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鼠精
大叔看著自己女兒那深情決絕的樣子,頓時是不知所措,隻能是幹著急。
此刻,大嬸端了包穀湯進來,以前和姥姥一起住的時候,姥姥也喜歡給我弄包穀湯,但是,裏頭一般都放了排骨之類的東西,現在大嬸弄的這個,其實就是一碗燒開的水而已,裏頭寡淡的放著幾節包穀,沒加任何的調理。
“來,芳芳,把這湯和包穀都吃了吧。”大嬸的語氣近乎哀求。
美芳雖然沒有立刻拒絕,但是,卻隻是喝了一口湯之後,就將碗遞還給了自己的母親,閉上了眼。
嘴裏還嘀咕著:“我太胖了,一隻手要掐住腰,一隻手要掐住腰。”
“芳芳,你在說什麽啊?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快,吃點包穀。”嬸子把碗伸到美芳的麵前,她卻不為所動:“要不,媽給你弄點水蒸蛋,你不是最愛吃的水蒸蛋了麽?”
“媽,我什麽都不吃,我要結婚了。”美芳說著,居然又要閉上眸子。
大叔和大嬸連忙看向了師伯,師伯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目光滴溜溜的在房間裏又掃了一圈,這一次,他看的極為的仔細。
嘴裏還低低的說著:“既然是在夢中相見,那我便去她的夢裏看看好了。”
“去夢裏看看?”大叔一聽,愣愣的盯著師伯,我也是一怔,還從未聽說還有可以潛入人夢中的術法。
師伯也不顧我們驚愕的目光,直接就盤腿坐在了床沿邊上,將美芳的手拉到了麵前,然後便是輕輕的咬了一口,殷紅的血一下就冒了出來,而美芳卻沒有什麽反應。
師伯將美芳的血點在自己的額間,然後手中掐起了法訣,嘴裏還念念有詞的嘀咕著,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是讓屋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隻見,師伯的表情一開始還算是比較輕鬆的,可是漸漸的,他的眉頭卻緊緊的凝結在了一起,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最後,猛的睜開眼,身體超前傾斜了一下,差點就從床上滾了下去。
“師伯,你沒事兒吧。”我迅速的伸出手,一把將師伯給扶住。
師伯抬起眼眸,嘴角卻帶著一絲冷笑,衝我擺了擺手,嘴裏淡淡的說著:“我當是什麽東西,原來是一隻大耗子!”
“什麽?大耗子?”大叔和大嬸異口同聲的叫喊了起來。
“沒錯,你們女兒口中那個極為帥氣的男人,其實就是一隻灰色的大耗子,城裏叫老鼠!”師伯說著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美芳。
美芳此刻嘴角居然還帶著笑容,師伯說,在夢境中,這美芳和那鼠精花前月下,已經被迷惑的太深,那鼠精就是打算餓死美芳之後,再接走美芳的魂魄。
“什麽?”大叔聽了,嚇的踉蹌了一下,直接就依靠在了木門上。
大嬸則是立刻“噗咚”一聲,又給師伯跪下了。
她哭天搶地的喊道:“原陽道長,我求求你了,這美芳可是我唯一的孩子啊,她要是死了,我們老兩口這可怎麽活啊。”
“這鼠精確實是修仙的,農村供奉五仙,“狐黃白柳灰”,這鼠是灰仙,你們且先告訴我,這鼠精是否是你們自己供奉的?”師伯看著大叔和大嬸問道。
大嬸連連搖頭:“怎麽可能,我們家,從來不碰這些東西,我們是踏踏實實的莊稼人,原陽道長你快救救我女兒吧。”
“那就怪了,難道是你家閨女自己招的“爛桃花”?”師伯說著變沉默了。
“原陽道長,現在該怎麽辦啊,我女兒再這麽下去,隻怕是真的會被活活餓死。”大嬸望著師伯,說起話來不住的哽咽。
師伯看著那大嬸,又抬起頭看看大叔:“是不是隻要能救你們女兒,你就什麽都肯做啊?”
“這是當然,隻要您能救我女兒的命,讓我當牛做馬都成。”大嬸毫不猶豫的對師伯說。
師伯聽了,立刻咳嗽了一聲:“那好,那現在,就將你家閨女許給我吧。”師伯一字一頓的說道。
“什麽?”大叔和大嬸都愕然的盯著師伯。
我也是一愣,有些錯愕沒有想到師伯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你們收了人家的聘禮,現在,你們家閨女又是自願的,如今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她許給我,這麽一來就算是她死了,那也是我的人,那隻鼠精,自然是沒有辦法帶走她。”師伯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可大叔和大嬸卻盯著師伯,沉默了。
這個美芳姑娘,才剛滿十九,而師伯看起來,都已經四五十了,而且,師伯邋裏邋遢的,大叔和大嬸怎麽可能願意呢。
“原陽道長,除了這個,我們什麽都願意,美芳還是黃花閨女,這?”大嬸看著師伯眼中滿是懇求。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師伯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對我說:“走吧。”
我立在原地,這不是見死不救麽?
“師伯,您就幫幫他們吧。”我也幫著求他。
師伯卻是冷冷的撇了我一眼:“有些事兒,能幫,有些事兒就不能幫,人家的妻子,我如何能奪?”
師伯說罷,看了一眼發愣的大叔和大嬸,然後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這走出還不到三步,大叔便喊道:“原陽道長,隻要,隻要您能救我閨女,我什麽都答應。”
大叔這麽一改口,大嬸便瞪大了眼眸,但是,回頭看看躺在床上已經虛弱的不像話的美芳,便也無話可說。
我則是皺著眉頭,覺得這個原陽師伯簡直就是人品有問題,之前還說什麽行善積德,他這哪裏是行善積德?
“嗯,嶽父嶽母,既然你們都已應允,那麽小婿自然會救自己的妻子。”師伯立馬就改了口。
大叔和大嬸聽了,表情異常的複雜。
“那,那,勞煩原陽道長了。”大叔望著師伯說道。
“嶽父,以後就稱我為原陽就好,道長不道長的叫的生分了。”師伯咧嘴笑了起來。
我凝眉,立在一旁,有些失神。
“把包給我。”師伯衝著發愣的我說道。
我將包遞給了他,他就從包裏摸索出了一個鈴鐺,又讓嬸子準備了紅繩,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鈴鐺裏,掛在了美芳的脖子上。
“您這是?”大嬸看著師伯,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訂婚的物件。”說罷,師伯又從包裏抽出了兩張紅字,在上頭寫上了美芳的生辰八字,還有他自己的,然後按上他們兩人的血手印,便讓大嬸幫忙拿個銅盆進來。
大嬸準備好銅盆,師伯就在屋裏美芳的床頭前,把這兩張紅紙給燒了。
這紅紙剛剛變成一團大火,美芳的身體就開始抽搐了起來,緊接著屋裏冒出了一股子黑煙。
“嶽父嶽母,你們先出去,我倒是要會一會這鼠精!”師伯見黑煙冒出,嘴角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大叔拉著大嬸出了屋子,我則是立在一旁,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團黑煙。
黑煙之中,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男子,不得不說,這男子長的確實是十分的帥氣。
劍眉星眸,清新俊逸,女孩兒看到他應該都會喜歡。
“何人敢與本仙作對?”他的聲音如洪鍾一般響亮,氣勢十足。
師伯跟他站在一起,一個幹癟猥瑣,一個高大帥氣,反而這鼠精看起來像是正義的一方。
“哼,就你個小鼠精,也敢在本道的麵前自稱為“仙”?”師伯冷笑著,看著那鼠精:“這女子,乃是我原陽未過門的妻子,連她你也敢動,難道就不怕我扒了你的鼠皮破了你的道行?”
“一派胡言,這美芳何時成了你的妻了?我未來丈人已經收了我的聘禮。”那鼠精說罷,看向了大叔和大嬸。
大叔連忙搖頭:“我,我,我真不知那是什麽聘禮啊,我?”
大叔第一次看到“邪物”嚇的是話都說不清楚了,隻知道一個勁兒的搖頭。
“多少的包穀,本道雙倍奉還,隻不過不許你再來糾纏我未來妻子。”師伯對那鼠精一字一頓的說道。
“美芳與我,早就已經互訴衷腸,彼此愛慕,就算你與她真的有婚約那又如何?”鼠精瞪著師伯,惡狠狠的問道。
“如何?她與我有婚約,你認為,她死後魂魄能留在你的身邊麽?”師伯冷笑著反問。
鼠精一聽,便眉頭一簇:“那本仙就先送你下地獄!”
“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師伯說著,將一隻手背到自己的身後,隻用左手抵擋這鼠精的進攻。
鼠精居然還被打的連連退了數步,貼在了牆角之後,他似乎是被師伯那一臉淡然的表情給激動了,直接撲向了師伯,張開嘴,他那嘴裏的兩顆門牙十分尖銳,就準備咬斷師伯的脖子。
師伯人長的幹瘦,但是,力氣卻一點都不小,一個俯身躲過不說,還一拳直接打在鼠精的腹部,鼠精直接摔在了美芳的床榻邊上。
而原本正在昏睡的美芳,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居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眸,看向了那嘴角已經流出血的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