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胎不想轉正隻要事業(二)
夏初遊戲公司的設立並沒有花費寧初夏太長的時間, 國家鼓勵遊戲產業的發展,相應的申請程序都被簡化。
至於辦公地點,更是不用寧初夏擔心, 寧媽媽的名字有從外公那繼承來的整棟寫字樓,其中正巧有一層空著, 原本那是寧媽媽用來存放一些研究設備的“倉庫”,現在女兒既然要用,她便騰了出來, 反正暫時女兒的公司規模不會太大, 隻需要一半的空間就綽綽有餘。
事實上寧初夏挺意外於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程度,她起初看見手機沒反應過來, 還以為這個世界的通訊、上網設備和她所在的世界每一太大變化,後來才得知, 這隻不過是大部分人會選擇的方便攜帶的設備造型, 事實上這個世界目前已經發展到了虛擬現實全息時代。
不過目前全息技術才剛開始使用, 根據原身的記憶,這項技術推廣得雖然很快, 但卻一直局限在教育、社交等行業上麵。
簡單來說, 就是他成了人們可以遠距離見麵、遠距離開會的工具。
寧初夏當時看到最熱的虛擬現實工具排行榜時, 人都是懵的。
誰能想象,這個排行榜上除了類似社交軟件這樣的工具外, 就是“在線會議”、“虛擬圖書館”呢?
要知道,她所在的那個年代, 可是有學生活在某釘軟件的邪惡統治中, 憤而打了一星, 甚至視頻網站上全是鬼畜視頻。
經曆了幾個世界,向來很會忙裏偷閑的寧初夏, 對於這些敬業的人們忍不住生出了發自內心的敬佩,這也難怪這個世界會發展得如此之快,隻是與這同時產生的,是日益劇增的心理疾病患病率,尤其是焦慮症,在這個世界是極其高發的疾病。
他們不是不知道該休息了,隻是休息了也沒什麽事情幹,便又隻能開始忙碌。
在分析完現在整個社會的情況後,寧初夏便製定出了新的遊戲設計方案――
首先,這該死的錢,離我遠一點,氪金渠道什麽的,能少就少,反正這輩子的原身和父母都不差錢。
其次,就是要包裝,要給這遊戲包上高大上的外殼。
萬事俱備,隻欠招人。
這個世界的科技發達程度,使得要製作一個遊戲的時間大大降低,但是,如果要做開創性的遊戲,那當然還是最好群策群力。
寧初夏挽起袖子,起草起了“招聘公告”,是時候開始忽悠,不對,說服人了。
……
供學生租用的辦公室門口的電子屏上,會顯示租用的學生和到期的時間。
而實驗區H樓3層的這一間實驗室在學生間很有名氣,是由學校裏的男神級人物容啟恒長期租賃。
學校裏有不少學生,都對容啟恒的前程很是看好。
要知道人多少有短板,可容啟恒卻是均衡發展,樣樣突出。
而此刻實驗室裏正在休息中。
小康抱著本子看了一圈,而後找到了容啟恒:“容哥,記錄我補充完了,你簽個字唄!”
實驗室的後勤工作在寧初夏離開後有片刻的混亂,如果在以前,是少有這種先上車後補票的事情的。
容啟恒正在親自給龍夢夢講解剛剛她不明白的內容,聽到這話不由地一愣。
他話到嘴邊並沒有問,從小康那接過了本子,翻看著的時候,眉頭下意識蹙。
他皺眉時身上的氣息便冷了幾分,看上去多少要人畏縮。
小康站在旁邊有些尷尬,他隻能看著別人轉移注意力,瞧見龍夢夢坐在那乖巧地模樣,他不知為何生出了些許的違和。
不過是哪裏違和?
小康想了想,反應了過來。
實驗室裏並不是沒有女生,除了寧初夏外,還有兩位學姐在,隻是她們和容啟恒相處時,給人的感覺好像和這次並不相同。
兩位學姐和容啟恒說話時,像是親近的“夥伴”,一起工作的同仁,雖然靠得很近,但並不讓人覺得曖昧。
寧初夏的話……那又不太一樣了,她的眼神總是落在容啟恒身上,隻是容啟恒給她的回應很少。
而龍夢夢和容啟恒相處時,便平生出了許多曖昧,兩人眼神無意中交匯的時候,總能生出些旖旎的味道。
這難道是……
容啟恒打斷了小康的胡思亂想:“這記錄做得有點亂。”他不太滿意。
每個實驗室有每個實驗室的習慣,以前在這間實驗室裏,都是有當天實驗室的人在打印的紙張上做好記錄,寧初夏便會當天檢查核對確認,抄寫到記錄本上,因為她通常全程跟著實驗,記錄總是很準確,還能補上不少疏漏的信息。
小康的這記錄,則給人一種“潦草”感,不少省略式的語言放在上麵感覺在後續檢索的時候,有很大的可能會因為這些省略的部分產生的歧義讓人想不明白。
而且即便是小康補了的記錄,這還是滯後的,這才補到前天。
寧初夏也就一個半禮拜沒來,怎麽會補得這麽慢。
小康沒吭聲:“容哥,不好意思,我拿回去再看看。”
他心中挺煩惱,這幾天他陸陸續續給寧初夏發了好幾次詢問的信息,雖然寧初夏回得並不快,但還是挨條回複了消息,他也是這才知道,原來單單這麽個記錄就講究成了這樣。
他以前進的研究室,連這記錄本都是直接批量采購的,不重要的實驗甚至有記錄不全的情況。
而這裏不一樣,什麽一定要連號記錄,翻頁做幾號,儀表數據記錄不精細的還要回溯數據、調監控確認,就連樣品編號也有一套自己的規則,單單補這幾天的記錄,小康就花了不少功夫,這還是他熬夜做的。
“容哥,不是我說,這初夏做記錄太講究了。”他沒憋住氣,大聲逼逼,他不是對寧初夏有意見,隻是覺得這真是麻煩得莫名其妙,“老師實驗室裏都沒有做成這樣。”
他有話藏在心裏沒說出來,容啟恒現在組織做的這些實驗,級別比老師的還差一些呢,哪用那麽精細?
容啟恒沉默了會沒吭聲,他拿著記錄本的手動了動。
這套記錄方法,是寧初夏自己一點點琢磨出來的,至於這套方法對不對?容啟恒想這應該是對的吧?他隱約記得,那段時間寧初夏消失了幾天,回來的時候狀態很不好。
“你想怎麽改。”猶豫了一會他還是問道。
小康一下精神起來,要是繼續按照這一套他可就不幹了,每天單單折騰這些實驗記錄就得浪費多少時間:“我去問問研究所的師兄記錄本是哪裏買的,我們也買,你說呢?”
思索了片刻,容啟恒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他看得出小康眼底的煩躁,實驗室的這些人都是他未來的班底,小康本就不是來做後勤的,現在幫忙承擔了這些工作,倒是讓他辛苦了不少。
小康鬆了口氣:“成,那我也不用天天和學姐發信息了。”他歎了口氣,“我和學姐是真不熟,每天發消息都挺緊張。”
他對於實驗室的這位學姐記憶都是模糊的,對方就像是實驗室的影子一般,無處不在,可是從來不會大放光彩,就連在聚會的時候,也通常是沉默著坐在一邊的那個。
小康倒是不覺得意外,學校裏認真讀書不擅長社交的學長學姐多了去的,所以才顯得容啟恒這樣八麵玲瓏又很有天賦的人格外突出,他以前可聽老師說了,這樣學術能力和交際能力兼具的,隻要有足夠的機遇,都很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大佬。
這種金大腿,他可得抱住。
說完這些,小康便轉身回去了,他這可還有記錄沒補完,補完之後還有一堆報銷做賬的事情。
“學長,要不我也去幫忙吧?”龍夢夢剛剛一直沒說話,一直等到人走了才開口,“本來我就和你說好了,我可以來這幫忙的,你放心,這可不是我自誇,我的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可是一流的。”
她說話時習慣性地帶著動作,整個人都很是生動。
容啟恒看著她,再度破冰,臉上露出笑容,他伸出手拍了拍龍夢夢的腦袋:“暫時不用,我也沒自誇,實驗室裏的事情我還是能擺平的。”他聲音很有磁性,“否則我怎麽做你學長?”
龍夢夢看著容啟恒一呆,臉上當即就有些熱,她好像這才發現這裏隻有他們兩個,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容啟恒忽然收回了手:“抱歉,有些逾越。”他說這話時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我看著你的時候,忽然希望家裏有個妹妹。”
頭上那大手的離開和那句妹妹讓龍夢夢的心中生出難言的悵然。
妹妹啊……
“啟恒。”佘遊藝從外麵進來,他並沒有關注到裏麵的曖昧氛圍,“你知不知道初夏今天回學校了?”
容啟恒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知道?”
佘遊藝抓了抓頭發:“也是,你也不一樣要知道,反正她就是回來了!她是來做校招的。”他趕忙分享著自己的情報,“開的工資很高,說是要做遊戲公司。”
他瞥了瞥嘴,寧初夏這還真沒追求,要是他有她父母的支持,早就通過父母的關係簽下一些能帶來良好經濟效益的技術並以此投入實業了。
做遊戲沒什麽技術含量不說,前段時間學報上還有文章點名批評這種娛樂方式呢,容易讓人分神。
“我知道了。”
這可真是談話終結者。
佘遊藝已經不知道要怎麽接,他想了想又說:“她真的有點瘋,怎麽會來咱們學校招生?學校裏誰會衝著那點薪水去?”
在他看來,這又是一樁目光短淺的罪狀,學校裏的學生前途廣闊,畢業以後出去找份工作,那也工資不菲,是,她開的工資是高了一些,可這在大家的抱負和追求麵前哪有什麽用呢?
佘遊藝沒發覺他說話時容啟恒的眼神似乎跟著一黯,他報告完消息總算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成了個很不識相的電燈泡:“好了報告完畢,啟恒,我先撤了,你和學妹好好相處。”
說完話,他利落地出門關門一條龍服務。
這位學妹可比寧初夏要好相處許多,雖然提出的意見不少還很稚嫩,但看得出是個有想法的人,不像是寧初夏,在實驗室裏盡劃水,說做後勤就隻做後勤,平日裏參加大家的活動也毫無參與感。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現在看來,這新的還不錯。
這麽想著的佘遊藝準備回宿舍一趟,他要去圖書館查點資料,線上虛擬圖書館他總覺得差了那麽點氛圍,而且本校圖書館的不少老書上還能發現以前前輩、老師留下的批注、讀後感,總有種挖寶藏的感覺。
進了圖書館,佘遊藝隨手拿起手機一掃,這才發現學院交流群裏正討論得厲害。
點進去一看,他不由得一愣――
群裏是有人在報信:“速報!隔壁學院的高嶺之花吳百合同意進寧初夏公司工作了/發呆,她到底是怎麽把人騙到的?”
這位負責速報的,是學院出了名的小靈通,他今天在群裏格外積極,已經速報了好幾次,目前看來進寧初夏公司的雖然不是學校裏最頂尖的那批,但也絕對是不差的那一類。
下麵則是刷了屏的震驚,佘遊藝有些懵,想了想不知為何,還是沒有轉發給容啟恒。
……
寧初夏找學院借來的辦公室並不算大。
何教授看著寧初夏,頗為感歎:“初夏,我這給你推薦人,可是被你一網打盡了。”
何教授是學校裏大牛級別的人物,他打從寧初夏入校不久後,便很看好寧初夏。
正因為他對寧初夏的關注很多,便也發覺到了寧初夏不斷掩藏著的屬於她的鋒芒。
何教授實在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他便和妻子研究了一番,這才想通了。
想通之後,何教授便是憤怒。
這學術的事情,哪有讓不讓的道理?寧初夏這麽讓著容啟恒,難道未來到社會上的時候,其他從事研究工作的人也會為容啟恒讓路嗎?
他本是懷著這樣的想法想找個機會勸寧初夏的,卻發現寧初夏想得比他還遠。
她非但自己不出頭,還要往下退一步,好讓容啟恒能踩在她的肩頭到達更高的地方。
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何教授雖然憤怒,可作為老師,也隻能勸勸寧初夏,結果這孩子翅膀還真的硬了,研究生一畢業,直接不再往上考不說,連她最適合的研究工作都不幹了。
何教授是勃然大怒,他實在是太過失望,甚至都不想再理這個學生。
他實在是恨鐵不成鋼,覺得這孩子是自廢前程。
結果沒想到,前兩天寧初夏給他打了個很長的電話。
電話裏寧初夏格外誠懇,她說自己在容啟恒身邊,付出感情不得回應非常痛苦,暫時想任性一些,不想再接觸研究工作。
她正好在網上看見了國家的優惠政策,這政策所對應的遊戲產業,讓她想起了自己一個孩提時的遺憾,有了這樣的想法,她便決定去做,這不,現在隻差招些人一起幫忙,就想到了何教授。
何教授起初是生氣的,不過在聽完了寧初夏的解釋後他便也釋然。
這兒女情長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寧初夏既然開始想通,那肯定是件好事,而且寧初夏說的那個遺憾,也讓何教授感覺到了她的誠懇,雖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能否成功實現,可他還是願意給予支持。
於是何教授便幫寧初夏湊齊了這麽一群人。
在研究上天賦稍微遜色,但又一直很執著對科研工作很向往的、人品端正但經濟並不寬綽的……他這麽林林總總地從認識的學生裏喊了小二十個,叫這麽多人,是因為他擔心學生們會因為寧初夏選擇的行業回絕這份邀請,卻不想這居然被寧初夏全給招走了。
寧初夏不好意思地看著何教授笑笑:“謝謝何教授,到時候遊戲內測,讓您頭一個試試。”
何教授揮揮手,他心中有些糾結,他可也沒玩什麽遊戲的習慣,不過這既然是寧初夏做的,他到時候無論多勉強,還是會上去試試看的。
“不過初夏,你到底是怎麽說服他們的?”
寧初夏看著何教授,笑容帶著幾分狡黠:“當然是用真心。”
何教授揮著手,瞪人的時候眉毛也跟著上揚:“你就唬我吧!”他看是用錢。
寧初夏笑而不語,她可真沒撒謊。
與此同時,剛回到宿舍的吳百合也在接受著來自馮曉梅的逼問。
“百合,你這是想明白了?”馮曉梅憂心忡忡,她當然知道吳百合在研究上不太有天賦,她現在因為實驗做不出成果甚至麵臨著延畢危機。
可即便如此,吳百合還是能夠憑借學曆和老師的名字在其他研究所或者是公司掛上一個名字,這樣的工作經曆,以後換工作時也還使。
但是這遊戲公司,實在有些……
“想明白了。”吳百合點了點頭。
馮曉梅還是擔心:“你……你是不是經濟緊張?”雖然國家的福利完善,但這如果遲遲不能畢業的話,總是會多少影響家庭收入成為家裏的負擔,她知道吳百合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便忍不住生出了這個問題。
“緊張,但不是因為緊張才去的。”吳百合冷靜地回答,“我覺得寧初夏說的項目讓我很感興趣。”
馮曉梅沒吭聲,隻是悄悄地瞥著她,這位寧初夏可也是學校裏的名人,隻是有名的地方不太一樣,她是靠做人“跟屁蟲”出名的,容啟恒的單向連體嬰,學術成就什麽的看上去倒是還好,私下不少人猜測,寧初夏是為了跟著容啟恒下了大工夫,她同宿舍的馮曉梅透露,寧初夏每天睡眠時間極少,早上五點多就起床,晚上很少在十二點前休息的。
吳百合自然知道馮曉梅會有什麽樣的想法,事實上在沒見過寧初夏之前,她也覺得自己不會答應。
吳百合不由自主地下想起了寧初夏的臉。
她看人的眼光滿是誠懇,要人不自覺地心生信任。
“……我相信大家和我都一樣,都從小懷抱著對研究的向往。”同樣是說話,她卻給人一種迷一樣的感染力,“可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研究人員這個職業,這個社會就像個巨大的機械,拆開後,一定會有無數零件……”
“你看過這篇報道嗎?國內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研究人員在接受采訪時表示自己的壓力很大,其中又有長期依賴安定藥物入睡……”她說這話的時候,吳百合的心也忍不住攥緊。
她當然知道,她研究做不出來的時候壓力大到痛哭,怎麽都繼續不下去。
“所以,我希望我們的遊戲能成為大家心靈的港灣,能夠發泄自己,能夠放鬆自己,能夠釋放自己。”寧初夏身體微微往前傾,那股讓人信服的感覺更明顯了,“我相信我們做的工作會是有意義的,而現在,正需要你們的加入。”
吳百合還記得當時的她,不複平日裏的沉默:“可是……可是我不懂遊戲,而且我也試過幾款遊戲,並不覺得喜歡。”
寧初夏伸出手,握住了同樣放在桌上的吳百合的手:“可你懂技術,你懂研究員,這不就夠了嗎?我們從小到大,不就是在這不懂到懂的路上前進?有這樣能感同身受,又擁有超人學習能力的你們在,我相信沒什麽問題解決不了。”
寧初夏的眼神可真亮啊,靠近的時候,連瞳孔中倒映出來的身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然後呢?
然後她當然是點頭答應了。
這也許是洗腦吧?
可她心甘情願。
馮曉梅看著吳百合沉默了一會沒出聲。
自打實驗開始出問題後,曾經滿是自信的吳百合便總是繃著臉,沮喪、頹廢,可現在,她的臉上卻是久違的放鬆和釋然。
看來……這件事讓百合很開心。
她不由自主地,對寧初夏生出了興趣,對她的既往的糟糕印象也變得模糊起來。
滿載而歸的寧初夏和何教授寒暄了許久才終於走出了學校,坐上歸家的車,她這才看起了手機。
不出她所料,她一回學校,容啟恒又給她發消息了。
寧初夏先看了小康發來的信息。
她回複小康的求助可不是無本買賣。
早在寧初夏來的當天,她便通過遠程控製把之前公共電腦裏儲存的她整理的章程、細則全部刪除――當然,她的電腦裏有備份。
這一番操作寧初夏並不怕被人發現,畢竟一貫有原身忙裏忙外的實驗室眾人根本就沒注意過她在背後做的這些工作。
小康回複的時候,寧初夏特地放慢了時間,他問什麽回答什麽,絕不多答一個字。
隨著時間流逝,她便也能清楚地瞧見小康回複時越來越不耐煩、急躁地口氣,還有那發送消息時顯然就已經很晚的時間。
【實驗室小康:不麻煩你了,我問了容哥,他說以後實驗室的記錄本就直接網上購買,這樣記錄起來大家也都方便。】
果然,一切完全如她預想的那般發展。
在原身的記憶裏,這位小康接手不久便表現出了著急,當然很是負責的原身,自然是事無巨細地確認回複,更是在注意到那記錄本記錄的東西不太對的時候便主動地向小康提出,這些事情還是等她回去在做。
――這也是為什麽原身一直隻做“隨便”的遊戲的原因之一。
研究遊戲市場、研究受眾反應也是需要時間的,原身一邊得督促公司工作,另一邊還得分出心神遠程繼續實驗室的運營,還要關照容啟恒,這得是用上最高級的時間管理都忙不過來。
而那些在小康,甚至實驗室的其他人看起來都覺得繁瑣的章程規範,都是寧初夏一條條找父母問的。
父母從小告訴寧初夏的就是,這人習慣一旦形成,就很難改變,所以從一開始,就要學會細心、講究,否則以後隻會將粗心帶到工作。
小康雖然跟著他的老師在研究所工作,但是根本接觸不到研究所內的核心課題,他們所做的一般是幫一部分博士學長完成他們的論文課題,自然也不用那麽講究――再說教授也沒有時間就一個個將學生們的小毛病給改過來。
當年寧初夏為了這些龜毛、這些講究,和實驗室內不少人發生了很小的爭執,他們都覺得寧初夏是個“麻煩精”,是在找存在感。
不過正好,現在麻煩精不在了,他們想怎麽自由怎麽自由。
【寧初夏:啊,這樣啊。】
【寧初夏:好的呢,既然啟恒這麽說了,就按照他說的辦吧。】
回複完小康的信息,便到了容啟恒的順序。
她猜想著容啟恒會發什麽消息來,不過她倒是沒猜中容啟恒的操作。
【容啟恒:……算了,其實……】【容啟恒:其實真的不用這樣。】
【容啟恒:實驗室裏有你的位置,如果你需要,隨時可以回來。】
這兩個省略號用得可真妙啊,到底是什麽算了,又其實什麽呢?
上輩子的寧初夏可沒有這番消失過,當然,容啟恒肯定是猜得到,為什麽寧初夏會忽然跑去做遊戲的。
畢竟在臨回家之前,寧初夏可是和容啟恒這麽說過的:“我希望我能幫上你,不管你需要不需要。”
當時的容啟恒沉默了半天才回了一句:“不用。”
已經對容啟恒的拒絕習以為常的寧初夏自然是不會被這句話給打倒,她堅定道:“你隻要按著你的方向往前就好。”她那時候沒說出口的是,不管何時,她都會在。
“你真是……”容啟恒的聲音和歎息聲混雜在一起,他看向寧初夏的眼神隱約有些心疼,“其實我不好。”
“不,你一直很好。”
接下來便是經典的給希望片段了。
“在我走之前,你能給我一個擁抱嗎?就當是鼓勵我。”寧初夏在想起原身記憶裏的這段時,實在歎為觀止,記憶裏的容啟恒實在太清晰了。
他先是退了一步,頗為無奈地說:“你別這樣,我們是朋友。”在他看到寧初夏那堅定又脆弱的眼神時,他的眼神跟著動搖了一下,兩人看著彼此沉默了很久,就在原身沮喪地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容啟恒忽然向前一步,給了她一個背後擁抱。
那個擁抱很暖,容啟恒的那句話,也刻在了原身的心裏。
他微微低頭,說話時氣息在原身的耳邊纏繞:“加油。”
品品,品品這操作。
寧初夏要不是隻能接收記憶,她都想衝進去給容啟恒來個左勾拳。
你心軟個毛線呢?給什麽希望呢?你對其他沒用的追求者不是挺果斷嗎?
這和女神養備胎,然後再備胎決定放手的時候,脆弱地說一句我們還會和以前一樣吧?我不會失去你吧?到底有什麽區別?
當然,原身也確實是傻,人家一沒給承諾,二這隻不過一抱說了句加油,這就芳心暗許,矢誌不渝了,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無限的可能。
容啟恒如果去放風箏,那肯定是一騎絕塵的第一名,該鬆的時候鬆,該緊的時候緊,這風箏永遠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現在不也是這樣嗎?
實驗室裏永遠有你的位置。
不必,大可不必,這就是又開始釣魚了。
寧初夏想了一會,才似是而非地給了回複。
【寧初夏:你知道嗎?】
發送後,她一秒撤回,吊人胃口她最擅長,最好是讓容啟恒享受一下當初原身為他的欲言又止一晚上睡不著覺猜出一萬個版本的美妙感覺。
【寧初夏:算了,沒什麽,謝謝你。】
你也來猜一猜,到底什麽算了,什麽沒什麽吧。
寧初夏隻可惜這時候沒有直播功能,好能看一看容啟恒的表情。
不過她這可惜還沒持續一會,便瞧見容啟恒迅速地發來了信息。
寧初夏挑眉驚歎,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快速回複。
【容啟恒:你怎麽了?】
【容啟恒:不管如何,我們是朋友,需要的時候我總是在的。】
嘖嘖,嘖嘖。
他急了!
寧初夏想了想,笑吟吟地送去了回複:“嗯。”
你不是很愛讓人猜謎語嗎?你可得好好猜一猜。
……
又是休息日,現在不像是從前那麽繁忙的寧爸爸和寧媽媽坐在沙發上看著彼此,頗有些麵麵相覷。
女兒事先和他們預約了很久,說今天是他們的遊戲內測,而寧爸爸和寧媽媽則是第一批的內測用戶。
寧爸爸和寧媽媽有些驚奇,倒不是驚奇時間,遊戲製作流程快是理所當然的,隻是他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女兒的“內測”玩家。
“這遊戲叫什麽呢?”寧爸爸沒忍住看向妻子,他很愛女兒,可和女兒的交流終究是少了一點。
“我也不知道。”寧媽媽搖了搖頭,這段時間女兒早出晚歸的,她問過寫字樓樓下的保安,確認了女兒的進出時間――寧媽媽從來不喜歡管著女兒,也不想侵犯女兒的**,可她這個當媽的實在擔心,女兒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又偷偷跑去找容啟恒就不好。
想了想,寧媽媽難得的做出了凶惡的表情:“你可給我皮緊一點,不許亂說話,初夏這可是做的第一個遊戲,不管好壞,你就說兩句好話。”
她可是服了丈夫這張嘴了,得虧女兒是個不記仇的個性。
寧爸爸嚴肅道:“我們得實事求是,這要是和上回一樣的那種遊戲,我還是要罵她的……”
寧媽媽看著總算閉嘴的丈夫冷哼一聲,他要是亂說,看她怎麽處置他!
“不過女兒怎麽還不下來?”寧媽媽有些疑惑,吃了飯之後女兒讓他們在這等等,自己便跑上了樓,這是還有什麽準備嗎?
她才剛想到女兒,寧初夏便從樓上跑了下來,她手上拿著封信,悄悄地遞給了爸媽,然後自己則又迅速地跑回了樓上,認真看便能瞧見女兒正坐在樓梯那躲著。
“這是在幹嘛呢?”寧爸爸下意識嚴肅臉,“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
寧媽媽拆開信的聲音吸引了寧爸爸的注意力,在教育女兒和看女兒寫的信之間,寧爸爸毅然選擇了後者。
信的最上方,是寧初夏寫的遊戲邀請碼――隻需要登錄虛擬平台便可下載測試軟件,以這個時代的網速,下載東西是不需要等待的。
再過五分鍾,遊戲服務器正式啟動,寧初夏時間卡得很好,正好看完信便能下載並進入遊戲。
看著信,寧爸爸和寧媽媽同時陷入了沉默。
信中,寧初夏先對父母說了抱歉――
一筆一畫之間,盡是懇切。
她很抱歉,自己沒有按照父母希望的道路往前走,也很抱歉自己“犯傻”了那麽久。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但我相信,我會走出來的。”
寧媽媽沒說話,隻是在心裏默默地說了句傻女兒,她和丈夫哪會真的怪女兒呢?
而且女兒其實沒做錯什麽,隻是他們當爹媽的,怎麽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拿著真心卻被人置之不顧,怎麽舍得她怎麽不愛自己。
而接下來,便是寧初夏寫的做這個遊戲的初衷。
“我還記得小時候爸爸和媽媽實驗受挫的時候,臉上都會有不太對勁的表情,如果在那個時候我鬧了脾氣,做了調皮的事情,你們總會有些生氣,小小的我,曾經埋怨過你們是不是把我當做出氣筒,可我卻忘了原來身為成年人的你們,也會有崩潰難過的時候,我可以大哭大鬧,逼爸爸媽媽道歉向我妥協,可你們卻不能隨意地發泄自己的情緒……”
寧爸爸沉默了,伸出手握住了妻子的手。
看來那次女兒絕食的時候,女兒也想了很多。
“這個遊戲,便是給爸爸和媽媽的禮物,雖然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可我希望它會是你們能夠緩解情緒的空間,在壓抑的時候,你們也可以在裏麵把自己藏起來,肆無忌憚地發泄情緒……”
寧爸爸看見了妻子的眼神:“知道了,我不說了。”
當這份禮物承載了女兒的心意的時候,那他怎麽還舍得挑刺呢?
“好了好了,時間要到了,快點登陸遊戲吧!”聽著寧媽媽的話,寧爸爸也不再走神,立刻戴上了虛擬眼鏡,在沙發上找了安逸的姿勢便坐下了。
學校裏,馮曉梅也在同一個時間戴上眼鏡,她選擇了躺在床上。
――臨閉眼時,她想起了吳百合這幾天來總是充滿了笑意和希望的眼睛:“曉梅,來看看我們一起創造的世界嗎?”
當然,一並生出的還有擔憂。
她聽馮曉梅說了,今天一並參加內測的除了夏初遊戲員工每人兩個名額可以邀請到的人之外,還有就是學校裏的幾位和寧初夏交好的教授,這其中自然一定會有何教授的名字。
想到自己拖延症犯了還沒寫的八千字論文,馮曉梅憂心忡忡。
九點整,《歸田園居》內測1.0正式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