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王爺的災星
無權的王爺不一定就無勢,也不一定好對付,恰巧寧王屬於這類型的權貴,三品大員崔希逸很頭疼。
一句“此莊園乃聖上所賜,你們不怕死就闖吧!”讓崔希逸相當為難,不過與瀆職相比,冒犯王爺的風險似乎要低一點。問題的關鍵是,崔希逸不敢確定王爺的莊園內是否真的藏有他需要的馬車車輛,他麵臨著人生以來最大的一次賭博,賭注是他的仕途,甚至是身家性命,決定他命運的是李懷唐飼養的數條獵犬。
李懷唐很懷疑,大唐是否盛產老狐狸,尤其是朝廷之內。崔希逸的目光給他狡猾狡猾地的感覺,明顯是又想拿他當槍使。
本著救人救到底的高尚情操,李懷唐動手了,哦,不,是放狗了!
接到眼色命令,“餓狼”心有靈犀地撲向前,直奔向尊貴的寧王。人怕權勢,狗卻不怕,禦賜的莊園不能隨便闖,可這道命令對狗來說無效!
“餓狼”是領頭犬,其餘的獵犬惟它馬首是瞻,紛紛撲向寧王。
“啊?大膽!”寧王作威作福慣了,情急之下,隨口向獵犬們發出了他的無上威嚴,等他意識到不妥驚呼“救命!”之時,數條獵犬已在撕咬他的褲腿,逼著他團團轉。
剛剛還在僵持的局麵突然陷入了一片混亂,王爺身邊的奴仆手忙腳亂地欲驅趕獵犬卻又投鼠忌器怕傷到王爺。
“救王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崔希逸得償所願,順勢發號施令,同時向李懷唐眨眨眼,表情閃過孺子可教也的神色。
數百人一擁而上的場麵可想而知有多混亂,莊園的前院裏,以狼狽的王爺為中心,數百人擁擠一起,鬧成一團,而惹禍的獵犬則一哄而散,不知是它們通人性,還是聽到了來自身後的命令,突然穿過了寧王一群人,直取莊園內的目標。
救王爺不是李懷唐的職責,用不著他去關心,趁著混亂,他帶著一群士兵大搖大擺地跟在獵犬的身後,闖入莊園的深處。有人注意到了不妥,出手阻止,卻被將軍騎的士兵們毫不客氣地打倒在地,反正現場怎麽一個“亂”字了得,誰也說不清凶手是誰。
“不好了,王爺,他們,李懷唐他們闖進後院了!”神龍幫第一幕僚巫仁眼青鼻腫地擠進人群裏,找到了寧王,向他報告噩耗。
寧王一愣,繼而暴跳如雷,怒罵道:“該死的李懷唐,隨我去把他宰了!”
“保護王爺!”崔希逸忍住笑意,向他帶來的士兵們揮揮手,士兵們如同泛濫的洪水,呼啦地搶在寧王之前湧入了莊園深處,寧王等人想阻擋也擋不住。
“完了!”蕭炅悲哀地歎息一聲。
“少尹在咒誰呢?”楊玄皦冷嘲熱諷地問了一句,不等答案,卻快步越過蕭炅,朝他希望的所在走去。
獵犬不負眾望,順利找到了雷虎丟失的百餘輛馬車。在莊園的庫房前,上百名工匠正在努力地將這些車輛變成零件,車輪和車架散落一地。在被士兵們砸開的庫房裏,同樣是無數的車輛零件,粗略估算有兩千餘輛之多。一名穿著紅袍官府的官員被士兵的刀槍逼著立於散亂的馬車和零件中間,李懷唐認出了此人正是當日的不良、吉溫!
等寧王等人追上來,李懷唐笑道:“王爺的癖好很獨特神奇,專門收集馬車?”
“這,與你無關,這都是本王的馬車!”事實麵前,寧王百般狡辯。
馬車不會說話,天下馬車天下主,寧王欲將賴耍到底。對於這樣的權貴無賴,少一個心眼都拿他沒有辦法,不過,既然是設置陷井,李懷唐又豈能無後招?
“是嗎?王爺確定?”李懷唐戲謔地看著寧王。
寧王怒道:“你不要詐我,你等著,我要稟告聖上將你治罪!”
李懷唐咧嘴一笑,示意士兵撿起一個車輪子,指著車輪內側道:“每一個車輪的內側都刻有記號呢,王爺可知道是啥字?”
“這?”寧王口舌打結,腦袋開始冒汗,對方話已至此,看來是早有準備,抵賴之道是死胡同一條!
“王爺不但收集民間的車輛,還收集官府的,這官府的車輛不會沒有記號吧?”李懷唐幸災樂禍地打擊。
“這?我不知道,哎呀,本王頭疼,要暈了。”說完,寧王雙眼一閉,後仰倒在奴仆的身上。
王爺居然裝死!被李懷唐逼得裝死!
將事情鬧大對誰也沒好處,得饒人處且饒人,特別對方是寧王,當今聖上感情最好的兄弟,崔希逸並不認為憑此能扳倒寧王,除非是謀逆大罪,否則皇帝是不會拿寧王如何的,這一點崔希逸的心裏很清楚,沒有必要與王爺扯破臉皮。
人類史上,發明替罪羊之人很偉大,替罪羊的價值也很大。既然王爺暈了,崔希逸馬上找到替罪羊、吉溫。
“大膽,吉溫!勾結賊人搶劫官府車輛,如今人贓並獲,你有何話可說?來啊,將他拿下!”
吉溫滿頭大汗,賊眼溜溜亂轉,他看到了王爺的沉默,看到了蕭炅的明哲保身,最後還看到了巫仁的閃爍,他忽然急中生智,道:“轉運使容稟,吉溫乃府尉,捕盜之事職責所在,近聞城內馬車失竊甚多,故而布下天羅地網。今天追查到此,終於被我發現,此事乃神龍幫所為,打著寧王爺的名義到處豪取強奪,而王爺被蒙在鼓裏。我正欲告知王爺,同時緝拿惡賊,此事,我已向蕭少尹作了稟告。”
吉溫很聰明,輕巧一推,將罪責全部推卸到神龍幫的身上,然後左右各一把拉,將寧王與蕭炅扯下水為他做盾,事情的真相隻隔著一張薄紙,無論誰,輕輕一捅便水落石出,吉溫沒選擇捅穿自保,實際上,就算他捅穿,也無濟於事,而且會死得更快。
蕭炅眼珠一轉,接口道:“是,是,確實如此。本來是想告訴轉運使的,隻是人多口雜,為了保密,才沒及時向轉運使提起。”
吉溫鬆了一口氣,再露陰險本色,指著巫仁道:“經過本官的明察暗訪,證實了此賊是神龍幫的二把手!”
崔希逸冷冷看了吉溫一眼,決定還是放過他,此事畢竟涉及到寧王不得不慎重對待,隻要有人背黑鍋就成。
巫仁臉色大變,他早就想腳底抹油,隻是苦於無法脫身,崔希逸帶來的士兵有意無意地將他的後路堵死。
“王爺救我,蕭少尹救我,你們,你們不能過河拆橋啊,我隻是奉命辦事而已!”如同一個絕望中的溺水者,巫仁在慌亂地企圖抓住身邊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然而,救命稻草沒能給他希望。
“惡賊,別血口噴人!”蕭炅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模樣,至於王爺,從表麵上看,還處於昏迷當中。
“你們!好,好,那我們就同歸於盡!”巫仁憤極而怒,口不擇言地放出威脅。
巫仁手裏突然閃出一把短刀,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靠在奴仆身後的寧王身邊,將刀橫擱在他的脖子上,惡狠狠道:“誰也別過來!”
架在脖子上的利刃成了寧王醒轉的良藥,被劫持的寧王狂呼亂喚:“救我,救我!”
“嗖!”一支冷箭及時殺到,徑直射入巫仁的手臂。巫仁慘叫一聲被羽箭帶倒地上。
十數步外,李懷唐放下手裏的一把手弩,笑意盈盈地望著寧王爺,邀功道:“王爺不用感激我,若一定要,就折現成開元通寶吧,十萬貫!”
寧王臉色黑白綠青紅紫齊刷刷地上來,說到錢,他賊心痛,李懷唐可以說是他的災星,讓他見財化水。第一次見到李懷唐,他成了千古笑柄,自古送公主嫁與外族的主官哪個不收得盤滿缽滿,而他,拜李懷唐所賜,成了唯一一個顆粒無收的倒黴蛋,不僅如此,還被突騎施人軟禁,差點小命都難保;第二次是在長安,為了讓李懷唐在擂台上落敗,他與武家各出五萬貫買通宮裏的小內侍給李懷唐下藥,結果血本無歸;這一次,他親自到洛陽謀劃一場推高長安城糧價的陰謀,準備將預先囤積的糧食在青黃不接之時拋掉,狠狠賺上一筆以彌補損失,眼看可愛的開元通寶即將入袋,冤家李懷唐再次不請而至,讓他的計劃破產了。
李懷唐其人,甚至李懷唐這個名字,寧王是又恨又怕,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可又害怕再見到他。神龍幫是他的重要財富來源,每年神龍幫都向他貢獻十數萬貫,李懷唐這一鬧,神龍幫必定要煙消雲散,隨之消失的還有應該貢獻給他的大量財富。
“廢物!養你們有什麽用?”寧王爺瘋狂地在一群奴仆身上發泄著怒意,打累了才瞪李懷唐一眼,恨恨地轉身離去。
王爺走了,崔希逸大手一揮,數名隨從抓起巫仁。
“轉運使,這不妥吧,此人該我河南府管才對。吉溫,還愣著幹啥?”蕭炅拚命向吉溫使眼色。
“不行!此人關係重大,我要親自審理!”崔希逸的態度相當堅決。
趁著崔希逸與蕭炅扯皮,吉溫跳上前欲搶過巫仁。
一陣慌亂,隨之是一聲慘叫。
巫仁中刀了,一把短刀插入了他的心口。巫仁悲憤地指著吉溫,微微顫動的嘴唇仿佛是在控訴。
崔希逸大怒,他沒想到吉溫膽大至斯,當著他的麵殺人滅口。
“此賊太過凶悍,竟然想奪刀報複我,我與他爭搶,一時失手才傷了他。”吉溫的理由堂而皇之。
崔希逸冷笑:“死了就死了,神龍幫可不止這麽一個人。來人!”
數名隨從上前作揖領命。李懷唐也厚著臉皮湊上前,之前的辛苦勞作就為了這個收獲時刻。
看見李懷唐居然來應命,崔希逸莞爾一笑,但他並不拒絕,沒有聖諭,沒有兵部調令,他無權調兵遣將,可以差遣的力量隻有隨身的數百護糧軍士,要將神龍幫連根拔起,他的力量肯定不夠,李懷唐的加入正合他心意,再說,李懷唐幫了他一個大忙,他好歹也得做個順水人情。
“押座山雕入城,傳令封閉城門,將神龍幫一網打盡!”
簫炅大駭,原先他還不怎麽擔心,畢竟崔希逸的力量單薄,可李懷唐的加入,讓形勢急轉直下。他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這緝拿匪盜之事本該府尉之責,如何能讓胡人插手?轉運使此舉豈不是丟盡我大唐的臉麵?”
崔希逸笑道:“誰說是上將軍是外人?他的衛兵是碎葉公主的護衛,碎葉公主乃我大唐公主,為國效力又有何不可?”
“這?”簫炅詞窮理屈,心急如焚,這回他想提前通知嘯山虎都辦不到了,李懷唐麾下全是騎兵,一旦嘯山虎落網,他考慮是不是要逃亡了。
崔希逸想了想,又道:“蕭少尹說得也在理。那就麻煩吉府尉與我一起前去緝拿匪賊,為洛陽除一大害!”
李懷唐向崔希逸伸出了大拇指。老崔看似老實,其實狡猾得很,他的這道命令直接將吉溫推上了風口浪尖,隻要吉溫隨著抄家滅門的大軍出現在神龍幫的眼裏,他就算跳入黃河也洗不清嫌疑了。
神龍幫主要集中在洛陽城裏的三市和所有的賭場裏,經座山雕的一一確認,神龍幫的據點成了秋風下的落葉,迅速被摧毀。
李懷唐率兵直撲最有“錢”途的南市,與他一起的還有崔希逸和吉溫。
南市神龍幫的老巢、賭館長白山門前,崔希逸與吉溫有幸見識到了什麽是如狼似虎,根本沒有任何的招呼,一聲令下,李懷唐的士兵蜂擁而入,然而他們分工細致,搶占製高點和險要之處的有之,警戒的有之,抓人的有之,直撲龍潭虎穴者也有之,弓箭手和弩手在高處以羽箭配合著袍澤消滅一切敢反抗者。
神龍幫這幾年網羅了許多黑道人物和朝廷重金緝拿的重犯,大多數都是亡命凶悍之徒,論單打獨鬥,他們不比李懷唐的士兵差,可是論配合作戰,他們什麽都不是。
在羽箭與彎刀的聯合撲殺下,負隅頑抗的百餘名神龍幫幫眾折騰不起一絲漣漪,非死即傷。
長白山占地很大,前半是賭館,後半是嘯山虎的豪宅。事發突然,不過幫眾的死命抵抗給嘯山虎的逃亡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他退回後宅,讓手下們從後門散去,而他卻帶著心腹悍將“蝰蛇”越牆逃生。
“該死的吉溫!吃裏扒外,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爬過了府中的高牆,嘯山虎恨恨地詛咒著。
心腹“蝰蛇”同樣怒不可竭:“此賊一定是內應,騙得了我們的信任,然後帶官兵殺來,這次麻煩了,城裏的窩點恐怕都已經出事!”
嘯山虎一愣,喊道:“不好!巫仁呢?他約了吉溫一起去王爺的莊園交差的,難道他也出事了?”
每次遇到難題,都是巫仁給嘯山虎出謀劃策,離開第一幕僚,他有點不習慣,不知如何應對眼前的困境。
“幫主,我們去將這個遭瘟的全家砍了!”蝰蛇雙手青筋浮露,臉上的一道刀疤因憤怒而扭曲,像一條處於痛苦掙紮中的蚯蚓。
“可惜你們沒機會了。”冷冷的威脅從小巷子的拐角處傳來,每一字都清晰地鑽入嘯山虎和蝰蛇的耳朵裏。
巷子的盡頭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在夕陽的餘輝下彌顯高大威武。
“你,你是誰?”嘯山虎縱橫江湖十數年,從來不知道怕字如何寫,今天,此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莫名的害怕。
“李懷唐!”一個響亮的名字讓嘯山虎與蝰蛇麵麵相覷。
蝰蛇咬牙揮刀,道:“幫主快走,我來對付此人!”
若是在平時,嘯山虎還有興趣與李懷唐較量一番,現在他惶惶如喪家之犬,哪裏有心思與李懷唐纏鬥,蝰蛇自告奮勇,他順水推舟,轉身向著小巷子的另一端逃去。
嘯山虎沒跑出幾步,耳朵聽到了身後的暴喝和刀兵磕碰的鏗鏘聲,然後,是一聲慘叫,緊接著沉悶的人體落地聲又傳來,聲源與他距離不遠。嘯山虎不禁回頭望去,隻見幫中第一殺手“蝰蛇”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成了一條不折不扣的“死蛇”。而,李懷唐站在蝰蛇的數步外,冷漠地盯著狼狽逃竄中的嘯山虎,那眼神,賊像是一名獵人正望著絕望中的獵物。
“我和你拚了!”嘯山虎停止了逃亡,回頭與李懷唐血拚。不是他神勇,而是他的前方、巷子的另一頭,數名弩手正等待他飛蛾撲火,與其去撞弩箭,還不如回頭撞一下運氣,雖然他也自認武功要遜於蝰蛇。
嘯山虎的運氣不怎麽樣,與蝰蛇的遭遇如出一轍,碰刀之後,他也想抬腳攻擊對手,然而,就在要得逞之際,對手踢來的重腳實實在在地作用在他的小腹上,嘯山虎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嚐到了坐土飛機的滋味,飛翔的感覺不錯,就是太疼了點,然後?然後他也不知道了……
神龍幫十數年的經營成果駭人,在嘯山虎的府邸裏竟然藏有數十萬貫的財富,當然,李懷唐不能獨吞而盡取之,他隻分到十數萬貫,其餘的都歸官府。
對於甄別與抓捕漏網之魚,李懷唐同樣感興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可以一走了之,可他擔心神龍幫的餘孽會對他的未過門妻子、小玉環有威脅,故而特別的上心。士兵們去清點財富,他則站在賭館的二樓上,冷冷地盯著數百名被扣押的賭徒,這些人裏,說不準會混雜著神龍幫的匪徒。
座山雕為了立功活命,成了神龍幫的“叛徒”,他是神龍幫裏中層的一員,認識所有重要的成員,甚至大部份的小頭目都是他的酒肉之交,經他金手指一點,在場企圖混蒙過關的匪徒無一僥幸。
隨著一個個匪徒落網,李懷唐逐漸放心。甄別完成,無辜的賭徒被放走,一個順著一個走出大門。
“咦?此人有點眼熟啊!”胡一箭突然插口,剛剛一個低頭越過門檻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出門之前還有意無意地抬頭望了一眼,目光碰到胡一箭又閃爍退縮回去,然後急匆匆地走出賭館大門。
李懷唐好奇地看了看胡一箭,戲謔道:“我們初來乍到,能有什麽熟人?不是看到丈人了吧?小心薛小娘粉拳揍你!”
胡一箭舒展開因搜尋記憶而皺著的眉頭,尷尬地笑著。不知為何,從東門救下的薛慧明顯對胡一箭有意思,這事鬧得李懷唐都知道了。
如何處理神龍幫的匪徒自有崔希逸操心,見到無甚紕漏,李懷唐又回到嘯山虎的後宅數錢去了。
如山的財寶中,精明的將士們盡可能取金銀,而官府更在乎開元通寶和白絹,此兩樣都是大唐的硬通貨。
劃歸李懷唐的是數萬貫銅錢和所有的金銀以及金銀器件。金銀的價值高,比起同等價值的銅錢重量要輕上許多。李懷唐滿意地掂量著眼前的金銀物品,一旁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雷虎撿起一把銀製小彎刀,遞給李懷唐,道:“上將軍,這把小銀刀漂亮精致,送給夫人最合適。”
從外表看上去,那是貴族用來切肉吃的刀具。李懷唐接過小彎刀,輕輕抽出刀身,表情忽然如同睹物思人,想起了往事。
“小汾娘也有一把這樣的彎刀。”李懷唐歎息一聲,自言自語。
“小汾娘?啊!是他!是秦節高!”胡一箭突然發狂大喊。
李懷唐愣了楞,緊張問道:“你說什麽?”
“上將軍,剛剛我說見到的眼熟之人是秦節高,肯定是他!”胡一箭懊惱兼惋惜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追!”李懷唐率先衝了出去。
洛陽城常住人口數十萬,如果存心要躲避,尋找起來如同大海撈針,李懷唐的追擊顯然太遲了,疑似秦節高之人早已融入茫茫人海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