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良心
阿卡德伯爵仔細翻看著那本《惡魔教典》,裏麵關於惡魔的內容,全能在自己的書房裏找到典故,也就證明了迪蒙所說的全是真的。
於是,伯爵合上了《惡魔教典》,向迪蒙心有不甘問:“可是這本書的作者叫“浮士德”啊?”
迪蒙的道:“根本沒有什麽‘浮士德’,‘浮士德’隻不過是我的筆名,取自初代阿卡德伯爵‘弗斯特’的諧音。”
“你為什麽要寫這本書?”
“最開始,隻是覺得好玩,”迪蒙輕描淡寫向伯爵答道,“沒想到父親你竟然對這本書認了真,非要找那個什麽‘浮士德’,甚至為此發了瘋,所以我隻好找一個吟遊詩人來冒充‘浮士德’,幫你治好這個瘋病。
他的名字叫賴皮阿三,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流浪漢,前一陣子,我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這個人又很會講笑話,便讓他來冒充‘浮士德’,一可以給他找一份工作,二可以調解大家的矛盾,本以為他會見好就收,誰想他竟然貪得無厭,把自己的命丟在了這裏。”
伯爵聽完迪蒙話,明白自己殺錯人了,惱羞成怒下,向迪蒙破口大罵道:“畜生,你怎麽能幹這種事?!”
本來迪蒙心中的怒氣已經平複下去了,聽到伯爵又在罵他,叛逆之心又起,對伯爵冷笑道:“在阿卡德家裏,‘畜生’何止我一個,在座的人,哪個沒背地裏幹一兩件昧心事?!”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臉色全被嚇得慘白,廚子喬舒亞拉著女仆溫娜道:“迪蒙少爺,你可不能這麽說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怎麽可能會幹‘昧心事’?比如我們夫妻兩個,對阿卡德家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嗬嗬嗬”,迪蒙聽完直接嘲諷道,“隔三差五偷城堡裏的鹽賣給村民們,也叫‘忠心耿耿’?”
在古代時,“鹽與鐵”都是國家的重要稅收保障,因此那時的“食鹽”遠比現在昂貴,尤其像東部曠野這種偏遠地區,“鹽”價更是高得離譜。
喬舒亞聽到迪蒙不說別的,單說“食鹽”一項,便知道無法抵賴了,隻好主動向伯爵認錯道:“這都是那些村民們纏著我要買的,老爺,我負責廚房,經常要向那些村民們買些瓜果蔬菜,一來二去,熟絡起來,實在抹不開他們的麵子啊。”
有道是“廚子不偷、五穀不收”,這些小事,就算迪蒙不說,阿卡德伯爵也心知肚明,對於貴族來說,有三種人是無論如何不敢得罪的,分別是為自己趕車的車夫、給自己治病的醫生,還有天天給自己做飯的廚子,如果把他們惹得不高興,想弄死自己太容易了,因此,阿卡德伯爵對喬舒亞的事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天他也打算將這件事“小事化了”,不想迪蒙卻繼續說道:“如果隻是一個‘鹽’的事,我才懶得管呢,我問你的是另一件事,兩個月前,你在荒野鎮,和那個行商頭子巴德喝了不少的酒吧?”
廚子喬舒亞聽完臉都嚇綠了,裝傻充愣道:“什麽‘行商頭子’?什麽‘巴德’?哦,你是說那個巴德老板啊,咱們不是都兩年沒看到他了嗎?”
“哼,”迪蒙冷笑道,“那個巴德商隊每次去波司達斯進貨時,都會從咱們城堡路過兩次,因此我總會托他從首都君士給我帶些書來,然而今年他卻遲遲未到,我本以為他不會再來了,沒想到卻從別人口中聽到他今年來時沒有經過咱們的城堡,直接去了荒野鎮,而他在荒野鎮時,還會見了一個重要的客人,那個客人就是你,咱們阿卡德城堡的廚子喬舒亞。”
喬舒亞心中一驚,急忙說道:“哪有的事?我一個城堡裏的廚子,天天在廚房待著,怎麽會去見什麽行商?是誰說的,你讓我去找他去!”
“你甭管誰說的,那個人還告訴我,當時巴德老板親手交給你一包東西,是用黃紙包的,大約有巴掌那麽大,是不是?”
聽到這麽隱秘的事情都被迪蒙知道了,喬舒亞一下子傻了,喃喃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迪蒙指著自己,對喬舒亞冷冷的說道:“你以為我這三年來隻是放羊收古董了嗎?告訴你,我一刻也沒有忘記自己身上的責任,在東部曠野,每個村、每個鎮,都有我的眼線,所有人的異常舉動,他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喬舒亞聽完迪蒙的話,後脖子上的毛都豎起來了,向眾人解釋道:“哦,我記起來了,我大上月去荒野鎮采購食材時,無意間碰到了巴德,他是給了我一包東西,不過那隻是烹飪用的調味料。”
“是嗎?那些調味料呢?”
喬舒亞道:“之前做飯都用光了。”
“哈哈哈哈,”迪蒙走到了餐桌前,端起桌子上的那盤燒雞,對喬舒亞命令道,“既然如此,你把它吃了!”
在場的眾人當時都不明白迪蒙此舉何為,然而他們等了大約三秒後,卻聽到“撲通——”一聲,廚子喬舒亞腿一軟當場跪下了。
迪蒙見狀一笑,對他說道:“說吧,你和那個巴德都談了些什麽?”
喬舒亞見迪蒙已經知道了一切,隻好跪在阿卡德伯爵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那天,我去荒野鎮采購,無意間撞見了巴德商隊,當時我看他們沒來咱們城堡,以為他們是打算逃稅,便去找那個巴德質問,結果那個巴德把我拉到一個酒館裏,他跟我說,有人要高價收購老爺的族戒,”
“族戒?”阿卡德伯爵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對喬舒亞生氣的問,“你們還說了什麽?”
“他說隻要我把那東西拿給他,他就給我一大筆錢,保證我後半生衣食無憂,當時我跟他說,老爺的戒指從不離手,根本不可能拿得到,於是他給我了一大包藥粉,跟我說是能讓人睡上三天三夜的‘**藥’!
老爺!我根本沒有答應他,可是他把藥扔下就走了,讓我慢慢考慮,我本來也不想這麽幹的,直到最近,看著阿卡德家每況愈下,我才動了這個貪婪的念頭。”
迪蒙問道:“那你知道這藥肯定是‘**藥’嗎?”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
迪蒙聽完直接把燒雞連盤子扔到桌子上,怒喝道:“你連這藥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往這隻燒雞裏下?!”
喬舒亞一聽,對著阿卡德伯爵連哭帶叩頭道:“老爺,都是我一時貪心不足,鬼迷心竅,求老爺饒了我啊!”
阿卡德伯爵聽了氣得渾身發抖,對著喬舒亞接連不斷的咳嗽:“喬舒亞,你可是,從你爺爺那代起,就一直和我們阿卡德家生活在一起了,我和你更是一起從小玩到大的,你怎麽會,怎麽會幹出這種喪良心的事?!”
喬舒亞被阿卡德伯爵說得羞愧難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時,又聽到迪蒙生氣的說:“還不是他的那個老婆溫娜教唆的,沒有那個惡毒的女人在吹枕邊風,他怎麽會幹出這種事來?”
廚子喬舒亞一聽迪蒙提到了自己妻子,連忙對阿卡德伯爵擺手道:“不幹溫娜的事,這都是我一個人幹,她根本不知道。”
“她不知道?”迪蒙當場拆穿了喬舒亞的謊言,“那今天下午的時候,她怎麽會在廚房裏往這隻燒雞上抹藥,而且看到我後,還把剩下的藥慌慌張張扔到火爐裏?”
迪蒙的話一出口,女仆溫娜當場癱倒在地,這個不打自招的動作,讓阿卡德家所有人都明白過來,真正下毒的人就是女仆溫娜。
伯爵夫人氣得不顧自己的貴族形象,上去就對著地上的溫娜又揪又打道:“你個沒良心的賤貨,你全家死光了時,是誰收養了你?你竟然恩將仇報,想要連我一起毒死,你的心是怎麽長得?!”
女仆溫娜被伯爵夫人打得嗷嗷慘叫,幾番躲閃,都不能逃過伯爵夫人的揪打,最後忍不住了,反手將伯爵夫人推到一旁,然後對的伯爵夫人悲憤的咆哮道:“呸!誰沒良心了?
如果不是你們彭佩家對我們這些農戶們的剝削,我全家能活活餓死嗎?再說,是你收養了我嗎?收養我的是你的爸爸,藍都諾伯爵!我恩將仇報?!
哼!你對我有恩嗎?這些年來,我起早貪黑的伺候你,你可曾憐憫過我們當仆人的苦嗎?你隻要稍有不順心,就會拿我來當出氣筒,我在你手下,受了多少折磨,你心裏沒數麽?
你以為你是誰啊?伯爵夫人?哼!你配麽?阿卡德家到了如今這個田地,其中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勞’!伯爵娶了你這個喪門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你以為你還是彭佩爾家的那個‘千金大小姐’?你幹得那些事,哪一樣配得上一個‘千金大小姐’了?從來到這個阿卡德家後,你為阿卡德家做過什麽?
除了十指不沾泥,養尊處優外,就剩下每天唉聲歎氣,自怨自艾了,不是瞧不起這個,就是瞧不起那個,總是嘮叨著你在王都君士怎麽怎麽風光,你在君士得到了什麽自己不知道嗎?
你忘啦?你在君士的時候····”
“溫娜!”廚子喬舒亞對著溫娜大喊一聲,滿臉痛苦向她求道,“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