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屠個痛快
在天山與費爾幹納山之間,藥殺水孕育著一片高原草場,同時養育著數萬的人口。從李懷唐踏上這片土地那刻起,這數萬人口的命運已經和綿羊沒有區別。
黎明時分,晝夜交替,黑暗將逝,東方的天際將泛白肚,入眠之人睡意正酣之際,正是偷襲殺人的好時機。
夜襲對於李懷唐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情,屢試不爽。
“老天爺又在幫我!”李懷唐嗅著迎麵吹來清涼的北風,心情極好。從北麵吹來的氣息,包含了濃重的牲畜味道,有經驗的人甚至可以憑著氣味的多寡濃淡,判斷出前方的部落有多少人。李飛鷹就有這個本事。
“至少有三千人。”
聽到飛鷹的這個判斷,李懷唐很期待,自從穿過橫亙在拔汗那與突騎施人領地之間的費爾幹納山山脈,連續兩天,李懷唐的大軍隻掃蕩了兩個百來人規模的部落,所得牛羊糧食都不夠全軍打牙祭。
終於可以動真格了,全軍上下摩拳擦掌,紛紛臆想著銀星勇士的勳章在向自己招手。
“全速攻擊!殺無赦!”騎兵已經悄悄地進入了肥羊營地約莫五百步距離,天際邊朦朧的光亮甫現,李懷唐就果斷地下達進攻命令。無須號角或擂鼓,鐵蹄重擊地麵之音勝過鼓槌的效果。
三千名輕騎兵分成三路,李懷唐率兩千騎居中,左右兩翼各有五百騎包抄。
五百名強弩手則紋絲不動,下馬架弩防備。雖然很鬱悶,但是公孫文遠還是堅決地服從了李懷唐的命令。戰場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有什麽變化,如果萬一出現新的敵情,強弩手就是救命的後備軍。
居中的兩千騎排列成三行,間隔數十步,依次衝鋒,如同大海中的滔天巨浪,一波接一波猛烈地衝擊著肥羊的大營。作為受害者的牧民們則像落水無助的難民,一波海浪過來,沉底一批,幸存者剛剛鬆一口氣,第二波海浪緊接著又驚現在他們的頭頂……
李懷唐身先士卒,一馬當先闖入目標營地。其實也不能叫闖,突厥人根本就毫無防備,就算有,也形同虛設,畢竟,這隻是一支三千多人的部落,不是軍隊。
一名老者剛剛從一頂毛氈帳篷裏探出腦袋,一團火紅急速映滿了他的瞳孔,一條特別的長矛橫掃而來。老頭眼裏最後的影像是一團漆黑,蓋住了飛閃而過的矯健紅影……
這次衝鋒,李懷唐不用唐刀,而是改用了馬槊。李懷唐手中的槊來自趙含章報廢的百條唐槊之一,武裝院匠師們巧手給那些所為的廢槊裝上了矛頭。曾經的廢槊,又重新煥發出青春活力。
槊的用法變化多端,威力無窮。剛剛李懷唐所用的是其中之一的功能“掃”。
持槊衝鋒者,必腋下夾著槊的末端,單手握槊。李懷唐本想挑起一名敵人示威的,不料首先遇到的是從帳篷裏伸出來的一顆猥瑣腦袋。來不及任何的思考,右手本能揮槊橫掃,李懷唐甚至看見了那驚恐絕望的目光,但是這並不影響李懷唐的發揮。
被擊中的頭顱帶著它主人的身體,淩空後飛,強大的動能將整個帳篷摧毀,數名婦人孩童瞬間失去遮掩,尖叫著四處奔逃。
槊的威力在於其杆本身的堅韌。掃中目標之後,李懷唐手中的槊被彈了回來,矛尖部份左右晃動了數下又穩停指向衝鋒的前方。槊身良好的彈性抵銷了強大的反向力,一切盡在持槊者的掌握中。
第二名倒黴蛋的出現,依然無法滿足李懷唐的欲望。
衣巴一早就在一處草叢裏減輕半斤,剛剛舒爽完,才站立起來卻看見飄逸如飛的一騎衝過來,衣巴蹲久了的雙腿顫抖軟綿,本能地蹲坐向地麵上那新鮮出爐的一坨黃金糕上,看樣子他貌似很幸運完全可以避開迎麵而來的矛尖。
“該死,不讓我挑!”
欲“挑”而不得逞的李懷唐,電光火石之間,改變了主意,微微上抬槊身,然後狠狠地往下敲下去,不偏不倚,恰到好處地砸在了衣巴光禿禿的腦袋上。擊槊力量之大,把衣巴的整個脖子壓縮進了肩膀裏,天靈蓋頓時破碎,紅白之物流溢飛濺。
汗血馬的極速讓李懷唐看不清戰果,實際上他也無心觀賞,“挑”人的欲望依然高熾,銳利的目光到處搜尋著目標。
這一次,失望不再。
一名欲反抗的敵人迎麵撞上了李懷唐手中的槊尖,強大無比的衝擊力讓槊尖毫不費力地穿透了無畏之敵的胸膛。技藝生疏的李懷唐沒有辦法將敵人挑飛,瞬間死亡的敵人瞪著不甘的雙眼,怒視著李懷唐。
如果是一般的長矛,這樣的衝擊很可能就會要了李懷唐的命。掛在矛尖上沉重的屍體把槊身壓的彎彎的,堅韌的特性,讓長槊不至於被折斷。要知道,瞬間折斷的長矛足以將騎士彈離馬背,除非騎士在長矛斷裂的同時棄矛。
掛在長槊上的屍體在視覺上具有異常的殺傷力。遠遠看過去,飄蕩在半空中的屍體足以讓膽小者肝膽碎裂。李懷唐就這麽舉著一具屍體,穿透整個敵營。
若非是汗血馬不堪重負,李懷唐還想繼續的舉下去。
將槊拋卻,李懷唐拔出了鋒利的唐刀,勒馬首轉方向,再次迂回衝進敵營。
騎士們意猶未盡,狼嚎著再次隨他們的上將軍返身蹂躪敵營。千騎過營,氣勢磅礴,戰刀翻飛閃寒間,人頭滾滾,哀嚎慘叫之聲連天遍野,血流漂鎬。
敵營裏一片狼籍,在屍山血海之間,大片的毛氈倒塌,四散的牛羊流竄,幸存者驚恐無狀,與散亂的牛羊無異。
“胡子,你個混蛋,竟敢搶我的羊?”暗暗與胡子較勁的黑塔在追殺一名敵人的時候,被胡子截和。這下與他的距離又差了一級!黑塔懊悔地想著。
“哈哈,誰讓你的駱駝慢!還是到我們的左騎來吧。”胡子跳下戰馬,撿起在草地上翻滾的首級,臨末,還不忘刺激一下黑塔。話音剛落,正好再跳上戰馬。
“這是第二顆了。你的呢?別跟我說還沒有。哈哈。”胡子張狂地甩動著掛在腰間的兩顆麵目猙獰的腦袋。
“你!”黑塔氣結。他還真是沒有戰果,在草原上,駱駝的速度要較戰馬慢上一點,所以,他錯過了幾次機會。
“我就不信邪了,紅駝騎的騎士們,給我打起精神來,不然這些兔崽子會偷掉你們的銀星!”留下氣鼓鼓的胡子,黑塔揚長而去,追向他的下一個目標。
胡子跟黑塔鉚上了,拍馬跟上黑塔,他打定主意與黑塔展開戰果競爭大賽。
後發的胡子終究要遲一點,眼看黑塔就要收獲第一顆首級,胡子摘下角弓,祭出了他的拿手好戲,一箭過去,正中黑塔眼前的目標。
可胡子還沒笑出來就瞪眼了,目標中箭之後沒有立刻倒下,黑塔的駱駝就將中箭的目標撞飛,接著被成群的駱駝踐踏而過。
在騎兵的突擊中,被襲擊者相當一部份都是喪生於馬蹄之下。雖然光明騎的騎兵更樂意收割代表著軍功的頭顱,可是四處驚慌逃命的敵人很難如他們所願,許多驚弓之鳥慌不擇路一頭就撞入了騎兵的衝鋒路線,被戰馬踢飛,然後踩踏成肉泥。
黑塔眼見戰果又沒了,幹脆就一拍兩散,各不討好。
“你有種!”胡子悻悻地豎起大拇指。
“彼此彼此。你要再來搗亂,咱們就耗著。”對付無賴,就隻有更無賴。
雖然羊不少,可是,軍功的競爭依然激烈。在獵殺的過程中,彼此的暗中較勁隨時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