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殺氣騰騰
午夜時分,鑲嵌在禁魔監獄天花板上的“日光石”盡數熄滅,隻剩下牆壁上的“月光石”還在放射著淡淡的銀光。
在地下二層中間的一個牢房裏,馬爾斯·弗雷姆從假寐中醒了過來,他悄無聲息的拿出白天塔西婭給他帶來的那本耳科醫學書,仔細檢查了一遍後,便把書撕成了兩半。
不出馬爾斯所料,從斷開的書脊處掉出來幾根黃磷火柴,馬爾斯把這些火柴一根一根的點燃,然後隨手將它們彈到床鋪、書架和桌椅上。
沒用多久,整間牢房便被熊熊大火所包圍,馬爾斯盤膝坐在火海之中靜靜的等待。
突然間,周圍的火焰開始詭異的舞動起來,它們仿佛一條條火蛇,在馬爾斯的麵前凝聚,最後形成了一個直徑一米的火圈。
看見火圈,馬爾斯敏捷的從地上站起身,然後像馬戲團裏的獅子一樣飛身鑽了進去。
火圈的那一頭連接的弗雷姆家的密室,馬爾斯從一個燃燒的壁爐裏鑽了出來。
“馬爾斯,歡迎回來!”
從火圈之中鑽出來的馬爾斯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環境,便被麵前的一個女人給抱住了。
“奈麗,”馬爾斯從女人的懷抱裏掙脫出來,他的聲音裏透著冰寒,“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以後不要再開了。”
“什麽玩笑?”奈麗·弗雷姆愣了一下。
馬爾斯臉上浮現出厭惡之情:“你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就不要再裝我的‘妹妹’了,怪惡心的。”
“你是說這個,”奈麗恍然大悟,笑容可鞠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告訴你的那幫同學,其實我是你的媽媽?”
“我沒有你這種‘妖怪’母親!”
“啪——”,奈麗直接甩了馬爾斯一個響亮的耳光,怒容滿麵的訓斥道:“馬爾斯,告訴你,無論你長了多大,都是我的兒子,這點無論如何都是改變不了的,丹·伏都拉特瑪羅斯讓我獲得了新生,我對現在這個年輕的外表很喜歡,你身為人子,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什麽!”
馬爾斯無法駁斥奈麗的話,隻好站在一旁,抿嘴不言。
奈麗看到馬爾斯一言不發,帶著怒氣把話轉入正題:“丹·伏都拉特瑪羅斯給你的命令完成了麽?”
“不就是讓我把塔西婭騙到濱海郡麽?”
“哈?”奈麗·弗雷姆看著馬爾斯,聲音露出了些許讚賞,“僅僅憑一本醫學書,你就猜透了丹·伏都拉特羅斯的真實意圖?他把那本書給我時,我還在擔心你理解不了他的命令呢。”
馬爾斯對此沒有表態,而是冷聲問道:“伏都拉特瑪羅斯還有什麽命令?”
奈麗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他命令你去濱海郡,殺掉那個出賣你、把你送進禁魔監獄的叛徒!”
······
天還沒有亮時,禁魔監獄的監獄長烏魯克就被手下們從被窩裏揪了起來。
“頭,出大事了,監獄地下二層的一個牢房著火了。”一個獄卒猛敲著烏魯克家的門。
烏魯克聞言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連褲子都沒來的及穿,直接打開房門向那人問道:“哪個牢房著火了?”
“是‘紅鬼’馬爾斯的牢房!”
烏魯克聞言如遭五雷轟頂,急忙招呼他的老婆給她拿衣服,那個肥婆娘也意識到了事態嚴重,二話不說拿著烏魯克的衣服就跑了過來。
由於這兩口子平日都有裸睡的習慣,所以那婆娘急忙之中忘記了自己沒穿衣服,當她看到門外的獄卒時才想起來自己走了光,嚇得驚聲尖叫、忙遮三點,把烏魯克的衣服全都扔到了地上。
烏魯克顧不得眼前手忙腳亂的事,拾起地上的衣服罵罵咧咧就跟著獄卒來到了禁魔監獄。
到了監獄地下二層時,牢房裏的火已經被獄卒們撲滅了,空氣中除了還未消散的濃煙,便是一股烤肉的香味。
裏麵救火的獄卒看見監獄長來了,急忙向他稟告了現場的情況:“紅鬼”馬爾斯的牢房著了火,火勢蔓延到隔壁的兩間牢房裏,幸好兩邊牢房沒有人,不過馬爾斯的牢房幾乎燒光了,從裏麵隻找到一具“焦屍”,很可能是“紅鬼”馬爾斯本人。
烏魯克聽完獄卒的匯報,臉色鐵青,對著獄卒們喝問道:“咱們監獄裏連根蠟燭都沒有,怎麽會著的火,今晚是誰值得崗?”
這個時候,沒人敢應承,有膽子大的趁機向烏魯克提醒道:“白天時‘孫小姐’來探完監,晚上就著火,是不是太巧了點?”
烏魯克猜出這事和塔西婭脫不了幹係,隻好下了封口令,然後把事情經過全部密報給鴉語·塔夏。
······
天空之城已經飛離了風之穀,風祭日狂歡的熱潮已經褪去,圖普勒斯的民眾們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過起了平淡又普通的生活。
姍姍來遲的兩個人正一前一後漫步在大街之上,他們一邊走一邊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走在後麵那個男人鬢毛很長,他開始抱怨了:“什麽狗屁天空之城,找了半天,怎麽連一家妓院都沒有?”
走在他前麵是一名穿著舊西裝,長著大眾臉的男人,他現在麵無表情,雙眼平視著前方:“這很正常,天空之城是魔法之都,魔法師們對召妓、賭博和吸毒這些行為深惡痛絕,因此天空之城對這些行業也是嚴格禁止的。”
“那可慘了!”後麵的男人聞言大恐,向前麵的男人問道:“彼得大人,魔法師們該不會也禁酒吧?難不成這裏一個酒館也沒有?”
“不,魔法師們並不都禁酒,不過,”彼得停住了腳步,轉回身看著後麵的男人道,“為了防止節外生枝,威廉,現在我們做一個規定,在和伊希斯大人匯合之前,嚴禁你喝酒!”
“啥啊?”“狼人”威廉驚得差點沒絆一個跟頭,他向彼得苦求道,“彼得大人,酒就是我的半條命,如果沒了酒,我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麵對著“狼人”威廉的苦苦哀求,彼得不為所動,他向威廉解釋道:“帕金森傳來了最新消息,伊希斯大人身邊除了一個派不上用場的魔女外,還有一個不認識的惡魔,雖然那個惡魔貌似已經臣服於伊希斯大人了,不過我還是不大放心。
所以我們必須盡快的找到伊希斯大人,而找到伊希斯大人全要依靠你的鼻子,因此你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絕對不能有一絲懈怠。”
聽過彼得的話後,威廉自知責任重大,隻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兩個人又走了一個街區,威廉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彼得大人,咱們在人間找了這麽久都沒能找到伊希斯大人,而帕金森大人明明還在地獄,為何他會知道伊希斯大人身在天空之城?”
彼得道:“我也為問過他這個問題,但是那個家夥除了告訴我伊希斯大人在天空之城外,其餘的事一件也不肯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他和伊希斯大人發生了什麽,不過我猜得出來,十之**是那個家夥又惹伊希斯大人生氣了!”
“哦,”威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向彼得繼續問道,“彼得大人,我還有一點覺得很奇怪,如果說伊希斯大人真的在天空之城,為什麽咱們繞著城市走這麽多圈了,我還沒有聞到一丁點他的味道?會不會他離開天空之城了?”
威廉等了半天,彼得卻沒有回答,於是他試探性向彼得輕聲問了一句:“彼得大人?”
彼得突然站住不動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威廉心中升起,於是他快步跑到彼得的前麵,果然不出他所料:彼得站在大街上睜著眼睛睡著了!!
······
在瓦利公國的首府沃爾夫岡城西北麵,有一個荒涼敗落的小鎮,名字叫做“破落鎮”。
大約百十年前,沃爾夫岡地下城旅遊業蓬勃發展之時,破落鎮因為地處於北方帝國到沃爾夫岡之間的交通要道,所以往來的旅客絡繹不絕,使得這個小鎮曾經一度繁榮。
然而隨著沃爾夫岡城的沒落,破落鎮也跟著“落魄”起來,先是小鎮居民失去了營生,紛紛遷走,搬離此地;接著是風沙侵蝕,小鎮裏的建築變得越來越破舊,不堪住人;直到最後,破落鎮已經成了賞金獵人、冒險者、土匪以及走私販子的臨時棲息之所。
在破落鎮的鎮中心,有一間“破落戶酒吧”,這間“破落戶酒吧”就和西部小說中那些酒吧一個樣子:充斥著破舊、喧鬧、肮髒、暴力和混亂。
待在這種酒吧裏的酒客們自然都不是好人,當然他們也幹不出什麽好事:酗酒、賭博、決鬥、嗑藥和嗨歌,一個個醉生夢死,想盡一切辦法在尋求**感官的刺激和歡樂。
酒吧裏頭如火如荼,酒吧外麵風沙瑟瑟。
一匹孤騎揚起一陣飛塵,衝破了遠處的風沙,狂奔到破落戶酒吧門前,伴隨一聲嘹亮的馬鳴,一名年過半百的老男人跳下了馬。
那匹老馬仿佛通曉人性,待老男人下馬後,不徐不慢的走到酒吧一側的馬槽旁,自顧自的吃起了草料。
老男人沒有去理會坐騎的韁繩,直接粗暴的推開了酒吧的門,讓酒吧裏的酒客們同時吃了一驚,並將目光齊聚在那老男人的臉上。
這是一張久經沙場的老臉,雖然塵土滿麵,但是棱角分明,在他左半臉上,是四條觸目驚心的傷疤,這些傷疤年深日久,從額頭向下一直延伸到嘴邊,仿佛是被野獸抓傷所致。
他的身材魁梧高大,下巴之上胡子拉碴,在他的頭上是一頂破得不能再破得灰色禮帽,身上圍著一間棕色的破布鬥篷,鬥篷之下鼓鼓囊囊,隱隱約約能看到裏麵兵器和鎧甲。
若是放在平時,哪個男人敢這樣“蠻橫”的推門進來,酒吧裏頭肯定會有幾名更橫家夥站起來,“教育教育”他進門時的禮數,然而今天這名老男人進了門後,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了一旁,安安靜靜的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老男人似乎是這裏的常客,他一進門就向吧台後的酒吧老板扔了一枚銀幣,五大三粗的酒吧老板一句話不說,伸出一隻毛茸茸大手穩穩接住了銀幣,隨後轉身倒了一大杯啤酒放在吧台之上,接著便用手指對著酒吧最裏麵的角落指了一下。
老男人順手抓起了吧台上的啤酒杯,猛灌了一口,潤了一下幹渴的喉嚨後,便一步一步朝著酒吧最裏麵的角落走去。
酒吧裏的酒客們立刻為老男人閃開了一條路,讓老男人暢通無阻的走到最裏頭。
在酒吧最裏麵的角落中,有一名醉漢斜靠著牆壁坐在地上,他的兩手交叉抱在胸前,雙目低垂,鼾聲如雷,完全沒有察覺老男人的靠近。
老男人把手中的剩餘的啤酒一股腦兒傾倒在醉漢的臉上,這讓睡夢中的醉漢打了一個激靈。
“哪個混蛋敢消遣我?!”醉漢一聲怒罵,俄而抬起頭,憤怒的表情立刻凝滯住了,他盯著麵前的老男人,嘴中喃喃出兩個字:“師傅?”
老男人臉上泛起一聲冷笑,從牙齒縫裏擠出了四個字來:“狗、娘、養、的!”
說時遲,那時快,老男人把手中的空啤酒杯往身後一扔,吧台後的酒吧老板穩穩接住,周圍的酒客們也同時擠向兩邊,為老男人閃開一條更寬的路。
老男人伸出一隻猶如鐵鉗一樣老手,揪住了醉漢的脖領子,像拎一隻小雞仔一樣,把醉漢直接丟出了酒吧。
醉漢仿佛坐了一次“雲霄飛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人已經被丟到酒吧外麵了。
老男人大踏步追出了酒吧,一腳將倒在地上的醉漢踢飛了兩丈遠,接著老男人從腰間拔出了刀,一個箭步衝到了醉漢身邊,對著醉漢舉起了刀。
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醉漢反應過來,急忙抬起一隻手對老男人阻止道:“師傅,我酒醒了!”
老男人聞言一笑,將刀架在醉漢的脖子上問道:“丹尼爾,你敗在惡魔手裏了?”
丹尼爾·馬克雷看著老男人,點了一下頭:“嗯!”
“你還記得那隻惡魔長得什麽樣不?”老男人手上的刀沒有離開馬克雷的脖子。
馬克雷猶豫了一下,點頭道:“記得!”
老男人把刀插回了腰間,然後對著丹尼爾·馬克雷招呼道:“走,咱們去幹翻那個狗娘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