定早就大發雷霆，乃至大打出手，不死不休了。
眾所周知，神通之心和神通烙印對於一名神修來說，乃是非常重要的隱秘，便是至親血緣，真愛道侶，也不一定能夠知悉，更何況是像秦空這樣的“外人”呢？
不過，永綴芳菲知道秦空此舉，必定沒有惡意，所以她隻是略微遲疑了一下，就恢複了正常的心境。
退一步說，即便真的秦空圖謀不軌，以永綴芳菲的實力，也無懼秦空。
倒是秦空開啟了天眼，著實讓永綴芳菲感到意外。
盡管接觸的時間不長，永綴芳菲卻已經感覺到秦空的不凡。
永綴芳菲的心思，秦空自然是不清楚的。
片刻之後，秦空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旋即他便對永綴芳菲說道：“前輩，此乃朱顏玉樹的果實，朱顏果，乃是我的靈寵雪菲，在漂浪的過程之中，無意間得到的。我的想法是，你服下朱顏果，並且將傾世容顏的神通廢除，如此一來，或許有機會扭轉一切，就好比詛咒人至死的咒術，人死之後，咒術等同於失去依憑，自然消失。這個辦法，我剛剛已經通過天眼神通覷破關竅，應該可行。”
說到此處，秦空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不過，很有可能，經此之後，前輩的容貌，會回到最初的樣子，所以我才會詢問前輩，若是時光重來，是否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麵對秦空的直言不諱，永綴芳菲並無任何異樣的表情和過激的情緒，而是頗為平靜地說道：“這麽多年過去，我早就想通了，青春永駐又如何？傾世容顏又如何？沒有了玉章，一切就如同鏡花水月，虛幻大夢一場！如果這些道理，必定是要走過一條幻滅之路，方才能夠參悟的話，那我會感到非常的幸運，畢竟，我還有重來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祝願前輩一切順利！”永綴芳菲有這樣的覺悟，秦空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話音未落，秦空已然將朱顏果遞給了永綴芳菲。
永綴芳菲接過朱顏果之後，毫不猶豫地將其服下。
與此同時，永綴芳菲又按照秦空所說，主動將傾世容顏的神通烙印廢除。
所謂廢除，亦即是神修主動將自己刻下的神通烙印碎滅。
或許其他神修很難做到這一點，但是對於神修自身來說，卻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