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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棄的普通人的一生(六)

  位於H城新市中心的這座廣場以一己之力帶動了周圍的商圈, 從開業到現在,無論是人流量還是日收入都在幾個商圈中遙遙領先,現下四周的房價已經被帶得飛起, 門口足夠寬闊的馬路也時常因為過多的人流而顯得堵塞。


  而位於商場內部和商場步行街上的店麵,自然也是寸土寸金, 可並非所有店鋪都能在這立足,高昂的租金使得此處的店鋪流轉率同樣很大,如果收益不如預期, 便會很快關門歇業, 否則隻會麵對日益擴大的虧損。


  所以在這開店,其實是風險和機遇並存的選項, 當然,前提條件是要有充足的預算, 否則單單租金和前期的裝修投入就能像個吞金獸一樣能夠將看似足夠的資金吞噬完畢。


  吳涵銘心中是有個創業夢的, 俗話說得好, 這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自然是不想一輩子當個采購部的科員的, 不過在H城, 盛海餐飲也算是一家挺大型的公司, 采購部又有額外的績效收入,整體的薪資水平不算高也不算太低, 再加上每年發的那些什麽年貨優惠券,福利待遇還行, 他一直也沒考慮過辭職的問題。


  再說了, 他這就算辭職, 那也得是確保了能更進一步才會辭,他又不是寧初夏那樣的大夢想家。


  沒錯, 吳涵銘也承認,他的確是對寧初夏心有芥蒂,可這又怎麽了?這難道不該是寧初夏的錯嗎?


  想到寧初夏,吳涵銘就會想起自己浪費的時間精力。


  天知道寧初夏這人多難靠近,他不那時候不知道花掉了多少時間,還是白做功夫。


  說起那段時間,吳涵銘就是一把辛酸淚。


  盛海餐飲除卻行政部門職能劃分不太明確外,另外幾個涉及到金錢的部門都已經走在了規範化的道路上,這也意味著他們平時的加班並沒有那麽多,當然,由於公司不太講究勞動法,再加上H城當地不算發達,大家心中也沒有相關意識,又有畏難情緒,這其間諸如沒有加班費,月末、年末加班這類的問題還是一直沒能被解決。


  可這工作量比起寧初夏身上的,那可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


  但那時候,為了能夠接近寧初夏,吳涵銘是無所不用其極,自己沒工作也不休息,掛著個電話陪她聊天到睡覺,風雨無阻,關心備至。


  寧初夏的性格偏軟,看似好接近,可要打開她心扉並不容易,吳涵銘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投入了進去,這才一點點地走進了寧初夏的心房。


  其中最讓吳涵銘不爽的,就是寧初夏性子的拖泥帶水,他要是寧初夏,背靠舅舅這麽個大樹,早就升職了,還能讓領導欺負?再說了,這換個部門不香嗎?居然還這麽笨呼呼地被人使喚。


  他每次試著慫恿寧初夏去找方總,對方總是怯弱拒絕,說什麽不能麻煩別人。


  切,吳涵銘隻覺得這行為傻透了,這世界上的東西難道不就是分成有用和沒用的嗎?她需要的東西,對於方總來說輕而易舉就能達成,也就一個電話一條信息的事情,談什麽麻煩?如果非要說浪費人情,拜托,這人情是可以培養的,精明點自然又能討好。


  他看寧初夏像鴕鳥想躲就著急上火,可越逼,寧初夏卻越往後退,甚至還生出了疏離感,幾次這麽衝突下來,吳涵銘也就不繼續了,隻是認清了寧初夏的廢物蠢蛋本質。


  不過廢物蠢蛋多好?好掌控,也好利用。


  可誰知道後來會生出攔路虎呢?

  吳涵銘自然不會把這當成自己的問題,他隻是一昧地把責任推卸給寧初夏,這要怪就得怪寧初夏不夠實誠,家裏不爭氣,派不上用場,不過這人倒是真“出息”了一回,這出息兩個字是帶貶義的,吳涵銘想到對方跑出去辭職創業這件事至今都覺得好笑,她與其自己出去,不如找方總要一兩家餐廳去做店長。


  吳涵銘可不覺得自己這是瞧不起人,他這是實事求是,再說了,這開餐廳前期得投入多少錢啊!他這雙利眼,可已經算出了寧家的財產,寧家父母的那點錢,放在市場上都填不了什麽窟窿。


  看看人方青青,聰明又優秀,這才半年的功夫,就已經是副主任,估計再過個一年半載,也就要從方總那接過公司,同樣都是留著方家的血,這人和人怎麽能查這麽多呢?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意思了,吳涵銘習慣性地用商業地眼光打量著周圍,他很喜歡觀察周圍店鋪的流轉情況,這叫做時刻為未來創業準備著。


  才走進步行街,他就發現了兩家改頭換麵的店鋪。


  最前麵的那家,是奶茶店,之前是個英文名的店鋪,他也記不太得名字了,不過這個店麵他倒是印象深刻。


  大概每個地方都有這麽一家“被詛咒的店麵”,說被詛咒倒是有點迷信,不過確實也有點這個味道。


  如果吳涵銘沒記錯,就開業到現在兩年的功夫,這個門店已經換個至少五個主人了,再加上換店麵偶爾會有的重新裝修時間,基本可以說開在這位置的店麵開不過半年,這就有些玄學味道了。


  而這一次開的是名叫“夏時茶”的店麵,還是做奶茶的,裝修走的是薄荷綠的風格,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從外麵往裏頭看,裏麵的位置基本坐滿,能看到好幾個顧客正在拍照。


  武依依注意到吳涵銘的視線:“這個夏時茶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火的,現在在好幾個地方都有分店了,他們這一季主打的桃子風味飲品都很好喝,對了前幾天我叫到辦公室過,你那時候也說好喝呢。”


  吳涵銘想起了前幾天喝過的下午茶,公司裏的幾個女生很喜歡叫奶茶,他一般都是點的“隨便”。


  武依依這麽一說他倒是想了起來,那天他喝的是個什麽水蜜桃奶茶,味道還可以。


  他不太懂奶茶,不過也知道最出名的幾家網紅奶茶店,但大多奶茶店在H城都沒有分店,當地流行的是本省才有的牌子,他倒是不知道這家夏時茶成了新的流行。


  “這個現在很火?”吳涵銘暗暗在心裏記下,下回叫下午茶請人就能叫這家。


  武依依點頭:“挺火的,剛開業的時候排了好幾天隊呢!我們公司都能叫到兩家門店的奶茶,現在開了好多家。”


  想到這個,吳涵銘心裏多少有點酸,奶茶這門生意這些年來正火,就單單說這商業街裏,飲品店就不下十家,偏偏絕大多數還能存活下來!據他了解,現在不少奶茶店都走的加盟路線,坐收十萬打底的加盟費,一座城市裏動輒就開個十幾家,利潤顯然很可觀。


  可這大家也都是會看商機的,有這麽一句投資行業的萬金油金句大概是這樣的:“當絕大多數人都發現這個行業大有利潤並決意投入的時候,這個行業往往就已經飽和甚至過飽和了。”


  現在的飲品店多如牛毛,一條街往前走能看到好幾家,要是想不出什麽特色來,那還真站不住腳,吳涵銘想過要賺這個錢,卻沒有這個本事,他甚至去谘詢過國內最有名的一家奶茶店的加盟熱線,然後他便驚住了。


  這家奶茶店在官網說的是免費培訓,聽起來是挺香對吧?可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


  這培訓免費,加盟可不免費,加盟費一般根據品牌的好壞不等,像是吳涵銘谘詢的這一家,那就是四十萬。


  他要求你必須和其他店鋪統一裝修,使用同樣的產品,原材料也要統一從總部進――這點是最氣人的,這就意味著每次的收入無形中都要分給總部一部分,而且沒有終止,因為一旦被官方查出你這口味出了問題,損害了品牌形象沒準還要被告。


  而在這些之前,那還有個區域審核問題在等著你,一般來說,他們會考量同城的消費能力,在同一個城市裏不會同時安排過多的店鋪,而且每家店鋪的覆蓋範圍也有講究,這也就意味著你要是去得晚了,可能你就選不到好的商圈。


  考慮完這些問題,就得要開始前期投入,除卻加盟費用,單單店麵租金人工,那又是二三十萬。


  他得要準備六七十萬,才能開一家奶茶店,吳涵銘沒瘋,也沒這個本事,所以他才更覺得寧初夏是瘋了,這開店能容易嗎?

  再往前走,吳涵銘便看到不同店鋪門口的排隊人數,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下意識地看著門口的招牌酸水咕咚咕咚往外溢。


  長期呆在采購部門,接觸最多的就是各個供應廠給出的價格表,現在大多什麽餐廳飲料店,他隻要看一眼價格表,在品嚐一番品質好壞,就能分析出利潤有多少。


  這些人流量多的店鋪,是真的日入鬥金不帶誇張的!


  而看到那幾家門可羅雀的,吳涵銘眼底就忍不住有些不屑閃過,這要是他來管,肯定能把這家店給做起來,隻可惜他空有一腔抱負無處投入。


  “今天要吃的是哪一家?”吳涵銘隨口問來轉移注意力,他心中的感慨實在是太多了,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可悲可歎。


  有能力的人無處發揮能力,無能力的人倒是能憑借家境憑借外在環境飛黃騰達。


  沒錯他說得就是他遇到的這幾位。


  寧初夏白日做夢,明明背靠大樹不懂乘涼;方青青比寧初夏好上不少,可吳涵銘自覺自己不比她差,而且方青青這人沒有一點眼光,如果找了他做對象,這公司一定能在他的幫助下蒸蒸日上;武依依呢,就更別說了,雖然住在豪宅,卻連父母做什麽生意都一知半解,平日裏就知道貪圖享樂。


  可偏偏這些人的基礎條件還都比他好,何其可恨?


  “夏島。”武依依拿起手機點開點評,“這家餐廳的老板特別厲害,開了好幾家店鋪呢!這家餐廳也裝修得很好看,我朋友圈不少人都在曬圖呢。”


  聽到好看,吳涵銘就覺得沒什麽意思了,又是一家網紅餐廳,估計是分量少,擺盤精致的那種,味道也就那樣吧?要是他的店……


  “到了!”武依依看著手機,“我朋友是老板最早的那家炸雞店的顧客,這才能幫我留位置呢!”她話裏有些得意,不過她這得意也挺正常,門口這排隊陣勢實在驚人,雖然是開業加成,可也令人咋舌,畢竟今天又不是什麽大的節假日,隻是普通的工作日晚上。


  吳涵銘一見門口排隊的人就撇嘴,這可別是托吧,再稍微打量一眼門麵,喲,這門麵的裝修倒是不錯,挺講究,用的是亮色調的淺藍搭配白色,是挺“好看”就不知道中用不中用了。


  跟著女朋友往裏走,吳涵銘隨意看著別人桌上的殘品,他看到有人在拍照,也瞧見有人吃得津津有味。


  這看上去像真的挺好吃?就怕是托。


  “老板!”武依依略有些激動地抬高音量,加快步子往前走了兩步,吳涵銘被迫跟著加速,皺著眉情緒不是很振作。


  這武依依就是太稚嫩天真,總做出這種孩子氣的行為,他要是她……


  吳涵銘的所有想法在此刻被按了暫停,大腦一片空白。


  站在他前方很近位置的人正是半年不見的寧初夏。


  寧初夏和半年前相比變了很多,今天穿的是件利落的工裝褲,搭配著件簡單略謹慎的T,圖案被前麵的黑色圍裙擋住了。


  原先維持著黑長直狀態的頭發剪短了不少,染了個淺棕色,此時被紮成個丸子頭,旁邊則散落著一點碎發。


  依舊是年輕氣十足的打扮,這也是以前吳涵銘最看不上的一點,在他的概念裏,寧初夏就該穿正裝、襯衫、裹裙或者是連衣裙這才正式,對方連高跟鞋都不太會穿,一點都不成熟,實屬幼稚,當然對方就算穿上了正裝那也是不倫不類,有種小孩穿大人的衣服,畏畏縮縮的,一點都沒有什麽知性優雅。


  可現在的她雖然還是穿著和以前類似的衣服,但卻滿是灑脫,那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從容自信誰都能看出。


  是化妝了嗎?吳涵銘看了眼對方的唇色,好像不太深,這應該是沒化。


  可寧初夏怎麽好像好看了不少?而且那股學生氣,那股稚嫩,總是畏縮的氣質是怎麽不見的?

  先是被對方的長相所震驚,然後便是武依依的那句話。


  老板?什麽老板?這家店是寧初夏開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好久不見。”寧初夏先和武依依打了個招呼便向吳涵銘大方揮手。


  伏筆回收,再次重逢是在這個時候也不錯。


  她向武依依解釋:“我以前也是盛海的,半年前辭職出來創業,那時候你還沒來公司,以前我和老吳關係還可以,不過辭職後就沒聯係了。”


  武依依聽到寧初夏的解釋剛剛的提心吊膽現在已經不複存在,她鬆了口氣:“這麽巧啊!我還想著你們怎麽會認識了。”


  餐廳的服務員足夠招待客人,不過寧初夏還是帶著兩人到了座位:“沒想到和你一起來的是他,我也挺震驚。”


  吳涵銘終於反應過來,他眼神裏的震驚至今沒有散去。


  這能不震驚嗎?半年前在他眼裏是落荒而逃的敗犬寧初夏現在居然成了這麽一家店鋪的老板。


  吳涵銘看了眼,這家夏島統共租了兩層的空間,這店麵的空間也大,再加上後廚,租金就很驚人,更別說這裝修要花不少錢了,在他的概念裏,寧初夏開的店鋪,應該是在陰暗的小巷――好吧沒這麽誇張,但也應該是開在那種無人問津的大路兩邊,混雜在什麽寵物店、文具店之類的中間,店麵大概也就二三十平方,和普通的小炒店鋪差不多大,一個人負責整個店鋪的事物,然後忙活到累死都沒能賺多少錢,最後隻能關門,還欠了一堆原料錢。


  他絕不承認自己是心理陰暗,這不過是現實如此罷了!


  吳涵銘很快找到了理由,這一定是方總支持的!對,肯定是方總幫的忙,否則寧初夏怎麽可能開這麽大的店。


  寧初夏已然坐下,她坐在了武依依的旁邊,兩人閑聊般地聊起了她的創業經曆,這其實是寧初夏開的頭,她故意憶往昔般地感慨著當年,在引起了武依依的好奇心後主動開始。


  “其實我那時候辭職大家都不看好,我還想過挖公司的牆角把老吳請來呢,不過沒成功,現在想來也幸好沒成功,這壞人姻緣天打雷劈,我要是真挖角成功了,你說現在老吳沒你這麽個好看的女朋友我可要愧疚死了。”


  武依依聽到這話臉登時漲紅,她不好意思極了:“我們,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呢!”她扯了扯寧初夏,眼神裏滿是好奇,“初夏姐,你繼續說說你創業的事情唄!”


  聽到這話的吳涵銘臉色一黑,寧初夏點醒了他,當初寧初夏是挖角過他的!他強行壓製著襲來的心痛,心裏的天平已經飛速傾斜,這要是當初他和寧初夏一起走,現在這家店不就是他的了嗎?


  不對,不能這麽想,寧初夏是靠她舅舅幫忙的!

  吳涵銘裝作不經意道:“方總肯定看好你的吧?我那時候就覺得,你們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沒準你會成為下一個方總呢!說起來我也挺羨慕你,有方總這麽個舅舅。”


  “方總是你舅舅!”武依依先是驚歎而後又疑惑,“初夏姐,那你一開始怎麽還去夜市呢?”她從朋友那聽說過寧初夏最早是在夜市創業,現在她的那套家夥已經轉讓給了她的徒弟,不過刺身生意還有在做,她也開了一家居酒屋在老城區,生意一直不錯。


  寧初夏抬眼看了眼吳涵銘,她當然知道吳涵銘是什麽意思,這男人自己做不到靠自己,便認定了所有人都要靠人才能成功。


  所以要真正地羞辱他,就是要讓他知道,是他本人無能,而不是他本人沒有足夠的支持。


  寧初夏笑出聲:“老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麻煩我舅舅,那時候我要辭職,是被全家反對的,我爸媽甚至說我走出家門一分錢都別拿,當年我還在公司的時候,就去夜市擺攤了,每天晚上賣吃的賣到淩晨,存夠了第一家店麵的錢才辭職的。”


  她反正已經辭職,那時候的謊言也無所謂隱瞞不隱瞞了。


  吳涵銘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了那兩個月寧初夏說請假去陪閨蜜母親,連和他聯係都變少了,不過那時候他正在攻克方青青,反倒鬆了口氣。


  其實那時候她是在創業?


  “那時候……”


  寧初夏揮了揮手:“你可別揭穿我,我那時候是真的太不想加班了,一開始是真的去陪朋友,後來朋友勸我和她一起做副業,我才發現我可能在其他地方有才能,要不我怎麽敢挖角你呢?我像是那種會坑自己朋友的人嗎?”


  你怎麽不早說啊?吳涵銘心中大罵,他要是知道……好吧,要是知道他也會留在吳青青身邊的。


  寧初夏看著吳涵銘眼底的動搖,心中大塊,她繼續帶著笑敘說自己的創業故事。


  從夜市賣吃的開始,炸雞店發家,然後居酒屋,奶茶店再到現在的餐廳分店,接下來還有一家連鎖的酸菜魚餐廳要開門,她投了錢去研究酸蘿卜,她有一輩子腸胃不太好,每到夏天就苦夏吃不下飯,這才琢磨出了用酸蘿卜和酸菜做酸湯的辦法,那味道清爽開胃,讓人食指大動。


  武依依完全沒有感覺到吳涵銘的錯愕,她充分地發揮了自己的捧哏作用,不斷地驚歎。


  “初夏姐你也太厲害了吧!那家居酒屋上次我和朋友去吃,那烤雞皮真是絕了!一開始我還覺得雞皮這東西怪嚇人的,可是等開吃以後忍不住又點了四五串,還有那炸雞塊,越想越饞,不行,我周末一定要去吃。”


  “哇,夏時茶也是初夏姐你開的店鋪嗎?我剛剛路過還和涵銘說呢!前幾天公司就叫了這個,我可喜歡喝了!”


  “主打酸菜魚的店鋪?說來我比較喜歡吃水煮魚,不過酸菜魚應該也不錯?到時候我肯定捧場!畢竟我最喜歡吃酸辣口的東西了!”


  而吳涵銘的身體早就僵硬,武依依的誇讚就像捅進他心裏的刀子。


  武依依要是誇什麽裝修、地理位置、餐具,他還能說一句虛有其表,可基本每一次武依依感歎的都是味道,這其中提到的店鋪,吳涵銘也去過,隻是當時沒碰到老板本人。


  還有那剛剛碰到的夏時茶,居然也是寧初夏名下的店鋪。


  寧初夏說得細致,吳涵銘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鋸子反複拉來拉去。


  她這都說了多少家店了?單單這些,每天就能賺多少錢?剛剛的質疑現在有了答案,這寧初夏能不自信嗎?要是他能賺那麽多錢,他也自信!


  吳涵銘最氣的是他越聽寧初夏的創業經曆越覺得這一切無可挑剔,對方一步一個腳印,不斷往前發展,甚至比公司人人都能背誦的方總發家致富之路還要順暢。


  不對,其實也有可以挑剔的,比如跨度太大,這一會是炸雞一會又搞奶茶,一會又說要去做酸菜魚,可問題是對方目前做的都成功了,在成功的現實麵前,你要再說什麽太著急太衝動,那就像嫉妒別人的酸話了。


  寧初夏怎麽能成功呢?


  她怎麽就能不靠方總成功?她怎麽就能脫離了他吳涵銘成功?

  “你們先吃,我這還有客人,我先去招待了。”寧初夏慢條斯理地分享完自己名下的財富便站了起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感歎兩句,“其實我當年辭職最怕的就是我創業失敗,到時候灰溜溜回去多丟臉,估計我家裏人肯定要說什麽他們早知道我會失敗我還非要辭職了。”


  她聳了聳肩:“不過現在就好了,他們要是再說這個,我就能說我現在一年賺的是以前十年的工資都賺不到的錢,我寧可辛苦一兩年賺點錢,也不願意在公司這麽辛苦。”寧初夏不好意思地補充道,“我這不是慫恿你們離職啊,當年我真的被我們宮主任折騰得怕了,再工作下去都要抑鬱了。”


  這臨要走肯定還得踩上宮主任一腳。


  寧初夏翩然離去,武依依眼神裏都是羨慕:“涵銘,初夏姐太厲害了!”她小聲道,“你說她現在一年能賺多少錢啊!”


  吳涵銘不想算,可他的大腦已經自動開始計算,這越算,他感覺自己的眼神都要紅得滴血了。


  他怎麽就拒絕了呢?要是他和寧初夏結婚,這就是夫妻共同財產,這所有的店鋪都有他一份,而且這不就是他的創業夢嗎?吳涵銘想起自己無數次做夢時夢到的自己站在大會現場分享成功經驗,麵對眾人崇拜眼神的場景,然後下一秒,夢碎了。


  武依依剛剛和寧初夏說話的功夫已經點好了菜,這家夏島做的是私廚風格,如果非要用時興的觀念說就是什麽融合菜――也就是把傳統的中餐味道改良,擺盤更傾向於西式的精致風格,但又不按照西式高級餐廳的那種嚴格的上菜方式走。


  首先上來的是招牌的黑椒牛小排,醬料是店鋪自己調製的,有一種椒麻風味在其中。


  吳涵銘抱著挑刺的想法夾了一塊,他一定要找出這家店的缺點,否則他今晚肯定要氣得睡不著覺。


  可這菜才放入口中,他便說不出話了。


  上菜時用的是石鍋,裏麵的醬汁還在沸騰,夾起的時候都能看見上麵的熱氣,牛小排切的大小很講究,燉煮的時間掌握得正好,完全沒有難以嚼爛或者塞牙的困擾,最讓人驚歎的是這醬料,充分地滲入了牛小排中,上麵還裹著的那一層為其增添了風味。


  黑椒和花椒風味融合得正好,不嗆人,辣度適宜,細細品味時,又能品出醃漬牛小排時額外放的別的調味品,可隻能抓到一閃而逝的味道,說不出是什麽。


  再下一道,則是選用的上好的青蟹,搭配上了傳統的咖喱,其中又放了椰奶調味,蟹殼裏藏著黑米,而蟹本身是被事先炸過的,外表上裹著的麵包糠和麵糊將咖喱醬包裹在其中,又使得蟹肉並沒有被煮得過老,黑米並沒有喧賓奪主,也不會取代白米飯的風頭,反而別有自己的風味,混著蟹膏蟹黃一起,單吃都足夠讓人滿足。


  “好吃吧!”看不懂情況的武依依興奮極了,吃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她當然開心。


  “……好吃。”吳涵銘低頭吃飯,不想泄露自己糟糕的心情,不過他也是想當然了,武依依此刻隻會覺得吳涵銘是在欣賞美食,不愛在吃飯的時候說話。


  他實在是生氣,寧初夏這家店在他看來,是挑不出太大問題的。


  店鋪的價格適宜,分量正好,適合家庭聚餐也適合情侶、朋友吃飯。


  這店麵地理位置好,商業街人流量大。


  菜品本身質量過關,好吃不說,又不會太過老式,有自己的特色和創新,結合了不同的風味,外觀又精致好看,是平時聚餐會被選中的類型。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倒閉的樣子,再想一想之前喝的夏時茶的風味。


  他好像不得不承認,他看漏了一個人才,那個在他心裏一無是處,不會善用自己人脈的廢物寧初夏還真的挺有本事。


  他還不隻是看漏,這是錯過了一個送到他眼前的金山,想到半年前自己說的狠話,他這心裏就後悔,他那時候怎麽就不想著做人留一線呢?當時婉轉點保持著曖昧不是很好嗎?


  可甭管心裏怎麽想,胃是拒絕不了美食的,他一口一口地將胃填滿,這心卻越來越空空蕩蕩。


  寧初夏的經曆,給了他好大一個巴掌,原來一無所有白手起家,也有成功的可能嗎?


  一直到離開時,吳涵銘都保持著沉默,他背著武依依不知道看了寧初夏多少眼,現在的寧初夏,讓他格外被吸引。


  武依依吃得太飽,慢騰騰地往外走,今天聽了寧初夏的一番話,她實在是太佩服對方了,臨離開前她往回看了一眼。


  是她看錯了吧?她剛剛好像看到了同公司的王碧雙。


  ……


  方青青瞥了眼手機,便收回了眼神。


  今天是小型的家庭聚會,開在了方家,寧爸爸和寧媽媽正在和她的父母喝酒,方青青承擔了聚會結束後送姑姑和姑丈回家的職責,便也就沒有喝酒。


  這場聚會主要是兩家父母想聚在一起說說話,方青青也是在外麵應酬完回來才知道的。


  酒喝多了,人暈乎乎也就說起了七七八八的話。


  寧爸爸的臉漲紅,他一直都有喝酒上臉的毛病:“我可真羨慕你!”他伸出手摟著妻弟,“你看青青,多有本事啊,不像是我們家初夏,我這和她媽媽每天都在操心,就怕這孩子在外麵受苦。”


  他這喝了酒有些大舌頭,可並不妨礙他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你說養兒防老,我這哪能防老?這孩子天天報喜不報憂,出去外麵一趟,就學會了吹牛,你說說,這每次一打電話回來,厲害了,那就是又開了家新店,什麽賺了多少錢,你說她連說謊都不會說謊,我這心裏,實在是堵得慌。”


  寧爸爸剛說完,寧媽媽就接了茬,她的角度不太一樣,說的是女兒的穿衣打扮,還是老樣子的X衣褲、H&X。簡簡單單,這怎麽都不像是成功企業家的樣子,她這和丈夫是日日犯愁,每天點錢,看著銀行卡上的錢就鬱悶,甚至兩人都開始在中介那問賣房的錢了。


  “這老實孩子犯起毛病才最嚇人,我這就怕她突然把天捅了個窟窿。”


  方總聽到這些也隻能安撫和寧爸爸和寧媽媽,他這也給不出什麽意見,隻說有事情他多少能幫著。


  本是坐在旁邊陪同的方青青實在聽不下去,剛剛看到信息時生出的憤怒被另外一種情緒給取代了。


  寧初夏創業後,她反而和這個不怎麽親近的妹妹關係好了起來,以前她視野裏的妹妹總是很畏縮,估計是因為父母影響,對她的態度總帶著點討好的感覺,方青青也很難和她親近,再加上長期在外求學,關係一直挺遠。


  現在不一樣了,她離職後越來越自信從容,平日裏和方青青交流提出的觀點也很犀利直接,偶爾分享心事或者心酸的事情,方青青也樂意傾聽,這關係也就親近起來了。


  剛剛寧初夏是在和她吐槽吳涵銘。


  信息裏寧初夏說道吳涵銘今天到她的餐廳吃飯,帶的是另外一個女生。


  “我還以為他在追你呢。”寧初夏先是吐槽了這個,然後發來了好幾張截圖,截圖裏吳涵銘莫名又開始和他親近,表現出關懷,天知道他們這半年根本就沒聯係過,“我覺得好尷尬啊,當初他話都說成這樣了,現在為什麽忽然找我聊天。”


  方青青一看就看出吳涵銘的用心,不過她也沒有直接拆穿,隻是想著之後要折騰一番吳涵銘,對方靠近武依依的那套操作方青青實在是太眼熟了,她現在在行政部門,一看武依依的簡曆就知道這是為什麽了。


  至於今天吳涵銘怎麽會忽然變了個人,嗬嗬,那還用說嗎?這就不必說出來髒人耳朵了。


  可現在這個倒不用操心,有更讓她在意的事情。


  方青青看著愁眉苦臉的姑姑和姑丈,難得的主動開口“頂撞”。


  “姑姑,姑丈,我想問你們一下,你們知道初夏開的店鋪在哪叫什麽名字嗎?為什麽你們會覺得她在撒謊騙人?”


  這情緒是什麽方青青說不明白,也許是疑惑,但好像不隻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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