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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閨蜜和好丈夫(完)

  “初夏!”


  寧初夏剛從機場到達大廳的門出來, 順著聲音看去,被那拉開的橫幅逗得差點笑場。


  接機區站了兩個目測有190CM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寬肩窄腰, 即使套著西裝都能感覺到那之下肌肉的力量,而他們正拉開橫幅――


  “熱烈慶祝C城女富婆寧初夏回到家鄉――望穿秋水隻等富婆歸來的後宮協會, ”


  這橫幅旁邊還有兩位同樣穿著西裝的英俊男人,同樣是男模身材的他們偏瘦一些,長相中的書卷氣很濃, 手上各自捧著一束玫瑰。


  截然不同的類型, 可都足夠吸睛。


  “初夏姐,絕了, 你要出名了。”跟在寧初夏身後的小姑娘捂嘴偷笑。


  “呂太太和隋醉姐姐實在是太厲害了,”


  聽著後頭的吱吱喳喳, 寧初夏已經走過去分別給了隋醉和呂太太各一個擁抱:“你們啊。”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這是生怕我不出名是吧?”


  隋醉笑嘻嘻地從後麵的男人那接過花, 塞到了寧初夏的懷裏:“這不是我們富婆帶著她的小鮮花們凱旋歸來嘛!要有儀式感。”


  呂太太也煞有介事地點頭, 她揮手招人跟上:“錢琢昨天被抽調去總部進修一個月。”


  “這我知道。”寧初夏都能感覺到自己這一行人的吸睛指數在不斷攀升。


  想來也是,她這後頭又是英俊瀟灑小鮮肉, 可可愛愛小姑娘的, 還拿花拿橫幅, 是挺吸引眼球,寧初夏都已經瞧見旁邊有人在舉手機偷拍了。


  “等等回總店還是先回去休息?”到了上車時, 人就分開了,她們三都上了呂太太家的車。


  寧初夏離婚後和呂太太關係越來越好, 現在呂太太在寧初夏的店裏也占了一股。


  “直接回店裏吧, 我休息夠了。”


  她這回帶了一個副店長兩個美容師去國外學習順便了解了一下現在新的發展方向, 當然,她也沒苛待自己, 中間旅遊美食,一並享受完畢。


  “嘖嘖,果然出去旅遊一趟就不一樣了,我這天天看你發照片的都癢癢了。”


  隋醉從副駕駛轉身盯著寧初夏直笑。


  “怎麽了?”


  “我看你啊,真是你們店裏的活招牌,人可越來越好看了。”隋醉沒忍住,伸出手往寧初夏臉上一摸,楷了一把油,真嫩。


  隋醉其實挺感慨,一年半之前,寧初夏剛和寇俊生離婚時,她們都很擔心寧初夏會這麽垮了,畢竟這已經算得上是人生的重大打擊。


  可寧初夏非但撐住了,還越過越好了。


  初夏美業到現在為止名下已經有三家店鋪,總店繼續走高端線,一家開始接觸中端市場,還有一家還未開業的美容診所,這是之後的重點業務,寧初夏重金請來了有資質的醫生和護士,打算開展侵入式美容項目。


  寧初夏還預計在這兩年往外開分店。


  寧初夏找了隋醉和錢琢投資,她們倆自然樂意支持,可現在看來,竟是占了便宜,兩人商量後想要退股,可寧初夏不肯同意。


  現在寧初夏在圈子裏可是出了名的富婆團帶頭人,她推薦的東西人手一個,平日裏隨便一個電話,就能約出來一堆朋友。


  去年生日的時候,寧初夏在朋友圈說,她揮別過去,重獲新生,隋醉覺得這句話說得簡直不能更對,甚至還想加上兩個形容詞,“揮別黑暗過去,重獲完美新生”。


  “對了初夏。”呂太太猶豫了一會才說,“我這有個朋友,想和你認識認識。”


  “你還有朋友我不認識呀?”寧初夏好奇。


  呂太太搖頭:“不是,我老公的朋友。”


  得,說到這大家都明白了。


  “做朋友可以,進一步就先算了。”


  呂太太後悔自己提這話題:“我知道,我會去回絕的。”


  隋醉也抿了抿唇,她雖然願意相信寧初夏說的,她對寇俊生已經沒有感情,可還是擔心寧初夏還沒從寇俊生的陰影裏走出來。


  這王八蛋真是!


  寧初夏看車裏氣氛一下沉重,噗嗤一聲笑了:“不是,這都一年半了,你們不會還覺得我對寇俊生念念不忘或者是因為他對婚姻心懷恐懼吧?”


  她不避諱提寇俊生和吳和雅的名字,不過周圍人都會顧忌她的心情,不提他們兩位。


  “你們知道我以前是怎麽過日子的嗎?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那就是家務、寇俊生和他媽媽,這還得偶爾被說上兩句,人家機器人都得充電,偶爾壞了還要維修呢,我這一大活人,卻不能休息也不能出問題。”


  呂太太和隋醉都聽過這些,再聽一次還是很感慨。


  “我現在就像是出了籠子的小鳥,自由自在的飛翔,這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自己都還沒玩夠呢,你們怎麽比我還著急?”她調笑道,“而且,我這有錢還找不到男人嗎?就算我真要找,那也得多挑挑,找一個合適的。”


  “所以啊,你們覺得我有了現在的生活,還會懷念以前的嗎?”寧初夏笑得捧腹,“那神仙日子,誰會想過啊?”


  而且不善良如她,可沒這麽心慈手軟。


  呂太太被說服了,說來她和丈夫感情這麽好,可兒子青春期或是丈夫惹她生氣的時候,也還是會氣得不行,她其實也怪羨慕寧初夏這種萬事不沾身的自由生活。


  隋醉點著頭忽然想到了某人。


  不,寧初夏說錯了,那神仙日子還真有人上趕著去過,吳和雅不就很想要擁有嗎?

  就是不知道她現在後悔了嗎?


  ……


  內勤人員的辦公室並不小,不過由於在裏麵辦公的人眾多,這桌子一放便也顯得擁擠了起來。


  吳和雅今天穿著的是一套小香風套裝,桌上則放著一隻同色係的包包。


  坐在她身後的年輕女孩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在小群裏發起了信息。


  ――“為什麽她非得要把包放在桌上啊?大家都放在桌子下麵的櫃子裏,就她搞特殊。”


  ――“炫耀給我們看唄,她現在也就能在我們這些新人麵前找信心了,搞得好像誰不知道她的那點破事一樣。”


  ――“越沒什麽越要炫耀什麽,嘖嘖。”


  內勤的工作沒有外勤忙碌,相應的工資很低還沒有提成,沒什麽發展空間,大家平日裏除了完成手頭工作外,幹得最多的就是聊天。


  而這其中,最不受歡迎的一直是吳和雅。


  起初她剛來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她的前科,生怕什麽時候被她咬一口恨不得敬而遠之,後來隨著時間流逝,這事情不少人淡忘,開始和她交流之後,才發現她性子實在不好相處,而且還特別愛炫耀。


  吳和雅像是為了證明給他們看,之前他們的排擠毫無影響一般,每回隻要聊上幾句,一定要扯上她那個愛她,每天給她買禮物恩恩愛愛的老公,有時候還要給未婚的新人傳授一番所謂的經營婚姻心得。


  她這幸福婚姻怎麽來的別人還不知道嗎?她這麽操作了一番,現在在公司裏,也基本就沒有朋友了。


  吳和雅她猜得到,身後這些小年輕很有可能在說她壞話。


  這一年來,類似這樣的話她還聽得少嗎?吳和雅已經掌握了一套讓自己心安理得還反而情緒愉悅的方法。


  自古都看結果誰看過程?這些人說這麽多,不就是酸嗎?他們自己有賊心沒賊膽,別人做了,還得要道德抨擊一下,好像自己有多高尚,不過也就是滿心嫉妒又什麽都不敢做的慫包罷了。


  隻是,有了這些慫包,吳和雅年底的部門評定成績很差,她特地去找過經理,可經理說她這在內勤表現太差,要往外提不能服眾,便拒絕了她。


  想到這,吳和雅的臉色不大好看,如果這就是寧初夏要的,她確實成功了,不過……


  吳和雅想多昨晚,寇俊生同她說公司分紅挺高,他這手頭終於又有了流動資金的事情,心中便暗暗思量了起來。


  她是要去創業好呢?還是讓寇俊生把這筆錢投入到公司這升職好呢?

  這難選。


  吳和雅隨手翻看著朋友圈,和一年半前相比,她這朋友圈少了不少人。


  其中一位特別喜歡轉發些熱門視頻或是新聞的朋友在剛剛發了條朋友圈,還配了文字:“有錢有顏色左擁右抱,C城富婆她來了。”


  吳和雅雖然覺得這人挺無聊,可還是抱著打發態度的心思打開了,估計有聲音,她塞了耳機,打算把視頻看完。


  首先出現的是一條橫幅,看到上麵的文字,吳和雅都被逗笑,這還挺有趣,真別說,旁邊的這幾個男人都挺英俊,這接機方式有趣。


  然後畫麵一轉,bgm配的是一首節奏感很強的粵語歌,隻見鏡頭從腳開始拍攝,一行人前進的節奏正正好踩在了點上,尤其是為首的那雙黑色高跟鞋,走出了氣勢。


  鏡頭往上緩慢拉,在歌曲**的時候拍攝到了全身,身後跟著一群人的女人走得鎮定又大氣,一副女大佬的氣勢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得到。


  吳和雅在瞧見那張臉時即刻關了視頻,雖然視頻像素不高,甚至沒能拍清楚那張臉,可她已經一眼認出來了,那就是寧初夏。


  她的拳頭下意識握緊,看著那條朋友圈,一股惱怒油然而生。


  寧初夏為什麽總在她的生活裏出現,因為寧初夏,她甚至沒再去過市中心的購物廣場,可她還是,不斷地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吳和雅能管得住自己不去關注,卻管不住別人向她主動分享。


  公司裏的同事都不太差錢,就算做不起天價項目,還是能去做個手腳護理美甲美睫,再加上每年寧初夏的店都會有轉發打折、抽獎活動吳和雅被迫不斷地接收相關的信息。


  偶爾吳和雅夜深人靜睡不著覺,打開評分網站選擇相關條目,在按照評分一排,最上麵的永遠是最礙眼的那一個。


  她本來以為能看寧初夏的笑話,卻沒想到寧初夏時來運轉,得到了貴人相助,這店生意越做越大,分店都開了。


  寧初夏前段時間做為C城女企業家協會的常委,居然還上台分享經營理念,吳和雅可知道,她這一定是沾了呂太太的光。


  她也配自稱女企業家?

  吳和雅怎麽都冷靜不下來,黑著臉把這位朋友的微信直接刪除,甭管對方認不認識寧初夏,她就是覺得礙眼!

  沒事的,她不著急,苦盡甘來,之前是寇俊生流動資金不足,現在不一樣了。


  說曹操曹操到,寇俊生給吳和雅發來了信息,說自己晚上有個小應酬。


  吳和雅對於這種事情,向來很是防著,她想了很久,撒嬌般地發了信息:“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我肯定不打擾你工作,如果不方便,我就在那樓下找個地方等你,我和媽單獨相處,她又得念叨我了。”


  寇俊生回了同意,吳和雅心情很好地給家裏的保姆發了信息,讓她轉告家裏那位老姑婆,他們不回家吃了。


  她之前陪寇俊生去應酬過兩次,不過是在旁邊當花瓶,因為當時她和寇俊生的事情剛出,兩人也都比較低調,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她得要能幫上寇俊生才行。


  ……


  安靜無聲的家中,保姆的話讓本坐在那看著電視的寇媽媽心中怒火滔滔。


  這個兒媳婦,就是來討債的!

  她獨自坐在沙發上,這一年多來的折騰,讓她頭上多了好些白發,此時看上去像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家,惹人心憐。


  旁邊的保姆小陸往她這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拿著衣服到陽台去曬了。


  她這在寇家做保姆可不是第一天了,親眼見證著這對婆媳的戰爭,可不會因為寇媽媽現在看起來可憐就心生同情,她們倆這是高手過招,你來我往,誰都沒手軟。


  小陸來之前便知道這家是出了名的愛換保姆,她也事先和認識的人打聽過了,這家人從不避諱外人,尤其是婆媳倆,還經常吵著吵著要保姆出來作證站邊,家裏的事情便都傳出去了。


  這家現在的太太,是先生出軌後娶的,聽說和原先的太太是閨蜜,和寇俊生靈魂後,即刻就搬了進來。


  寇媽媽自然不同意,說她沒同意兒子怎麽能另娶,可新太太很有本事,牢牢地把握著先生,夫妻倆每天關起門來甜甜蜜蜜,好賴把寇媽媽氣出病,尤其是寇媽媽這折騰保姆的事情,被太太當做引子告了不知道多少次狀,小陸上一位保姆臨走的時候,就聽見那位寇先生在指責母親永遠不知道他的辛苦,無理取鬧到了極點,再這樣他要搬到外麵住了。


  也正是因為這威脅,小陸來了之後,見到的就是神仙般的寇媽媽,她居然還幫著做家務,好好地把小陸給留了下來。


  然後,寇媽媽這不就吹響了反擊的號角,一等兒子發現她的轉變,便立刻找了個由頭,和兒媳婦吵了一架後,直接暈了,送到醫院,人醫生說可能是心情極度起伏,血壓飆升,還好沒有出現諸如中風等問題。


  要不是小陸丟垃圾時發現寇媽媽丟在垃圾桶的高血壓藥,她都要信了。


  這母親都病倒了,寇俊生也心軟了,寇媽媽不舍得兒子辛苦,隻說讓兒媳來陪著,至於小陸,則負責做好家庭的衛生――再怎麽樣也不能讓兒子沒飯吃不是?


  她折騰起人來,那可是一陣一陣的,非讓兒媳來和她睡,說是怕自己半夜昏死過去,這段時間半夜老是心髒抽疼,說要讓小陸來?不行不行,這外人照顧,傳出去會被笑話不孝順的!

  雖然沒在房間裏,可小陸後來是聽吳和雅抱怨了的,寇媽媽能幹出一晚上起夜三次的事情,天天折騰著得去醫院理療,不去就立刻開始哼唧。


  小陸反正冷眼看著,吳和雅在那半個月,憔悴了不知道多少,臉色都變得蠟黃。


  等到寇媽媽終於“病好”還沒得意兩天,吳和雅就又來了。


  她的方針策略很簡單,就是在明知寇媽媽特別在意兒子的情況下,通過賣慘裝可憐等方式,讓寇俊生主動地給她安排補品,再就是兩人出去浪漫一下,雖然寇俊生的工作有限製,可她還是安排了整個周末的外出旅遊,每天回家,凡是寇媽媽想和兒子說兩句話,她也一定能找到事情轉移開寇俊生的注意力。


  這一頓出擊讓寇媽媽心煩意亂,她這眼看自己和兒子漸行漸遠哪裏能忍?可要是想幹涉,卻又像見不得兒子和新兒媳幸福,她隻得佯裝支持,然後又來了波垂淚懷念先夫。


  吳和雅的手段比寇媽媽的要高級,可畢竟寇媽媽先天地占了血緣優勢,目前你來我往誰都不好過,可誰都不會第一個停手。


  小陸感覺自己這段時間看遍了所有婆媳爭鬥的招數,她們倆都清楚對方的命脈在哪,可勁刺激,哪怕明知自己這麽一刺激後,對方一定會狠狠報複回來也不甘休。


  寇媽媽帶著火地進了主臥,她一把拉開櫃子,挑挑揀揀地看起了吳和雅的衣服。


  她當然知道吳和雅最討厭被人侵犯**的事情,可她就是要做,等晚上吳和雅得意回來,看她怎麽想!

  寇媽媽故意翻得很亂,不過她確實不太喜歡吳和雅買的東西,個個昂貴不說,還花枝招展的,怪不得當初能勾引到兒子。


  這麽鬧騰完了以後,寇媽媽便也覺得無趣地回到了房間,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眼神略呆滯。


  當初寧初夏走時可沒客氣,等到寇媽媽再想和大家聊一聊的時候,就發現她居然成為了眾人鄙視的對象,甚至她路過時,都有人在後麵說些閑言碎語。


  而吳華玉那,她又有些記仇,如果當日不是她那外甥女非得指出來戒指在那,她裝傻充愣一番,兒子怎麽會怪自己呢?寇媽媽隻要想起那幾天兒子看自己的眼神,這心裏就直痛。


  所以她現在每天除了折騰兒媳,也就是看電視發呆,又不敢多要求保姆,生怕她跑了兒子生氣,寇媽媽有時候真的覺得,這日子沒意思透了。


  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寇媽媽想不明白,她這兒子有錢又孝順,什麽事情都不用幹,說出去誰不羨慕呢?但她就是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


  吳和雅挽著寇俊生的手進了餐廳,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提早到,寇俊生小聲地給她介紹著今晚要來的人。


  吳和雅趁著人還沒來,靠在了丈夫身上:“你還不放心我嗎?”她以前可是自己拉攏住了不少顧客,真要有討好人的想法,吳和雅可不覺得自己會輸。


  “對了老公,你說我去開個西餐廳怎麽樣?”


  寇俊生一愣:“你怎麽想要去開店?”他得承認,他都有點妻子創業ptsd了,寧初夏去創業,整個人變了個人,要是吳和雅翅膀硬了,她會不會也變?

  而且寧初夏之前創業給他帶來的影響持續了實在太久。


  他以前最無往不利地簽合同和人談事,在離婚後屢屢碰壁,他還得責怪自己。


  畢竟這些他恨不得立刻抱大腿的合作對象,是當初他要求寧初夏交好的,現在真交好了,倒是他吃虧了。


  對方也不會不答應,但就是折騰他,多讓他跑幾趟,裝作不在。


  寇俊生忘不了那種被奚落的感覺,他帶著文件坐在人辦公室門口等,丟人,實在太丟人了。


  他和張合合夥時本來就有分工,他這邊耽擱了,張合那邊自然也要他扶持一位後輩,寇俊生選來選去,又把辭職的外甥給帶了回來,可還真別說,外甥上手很快,寇俊生現在是危機感十足。


  吳和雅見寇俊生不願意,心中立刻生出了些怨氣。


  她不明白,這憑什麽寧初夏可以,她就不行。


  “我不管,你明明答應我的。”吳和雅口氣很酸,“我現在是打翻了醋桶,一咳嗽都能冒出酸氣。”


  她太知道怎麽迎合寇俊生,又親昵地說了好一會的話,總算得到了寇俊生有幾分勉強的答應。


  正巧,時間一到,門口也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明天剪彩你得過來,給我捧場。”說話的女人聲音聽起來略有些年紀,口氣很強硬,“你得給我撐場麵,到時候公眾號會把你放上去的。”


  “好,肯定騰出來時間,你放心,我知道你和初夏關係好。”


  聽著這熟悉的名字,寇俊生和吳和雅均是一愣,原本貼在一起的兩人下意識地都站了起來,略微拉開了點距離。


  先進來的是呂先生和呂太太,而跟在他們後麵大搖大擺的,則是寇俊生今天要請客的對象大姚,他一瞧見寇俊生站了起來,就笑起來了:“你怎麽那麽客氣?這是弟妹吧?你好,對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大姚原先是在C城下屬縣城工作的,這幾年發達了,業務便轉移到了市裏:“剛好我和呂先生他們本來也約了這兩天找個時間吃飯,你上回不是和我說想多認識幾個朋友嗎?我就給你帶來了。”


  大姚樂嗬嗬地笑,完全沒有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


  “大姚不用你介紹,我們認識的。”呂太太笑麵虎般地打量著對麵這兩人,這一年半來也不是沒有碰到過,但沒有靠得這麽近。


  她現在這麽仔細一打量,也不知道是不是應酬太多,喝的酒多,寇俊生這不算太大的啤酒肚已經把以前貼身的襯衫撐得有些緊,原先還算是有氣質的樣貌現在也變得油膩起來。


  而旁邊的吳和雅,喲,瘦了不少,這臉上都有些掛不住肉了。


  在想想今早才見過的容光煥發的寧初夏,嘖,這兩人可配不上她。


  “你們認識?”大姚驚喜,“那最好,大家好聊天。”


  旁邊的呂先生沒吭聲,隻是乖乖地擋著配角,他已經感知到自家太太馬上要發作了。


  呂太太輕笑:“不是認識,是很熟,我這也算是他們的證婚人了,親眼見證他們走到一起的。”


  “你們認識那麽多年了?”


  吳和雅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的手緊緊抓著包,如果不是怕寇俊生尷尬,她恨不得轉身就跑。


  寇俊生更是坐不住了,他不清楚今晚呂太太要來,否則連他自己都會找個借口裝忙的。


  呂太太慢條斯理地說:“也沒有很久吧,就是一年多前。”


  大姚呆了下,覺得有些不對,這寇俊生和吳和雅都不年輕了,怎麽一年多前才結婚?


  “那時候我正巧被初夏,大姚你認識的,就我那合夥人邀請,一起親眼見證了這位寇總和寇太太的甜蜜感情,他們這麽蜜裏調油,初夏自然是君子成人之美,你說我這算不算他們的證婚人?”


  大姚一開始沒繞過來,等反應過來驚了,他眼神不斷在吳和雅和寇俊生中間打轉,震驚都寫在了臉上。


  “寇太太你和寇先生現在還這麽恩愛,初夏知道了一定很開心,她為了你這個閨蜜退位讓賢,你要是過得不幸福她得多對不住你呀。”呂太太笑裏藏刀。


  大姚在第一線被迫吃瓜,等他消化完這信息量,心中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他見過寧初夏的呀!長得好看不說,人也一副溫柔姿態,事業更是日入鬥金,這寇俊生有病嗎?這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著的強行應用?他這怎麽看吳和雅都比寧初夏要差上好多。


  大姚自以為隱蔽的眼神明顯得有些過了頭。


  吳和雅難堪極了,隻能勉強笑笑,她現在已經是完全沒有朋友的人。


  她看得上眼的,基本都是寧初夏的顧客,和寧初夏一圈的人,天生就排擠著她。


  現在,呂太太還當眾給她難堪。


  寇俊生喝著茶,笑容同樣勉強,他其實沒告訴吳和雅,他碰到過兩回寧初夏,寧初夏在離婚後越來越有氣質是事實,他知道別人肯定覺得他傻。


  可以前不是這樣的。


  呂太太這張利嘴就沒停過,一頓飯下來寇俊生和吳和雅兩人都恨不得甩袖離去,最關鍵的是,今晚的事情還是沒有談成,等到人都走了,寇俊生正打算起來買單,就聽見旁邊吳和雅的哭聲。


  他心裏是煩和心疼兼有,說不上哪個更多,愧疚於讓吳和雅這麽被奚落,可同時,他會遇到這麽多的磨難,難道沒有吳和雅的鍋嗎?

  “要是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吳和雅抽泣道,“我現在被人嫌棄,名聲不好,沒有朋友,媽還不喜歡我,連事業都沒了……”


  吳和雅這麽說著,寇俊生這心也有些軟了,罷了近來還算有錢,他就應了吳和雅吧,頂天了回去被媽媽罵上兩聲。


  ……


  寇俊生當時做決定時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一個月後就後悔。


  他為了投資吳和雅的事情和寇媽媽吵了好幾架,寇媽媽直接氣暈了過去。


  寇媽媽有狼來了的前科,他本以為寇媽媽是裝病,她半天不起來,寇俊生趕忙把她送到醫院,這才發現是真的中風。


  還好沒耽誤太久,不過母親還是落下了病,半邊身體不太聽使喚,醫生說複健也恢複不了以前的效果。


  他本打算把吳和雅叫回來,可對方這錢都投出去了,餐廳都已經在裝修,寇俊生隻能給保姆加了錢,讓她好好照顧,現在每晚回家,寇俊生看到母親那時不時抽動一下的嘴角都覺得愧疚快把自己逼瘋。


  可這居然,隻是一個開端。


  “俊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張合看著寇俊生,表情嚴肅。


  寇俊生笑了:“你這是要卸磨殺驢?”


  他沒想到,張合居然會這麽對他。


  公司要增加投資,寇俊生現在根本就掏不出錢,他股份被稀釋,會徹底失去對公司事務的幹涉,是,他可以分紅,可對於寇俊生來說,這是他的公司,他也是這的寇總。


  而且張合還要撤換他的職位,他自己培養出來的好侄子,真不錯,確實不錯。


  “你怎麽會這麽想?”張合很理性,“當年我就和你說過,這個公司,發展到一定程度,是肯定要引入資金的,你和我保證,你會有持續的現金流注入,可現在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寇俊生握緊拳頭,“我這總不能賣房賣車吧?”


  人活一張臉,他要是走到賣房賣車那一步算什麽?

  “我知道你的情況,所以你要我為了你讓公司先別發展嗎?”張合皺眉,寇俊生這一年多來,越來越不理性,經常把家裏的情緒帶來公司,“我也會離開管理崗位,我們都一樣拿分紅。”


  他剛認識的寇俊生,意氣風發,可近來呢?


  總是在有情緒,他隱約知道是寇俊生家裏母親老去醫院,可這公司的發展絕對不會為了個人停頓。


  “一樣嗎?”寇俊生氣煞,“我本應該擁有更多的!”


  張合沒因為寇俊生的話動搖:“但你也本應該付出更多的。”


  兩人對峙了好一段時間,寇俊生終於頹喪地伸出手抓了抓頭發:“你給我點時間,我去湊錢。”


  張合點頭:“可以,其實我已經在等你了,之所以拖到現在,就是因為我們才分紅對完賬目,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刻意虧待你,你在公司雖然不再是以前的寇總,可我還是會以中層管理的身份給予你相應的待遇。”


  ――即使他不打算讓情緒失控,已經很久不能投入工作的寇俊生完成重要工作。


  寇俊生知道自己想要保住這一切有且隻有一個辦法,他匆匆回去,開始思考在什麽地方能湊出來錢。


  頭一個要拿回來的,肯定是他給吳和雅的分紅和投資,然後房子雖然不能賣,但車可以賣了,還有吳和雅名下那套貸款基本還完了的房子,也可以出售或者抵押。


  寇俊生盤算得很好,卻沒想到吳和雅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吳和雅非但已經把錢全都砸到了餐廳裏頭,還將她婚前的房子背著寇俊生抵押借來了有房價一半的貸款。


  如果說以前寧初夏是聽話、保守,那麽吳和雅就是激進、冒險。


  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選擇。


  寧初夏當初事無巨細地匯報給了寇俊生,他還嫌她笨,可現在吳和雅什麽都瞞著,寇俊生反而要瘋了。


  他根本不知道,吳和雅直接在市中心商場對麵,直接包了總共三層的店鋪,單單起步的裝修和租金,就足夠讓人窒息。


  當初寧初夏好歹是接手人家的美容院,做的是改造升級,吳和雅直接來了個拆後重建,原先留下來的裝修布置全部不要,她不差錢,隻要符合她心意的。


  吳和雅的錢都已經打出去付了租金、裝修費用,采購來的食材和特地定製的家具都已經空運到了郊區的貨倉,現在退,幾乎等於虧了至少一半。


  寇俊生本打算狠狠心,可吳和雅居然不肯答應,她堅持房子是她婚前財產,婚後寇俊生賺的錢本來也有她的一半,她現在本來也就是支配自己的部分,唯一肯支持的,就是讓寇俊生把她的房子徹底質押出去,再拿點貸款回來。


  吳和雅很有自己的理論,現在拿回來虧損一半,能多換點股份沒錯,但這餐廳萬一賺了呢?到底是要白虧一半,還是要選擇不虧等賺,她反正選擇後者。


  寇俊生沒說過,便拿著這房子的一半貸款並車子折價出售後的車款和家裏為數不多的流動資金到了公司,這些加起來,還不比分紅多多少。


  說到這,寇俊生更氣了,寧初夏以前在的時候,家用分明用的很少!吳和雅和他媽,可是真沒幫他省錢。


  “你隻有這麽多了?”張合歎了口氣,“那你這回估計股份要被稀釋不少了,不過沒事,你可以再存存錢,下一回再引入投資的時候,沒準……”


  寇俊生聽出張合在安慰自己,他無奈地揮了揮手,苦澀極了,可也別無他法。


  他已經做好了安排,他可不能聽吳和雅一個人的,該插手就得插手,這餐廳,是絕對不能虧的。


  隻是他不知道投資的人是誰。


  ……


  夜已經黑了,行人正在回家的路上。


  寇俊生拿著公文包步子走得很沉,他頭上禿得厲害,眼袋很重,看得出挺疲憊。


  進了家門便直接是玄關,寇俊生不喜歡這個逼仄的安排,以前家裏……算了,談什麽以前呢?


  “俊生,你回來了。”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含糊不清地說道,嘴略微有些歪,動作還算麻利。


  寇俊生看了眼母親,她頭上的頭發有些髒亂:“今天和雅沒給你洗頭嗎?”


  寇媽媽立刻露出了不太和善的表情:“她要用冷水給我洗,我哪敢。”


  說起這些來,她說話的速度又快了些。


  “嗬嗬。”吳和雅剛從廚房出來,“是我不給她洗嗎?我一天就24小時,不是48小時,你媽一會嫌水冷,一會嫌水熱,誰伺候?”


  寇俊生看著妻子沒說話,半晌吳和雅投降了:“行,我等下就洗總成了吧?”


  寇媽媽露出了獲勝的得意笑容,可這才笑了一會,就立刻劃著輪椅到廁所裏去了,吳和雅很少幫她如廁,她得自己來。


  寇吳剛做完作業,他才從屋裏出來,今年十六的他正是不懂這個世界的叛逆期。


  小時候他總被奶奶和母親輪流抱在懷裏哭訴對方的不好,那時他很困惑,可現在看來,母親和奶奶就是彼此的仇人。


  像是奶奶現在得意,可隻要爸爸不在,就奈何不了母親了,寇吳不明白,兩人為什麽不能各退一步。


  他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幽幽歎了口氣,他這輩子沒吃過比他媽媽煮的更難吃的東西,學校食堂的菜都像是米其林餐廳的。


  一旁的父親剛開了電視,寇吳撇了撇嘴。


  他不大喜歡自己的父親,對方總是一臉好像大家都對不住他的模樣,有時候還凶奶奶和媽媽,甚至前段時間,還差點出軌。


  寇吳反正已經想好了,以後他爸誰愛管誰管,反正他才不理,至於奶奶和媽媽,如果能和諧相處或者脾氣好點,那可以考慮考慮。


  寇俊生沒說話,隻是悶悶地看著前方,當年認識他的人,沒人能想到他現在成了這個模樣。


  當初為了餐廳,他和吳和雅爭論了無數次,兩人每天都有意見的衝突,這麽跌跌撞撞地才開了業,最後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意見出了問題,這餐廳非但沒賺回來錢,還倒欠了水電和貸款利息,吳和雅的那套房子賣了也無法堵上窟窿,寇俊生知道家裏大概未來隻能靠分紅賺錢,便走投無路,決定將房子賣了搬到小的。


  這套房子是父親留下的,他賣房子的舉措,給了寇媽媽很大的打擊,寇媽媽認定這餐廳倒閉是吳和雅害的,和她吵了一架,又進了醫院,這回就沒這麽好治了,雖然不至於癱瘓,可到現在還得倚靠輪椅或者拐杖生活。


  寇俊生本打算和吳和雅離婚,可他剛生出這個主意,吳和雅就懷孕了。


  這錢可真不禁花,他說好要守住股份,可賣了一點又一點,最後在手裏的已經少得可憐。


  現在家裏的條件是請不起保姆,吳和雅也不得不辭職在家照顧兒子和母親,寇俊生雖然難堪於做侄子的下屬,可為了錢還是得乖乖上班。


  他現在有時候回憶起從前的經曆,都覺得像是一場夢,他曾經的意氣風發,都是假的。


  C城電視台正在播放新聞,由於本地事情不多,新聞裏常年會插播一些本地知名人士的采訪。


  而今天接受采訪的,是從C城走出去的美容大王。


  寇俊生癡癡地看著屏幕,鏡頭裏出現的人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他從前的枕邊人。


  時光太過善待於她,她依舊和當年沒什麽區別,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那股氣質越來越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鏡頭裏的寧初夏對主持人笑得落落大方,介紹著她現在已經發展到首都的產業。


  這本來是他的妻子。


  寇媽媽剛從廁所出來,她有些難堪,由於動作不便,她上廁所總是會不小心碰到什麽,上回孫子還說,她身上有股臭味。


  不知往自己身上撒了多少花露水,寇媽媽正聞著自己,就瞧見了屏幕裏那個熟悉的女人。


  如果不是現在的這個惡毒兒媳婦,她本來不會這樣的,初夏人心軟,一定會好好照顧她,怎麽會讓她這麽狼狽,連出門見人都抬不起頭?

  吳和雅不耐煩地端了菜到客廳,這些人連搭把手都不要,她才放下盤子,就聽見那一聲都難以忘懷的聲音。


  前段時間她遇到了從前的同學,雖然她躲躲藏藏,可還是被對方抓住。


  對方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和她分享了一番寧初夏的完美事業,她也是才知道,原來寧初夏還給了隋醉和錢琢這兩個抱大腿的人股份,現在她們倆憑著這股份在首都都置辦了房產,全家搬了過去。


  “我們還不吃飯嗎?”寇吳的一句話打破了客廳中眾人的僵持,分明沒溝通過,卻默契地移開眼神。


  這一夜,有三個人沉浸在美夢中無法自拔,唇角勾起的幸福笑容一直都沒有放下。


  可天會亮,太陽升起,他們自己選擇造就的痛苦生活,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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