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第五縱隊
車臣一直是以文臣的身份參與拔汗那國的管理,有國君的四大金剛在,他無法插足軍事,這是他的遺憾,沒有兵權,有時候,他甚至連個百夫長都不如。
幸運女神沒有拋棄他,最終還是給予了他一次機會。半月前,與他交厚的人間天上掌櫃向他替軍中的兩名低級將士走門路,此兩人都是在軍中不得誌的勇士,武功強悍了得,一個是大胡子,一個是俊朗的少年。車臣看上的不是那些厚禮,他看到的是機會,在軍中安插力量的良機,當下他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答應為他們在軍中謀取更高的職位。
人一旦走起運來,想睡覺的時候自然會有人遞上枕頭。車臣在四大金剛麵前苦於無計可施之際,上天再拉了他一把,讓國君大敗於寧遠城城下,四大金剛四去其三,國君缺兵少將,於是他逮住機會,將胡子與白孝德推到國君的眼前。求賢若渴的阿悉蘭達幹自然給予了他們倆重任,讓他們各掌握一支千人隊。
有了胡子與白孝德兩名千夫長的效忠,車臣在坎大哈麵前說話自然要大聲許多。剛搶到任務的車臣馬上就把雞毛當令箭,全城搜捕百夫長以及百夫長以上將領的家眷,把西鍵城鬧得雞飛狗走。
一夜之間,他帶領著胡子的千人隊逮捕了幾乎所有高級將領的親屬,除了坎大哈一家,其餘的全部集中關押在三座大型府邸裏,這三座府邸是掛掉的三大金剛的住所。
車臣並不魯莽,他放過坎大哈一家,不是害怕他,也不是要給麵子給他,他是要讓所有的高級將領都仇恨坎大哈,這個陰毒的主意是坎大哈出的,始作俑者的家人倒沒事,將領們的怒火可想而知。
坎大哈明白車臣的險惡用心,可他沒時間去處理,城下的敵軍天一亮就發動的攻勢,他被迫留在城頭上應付敵人的進攻。
敵人很無賴,每次都是佯攻,雷聲大雨點小,攻擊隊形剛到一箭之地外就後撤,嗚嗚亂叫的牛角號鬧得坎大哈心煩意躁。
“看我的!”
城頭上,一名小將氣不過,取出一把大弓,引箭滿弦,瞄準發射,隻見勁矢在空中劃痕,不可思議地越過一箭之地,一名囂張的敵人被準確命中倒地不起,周圍其他的敵人慌忙將其抬走撤回大營。
“好!白孝德射得好!”
觀戰的阿悉蘭達幹高聲喝彩。跟著整個城頭歡呼,士氣值頓時滿溢。
白孝德驕傲地挺胸抬頭,接受袍澤們的崇拜。
“可惜了少年郎,投靠誰不好,偏偏投靠那個剛愎自用的車臣。”
坎大哈冷笑,對於競爭對手,他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被白孝德射中的是屠步烈,他被數名部下抬回了軍營。
“該死的白孝德,不是說好嚇一跳而已嗎?怎麽差點就要了我的名!”
屠步烈心有餘悸地拔出插在胸前棉甲上的羽箭,詛咒著假戲真做的白孝德。
“白孝德的箭術不賴啊!”李懷唐樂嗬嗬地接過羽箭,從箭尾處摸索出一張小紙條。小紙條被展開,上麵畫著一堆符號。
李懷唐將小紙條遞給一名隨軍的隨風人員,讓他整理出內容。
人的智慧不可衡量,隨風裏的人才數不勝數,居然有人想出了代碼以代替文字,這樣,就算被敵人發現了文件,他們也不知所雲。代碼,就是李懷唐巧取豪奪而來的阿拉伯數字,如今,在寧遠城,李懷唐數字非常流行。
專職的隨風人員很快就整理出清晰的內容:今晚午夜,南門,舉火為號。
與白孝德的這場戲,是早在出征前就通過飛奴聯係好的,消息是被潛伏在西鍵城的隨風人員換成了代碼,再交給白孝德用羽箭射出去。
“好,傳令大軍準備,今晚午夜破城!”
李懷唐斬釘截鐵地下命令。盡管大部份將領不知道李懷唐有什麽辦法入城,但是上將軍的命令不容置疑,他們相信,奇跡將再度降臨。
冬天的夜幕很早就降臨。西鍵城城南門,白孝德率領其麾下千人隊到達,準備與守了一個白天的守軍換防。
“白孝德?”守城官接過白孝德手中的令牌卻不屑一顧。“大將軍有令,今晚你們通宵巡街,換防的千人隊,由我的千人隊來替換。”
與躲在牆角與石屋內相比,冬夜裏的巡街不是一個好差事,這明顯是坎大哈在報複車臣,而白孝德作為車臣的“心腹”,自然就得承擔起這起惡意的作弄。
白孝德沒想到,重要時刻枝節橫生,這將關係到奪取西鍵城的計劃,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大軍守候在城外,卻無人接應,經驗豐富的坎大哈很有可能會窺破其中的奧妙,那樣的話,他和胡子肯定難逃一劫,而且西鍵城將無法攻破。白孝德不禁著急,汗珠從他的額頭上冒出。
“哼!想一步登天?沒那麽容易。抓了我們的家眷又能如何?到時候還不得乖乖放出來,要是誰少了一根毫毛,全軍的將領能把你們碎了!”
剛轉身,白孝德聽到了守城官的冷嘲熱諷和威嚇。
“有了!”
守城官的話提醒了他,一個冒險的辦法從白孝德的腦海裏閃過。有了想法,白孝德匆匆趕去與胡子商量。
“哈哈,上將軍果然目光如炬,沒看錯人。不錯,不錯,膽子夠大,很符合我胡子的胃口。”胡子嘻嘻哈哈地拍著白孝德的肩膀,根本就不將計劃突變當作一回事,他從來就不怕冒險,越冒險對他來說就越刺激。
夜色越來越濃,萬物漸漸歸於沉寂,唯獨坎大哈將軍府邸裏傳出來的哭啼聲和怒罵聲刺破了冬夜的寧靜。
“你們膽大生毛了,這裏是大將軍的府邸!”
一名護衛頭子衝著胡子吼叫。
“去死!”胡子一腳就將他踹飛,護衛頭子倒飛一頭撞在牆上,腦袋崩裂,當場喪命。
“殺人了!”將軍府闔府上下雞飛狗走。
“坎大哈為了獨吞兵權,將我們費傑盧將軍害死,我們要報仇。一把火將他們全部燒死!”亂兵們一邊燒殺,一邊怒吼發泄。
冬幹物燥,火借風勢,坎大哈的府邸迅速被熊熊烈火占據,被堵在府邸裏的家眷恐慌亂叫,徒勞地躲避死神的召喚。
坎大哈是被慌張的親兵喚醒的,連續的神經緊繃讓他疲勞過度,在城頭上睡著了。聞報,他站上城頭眺望,黑夜中,他府邸方向的火光是那麽的明亮刺眼。
“怎麽回事?難道是車臣那老賊下毒手?”
“來人,隨我一起回府!”
坎大哈憂心忡忡,焦急的腳步剛挪動兩步就停下,“不,大力士,你帶人回去將我的家人救出送過來。”坎大哈不敢擅離職守,怕被城下的敵人鑽了空子。
親兵隊長大力士應命前去,剛下城卻又折返,帶著滿臉汙垢的管家來見坎大哈。
“什麽?是費傑盧的麾下?”
坎大哈驚呼。他以為此事沒那麽簡單,其中必定有蹊蹺。
“帶頭者何人?”坎大哈放不下心,親自領著親兵撲向府邸,一路走,一路詢問趁亂逃出來的管家。
“是一個大胡子,之前我沒見過此人。”管家據實回答。
“車臣!”心中的猜疑得到證實,坎大哈不由暴怒,腳步再次提速。
越接近府邸,坎大哈就越心驚肉跳,前方府邸處,衝天的大火印亮了半座城,照亮了夜空。
坎大哈匆匆趕回府邸,凶手早不見蹤影,隻見大門被從外鎖死,裏麵神仙也無法存活的火場。
“啊!”坎大哈撕心裂肺地發泄。
“大將軍,有大隊人馬在接近。”大力士警惕地向坎大哈報告。
坎大哈回頭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車臣領著人來了。車臣聽聞胡子向他報告坎大哈府邸的噩耗差點就掉坐地上,他不知道是誰幹的,卻知道就算他跳進藥殺水也無法洗脫嫌疑,於是喚上胡子和白孝德匆匆趕往現場,希望事情還不至於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車臣不做賊也心虛,見到狂怒的坎大哈不敢上前,隻是一番解釋。可對於失去理智的坎大哈來說,車臣的解釋是掩飾,口頭上的同情不過是諷刺的假惺惺。
“給我宰了他!”
坎大哈沒有多餘的話,拔刀命令他的親兵動手。
“救命!”車臣慌張地躲到胡子身後。
胡子與白孝德同時張弓,對準坎大哈放箭,混亂中,坎大哈沒看見自己成了獵物,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早暗藏殺機,猝不及防,兩支羽箭強勁地透過他身上的盔甲,深入他的軀體。
“殺!坎大哈造反,殺!”胡子高呼,白孝德高呼,士兵們高呼。
雙方激烈碰撞,廝殺在一起。畢竟坎大哈的兵力過少,而且坎大哈中箭不知死活,他麾下的親兵雖然忠心勇猛,卻也隻是拖延了全軍覆滅的時間而已。
望著一地的狼籍血腥,車臣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事情發展到了此地步。
“相國,怎麽辦?”
胡子殺死最後一名傷兵,來到車臣麵前難為車臣。
“什麽,什麽怎麽辦?”
車臣沒有心理準備毫無主意。
白孝德上前建議:“坎大哈擅離職守,帶兵造反,相國果斷誅之。如今,相國當向國君稟明情況,請令誅殺餘孽,控製城門。”
“對!誅殺餘孽!”車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驚慌中痛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