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欺負與啪啪響
隨著美女的腳步邁出,骨啜伸出了手,想喊什麽,差點就從馬背上掉下來。
“來人可是突騎施王子殿下,骨啜骨咄祿?”突然近乎暴喝的聲音驚醒了骨啜等人,眾人紛紛回頭怒目相視,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如此不知情識趣?
一名穿著圓領紅袍官服的年少漢子擋在了骨咄祿麵前,帶著笑意十分豪爽地站在那裏,直麵數十騎殺人的目光而沒有絲毫的懼色。在他的身後,還有數名跟班。
骨啜沒空也沒心思理會眼前之人,被喊聲強行扭轉過來的視線再次慣性地回歸到剛才美人的位置。可惜的是,就在那一瞬間,美人的倩影憑空消失了。著急的骨啜跳下馬,快步走向美人剛才的所在,東張西望企圖在人海當中尋覓出那一點淡綠。
“小娘,你看,那個東張西望的胡人樣子好傻。”
在附近的一個琉璃店鋪裏,傳出了一把調笑的女音。
“我看水柔兒是春心萌動了吧,要不,我讓父親大人把你出嫁如何?胡人也不錯啊,說不準他就是這兩日傳說中的河中大英雄呢。”
如銀鈴般清脆動聽的聲音回應著剛才那把女聲。說話的主人正是骨啜眾裏尋她千百度的俏小娘,被她打趣的是她的近身侍女。
“不和小娘說話了,無端端的盡是取笑水柔兒。”
叫做水柔兒的侍女與俏小娘一般大小,嬌嗔地埋怨著她的小主。
俏麗的小娘咯咯直笑,道:“好了,不笑水柔兒了,給你賠不是還不行嗎?不過以後可不準向我打聽大英雄的事情了。”
“壞死了,小娘壞死了。”水柔兒氣得直跺腳。
兩個俏麗的小娘在罵笑,形成了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倒是便宜了琉璃店鋪裏的倆夥計。若是其他人,這倆胡人夥計早就板著臉趕人了。難得一見如此美貌小娘,倆夥計在不知不覺中“怠工”,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其它的客人,一雙眼睛不時地瞟向俏麗的小娘。
“小娘,又有人在偷看你,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水柔兒瞪著眼,擺出凶惡的表情擋住了兩道鬼祟多情的目光。
“哎呀,慘了!還有刺繡沒有買!”
俏麗的小娘忽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不由驚呼。
“慘了,慘了,快去買一件。等會阿母就要看,被發現沒有完成就要挨罰了。”
俏麗的小娘拉起水柔兒急匆匆地從琉璃店鋪的側門走了出去,消失在兩名失望的店夥計的視線外。
失魂落魄的骨啜帶著無限惆悵,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西市,手中拿著的,是那俏麗小娘曾經欣賞過的一支步搖,不時湊近鼻子聞聞,好像還能從中感覺到美人遺留的芳香。
無比的失望讓他將怒火全部發泄在那名出現得不合時宜的少年郎身上。
“你這該死的混蛋,叫什麽叫?給我打,把他的牙齒全給我敲掉!”
骨啜怒氣匆匆地指著少年郎嚷叫,示意護衛動手。
闕伊難如一聽,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骨啜。
“使不得,別衝動!他可穿著官服呢!”
大多數時候,官服都是一張很好的護身皮,倒不是它要比戰甲堅固,在它身後的朝廷才是狐狸之後的老虎。
受到威脅的少年郎也不畏懼,虎虎生威地站在那裏,毫不示弱地冷對數十名將要發飆的突騎施騎士。
被提醒的骨啜一陣臉紅一陣臉白,他幾乎都忘了,這裏是大唐,是長安,不是突厥十姓可汗故地,由不得他的肆意妄為。
意識到丟臉的骨啜幹脆就不吭聲,賭氣地哼了一聲,眼睛看向闕伊難如。老狐狸當然明白骨啜的心思,一張自然得毫無破綻的笑臉露了出來,他下馬迎向穿著官服的少年郎,拱手作揖問道:“敢問郎君是何人?找我家王子殿下何事?”
少年郎也不慍怒,波瀾不驚道:“某皇甫惟明,鴻臚錄事。逢上官之命,到此迎候骨啜殿下多日。既然自認身份,還請出示表文,某好帶殿下等前往鴻臚驛站。”
雖然不知鴻臚錄事官有幾品,可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低得無從考究的小官。感覺受到冷落的骨啜更是憤憤不已,而闕伊難如則是滿腹的疑惑。按說不應該這樣,突騎施人雖然屢有冒犯大唐邊境,但每年都不缺朝貢,而且貢品還是非常的珍貴可觀,平時使者受到的待遇也不錯,何況突騎施還給了大唐足夠的麵子,替大唐拯救了河中昭武九國,之前還派人沿途大張旗鼓地宣揚了骨啜的英勇事跡,就算沒有想象中的大排場,也不至於如此的低調慘淡。
事有異常,必有妖孽!
用眼色製止了骨啜的躁動,闕伊難如沉住氣,拿出蓋有蘇祿汗大印的表文,皇甫惟明仔細校驗無誤之後,將他們帶到了給外臣使者的驛站安置。
安置使者的驛站就在皇城西側。對於大唐來說,每年都有許多藩屬國過來朝貢,驛站已經安置了不少各國使者,骨啜不過是其中的平凡一員,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豈有此理,阿荔仆等人不是提前來了嗎?難道他們把先生的囑咐事情辦砸了嗎?該死的,如今他們的人影不見,卻隻有一個大唐小官出迎。”
剛落腳,骨啜就管不住憋在胸中的怒氣,憤憤地發泄著。
“如果阿荔仆沒來,那個皇甫惟明也不會在城門處迎候我們了。骨啜不必惱怒,等表文上達天可汗後,情況自然好轉。我懷疑,一定是有人從中作祟,煞我等的威風而已。此等伎倆,不足掛慮,關鍵是天可汗的態度。”
相比之下,闕伊難如還算冷靜,好言勸慰著骨啜,生怕他想岔了走極端。
這樣的齷齪事,,骨啜沒有闕伊難如經曆得多,一時的激憤難免,怒氣得到發泄,加上闕伊難如的在理分析,骨啜恢複了平穩心態。
“嗯,不錯。我就不信天可汗會對我們也如此冷淡!不過,如此一來,我們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骨啜是打算盡快完成此行,確定了駙馬的名份好早日回歸。
“漢語有雲,既來之,則安之。這段時間,我們正好可以打聽一下長安的具體情況,也好有備行事。特別是那些天可汗的寵臣,必須重金結交之。”
闕伊難如提醒骨啜道。
骨啜點著頭回應道: “嗯,這我知道,小錢不出,大事難辦。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這個時候,房門外響起敲門聲。是個跑堂的送水過來了。
“這位小郎君,可否打聽向你打聽一件事?”
一塊碎銀子出現在闕伊難如的手上,遞到了推門進來的夥計眼前。
“喲!客氣,客氣了。貴使請盡管問,我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夥計一邊哈腰點頭,一邊不客氣地接過眼前誘人的銀子。
闕伊難如笑道:“最近,長安可有什麽傳聞逸事?”
“這個,哦,有,還真有,那個瓜州刺史張守矽把吐蕃打敗了,還有渭水附近鬧妖了……”
“等等,我說的不是這個。”骨啜打斷了夥計的滔滔言詞,不耐煩地直接提醒他,“有沒有關於西域的?”
“有,當然有。前幾天西市各傳來了一個精彩的故事,正是關於西域的。說是一個突騎施英雄的傳聞,好像是什麽骨什麽的突騎施王子,打敗了大食人和馬匪的聯軍,收複了撒馬爾罕和史國,不過……”
夥計拚命地搜索著腦海裏的記憶片段。
“不過什麽?”骨啜催促道。
夥計笑道:“可東市也傳來了一個差不多的,卻完全不同經過的故事,甚至是矛盾的,也不知道誰真誰假,莫衷一是。”
骨啜和闕伊難如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果然有問題!
“東市的那個傳言如何?”闕伊難如問道。
夥計答道:“這個啊,傳說是突騎施人在西域殘暴不仁,壓迫大唐的遺民和栗特人吧,是一個叫李懷唐的英雄先是助突騎施人擊敗大食人並首先攻克撒馬爾罕城,後來受到突騎施人的欺壓,揭竿而起抗擊突騎施人的故事。還說得很詳細,有板有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