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睜著眼睛說瞎話
“在我具體述說之前,可否請教袁滄溟、穹皓首二位道兄一些問題?”秦空沒有正麵回應,而是話鋒一轉說道。
聽到秦空這樣說,一些神修心中頓時湧起不好的感覺,蓋因為,之前珈藍尊者和青隨尊者就是這樣被秦空帶入陷阱之中的。
很明顯,秦空現在又是在算計。
隻不過,袁滄溟、穹皓首兩名神修堅信自己的判斷,認定秦空根本不可能從佛本是道四個字中把儒門給描述出來,畢竟,沒有的事情,又怎麽能夠說出花來呢?
秦空那邊,再一次開始背負雙手踱步。
緊接著,秦空伸出一根手指頭,說道:“第一個問題,如果說道門的核心理念是清靜無為,而佛門的理念是善惡因果的話,那麽儒門的理念,是不是仁義理智信?”
袁滄溟聞言,略一思忖,便回應道:“可以這麽說!雖然並不全麵,更加有一種斷章取義的感覺。”
袁滄溟一邊讚同,一邊卻是貶低,就好比馬吃草,又吃又踏。
然後,秦空又說道:“再說得精煉一點,儒門的核心理念,其實就是一個仁字,小到個人的仁心,大到天下的仁德,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這與佛本是道之中有儒家有什麽關係?”穹皓首接過話茬說道。
“夫人者為仁,而仁者為儒?我說到這個份上,二位道友應該明白了吧?”秦空繼續說道。
袁滄溟與穹皓首見狀,相互一對視,發現對方也根本不明白所以。
但問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承認自己什麽也不知道,著實有那麽一點沒有麵子的意味。
再者,他們也不知道,秦空此舉,是不是陰謀的開端?
思忖一陣之後,穹皓首和袁滄溟二人,總算是做下了決斷。
“秦空道友,你就少在哪裏打啞謎了?應該做出解釋的是你,不是我們,難不成,你自己無法解釋,所以想要我們替你解釋?”袁滄溟回應道。
盡管袁滄溟和穹皓首,做到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但是他們卻沒有能夠達到知行合一的境界。
為了反擊秦空,他們直接臆測。
“哎!非要我把話說得這麽明白嗎?我還以為,二位道友隻是一時迷惘,沒有方向罷了!在我拋磚之後,應該能夠引出來金玉,隻可惜啊!不過,我猶然堅信二位僅僅是太過謙虛,不願意現才!既然是這樣,那我也不再勉強。正如我所說的那樣,夫人者為仁,而仁者為儒,現在就請二位道友將佛字拆解一下,看能夠得到些什麽?”秦空說道。
袁滄溟、穹皓首以及其他
的神修聞言,都迅速依言而行。
袁滄溟和穹皓首,身在其中,第一時間得到答案,再進一步聯想之後,他們仿佛明白了秦空要說什麽。
畢竟,他們也不是半點智慧全無,再加上他們身為儒門神修,論及儒門的教義,肯定要比秦空懂得更多。
卻就在他們正準備開口反擊的時候,秦空快一步搶先說道:“佛字拆開,即是人與弗,人弗為佛,而倒過來念,便是弗人,弗通夫,夫人者為仁,仁者為儒?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說佛本是道裏麵有儒家!”
秦空剛剛說完,袁滄溟便以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大聲斥責道:“歪理!全是歪理!”
“嗬嗬!今日,我可算是見識到胡說八道,睜著眼睛說瞎話究竟是何種境界了!”緊接著,穹皓首也附和道。
“哈哈哈哈……老夫修行多年,閱覽無數典籍,也曾經著書立說,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言論?今日算是大開眼界!”再然後,孟成仁尊者也嘲諷道。
“秦空,我覺得你應該來我們水墨煙雨樓,或者是去春秋書院進修一下,加強你的文化水平,畢竟,三教辯論大會雖然沒有這方麵的明確要求,但是什麽都不懂卻在那裏不懂裝懂,而且裝得自己很懂,卻就是見笑於大方之家的行為了!”旋即,夢璃雅尊者也說道。
“不得不說,剛剛我差一點就相信了!”
“可不是嘛!秦空道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我還以為他說的是真的!”
“在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種非常荒誕的感覺,仿佛秦空道友才是儒家神修,而我們都不是!”
“一個佛字,到的的確確是被秦空道友無中生有,說出來變成了儒字,這等口舌功夫,的的確確是非常的了得,隻可惜啊!沒有用在正道上!”
“最為關鍵的是,如果佛字真的能夠解讀為儒字的話,那麽佛本是道,豈不是又要被稱之為儒本是道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想要聽一聽,秦空道友又有何真知灼見,能夠賜教於我等!”
……
一層石激起千層浪,秦空的一番話語,登時引來春秋書院和水墨煙雨樓諸多神修的議論紛紛,口誅筆伐,大力聲討。
當然,他們幾乎全都是嘲諷、不屑、嗤之以鼻的語氣和表情。
至於萬佛寺的神修,此時此刻,或者是自從秦空開始舌戰群儒之後,便有兩種截然相反,背道而馳的複雜心緒。
一方麵,因為之前敗下陣來的緣故,萬佛寺的神修,無疑是樂於見到秦空吃癟的,而且秦空越發挫敗,他們愈發高興。
可是另一方
麵,如果秦空真的失敗,那無疑代表著春秋書院和水墨煙雨樓的神修獲得了勝利,這樣一來的話,那此次三教辯論大會的第一關,儒門就算不是完完全全的勝利者,但起碼也算是下了一城。
再者說了,秦空即便是失敗,但因為先前已經勝了儒門一城,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是一無所獲。
偏偏佛門,真就是沒有立下半點功績。
三教辯論大會的規則,乃是綜合評判,哪一家在各個環節之中所獲得的勝利次數的總和最多,而非是單純地看一方麵。
畢竟,就算是教義不擅長辯論的道門神修,也不可能真真正正在三教辯論大會之上,一點勝利都無法取得。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儒道釋三教,每一家的教義,總會有自己的可取之處,關鍵是三教的神修,能否將其發揮出來,而且用在適合的地方。
至於說天道宗和玄帝閣的神修,作為同道中人,原本他們是應該守望相助的,隻可惜,他們此時此刻,都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再者,天道宗和玄帝閣認為,既然周天神宗事先沒有和他們進行任何的溝通,那他們強行插手也是不好。
不得不說,在同仇敵愾方麵,道門神修,是比儒門神修差很多的。
另外,周天神宗的很多神修,也對秦空產生懷疑。
甚而至於,有一些神修,覺得秦空是在給周天神宗丟臉,如果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表現出內鬥的畫麵,他們很有可能會讓秦空趕緊下台。
……
好在,秦空並非是無的放矢,空口無憑。
換句話說,秦空既然那樣說,無疑是準備好了後續的說辭以及應對之法。
下一刻,就聽得秦空說道:“原先,是春秋書院與水墨煙雨樓的諸位道友和前輩,想要讓我述說,但是現在,我說了之後,大家卻又不相信,這該讓我如何是好呢?說句不好聽的話,上一次的論佛道會,似乎連這樣的過程都沒有,可是最終,儒門的諸位,你們又做了些什麽呢?難不成,諸位是覺得我們周天神宗,乃至整個道門軟弱,所以想要欺軟怕硬!當然,這些都隻是我的臆測,為了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事先就想好了一切,將儒門可以加諸在佛本是道四字之中,隻是不那麽明顯罷了!換句話說,儒門原先就一直存在於佛本是道四字裏麵,隻是儒門的諸位,沒有看出來,亦或者說是看出來了不打算承認罷了!如果是前者,那倒沒有什麽,畢竟,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既然不知道,那敬敏好學,還是可以的嘛!但如果是後者的話,卻就有些其心可議了!”
說完這些之後,秦空旋即話鋒一轉,看向周天神宗、天道宗、玄帝閣的諸多神修,詢問道:“道門的諸位道友,你們都看出來了嗎?”
姬靈瀧和秦空心有靈犀,早就與他心靈相通,知道其想法。
而姬長天,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
於是乎,姬長天和姬靈瀧,迅速朗聲說道:“我們都看出來了!”
再然後,周天神宗的其他神修,以及天道宗和玄帝閣的神修,也全都齊聲喊道:“我們全都看出來了!”
“哎!說起來,秦空道友的的確確乃是用心良苦啊!將儒門設計得那麽巧妙,隻可惜啊!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啊!最關鍵的是,有人連自己的千裏馬都認不出來啊!哎!哎!哎!”再然後,玄帝閣的一名神修,不斷搖頭,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說道。
尤其是最後的那三聲長歎,更加是意味深長。
秦空見狀,不由得向其投去一個稱讚的眼神。
這名神修,赫然是秦空當初在妖魔海遇到的夕不白。
說起來,夕不白當初曾經與秦空有過坐而論道的約定,隻是後來,秦空被投入黑暗囚牢,一晃就是幾年過去,自然而然,雙方算是錯過了。
好在,如今的三教辯論大會,給了二人這樣的機會。
隻不過,秦空之前一直忙於為三教辯論大會做準備,畢竟,周天神宗乃是以他作為絕對主力的,無論是口辯眾僧,還是舌戰群儒,都有許多功課要做,再加上,夕不白也不是提前很多來到周天神宗,所以秦空現階段根本沒有時間與夕不白敘舊。
秦空的打算,是等到三教辯論大會之後,再與夕不白好好敘舊一番。
而如今,秦空倒是沒有想到,夕不白能夠在抓住機會的情況下,不遺餘力地聲援自己。
所有道門的神修,都齊聲高呼,場麵倒是頗為壯觀,一種強烈的氣勢,宛若精氣狼煙,直衝雲霄。
緊接著,秦空又看向萬佛寺的神修,詢問道:“那萬佛寺的諸位大師,你們又是否看出來了呢?”
秦空一邊說,一邊傳遞出一個我相信你們的眼神。
萬佛寺的神修見狀,心中一時之間,不由得五味雜陳,更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而且他們還不能夠吐出來,必須要咽下去。
很簡單的道理,就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有道門的神修,都隻不過是在幫秦空搖旗呐喊,壯大聲勢,他們哪裏是一早就看了出來。
甚而至於,秦空對儒門的那一道說辭,都是臨時編造出來的,而不像是針對儒門的辯駁,是一開始就設計好的。
畢竟,如果真的存在佛本是道裏麵有儒家這麽一說,而且其中的關鍵還是那個佛字的話,那上一次的論佛道會,萬佛寺的神修肯定也能夠想得出來。
但問題是,連一向不擅長辯論的道門神修都說自己看了出來,而作為奪得許多次鼇首,力壓儒門和道門神修的佛門,總不可能說他們眼拙,沒有看出來吧?
換句話說,就算秦空睜著眼睛說瞎話,編造出莫須有的東西,佛門神修為了自己的顏麵,也不得不承認,否則的話,他們便是落了下乘。
而這,正是秦空的算計。
蓋因為,秦空深刻明晰人性,說到底,便是一個虛榮心作祟。
就好像,一個君王被騙子欺騙,說他們為其穿上了一件非常華麗,絕世無雙的衣袍,皇帝非常高興,四處巡遊,所有大臣、嬪妃、庶民……等等等等,全都會說自己看到了那件衣袍。
而且,他們都會表現出非常認真的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亦或者說是不相信他們真的看到了。
唯有那蒙昧無知的孩童,才會說真話。
對於秦空來說,道門神修好說,出於立場,他們無論如何都會相信自己。
至於說佛門神修,他們終究做不到六根清淨,四大皆空,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會為了在三教辯論大會之上勝過道門與儒門而一直汲汲營營,並且在事後將勝利作為炫耀的資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