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安洛兒
生氣歸生氣,可對於無恥到極點的突騎施人,康沙萊沒有絲毫的辦法。他的首要任務還是完成武器的交易,隻有更多的強悍武器,才能狠狠地打擊這些無恥的強盜。康沙萊換了一種方式來安慰自己,看向那不可一世的突騎施人的眼光帶著無盡的嘲笑。
骨啜沒有注意到角落裏投來的冷冷目光,他相當地享受著到處都可遇見的注目禮,不知不覺當中,那些穿鑿附會的戰功,在恍惚中幻化成了真實,自己陷進了自己的謊言之中。
也許是出於要緩和與大唐的緊張關係,又或許是骨啜的糖衣炮彈起了關鍵作用,總之,蘇祿汗是同意了骨啜去大唐表功,順便迎娶一名大唐公主。娶大唐公主一直是蘇祿汗的夢想之一,不過他已經有了交河公主作為可敦,對於這名冒牌貨,蘇祿汗心有遺憾。他齷齪地認為,骨啜此行或許可以幫他完成夢想,所以蘇祿汗沒有阻止。
骨啜離開拔喚城的當天,王旭剛好行色匆匆地到達。
王旭的到來,讓康沙萊非常的激動,王旭落進他的眼裏無疑比金山還要閃耀。
“不知此次王兄帶來了多少貨物?”
客房裏,兩人剛碰頭,沒有多餘的客套話,康沙萊就進入了主題。
王旭上次圓滿地完成了交易,給他的主上賺到了一大筆金錢,受到了其主上的賞識,地位也隨之噌噌地往上長。出入的排場也講究了,結果差點就在城門口鬧出禍端來。
“五百張臂張弩,五百張角弓。另外還有手弩一百張,唐刀數十把。”
對於康沙萊的著急心態,王旭也不見怪。今天城門口突發的事端讓他心有餘悸,帶著那麽多的違禁品,一路過來都是靠主上從宮中弄來的手令才得以免檢。偏偏就在最後的拔喚城遇上了野蠻的胡人,一點的小爭執就差點讓胡人把貨物給搶走。心神不定的王旭也想趕緊將手中燙手的貨物給出掉,換成其它的財物或金銀也好安心。
聽到貨物中有手弩,康沙萊不禁發愣,莫非還真的心有靈犀不成?或許,這就是運氣吧。
“沒有更強的弩了嗎?比如你們大唐的伏遠弩。價格好說,有多少我可以買多少!”
伏遠弩又稱腳踏弩,威力非常驚人,康沙萊混在光明部裏也是耳濡目睹,知道那可是好東西,而且製作起來相當的耗時。隻要有得買,李懷唐一定會不惜重金換取。
王旭慌忙搖頭道:“沒有。就算有,也不敢運來啊!”
腳踏弩的威力之所以大,那是因為它的體積也大。長途攜帶這些大殺器風險也相對要增加許多,重要的是,腳踏弩的管製非常的嚴格,不是一般人可以弄得到的。
康沙萊有點失望,但這並不影響他急切成交的心情。例外還是一小袋子的寶石作為先鋒,王旭也不客氣地收下作為壓驚之物。
接下來的驗貨收錢手續雙方都輕車熟路,交易迅速被完成。
錢貨兩清,利潤入袋,王旭放下心中的負擔,鬆了一口氣,拉著康沙萊坐進酒肆狂聊發泄。
“康兄,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王兄有話但講無妨,某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旭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音道:“康兄可知道最近鬧得很凶的一個胡人,叫什麽骨啜來的。”
“豈止是知道,連底細都一清二楚。咦,王兄為何對他感興趣?”
康沙萊不解地看著王旭。
“這該死的蠢貨,今天在城門口差點就壞了我們的大事!連我們家國公爺的東西都敢動。”
王旭恨恨得牙癢癢的。
康沙萊眼珠一轉,一個主意浮出,壞笑隨之而來。
“這個骨啜啊,你別聽他吹,他的那些所謂功勞,都是冒用別人的,來,我詳細告訴王兄你事情的經過……”
康沙萊真真假假地編了一個現成的故事,直聽得王旭眼睛放光,連呼不可思議。
“康兄,可別訛我,那李懷唐真的如此犀利?大食人和突騎施人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間?”
王旭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嗬嗬,不瞞王兄,此次我代表的就是此人,這些軍械都賣與他。如果真如骨啜所吹噓,那李懷唐能否活命都成難題了,到了今日豈能拿出如此雄厚的財物來預付給我?實話說吧,與您交易的這些財物是大約一個月前,從拔汗那國阿了提部那裏搶來的。”
盡管王旭將信將疑,可也無從否認,不禁一番感慨唏噓佩服李懷唐的強悍。
康沙萊壞壞地笑道:“王兄,如果想讓骨啜好看,何不也效仿之,宣揚宣揚他的事跡?”
“對啊,他殘暴,我不義。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強烈的報複欲望占據了王旭的軀體……
綠油油的草原上,成群的雪白綿羊點綴於其中,與蔚藍天空中的朵朵白雲遙呼相應,三兩片的牛馬群,仿如天邊那不協調的烏雲團。
對於光明部來說,完勝阿了提部的意義在於奪取了這片地區的控製權。在這片高原上分布著無數的,發源於費爾幹納山山脈和阿賴山山脈的河流,其中主要的就有近十條。豐富的水源滋潤了這片土地,到處都長滿了翠綠的牧草,非常適合農牧。
數十萬頭牛羊被放養在數片草場上,因為缺乏種子和誤了播種的時機,放牧牛羊對光明部來說猶顯重要。
烏蒙的職責之一就是要保證整個部落免除糧食的困擾。與築城大軍的熱火朝天景像相比,烏蒙的農牧大計就顯得慘淡多了。人手不夠是其中的一個主要問題,其餘的如牧場分散,猛獸的威脅,零星盜匪的搶掠,還有諸如疫病等問題讓烏蒙焦頭爛額。
牧場主要圍繞在河流的兩岸,上遊山多地少,不能放牧,以寧遠城為界,下遊是拔汗那王國的勢力,也不能去,仔細算算,其實牧區並不是很大,數十萬的牲畜已經是這片土地的承載極限。
有關猛獸和馬匪的侵襲,烏蒙不止一次地向李懷唐抱怨,可限於兵力的不足,這些問題無法有效解決。尤其是最近興起的那股馬匪,鬧得最凶,來去如風。李懷唐懷疑這夥百來人的馬匪很有可能就是阿了提部的幸存者。除了汗血馬,沒有什麽坐騎可以如此之快。
李懷唐的大帳中,很久沒有聚集那麽多重要人物了,幾乎所有的將領和重要的民部千戶都到齊在場。
“這是今天的損失。這夥馬匪實在太可惡了。”
烏蒙恨不得親手切碎了那些讓他難堪的馬匪。
一張紙被遞到李懷唐的手中。
“死亡牛五十頭,羊五百餘。馬匹被虜一百零一,牛羊無數。”
李懷唐皺著眉頭念著紙裏麵的內容,同樣的憤怒。
死掉的牛羊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反正每天都要宰殺不少的牛羊作為食物。可被搶去的就另論了,每次都被搶掉那麽多,多少牛羊也經不住這樣的搶掠。
“必須幹掉這夥馬匪,從來就隻有我搶別人的,敢搶我的就堅決滅掉。飛鷹的鷹騎集中力量,就算把地挖掘三尺,也要把這些無恥的匪賊給我找出來。”李懷唐一把就撕掉手中的紙片,露出一臉的騰騰殺氣。
“是,上將軍。”馬匪的鬧騰,讓飛鷹很丟麵子。這群馬匪很狡猾,不知道他們是否已察覺到來自空中的威脅,白天幾乎都不露臉,白玉爪根本無法尋覓到他們的蹤跡。烏鴉的獵犬“餓狼”好不容易逮住了他們的氣味,卻好幾次都是追蹤到河邊就斷了線索,沒辦法,這裏的河流太過密集。因為牧場的分散,給了這群馬匪可趁之機,今天的偷襲已經是第三次了。這無疑是在飛鷹的臉上連刮三巴掌,火辣辣的感覺隱隱燒在飛鷹的臉上。
光明三騎出動了兩千名騎兵,渡過葉姬河,形成一個巨大的扇麵,向著西南方向拉網橫掃過去。鷹騎,在最南麵,也就是最靠近阿賴山方向。
葉姬河西南方向,相隔不到四十裏就有一條相仿大小的河流。
“前麵的水流湍急,馬匪隻能從上遊渡河,那個方位是我們鷹騎重點搜索的地方,馬匪們帶著牛羊走不快,如果他們要離開此地,就隻能從上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