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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後(二)

  雖然說今天天氣不好, 悶熱了一整個下午,可到了晚上,卻是清風徐來, 溫度正適宜,很是清爽。


  位於S城市中心高樓頂端的法式餐廳在今年評上了米其林餐廳後, 受歡迎程度便水漲船高,必須得預約才能吃上。


  “新翰,你怎麽來得這麽早?”白敏敏心情大好地走了過去, 直接挽住了男朋友的手。


  白家是根植於S城發家的豪門, 比“外來戶”唐家,自是要根深蒂固。


  當年白敏敏和唐新翰同去的美國留學, 不過不在一個學校,高中時便結識的他們是在大學臨畢業的時候才走到的一起。


  後來白敏敏的母親查出了乳腺癌, 原本還打算繼續考研的她二話不說終止了學業回到了國內, 決定陪在母親的身邊, 彼時才和白敏敏在一起不久的唐新翰同樣選擇了放棄學業進修,陪著女朋友回了國。


  他的這一番以女朋友為重的舉措, 打動了白敏敏和白媽媽的心, 兩人原先才開始並不穩固的感情也是至此才開始穩定, 白媽媽也將唐新翰當做了未來女婿候選人。


  隻是白爸爸一直對唐新翰頗有微詞。


  他雖然也挺感動,唐新翰把女兒看得很重, 可也難免覺得唐新翰實在有些不懂事情輕重。


  白爸爸是實幹派,他完全理解不了唐新翰這才和女兒戀愛了一個月, 怎麽就能為了女兒學業都不管了?雖然學業未必重要, 可他回來也幫不了什麽, 這要不是唐家同樣條件不錯,他都要覺得唐新翰司馬昭之心, 路人皆知了。


  再有就是,白爸爸可沒有什麽歧視的想法,他早就立了遺囑,要是哪一天他兩腿一伸,這家裏的財產肯定是要歸女兒繼承。


  隻是白敏敏實在不太喜歡經商,她也不是不喜歡,隻是不太願意擔責任,若是讓她開個小公司,她總能管得有模有樣興致勃勃,可要是擔著白氏集團,做一個決定就會影響幾千上萬人的生計,白敏敏就撐不太住。


  請職業經理人倒是個好方法,但這也需要一個不會被糊弄的繼承人,敏敏性子直爽,對於這些總不太能把握。


  那麽未來女婿是個什麽樣的人就很重要了,在白爸爸看來,唐新翰完全比不上他的父親唐海正,兩人能力差距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甚至覺得唐新翰連唐氏集團都擺不太平,更別說加上一個白氏了。


  所以至今為止,白爸爸還是沒鬆口同意唐新翰和白敏敏的婚事,不過近來,他看著唐新翰對女兒的好,也開始為之動搖了。


  唐新翰看著白敏敏笑的溫柔:“我也才剛到沒多久,我還以為你還得一會。”


  “我健身早結束了,今天在健身房遇到了個有趣的人,拉伸完我又和她在健身房裏聊了聊天。”白敏敏隨口回答。


  她回憶起下午在健身房遇到的女生,起初讓她注意到的是那女生好看的肌肉線條,即使在施加力量的時候,也絕不會有大塊肌肉。


  要知道現在健身房裏的教練,那可都是以肌肉男為主,白敏敏最擔心的就是她哪天也來這麽個一看就孔武有力的手臂或大腿。


  那女生主動和她搭了話,白敏敏便也愉快地和她聊了起來,這一聊,便頗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白敏敏的不少朋友還在過留學生活,或者已經先後步入了婚姻,共同話題少了,便也漸行漸遠,而唐新翰自打進了唐氏,白天上班時總是挺忙,她也不好打擾,自己有時多少有些無聊。


  “是什麽樣的人?”唐新翰心中警戒。


  瞧見唐新翰的表情,白敏敏噗嗤一笑:“你想什麽呢?當然是女生了,是個很漂亮的女生,如果我們熟起來,再介紹你認識。”


  她倒是覺得男朋友這副姿態有點有趣,這是吃醋了吧?


  白敏敏心中一直有些遺憾,她的戀愛經曆不多,和前一任分手後情傷了許久,才和唐新翰走到了一起。


  前任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重,她至今還能回想起兩人戀愛期間那永無休止的爭吵和衝突,愛得濃烈的同時,也恨得極致。


  在和唐新翰在一起之後,她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平靜戀愛,唐新翰處處包容著她,從未和她說過一句重話,就連白爸爸反對這種事情,唐新翰也從未表現出一絲不滿。


  認識的朋友都和她說,她找到了個好人,可不知為什麽,白敏敏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她有時候甚至會忽然覺得,唐新翰好像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在意她,不過這種想法通常是一閃而過便不複存在,她覺得有這樣想法的自己實在是“作”得過了頭,和朋友說過兩次,他們也說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果然是想多了吧?


  每次隻要她身邊一有別人,唐新翰都挺醋的。


  聽到是個女生,唐新翰也放下了心,他也不細問,隻是隨口道:“那也挺好,你之前不是說你最近感覺自己沒有朋友挺孤單嗎?可以多相處相處。”


  “我也這麽覺得,小夏她很有趣。”白敏敏笑彎了眼,“不過再看看,得多相處看看,才知道適不適合做朋友。”


  聽到“小夏”這兩個字,唐新翰下意識地心一動。


  他心中挺無奈,他這真是“寧初夏ptsd”了,打從那一年之後,凡是聽到這三個字,每回心都會亂。


  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這副反應太過敏感了,他們早就不是一個階級的人了,而且就算遇到又如何?這一切早就結束了。


  小夏?唐新翰想了想,他認識的S城富商裏似乎隻有一個姓夏的,家裏比唐家差不少,那更別說是和白家比了,對方家裏有沒有女兒他倒是沒有印象,不過隻是交個朋友,應當不要緊。


  “你在發什麽呆?這道菜還不錯,快試試。”白敏敏指了指盤子裏的菜,對於唐新翰吃飯還走神的姿態很不滿意,放在旁邊的手機被她反扣蓋著,等到吃飯後才會看。


  白敏敏看著男朋友溫和地低頭開始吃東西,倒也自己州官放火地走神起來。


  說來她忘了問,初夏姓什麽來著?晚點得發微信問問,要不到時候關係都熟了,還隻知道喊人家夏夏、小夏多尷尬呀!


  ……


  “唐總,謝謝你送我回家。”寧初夏客氣地寒暄了兩句,人已經到了路邊,露出的神情很是客氣。


  “不用。”唐海正心情大好,還坐在車上的他看著寧初夏一臉對後輩的讚歎,“初夏,你現在就每天睡在這?我名下有套小別墅,我明天讓人送鑰匙給你,你盡管去睡!”


  他自詡是個藝術品收藏家,但更不變的是商人的這個身份。


  今天晚上帶寧初夏去參加朋友聚會,為的也是炫耀。


  這人脈就是財富,別人都笑他傻,說他是冤大頭,明明自己不懂什麽藝術,還打腫臉充胖子,去資助什麽藝術家。


  這話唐海正可不是第一次聽了,但每次聽,他都覺得好笑。


  這些人哪裏懂什麽叫長遠投資?他當年在H城買的那幾幅畫,畫家本人現在都已經是省裏美術協會的副會長了,你別說用當年的價格,就是乘以近百倍你都未必能買到畫。


  更別說這些文化人交往的圈子和他們的不同,有時候他們辦不了的事情,還總能在那找到轉機。


  唐氏集團五年前那個好不容易才談下來的收購案正是唐海正找他認識的一個藝術家牽頭,托著S城商會會長幫忙牽線,兩方各退一步才解決的。


  這比起他能從中得到的好處,付出的這哪算什麽?

  如果說對其他青年藝術家的投資那叫做賭石,還沒擦開,根本不知道裏麵會不會有翡翠,又是什麽種、什麽色,那麽寧初夏,那可就是已經開采出來,馬上都要被大師雕琢出來的帝王綠了。


  “不用。”寧初夏輕笑道,“唐總,我師兄在這有套空置的房子,隻是很久沒睡人,他托了人打掃,明天才清理出來,等到明天,我就去那休息了。”


  寧初夏說到師兄這兩個字,唐海正就忍不住眼前一亮。


  寧初夏非但本人厲害,那還有著一師門的師兄呢!他的老師是大師級別人物,拜在他門下的,不是像寧初夏這樣天賦點滿了的,就是家中有相關關係的。


  唐海正都能點出好幾位,和寧初夏師出同門,現在在社會上很有地位的人物。


  看見唐海正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寧初夏就覺得好笑。


  上輩子打垮原身的,其實還真就是唐海正。


  畢竟當年整件事裏,唯一一無所知的,也就是唐海正本人了。


  原身就想要有個“家”,她想要證明,自己不是被丟掉,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可她哪會想到,對於唐海正來說,血緣還真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他的震怒,是因為向來溫順的妻子對他的欺瞞,還有白白占了他那麽多年資源投入,用心培養的兒子。


  至於原身?他一天沒養過,不就是多了“女兒”這個身份,能有多少感情?什麽血脈相連,那都是唬人的東西,反正唐海正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


  唐海正甚至有想要給錢便和女兒做切割的意思,雖說原身如果找個好對象對於唐家也有裨益,可也得看看原身是什麽水平,她身無長技,學曆也差,人還不大方,總是畏畏縮縮,這別給他找個丟臉的女婿就不錯了。


  還好他年紀不大,這還來得及重新培養小號,至於女兒,他也不會虧待,給點錢,讓孩子過上好生活,這不就很好了嗎?有了錢,還想要什麽呢?


  然而原身要的,還恰恰就不是錢。


  唐海正的動作,對於她來說,幾乎是可以直接和“你又被拋棄了”畫上了等號,這也使得她徹底地失去了對唐家,這個她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的全部期待。


  寧初夏當時看完原身的記憶,便就很清楚了,唐海正絕對是個利益至上的男人,他活得很現實,某種程度上其實挺冷血,你越有用,他就越愛你,你要是對他毫無幫助,那就算了,不虧待,但也絕對得不到什麽熱情關懷。


  “說起來,你有幾位師兄我都有過一麵之緣。”唐海正朗聲笑笑,雖然一個人在車裏一個人在車外這麽聊天有些奇怪,但他這時候可恨不得讓寧初夏再進來坐坐。


  寧初夏毫不吝嗇地開出空頭支票:“下次師兄們來,給您引薦。”


  唐海正更喜悅了,他心裏打著小算盤,連忙又問:“對了,初夏,我想要買兩幅你的畫……”


  他認識寧初夏,那是因為他資助的一位畫家在寧初夏的畫廊樓上畫室畫畫,經他牽線兩人見了麵。


  當時唐海正就意識到了這其中的機遇所在,他當仁不讓,立刻展現出自己的神器,寧初夏大師兄的一副國畫,他當初高價買的,這就成了兩人共同話題的起源,後來又發覺兩人曾是同鄉,便越來越親近了。


  要不是唐海正為人謹慎,怕這想法唐突逾越,他甚至想和寧初夏認個幹親。


  寧初夏故意皺眉道:“我的畫都送去拍賣行了,唐總你知道的,我和師兄投資的拍賣行這才起步不久,我這定期供畫,實在擠不出來……”


  她相信唐總肯定識相。


  唐海正一聽這話,便笑了笑:“我懂!沒事沒事,這不著急。”


  他心裏已經開始盤算手頭的流動資金,這寧初夏的畫,在市場上可不是低價,而且凡是對收藏市場關注的,也都能看出她作品的價格成長空間,不會輕易脫手。


  以他的謹慎,那肯定得雙管齊下,先考慮從其他收藏家那裏買或者換,如若不行,就隻能拍賣。


  這要花出去的錢可不少,唐海正略有些肉疼,不過這肉疼算什麽?關鍵是之後的長遠收益。


  你這不丟魚餌,你還打算讓魚上鉤?簡直做夢。


  唐海正又看向寧初夏:“對了,初夏你說你的那位師兄,是不是過段時間要來?”


  剛剛在飯桌的時候,他們在談收藏間隙也說了些經營上的事情,其中就提到了最近新被研發出來的一項技術,幾人都很看好,隻是專利不在他們手上,握有專利的那間公司在對外合作上一向很謹慎,平日裏沒有過商業合作或者是不熟悉的廠家連入門門票都沒。


  同樣在吃飯的寧初夏狀似無意道:“您說的那家公司,我好像有點耳熟。”


  等到眾人都看著她,她才慢條斯理道:“好像是我師兄名下的企業。”


  她身為清高藝術家,當然在隨口一提後無所謂地繼續吃飯,錢財乃身外之物嘛!

  不過已經被她吸引起注意力的人哪會善罷甘休,唐海正立刻便問:“你這位師兄,和你關係怎麽樣?”


  寧初夏立刻被逗笑:“我和我師兄關係當然好了,他過幾天要到A城考察,還說要順便來S城看看我呢。”


  這話一出,同是坐著吃飯的幾位富商眼底便各自有了心思,而其中最不著急的當然是唐海正,他這比起別人,已經多走了幾十步,隻消有寧初夏引薦,再帶上寧初夏和他們師門師兄的作品,敲開門的幾率一定會大大提升。


  寧初夏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您是說顧師兄?是,他會來。”


  坐飛機從S城上空飛過也算過來,對吧?


  打開窗,往下看看S城,不也是一種“看”嗎?


  唐海正聽到寧初夏應的這一句,心裏更放心了,他關切地看著寧初夏:“初夏,你快去休息吧,我這就回去了。”


  他現在可真覺得寧初夏是她的福星了。


  做戲要做全套,一直目送著寧初夏身影消失在酒店大門,唐海正才關上了門。


  司機小王陪著他已經二十幾年了,從H城到S城,唐海正就沒打過換司機的主意,車一發動,他也忍不住同小王聊天。


  “小王,你說這寧初夏父母是怎麽想的?怕是腦子有病。”唐海正搖了搖頭。


  小王不太清楚寧初夏身上發生的事情,眼神中流露出疑惑。


  唐海正這才想起來他沒同小王說過,一拍腦袋:“你看,我這年紀大了,人都傻了。”


  唐海正將寧初夏為親生父母拋棄,又被養父母欺負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便開始自己的感慨。


  “寧初夏的養父母,確實是太沒眼光,就算不知道大師是誰,難道不會去問嗎?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要是能跟著大師學習,那以後前途自然不用想。”對於寧初夏的養父母,唐海正實在嗤之以鼻,這已經不是沒腦子可以概括的了,“她那爹媽,為了點學費路費,不讓她去學習,你看現在,她才二十多歲,一年少說也能賺百萬千萬,這還是最少最少的。”


  小王聽著唐海正的話也沒忍住倒吸一口氣:“這要是知道,那肯定得後悔死!”


  唐海正是大方的老板,這些年來工資沒小氣過,可即便如此,小王這輩子存的錢加起來都沒有寧初夏一兩年賺得多。


  他隻要把自己代入寧家父母,就有種悔恨至極的感覺,如果這是他,那得幾日幾夜地睡不著覺。


  “那可不是?”唐海正很是喜歡這種和別人講故事的感覺,“再說她的親生父母,你說養個孩子能花多少錢?從小到大加起來能有寧初夏一年賺得多嗎?這又不是孩子先天有什麽問題說丟就丟。”


  唐海正是重男輕女的人,不過他對外從來不會這麽說。


  哪怕在公司,他也是每年要求工會組織三八婦女節,消除對員工性別歧視的,這叫做政治正確要把握。


  可你要讓他養個女兒做繼承人,把唐家的財產送給別人?那不如殺了他算了!所以在唐海正看來,白敏敏的父親就有些傻了。


  他辛苦拚搏那麽多年,現在看來,這家產也得跟著姓唐了,要是他是白總,早就覺得拚搏沒意思了。


  唐海正又笑了笑:“你說要是他親生父母知道自己丟的孩子這麽有出息,會是什麽感覺呢?”


  他嘴上說可惜,心裏卻多少偷偷地說過幾次丟得妙!


  唐海正自然看出了寧初夏對他態度的過於親近,後來得知了寧初夏的人生經曆,他便也理解了寧初夏對他態度的不對勁得來於何。


  他占了這便宜,當然是很得意,不過也隻能心裏爽一爽,這說出來總是不好的。


  小王很配合地回答:“那估計也一樣後悔,我們村裏有些人把孩子送了,後來孩子出息了還跑去認孩子呢。”


  馬上要路過前頭的小區,小王忙問:“唐總,今晚去那嗎?”


  一個那字,唐海正心領神會:“不去,今晚不去了,喝了點酒累了,先回家。”


  他倒也不是不想自己的溫柔鄉,隻是溫柔鄉懷了孕,去了他也不能做什麽,還得哄人,唐海正今天有些累,隻想回去好好休息。


  小王點了點頭,便開著車往唐家的方向開去了。


  ……


  自己送出去的孩子功成名就了是什麽感覺?

  對於這個問題,趙怡悅應當是最有發言權的。


  一早起床,她便發現時鍾已經走到了十點半,頭疼得厲害,她走到鏡子前,便被自己糟糕的狀態給嚇了一跳。


  人年紀大了,皮膚狀況多少有問題,趙怡悅在這張臉上花了不知道有多少錢,才勉強換得一句保養得好。


  可這幾天來的難以入睡和噩夢連連,直接將她的保養成果毀於一旦,非但如此,這已經好些年沒有犯過的頭疼又開始了。


  這可真是討債鬼!

  趙怡悅心中暗恨,罵起了那個在她看來,怎麽都不該再出現的女兒。


  別人都說女兒是小棉襖,她的這女兒,從出生到現在就沒給她帶來過任何好處,盡是作妖作孽!


  趙怡悅最可怕的噩夢裏,也沒有想過她的這個女兒,會以這樣的方式,滲透入她的生活,就好像是什麽惡鬼怨靈,盯得你渾身惡寒,無孔不入,時時刻刻在你身邊。


  說到這,趙怡悅也忍不住對丈夫有了情緒。


  這小半周來,唐海正是每天都要提寧初夏一句。


  他把寧初夏誇上了天不說,還天天要嘲笑兩句丟了寧初夏的養父養母和親生父母。


  每次唐海正說什麽,如果是他有這麽個優秀的女兒,肯定要把女兒如珠似玉地養大,讓她成為國際有名的畫家時趙怡悅就覺得作嘔。


  當年要是唐海正能力擋唐家父母的反對,她何至於出這種昏招?她這雙眼睛看誰都看走眼過,可卻獨獨沒有看錯過唐海正,當年要是她生了個女兒,唐海正肯定也不會娶她進家門!


  要不是趙怡悅夠謹慎,她不知道多少回都差點擠兌出聲,不過這罵的話隻能憋在心裏,誰讓丈夫不知道,他所說的丟了孩子的傻子就是他呢?

  丈夫天天談寧初夏,已經夠讓趙怡悅心焦了,更來氣的是,丈夫居然因為他要拍兩幅寧初夏的畫減了趙怡悅的零花錢。


  雖然剩下的錢還是挺多,可趙怡悅每個月都得資助弟弟,再加上她本就過日子過得奢侈,這丈夫所謂的隻是減一點,意味著她得少買好幾件新品,也不能在姐妹伴間那麽大方了!


  更讓趙怡悅心裏堵得慌的是,丈夫居然是隻減了她的花費。


  對此唐海正理直氣壯:“我這花的錢,那可都是結交人脈,你不懂,新翰他和敏敏這在培養感情,平日裏開銷也多,哪能省?”


  所以最後這麽一想,那就隻能讓趙怡悅少花一點。


  這根本就是拿她的錢去供養寧初夏!

  趙怡悅怎麽能不氣?這到底憑什麽?

  趙怡悅看著鏡中的自己,鏡子裏的她,眼神狠厲,看得出情緒很糟。


  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夢到,事情東窗事發,她和唐新翰一起被掃地出門的狀況。


  趙怡悅絕對不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她這麽多年來委屈求全,任何事情都以唐海正為首,照顧得他妥妥當當,為的是什麽?不就是這好生活,和未來一定會分到她頭上的遺產嗎?

  女人比男人活得長。


  趙怡悅雖然挺愛唐海正,可這愛還大不過錢,她已經夠累了,等未來唐海正翹辮子了,她肯定要拿著錢去享受人生。


  隻要想到被掃地出門後,她可能永遠都隻能拿著那幾款過時的包包,從前和她關係密切的貴太太們也不會再搭理她,甚至會在私下嘲諷她連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有最低消費和每年需要消費門檻的店鋪她再也不能進去……越想越可怕。


  睡在身邊的唐海正根本就沒有覺察出她這段時間的痛苦,他甚至還在昨天早上起床時忍不住抱怨:“你晚上一直翻身,這樣我根本不能好好休息,你要再這樣,我就出去休息了。”


  這怎麽能行?趙怡悅很警覺,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要是唐海正在外麵睡,他哪能管得住自己?


  趙怡悅昨天晚上,是連動彈都不敢動彈一下,閉著眼硬生生挺到睡著,這不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身上的骨頭都嘎吱作響了。


  想到唐海正居然還說什麽想請寧初夏到家裏吃飯,趙怡悅已然快壓不住自己歇斯底裏地情緒,她現在唯一能宣泄情緒的出口也就剩下弟弟,她還不敢發信息,生怕疏漏,讓別人看到信息。


  想到這,趙怡悅便把房門鎖上,轉了兩圈,搭上鎖鏈,按了門把手確定打不開了才轉進廁所,同樣將廁所鎖上,雙重保險才能讓人放心。


  趙怡悅撥打了弟弟的電話,聽著那邊的忙音,自己心煩意亂得很。


  說來還有更來氣的,這寧家人,不知道是不是畏罪潛逃,居然搬離了當年的住所。


  搬家離開的他們一副要和當年認識的人做切割的模樣,趙一飛去那轉了兩圈,都沒有聞到寧家人住在哪。


  H城是唐家的大本營,趙一飛和趙怡悅認識的所有人都是依附在唐海正身上認識的,他們自然是沒法找熟人求助,否則這一問,對方隨口和唐海正一提,那不就完蛋了嗎?這簡直是自己把證據送上門。


  最後趙一飛隻能用錢,又找上了他認識的幾位靠得住的哥們,開始慢慢排查,昨天晚上弟弟說問到了認識寧家的人,對方給了個寧家人現在居住的地址,當時時間有些晚,趙一飛同趙怡悅允諾,他一早就會上門去問。


  電話接通,趙怡悅壓低了聲音問:“一飛,你那什麽情況?”


  趙一飛歎了口氣:“我這剛從寧家出來。”


  他本以為自己過來最多就花個一天的功夫,可沒想到這幾天是兜兜轉轉,他甚至都算不清自己跑了多少地方。


  這還是H城不算大,如果在S城,趙一飛估計他是找都找不到人。


  “什麽情況?”趙怡悅急切地問。


  趙一飛無奈道:“姐,這寧家人,實在是……”他一言難盡,想到剛剛和寧家人的對話還來氣。


  當時寧家人門一開,看到站在外麵的人是趙一飛他們二話不說就想要關門,還好趙一飛手快力氣又大,否則又得在門外等一個早上!

  這麽硬擠進門,趙一飛便皮笑肉不笑地開問了:“你們是不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寧媽媽先是吞吞吐吐,然後又理直氣壯起來:“……這孩子長腳,她要跑,我們怎麽管?拿繩子把她綁起來?”


  趙一飛被這死皮賴臉的態度氣到了:“當初你們收我們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講的,當時你們是不是說,你們會把這個孩子看好,讓她在H城裏不出去?”


  在旁邊的寧爸爸也很護著老婆,他義正言辭:“我們管了,可這孩子不聽話能怎麽辦?你怎麽知道我們沒管?”


  說到這,寧家人居然也開始委屈了,寧媽媽可生氣:“你以為養個孩子這麽容易,就因為應了你們的話,當初有人上門說要帶這孩子去首都培訓我們都沒答應!”一說起這事,寧媽媽也反應過來了,這可是他們盡心盡力的證據,“如果我們真不遵守約定,當初直接答應不就得了,還不用我們掏錢養孩子,結果這孩子和我們離了心,考大學我們要改她誌願,她又去私下求了老師給她改過來,我們連學費路費都沒給她,這助學貸款都得要街道蓋章呢,可哪知道這孩子這麽倔,包一背就跑了,你自己說,如果是我們我們能怎麽辦?”


  聽到寧家人這麽一說,趙一飛就知道完了。


  這經曆實在太耳熟了,和他從姐姐那知道的版本一模一樣。


  拜師被家人拒絕,靠自己打工自力更生,成功在首都紮根落地。


  這H城裏,怎麽想也不可能有另一個同名且同年出生,有著同樣經曆的寧初夏了。


  完了,全完了。


  寧爸爸忙問:“什麽情況?這孩子去你們那了?”


  趙一飛沒吭聲,他隻問:“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她跑了?”


  寧媽媽登時就翻了個白眼:“你留了聯係方式給我們嗎?我們都不知道你們是誰!”


  說到這後半句,寧媽媽的聲音中有些心虛,此刻心態很崩的趙一飛並沒聽出來。


  當年他和姐姐,這不是怕寧家人敲竹杠嗎?萬一留了聯係方式,這要是被查出來姓甚名誰,寧家人知道姐夫的地位財力,傍著那可就是沒完沒了的麻煩了。


  “這不應該啊。”寧爸爸和寧媽媽對視一眼,“她真去找你們了?”


  聽到這,趙怡悅皺緊了眉頭:“他們很確定嗎?會不會什麽時候一時失言,讓寧初夏知道了她的身世?”


  “很確定。”趙一飛說到這的時候挺堅定,“我還看了下他們的表情,他們確實也很迷茫,他們說,他們告訴寧初夏,她是被她親生父母丟了然後被領養回家的,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一部分的事情。”


  “真的?”


  “真的!”趙一飛又補充,“寧家人不隻是保證了寧初夏不知道她是被換的,還保證她不知道這錢的事情,他們搬家是為了他們兒子去好學校念書換的學區房,這兩年才換的,寧初夏當時離家的時候,他們還住在以前的地方。”


  趙怡悅這顆心懸在了半空,放不下來:“如果這麽說,一切都是巧合?可這也太巧了吧?”


  她還是很難相信寧家人的話,可確實,寧家人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寧初夏怎麽可能知道?寧初夏的長相,算是她和唐海正的結合版,屬於如果不認真看,看不出特別多的相似之處的類型,顯然也不可能像是電視劇那樣看到長得像就覺察出不對。


  趙怡悅忽然心生一計:“一飛,這件事隻有你能幫我了。”


  熟悉的台詞再度響起,趙一飛心中無奈,可也隻能答應:“你說。”


  趙怡悅細細地交代,她絕不能讓寧初夏再這麽鬧下去了!趙怡悅很很討厭這種走鋼絲的感覺。


  ……


  一見如故這個詞很適合寧初夏和白敏敏,兩人在認識之後,關係便越發地親近。


  “敏敏,喝茶。”


  白敏敏喝著寧初夏泡的茶,眼神忍不住跟著寧初夏的手跑。


  她之前就覺得這位新認識的朋友很有趣,卻沒想到她這麽有趣。


  白敏敏小時候家裏也請過家教來教她樂器,她學的是小提琴,不過當初也隻是當興趣學的,在出國念書後便放下了。


  她一向自我認知很清楚,早八百年就知道自己的藝術天賦很差,對於擅長藝術的人多少有些崇拜。


  “初夏,你畫的畫真好看!”白敏敏看著被隨意倚著牆放在地上的畫。


  她這可是頭一次到畫家的私人畫室。


  寧初夏輕笑:“你怕是覺得我的畫你看得出來畫的什麽才覺得好看的吧?”


  白敏敏被逗笑:“被你發現了。”


  她看著寧初夏,眼神裏都帶著星星。


  該怎麽說呢,她覺得自家的這位好友,簡直是美強慘這個詞的代言人了。


  美不用說,寧初夏長得本就好看,有種清爽的自然美,尤其還有她的那股氣質加成,當時想和寧初夏做朋友,多少也有合眼緣這個元素加成。


  強也沒有爭議,白敏敏自己知道自家事,她就是個沒什麽能力的普通富二代,對於寧初夏這樣能夠在自己的領域有超乎其他人成就的人,她當然崇拜。


  而慘……


  想到寧初夏以平常心同她提到的她的人生經曆,白敏敏就覺得由衷的心疼,如果是她遇到寧初夏這樣的情況,那肯定隻能舉白旗放棄了。


  當時聽寧初夏說這些,白敏敏就沒忍住給了她一個擁抱,她實在覺得這個新晉閨蜜太棒,就算遇到什麽也不屈不折,不向人生認輸。


  寧初夏輕笑,忍不住摸了摸白敏敏的頭,她還記得原身記憶裏,白敏敏最後還是和唐新翰分開了,而且分得極不愉快,原身不太清楚細節,寧初夏倒是大概猜出了發生了什麽,隻是還沒能得到證實。


  “對了,你快和我合照!”想到了這,白敏敏便拿起手機。


  她早就發現了,寧初夏是個隻愛拍別人,不愛自拍的人,白敏敏則正相反,她最喜歡拍自己,除非拍什麽夕陽天空,否則就算拍個景物,一般也有自己入景。


  “我要和大家炫耀,我有了個畫家朋友!”白敏敏美滋滋地摟住了寧初夏,將臉貼在寧初夏的臉龐便開始拍照。


  寧初夏畫室的燈光不錯,倒是不用找光線,白敏敏一口氣連著拍了二十張,開始選圖修圖。


  寧初夏隻是看著她輕笑,在這一圈人裏,原身真正覺得抱歉的隻有白敏敏,她覺得唐新翰不是個好人――不說別的,就說唐新翰明知道自己不是唐家的孩子還來逼著原身接受,從來沒有露出一絲的愧疚,她就覺得很來氣。


  是,換孩子的時候他是也不知道,可他在唐家錢有了資源有了親情也有了,原身並不覺得自己想要得到一句抱歉,或者哪怕一點能看得出來的愧疚這是什麽過分的要求。


  隻是沒有收到。


  “好了!我發朋友圈了!”白敏敏笑得美滋滋,和寧初夏炫耀著自己發的照片,她很得意今天自己的修圖成果,然後又低頭開始搗鼓,“我叫我我男朋友給我點讚。”


  唔,恐怕男朋友不一定想點讚呢。


  ……


  剛剛掛斷那個能讓他情緒急速變糟的電話,唐新翰這才注意到女朋友給他發了信息。


  這個本不應該再度撥打來的電話號碼,再度出現讓唐新翰敲響了警鍾。


  他不能再鬆懈了。


  他得早點和白敏敏結婚。


  低頭看了信息,唐新翰看著上頭白敏敏撒嬌讓他點讚的消息有些心煩。


  白敏敏每天無所事事,老是糾結這些沒有意義的小事情。


  雖然這麽想,唐新翰還是連忙回了個“好,這就去~”,還不忘帶個可愛的表情包,這也是白敏敏讓人無語的要求之一。


  ――“和新認識的好朋友在一起,感覺身上都沾染上了藝術氣息,沒錯,今天就是我炫耀我的大畫家朋友的日子!”


  唐新翰隨手往下拉,果然,白敏敏又是發了九宮格,他懶得吐槽,隻打算隨手點個讚應付過去。


  才拉到圖片下麵,唐新翰便看見白敏敏給另一位共同好友的回複:“對對對,她就是你說的那幅畫的作者寧初夏,得意,下次你回國我介紹給你認識。”


  唐新翰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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