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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命運揭曉

  冷兵器時代,在攻城戰中,拋石機起到的作用可與大炮媲美。厚實的城牆難以抵擋巨石日複一日的連續撞擊,蘇哈伊爾集中所有拋石機,用了五天功夫,終於將洛陽城城牆一角砸崩。


  城牆崩口處,叛軍用人海戰術填出了一條斜坡,成千上萬的精銳沿著這道土坡湧向城頭,突入城內。叛軍行動相當堅決,無視兩側的射來的箭雨,不顧一切往城內突。城牆本來不高,隻要衝上倒塌口往裏一跳,可輕鬆著地。


  攻方以曳落河為主的突擊隊攻入城內,沿著牆角通道殺向上東門。


  形勢相當危殆,一旦城門被他們攻占,大量的胡騎將通過城門殺入城內,到了那時,神仙難救。


  守軍背水一戰苦苦抵抗,不斷用人命延遲敵人的步伐。千鈞一發之際,李懷唐加入戰團,用行動鼓舞將士們浴血奮戰。


  城內一側,城牆下,人頭湧湧,廝殺聲震天,因為李懷唐的加入,雙方逐漸戰成均勢。並非李懷唐不想調動更多兵力前來封堵撲殺,安祿山狡猾狡猾滴,仗著兵力雄厚,首次對洛陽城發動全麵攻擊,各處守軍都受到了強大壓力,自顧不暇難以分兵支援。


  隨著一聲“哐當”,李懷唐手中的漢刀斷成兩截,與他對峙的室韋勇士闊倫泰揮舞著一把狼牙棒。闊倫泰得勢不饒人,再次舉起狼牙棒使出一如既往的砸破天靈蓋招式。


  年前,他所效力的渤海國大武藝兵敗如山倒,闊倫泰的兄弟因傷活活痛死,帶著刻骨仇恨,闊倫泰投靠了突厥左賢王,左賢王被安祿山滅掉後,他以俊傑身份加入安祿山的曳落河。今天一戰,他刻意尋找仇人李懷唐,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如願以償。兄弟的仇恨與對手的悍勇讓他興奮莫名,在此之前,他至少看見李懷唐砍殺了五名與他同樣來自“曳落河”的勇士,擊斃這樣的對手遠勝於斬獲百顆頭顱,既為兄弟報了仇,更能成就他的赫赫威名。


  理想豐滿,現實殘酷,要取李懷唐性命何其容易?善戰如李懷唐當然沒有讓他得逞,電光火石間,隻見他冒險突前半步,斷刃閃電刺出,準確穿透他的喉嚨。


  闊倫泰臨倒前瞪著一雙不可思議的牛眼,眼睜睜望著李懷唐從他手中奪過狼牙棒。


  鮮血可讓人瘋狂,渾身鮮血的李懷唐已經瘋狂,手中的狼牙棒刮起可怕的旋風,遇者非死即傷,在他周圍布滿殘肢碎骸與鮮血碎肉,貼身的親兵甚至不得不小心遠離他,保護著他的側翼。


  激戰繼續,韓二郎負傷,雷萬春負傷,南八負傷……傷兵田旭戰死,龔大柱戰死……現場廝殺聲震天動地,血流漂櫓,伏屍無數。


  酣戰進行時,一夥守軍沿著城牆從左翼加入戰團,好事成雙,不多時,新晉河南尹冼大郎帶著衙役以及牢犯從右翼殺到,叛軍的囂張氣焰頓時受到壓製。


  “是你?”


  李懷唐氣喘籲籲停下,驚訝地望著同樣上氣不接下氣的顏真卿。左翼的援軍是他帶來的,構成亂七八糟,有市民,有家丁,還有不少金吾衛士兵。


  顏真卿手執唐刀,深呼吸幾口氣,理直氣壯道:“強胡亂唐,我,我等先一致對外同仇敵愾。守護皇城的金吾衛士兵以及裴相公等大戶的家丁都被我帶來了,等殺,殺光反賊再與你算賬!”


  “哈哈,殺他個片甲不留!”


  李懷唐豪氣幹雲,手中沾滿鮮血與碎肉的狼牙棒飛出,砸入密集的敵陣中,隨之呼嘯向前,避過彎刀,抓起一名慌張的敵兵當做兵器,人體在李懷唐的手裏成了圓木,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周圍的敵人莫不駭然。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肅清城內敵人。叛軍的攻勢如潮來,如潮退。守軍個個渾身神經鬆弛,喘著粗氣跌坐在地。


  總算消停了吧?


  沒有。敵人的動作讓守軍失望喪氣。


  叛軍強勢依舊,一頓飯功夫後第二波攻勢已箭在弦上,緊張氣氛徒起。


  衝鋒號響徹雲霄,眼看又將一場激戰,奇怪的是,在守軍的瞠目結舌中,攻勢到半途嘎然而止。


  怎麽回事?!開飯時間到?

  當然不是。很明顯,安祿山在收縮兵力,處於西、南、北三個方向的人馬都在向東麵靠攏,並且有後退跡象。


  李懷唐疑惑不定之時,管家四喜興匆匆帶來答案。


  朔方軍南下了,已經到黃河北岸,另外,白孝德與封常清率領的寧遠鐵騎正在趕來,隨時會出現在安祿山的背後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也有壞消息,“白玉爪”預警,西麵有一支大軍。不用猜,肯定與李瑁有關,怕是要來坐收漁翁之利。


  李懷唐思考片刻,給四喜命令:“通知諸葛準備空襲!”


  空襲?!

  有人疑惑有人興奮。


  疑惑者居多,除了李懷唐的親兵,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決定命運的最後一刻悄然而至。首先是叛軍發生騷亂,東方天際邊,雷鳴轟隆。


  “該死,寧遠鐵騎怎會到了這裏?史思明,史思明,我要殺了他!”


  安祿山暴跳如雷,寧遠鐵騎在登州,由史思明率軍嚴防,但是,他們居然悄無聲息突然從身後殺出,打他個措手不及。


  高尚忽然明悟,苦笑道出玄機:“黃河水解凍了!”


  原來如此。安祿山聽明白了,寧遠鐵騎能從遼東渡海到登州,也必然能乘船溯黃河西來。


  “寧遠鐵騎又如何?他們兵力不多,先消滅他們再回頭拿下洛陽城!”


  安祿山猶如賭徒,不肯承認失敗。確實,他還有機會,隻要能擊潰來援的寧遠鐵騎,洛陽城照樣是他的囊中之物,朔方軍一時三刻過不了黃河,至於西麵的長安軍在他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十萬胡騎主力嚴陣以待,輸往潰軍從他們兩翼狼狽繞過,在他們身後是窮追不舍的寧遠鐵騎,隻有五千騎。局限於運輸投送力量,一次隻能來這麽多。


  “砍下他們的腦袋!”


  安祿山又恢複了意氣風發,擊敗寧遠鐵騎同樣重要,更利於提高他的威望以及軍心士氣。


  十萬對五千,勝利在望。然而,在奇跡麵前,常理往往站不住腳。


  在衝鋒號角聲中,安祿山沒看到麾下鐵騎奮勇衝出。


  將士們怯戰了?

  不對。答案在天空,藍天白雲下,三個怪物幽浮淩空在十萬大軍的頭頂上,準確來說是在安祿山腦袋上方二十餘丈。


  天神下凡?!

  吃驚是正常反應,過之則是下馬跪拜磕頭。


  快看!天神在給我們王爺賜福!

  虔誠的跪拜換來了“禮物”,一個個帶火物件紛紛揚揚落下,朝著安祿山所在掉落。


  不好!


  安祿山對火相當敏感,立刻意識到不妙。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帶火的瓶子作自由落體運動,轉眼到達目的地,或砸中騎士,或落在地上,烈火隨即竄起,引起慘叫慌亂。


  安祿山勉強躲過“禮物”,卻被坐騎掀落。


  “安胡兒落馬了,燒死他!”


  熱氣球上,李懷唐親自點燃一個火油彈,朝目標狠狠砸下去。安祿山所在太過顯眼,旗幟密集,在他附近還有數十騎傳令兵不停聚散,所以很快就被李懷唐鎖定並下降攻擊。


  砰!

  火油彈在安祿山身邊爆發,大火燒著了他左褲腿,身邊的數名曳落河親兵受池魚之殃,渾身帶火,慘叫亂竄。


  放箭,放箭射落它!


  高尚一邊指揮人為安祿山滅火,一邊呼喚將士引弓高射。


  角弓射程可達百餘步,但是射高能力不足,二十餘丈的距離足以讓神箭手們徒喚奈何。


  李懷唐無視地麵的徒勞攻擊,繼續砸出手中的火油彈。這次他帶來了最後的兩百個存貨,使勁往安祿山身上以及周圍招呼。在安胡兒身邊的肯定是大魚或精銳中的精銳。


  所料不錯,第一謀士高尚直接被火油彈砸中,瞬間被烈火吞噬,接著輪到田承嗣,最後安祿山亦未能逃過厄運……


  空襲大獲成功,三個熱氣球下,烈火燎原,千軍萬馬亂成一團,詭異的火人火馬隨處可見。


  屋漏偏逢連夜雨。對麵白孝德率領的寧遠鐵騎果斷發動致命一擊,五千騎士呼喝衝鋒。


  失去指揮的十萬胡騎在士氣高漲的寧遠鐵騎麵前有如一塊龐大的豆腐,任由宰割,毫無抵抗之力。


  回紇人反應最快,第一時間後撤,右賢王緊隨其後,安祿山的幽州軍成了打擊對象,寧遠鐵騎來回幾個衝鋒,數萬叛軍或死傷或跪地求饒或逃亡。


  宜將剩勇追窮苦,不可沽名學霸王。李懷唐戰刀出鞘直指西方,全殲!

  寧遠鐵騎當然不會客氣,沿著敵人的卷起的灰塵一路狂追。


  戰局徒轉,洛陽城裏的守軍興奮莫名,王忠嗣麾下的數千騎軍躍躍欲試。天空中,傳來牛角號。


  “進攻號,是進攻號!快打開城門,殺出去!”


  來瑱火急火燎地驅趕著守門將士加速搬開通道裏的石塊雜物。早在李懷唐親自升空出擊時,王忠嗣受命到城西準備出擊,隻是沒想到敵人會潰敗得如此之快,完全可以用山崩地裂形容。


  門開了,左青龍右白虎率先飆出,根本不用列陣,朝著亂糟糟慌張張的敵騎衝過去再砍上一刀即可,敵人已經喪失抵抗意誌,之前是狼,現在是羊。


  叛軍的潰敗在空中三個熱氣球的襯托下失色不少,全城眼球帶著驚豔色緊盯緩緩落下的“神物”。


  上東門廣場,人山人海,卻鴉雀無聲,目光聚焦在他們的偶像身上,戰神李懷唐剛從熱氣球的吊籃裏跳出。


  萬歲!上將軍萬歲!


  人群爆發。


  樸素的洛陽軍民達成了共識:能上天者,必受命於天,故為天子。


  神棍式的效果令李懷唐樂不可支,親自出馬隻為將安祿山一擊必殺以及向白孝德傳達命令,卻在無意中達成了一筆巨大的“營業外收入”。


  “王悔,帶羽林軍去打掃戰場!”


  李懷唐掃視一圈,決定讓勞苦功高的羽林軍去摘“桃子”。城外除了大量俘虜,還有無數的財富。


  王悔喜上眉梢,應了聲,轉身招呼將士們去享受收獲戰果的樂趣。


  “放心,論功獎賞,人人有份!”李懷唐及時安慰其餘將士,“死傷者各有優厚的撫恤金,該得的賞賜家人可代領。”


  “還有,戰前我向各位借的財物保證如期歸還。”


  萬歲!上將軍萬歲!


  人群又爆發。


  古人誠不妄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利可驅天下人。


  在一片歡呼聲中,河南尹冼大郎擠了出來,附在李懷唐耳邊密報。


  “不礙事,慶王等不過跳梁小醜而已,即使拿走了玉璽也難逃一死。”李懷唐的情緒並無波動。


  冼大郎告訴他,在城頭酣戰之時,十王府裏的王爺們推舉李琮為首,在一批大臣簇擁下趁機闖進空虛的皇宮搶走玉璽,並逼迫監門衛打開洛河水門,乘船出逃。


  王爺們的西逃沒有影響李懷唐的心情,倒是裴耀卿裴寬等數人的留下請罪讓他頗為不解。


  李懷唐的府邸裏,十數名衙役凶狠地看管著三位朝廷重臣:裴耀卿、裴寬、李元紱。


  在全城軍民看來,任何私逃出城者皆為叛徒,幫助他們逃跑的一律視為同罪,莫說重臣,即使是王爺,他們也不會客氣相待,畢竟城池一旦被攻破,倒黴的將是他們。


  “送入大牢待審。”


  李懷唐回到府裏,望了三名負荊請罪的大臣兩眼,淡淡說道。


  是!

  衙役們應命,惡狠狠地架起跪在地上的三人。


  “等等!”


  清脆音在前堂響起,月影郡主匆匆走出來,在她身後跟隨著兩名哭哭啼啼的婦人,其中一人還是孕婦。


  “李郎,放了他們吧。”


  李懷唐發楞,望了望月影的肚腹,想起與信安王李禕達成的共識不由產生些想法,於是故作生氣板起臉:“夫人莫要管此事,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過錯付出代價,我絕不能輕饒他們!”


  輪到月影發愣,夫郎何曾如此絕情過?


  李懷唐咳嗽兩聲,偷偷向她眨眨眼,低聲道:夫人這個說客做得也太差勁了吧?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夫郎怎好放人?”


  郡主恍然大悟。看來夫郎要為自己腹中的太子“積德”了。


  “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妾身人微言輕,請李郎顧念妾身肚中的骨肉,莫要讓他見太多的人間慘劇。”


  哦?

  李懷唐故作糊塗。


  月影郡主指著身後的一位孕婦道:“雲英身懷六甲,然而,即將誕生的孩子恐怕是見不到他的父親了,如果李郎要治裴相大罪的話。”


  這?

  李懷唐顯得一臉為難。


  被求情者裴耀卿倒挺幹脆:“郡主莫要為我等浪費口舌。雲英,哭什麽?速滾回去,還嫌丟人現眼不夠嗎?”


  李懷唐低頭考慮了好一會,然後抬頭掃了眼可憐巴巴的孕婦,幽幽說道:“開元二十一年,關中秋雨成災,裴相臨危受命任江淮轉運使,第二年即緩解了關中缺糧狀況。在任期間節省大量的經費,有人建議以此向朝廷邀功,卻為你拒絕,並擅作主張悉數充作賑災款。此等功臣若受誅殺,豈非說明我李懷唐殘暴不仁?”


  裴耀卿不領情,悶哼一聲:“大丈夫敢作敢當,不稀罕你的虛情假意。”


  李懷唐製止了手下人的衝動,笑道:“殺了你們肯定能省不少事,不過,既然月影夫人發話了,我還是要給麵子的。至少讓你們瞧瞧那些王爺們是如何的內訌。伯仁非爾等所殺,卻因爾等而死。”


  李懷唐說得一點都沒錯。帶著玉璽西逃的一眾王爺首先遇到充任先鋒的河西軍。河西節度使牛仙客接見了他們。甫見麵,李琮捧出玉璽,當場以君臨天下的姿態命令牛仙客以及一幹將領臣服,並曆數李瑁的罪狀。牛仙客當然不敢接命,在他身後的是新近自立登基的李瑁,新帝給予了他足夠的利益――內閣右相兼任朔方河西節度使,可謂前途無量,沒有理由為另一個王爺冒風險。


  可是,牛仙客缺乏興趣,卻難保部下沒有想法,尤其是前太子李享一派,他們所害怕的是受到秋後算帳,因此河西軍割裂成兩派。一番爭鬥,牛仙客死於內亂,河西軍落入李琮之手。


  戲劇化事情發生了,李瑁本想率軍來做漁翁的,轉眼之間,前鋒成了死敵。與河西軍相比,長安軍人數雖多卻不堪一擊,李瑁等措手不及,與李林甫,陳玄禮等悉數被擒殺。李琮尚未沒來得及高興,駭然發現身後殺來無數鐵騎,河西軍剛經曆一場廝殺,陣型亂糟糟,哪裏經得起衝擊,很快落敗。


  實際上,衝亂河西軍的是回紇與突厥騎兵,他們本在瘋狂逃命,前方突然出現的圍堵迫使他們迸發出逆境中的悍勇,河西軍頓時遭殃。


  胡騎的命運沒好到哪裏去,稍稍耽擱,又被身後的寧遠鐵騎與王忠嗣的神武軍追上。一麵倒的追殺一直到潼關前才停止,十數萬胡騎全軍覆沒,右賢王與骨力裴羅等授首。大食人蘇哈伊爾束手就擒。


  另外一麵,在封常清的幫助下,朔方軍快速渡河,與留在登州的寧遠鐵騎前後夾擊,一舉消滅史思明,收複汴州,開封等地,解放河南道境內數百萬人口。


  接著冼大郎根據李懷唐的意思偽造一份李隆基聖旨,令潼關守將開關,寧遠鐵騎乘勝追擊,一路追著李琮入長安,控製關中腹地。至於諸多王爺們的下落,無人知曉,反正白孝德報告說都失蹤了。


  戰報如雪片,紛紛揚揚陸續匯聚到李懷唐府邸。


  洛陽一戰,李懷唐盡顯風流,救出崔希逸,救出老皇帝李隆基,殺敵無數,全斃敵酋,俘虜胡人十數萬。


  老皇帝的處理難倒了眾人,李懷唐望著王忠嗣啼笑皆非,天意如此,讓他找到了李隆基,而非寧遠鐵騎將士。不過萬幸的是,李隆基狀態糟糕,完全一個癮君子,對安祿山的藥物依賴甚重。李懷唐頓時有了計較,隻命人將他與高力士軟禁在宮裏。


  先讓老皇帝作一年的傀儡再說,天下穩定之後再將他移居到旅順港外的孤島。


  解決了一道難題,還有另外一道,俘虜如何處置?


  殺惡將,放其餘。受儒家文化的影響,文臣的建議單調,殺俘不祥的認識深入人心。


  與此相反,殺紅眼的將領走向另一個極端:一個不留,全部坑殺!


  爭執的結果是,文臣武將的目光全部聚焦到李懷唐身上。


  李懷唐的態度是:放,當然不行。殺,更不行,太浪費。


  不放也不殺?!


  眾人莫名其妙,留著這麽一大群白眼狼,哪來的糧食供養?

  李懷唐正氣凜然道:誰說讓他們白吃米糧?他們罪孽深重,唯有送去開山築路,挖河修渠方能救贖一二。當然了,這還遠遠不夠,那些遠在北方草原的胡族必須為此補償代價。


  眾將樂了,上將軍的意思是,他們還有更多的立功機會。突厥人,回紇人,奚族人,契丹人精銳盡出,留守的基本是老弱,守護著無數的牛羊馬匹,隻要殺過去,戰果唾手可得。


  金戈鐵馬聲起,將士們熱血沸騰。


  李懷唐有自己的想法,大唐天下十道,他占了關內道,河南道,河東道以及隴佑道,北征有利於他拿下沿途包括幽州在內的河北道,並且整合朔方軍,河西軍以及關中諸軍。這樣一來,大唐北地悉數落入他的囊中,然後淮南道,江南道,山南道,劍南道等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為了穩定軍心鼓勵士氣,平叛的第二天,李懷唐發布親筆署名布告:授予功臣將士田地,所得農田為永業田,終生免稅,而戰區災民三年免稅免賦,五年內減半。布告內容還包括了對將士們的獎賞補償以及對災民的資助,財物來自叛軍的繳獲和對王爺們李林甫等權貴們的家產。


  大臣們內心歎息:好毒的布告,看來天下換主人幾成定局。二十餘萬將士與數百萬災民瓜分了王族和許多貴族的利益,他們會同意讓李唐的龍子龍孫們複辟嗎?恐怕他們會用戰刀作出率直的回答。


  即使是以忠臣自詡的軍方將領王忠嗣,不管是受誘惑還是被迫,終究動了李隆基的奶酪,娶秀女江采萍為平妻。指望他支持皇族無疑於緣木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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