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烈酒的妙用
闕伊難如覺得剛才損莫賀達幹太過刻意了,蘇祿汗已經有點醒悟,也不好再糾纏下去,轉而一副為蘇祿汗排憂解難的態度。
“很好。闕伊難如不愧本汗帳下第一謀士。那就拜托了,功成之日,便是先生表功之時。至於阿斯蘭,本汗定會嚴肅軍法。”
蘇祿汗覺得還是應該給闕伊難如一個甜棗子吃。
“布哈拉的關鍵時刻快到,臣不願節外生枝,對付史國,臣打算不戰而屈其之兵。請大汗允許。”
闕伊難如將打算說了出來。
“哦?”蘇祿汗露出了一點興趣。
從地形來看,乞史城與撒馬爾罕互成犄角,一旦讓他們聯合起來,那麽,越過撒馬爾罕,沿河西下欲取布哈拉的突騎施大軍,,後路就可能會被斷。如果再回頭把大量的時間和兵力花在撒馬爾罕和乞史城下,恐怕此次出征的意義不大。
闕伊難如的如意算盤是用疑兵穩住撒馬爾罕,再假意與史國和談,誘逼其派出聯軍,從而讓後路無憂。
“……等我們從布哈拉回軍之後,再出其不意,滅其國。”
一臉的奸詐盡顯在闕伊難如的臉上。
蘇祿汗大帳前的衛兵沒有等到雷霆之怒,許久才看見闕伊難如欣喜出帳而去。帳內,沉默了一會,又繼續傳出了婉轉的嬌吟聲……
得了允命之後,闕伊難如連夜點兵出發。
給傷兵醫治,李懷唐不行,想辦法給傷兵醫治,李懷唐行。傷兵滿營的焦慮終究是沒有難倒他,一條良策很快就浮出水麵:全城公開懸賞良醫!
與期望值相符,還真的有人進宮領賞。來人是乞史城裏最出名,最豪華客棧,人間天上的掌櫃,史一望。
“好酒,夠烈!我說,老史,你確定?酒能管治傷?”
一杯烈酒下肚,李懷唐還是忍不住將醞釀許久的滿腹疑惑給釋放。盡管他知道,在高人麵前,不允許有質疑,就像他在戰場上運籌帷幄一樣,也不喜歡別人的懷疑。
“這,這?酒是可以療傷沒錯,卻不是用來喝的。”
史一望滿臉黑線,感覺就像秀才給白丁講典故,許多東西不知從何說起。
“酒,不喝?”
被問號包圍的不隻是李懷唐,還有站在他身邊,似乎輕鬆隨意,漠不關心的蘇小娘。
本來以為,再見李懷唐,自己一定會很生氣,可事實並非如此。站在李懷唐的身邊,那一夜的羞澀情景就會不知覺地反應在她的紅臉上,恨不得馬上逃離此地。可是,聽說李懷唐負傷了,蘇紫紫也不知道從哪獲得的勇氣,腳步居然沒有挪動。
“將軍,你的傷口本來不算什麽,隻是給耽擱了,導致惡化。你看,傷口在紅腫,需要用烈酒清洗才能繼續上藥。”
麵對門外漢,史一望擺出權威震懾。
“來,幫我一把,將軍夫人。”
史一望將酒勺遞給李懷唐身後的蘇小娘,示意她將烈酒倒在李懷唐胸膛的傷口處。
“我,我,”
蘇紫紫大窘,臉蛋向紅蘋果進化。糟糕的是,她不能激動說話,因為手中的勺子裝滿了烈酒,輕微一動,就會抖灑。
“別說話,倒酒。”
占便宜很過癮,李懷唐無恥地裝正經,將占便宜進行到底。
也不能怪史一望,今天在場的就他們三人。本來史一望是帶著學徒進宮的,出於謹慎,他就沒將學徒帶進大殿。而烏絲等一群將領們的眷屬見到李懷唐如同見鬼一樣,也不敢靠近,隻有蘇紫紫,鬼使神差地出現在這個場合。史一望當然認為,能長得這麽漂亮的,又如此膽大的,必然是將軍夫人無疑了。
“嘶!賊疼!”
烈酒帶給傷口的感覺盡顯臉上,齜牙咧嘴。
“哼!你也會知道痛?”
傾斜的勺子不在乎蘇小娘輕微的抖動,烈酒順暢地流下,衝洗著傷口。李懷唐的反應,讓蘇小娘有種報複的快感。
一旁的史一望拿著一塊白迭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汙垢。
“好了,將軍夫人。麻煩你協助我上藥。”
無論是冤枉,還是誤會,已經第二次了,偏偏不能解釋,剛才沒說,現在才來撇清關係,似乎有點遲,越描越黑,越說越見鬼。蘇小娘很鴕鳥,紅著臉蛋,自動將史一望對自己的稱呼過濾。
還有更羞人的事情,蘇小娘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雙手按在了李懷唐堅硬的胸膛上,手中傳來的熱量和堅實感,化成一隻小鹿,跳進她的芳心,擾亂她的思緒,她不敢抬頭,她可以感覺得出在她的臉上正聚焦著一雙火熱的目光……
“好了。沒問題,過兩天保管愈合。”
史一望的信誓旦旦,讓蘇小娘如釋重負,逃難似的脫離接觸,可奇怪的是,內心居然產生了一絲不舍的感覺。
“就按這個,給傷兵們治傷!”
李懷唐很滿意,傷勢感覺良好。
這個史一望的醫術確實不錯,他祖上在隋朝開皇年間,作為隨駕醫士,隨義成公主和親到東突厥。後義成公主被大唐軍神李靖所殺,先祖就一路向西,流落至此。
機緣巧合,史一望的爺爺開起了客棧酒肆,取名人間天上,河中各地都有分號,若非受到戰爭的影響,恐怕史一望家就要成了河中首富。
史一望一家世代學醫,雖然從爺爺輩起,轉了行,可也沒將家傳的本事給遺忘。他的爺爺更是對醫學有頗深的造詣。據說,有一次,史一望的爺爺在蒸餾釀造烈酒的時候被打破的酒壇子割破了手,烈酒沾滿了傷口。敷了家傳傷藥後,史一望的爺爺也沒怎麽在意。但是數日後,他的爺爺驚奇地發現,傷口沒有出現以往那種潰爛的跡象,愈合的速度也要超乎他的想象。在思慮一番之後,他的爺爺用羊隻來嚐試比較,實踐證明,烈酒對傷口有良好的愈合作用。
這個發現,一直被史一望家當作家傳秘方。但也鮮有使用的時候,直到今天的守城大戰,史一望覺得自己應該貢獻點什麽,若非那些拚死作戰的將士,恐怕覆巢之下,自家也難以保全。當看到布告說要征賞良醫,他就自告奮勇來到王宮,毛遂自薦給李懷唐。
乞史城的王宮被李懷唐變成了臨時醫療中心。數百名傷兵把所有的房子都填滿了,有的甚至還躺坐在花園的草叢上。數百名壯奴從國王的藏酒窖裏扛著一桶捅的美酒上來,香醇的酒味不時地鑽入了那些傷兵的鼻子裏,誘惑著那些傷兵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那不是慶功酒。而是準備用來清洗傷口的“藥水”。
一桶桶的烈酒被抬了上來,一群美婦人侍候在酒桶邊上,正在把醇酒一勺一勺地裝出來。
一勺濃鬱香醇的烈酒,小心翼翼地被送到了史一望的麵前。史一望接過勺子,親自嚐了一小口,咂咂嘴巴,然後點點頭,道:“可以,夠烈。”
傷兵們眼巴巴地看著史一望喝酒的動作,喉結隨著史一望咽酒的動作一起蠕動著。
將軍真是沒話說了,戰鬥立功有豐厚的獎賞,負傷也有醇酒美人侍候。至於那些來自於各個貴族的奴隸傷兵,差點就要痛哭流涕,當場跪下發誓,永遠要跟隨將軍,什麽前主人,通通滾一邊去,這裏好酒好肉有前途,簡直是他們期待中天堂的天堂。
讓傷兵們疑惑和不滿的是,當他們排著隊被送到那香醇濃鬱烈酒跟前,那些讓人饞得直流口水的烈酒並沒有喝進他們的肚子,而是被當成了清水,很浪費地淋洗在傷口上。火辣的疼痛尖銳猛烈地刺激著他們的神經,若非一群美人在眼前,這些漢子肯定少不了一番嚎叫……
“咦?那小娘是誰?”
在一群美人當中,李懷唐察覺到了一道異樣的目光。
李懷唐手指方向,是一名波斯美姬,美麗而端莊,神情肅穆,就是有點怪,不時地朝李懷唐身邊看過來。
“登徒子!”
蘇小娘氣呼呼,沒好氣地給李懷唐送上惡劣的評價。
“哦,那是某新收的學徒,名珊。我看她無依無靠,怪可憐的,現下又兵荒馬亂,就收留了她,她倒也心靈手巧,學藝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