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誰敢上前一步
月陵城,月都鏢局內。
康安都尉付子健長得玉樹臨風,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付子健此人絕對算得上是絕對絕的將種子弟,他的父親早年隨著鄴王趙岩征戰過晉國,而他自己也在及冠之後隨著已經當上了鎮東將軍的老爹一同去了趟水雲郡剿匪,也不知是老爹在背地裏暗中支持,還是他自己真有本事,生擒了一夥匪寇的頭領,回來之後就做了個校尉,慢慢的付子健就成了可以統領八百甲士的都尉。
家底厚不厚不敢說,但付子健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在普通人當中,已經算是功成名就的人物了。
付子健居高臨下,傲然望著麵前那看起來二十五六的男子,冷聲道:“就是你膽大包天,阻擋本將旗下校尉查辦聚眾鬧事之人?”
“你可真聰明,這都能被你猜到。”
那男子嗬嗬一笑,往前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道:“這可真有點不好意思了,堂堂校尉查辦兩夥聚眾鬧事的地痞無賴這種事可是為我們都城百姓造福啊。”
“既然你知曉如此,為何還要阻攔?”
“我呢,今天和朋友出來喝茶,碰巧路過這裏,本來也不打算管。”
男子抬頭望向付子健道:“但你那校尉也抬不講理了,上來就想對人家姑娘動手動腳,這誰能看得過去。”
“看不過去,你就出手傷人?”
付子健的目光陰冷,望向那男子道:“打傷軍中武將,你可知該當何罪?”
“重則三十仗,拘役三個月,罰款二兩銀。”
男子仿佛挑釁一樣的看著付子健道:“我說的,可對否?”
“對,對,太對了。”
付子健冷笑著擺手道:“既然人家已經說了,還不趕緊上去招待一下?”
話音落下,在他身後便呼啦啦跑出來十幾名鄴國甲士,朝著男子便圍攏上來。
“停停停!”
男子站起身來,滿臉不爽道:“你們想女人就說想女人,繞那麽多彎彎路幹嘛?”
男子撇了撇頭,看向那十幾名甲士,嘴角高挑道:“而且你真覺得,你一個小小的都尉,能拿捏的了我?”
一聽這話,周遭眾人都覺得眼前這男子是瘋了。
一個都尉,堂堂王庭六品武官,戰時可統領三千人,非戰時也可統領八百人,這在常人眼裏,已經是個高不可攀的位置了。
這位爺倒好,這樣的一個在王庭都算得上是中流砥柱的武官他還嫌小了。
一旁的祁尹都有些覺得這姓楚的公子口氣有些太大了。
之前他是在丹陽郡讓一個姓王的校尉抬不起頭來,但那畢竟是地方軍,地方軍與中央軍那可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就如同預備役和正規軍那是一個道理的。
就算是平級的校尉和都尉,地方軍的校尉都尉都要比正規軍的校尉都尉低上半級。
“行了,羽嘉,別和他廢話了。”
這時候,站在那男子身後的另一名男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這人直徑走上前來神色冷峻,麵容不善,語氣也毫不客氣,道:“你叫付子健?”
“你認識我?”
“不認識。”
這人倒也痛快,直徑開口道:“讓你家那位主子,用最快速度爬過來見我。”
一聽這話,付子健愣了一下,隨後噗嗤一聲笑了。
付子健也是忍不住了,滿麵嘲弄的將那人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讓我主子爬著過來見你,你還要臉不要?”
“讓你去,你就去,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你以為你是誰,能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此言一出,那付子健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冷聲嗬斥道:“我今天話就放在這裏,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囫圇個的活著離開,尤其是你們倆。”
“你……”
“行了。”
不等那黑衣男子發作,那先前開腔的白衣男子便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著說道:“你可知,這世上有一句話,叫狗眼看人低?”
也不等付子健說話,白衣男子便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道:“你不說你叫付子健,那我差點都忘記了這件事兒了,大概兩年前,當朝鎮東將軍付啟,曾帶隊三千人馬前往水雲郡剿匪,期間攻破匪寇十餘寨,而在其中,他的兒子,也就是付將軍你還在一役當中生擒一匪寇頭領,回到都城後,被大王破格傳令到朝堂之內聽封,說你是什麽百年難得一見的良將對吧?”
聽聞這話,付子健的臉上難免多出幾分傲然,道:“大王抬愛。”
“沒錯,確實是抬愛你了。”
白衣男子將手中書信展開,而後遞給身旁的黑衣男子,笑吟吟的對付子健說道:“那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話怎麽這麽多?”
付子健有些不耐煩。
但那白衣男子卻繼續說道:“我聽說,水雲郡內,似乎也隻有十幾夥匪寇,而在付將軍三千人馬退去之後,這十幾夥匪寇安然無恙,倒是沿途一座小村落的平民老百姓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白衣男子嘴角高高挑起,眼神也變得玩味,道:“付將軍,你覺得,這是不是巧合?”
一聽這話,付子健的臉色當時就變了,隻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畢竟是在將門世家生長起來的人,對於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了。
付子健微微眯縫了下眼睛,而後也挑起嘴角道:“也不知你這消息是聽誰說的。”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而且還有了確鑿的證據。”
白衣男子見那黑衣男子已經將書信內容看完,便將信件拿了回來,朝向付子健展開道:“你覺得,我如果把這事兒呈報給上峰將軍,付將軍的前途可還能保得住,你們付家可還能保得住?”
雖說距離較遠,但做賊心虛,付子健咬了咬牙,隨後亦是破罐子破摔了,在馬上捧腹大笑,緩緩抽刀:“那你覺得還有這個機會嗎?”
白衣男子反問道:“你想要殺人滅口,你可知無故殺死一名百姓,該當何罪?”
付子健抽出腰間長刀,冷笑道:“本將豈會知法犯法,隻是你這個江湖流寇,不知何時潛入月都鏢局內部,本將奉命追查至此遭遇月都鏢局反抗,無奈之下斬殺月都鏢局上下百餘人。”
聽聞這話,白衣男子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但黑衣男子有些忍不住了,臉色陰沉,怒喝道:“你敢!”
“別那麽沉不住氣。”
白衣男子在他身旁淡淡的說道:“讓你覺得氣憤難當的事情,以後還有很多。”
聞言,那黑衣男子神色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道:“你小子今天讓我出來,可是讓我長了好大一番見識啊。”
白衣男子對他這幅神態不以為然,道:“要不然怎麽說讓你多出去走走呢,在那裏麵待著,好人都得待傻了。”
聽見這兩人的對話,在他們身旁不遠處的兩姐妹,連帶著祁尹這位總鏢頭都是聽得雲裏霧裏的,不明白這二人到底在講什麽。
付子健對他們兩人的對話已經毫無興趣了,此刻亦是高舉著手中戰刀喝道:“都給我拿下,違抗者斬!”
話音落下,身後鄴國甲士紛紛提矛向前推進。
不論在江湖上是多大的門派幫會,遇上了正規軍,那也就隻有挨打的份。
這不是說江湖上的幫會門派是多麽不及,也不是說,這天下每一支正規軍都是戰無不勝的鐵甲王師。
正規軍畢竟代表的是官家,隻要一動手,那鐵定了是要被判為反賊。
反賊這個罪名,可不是誰都能擔的起的,很多人都寧願死在對方的矛下,也不願意對其出一刀。
見此情景,月都鏢局內的眾人都是慌得不得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有那一黑一白的兩位男子坦然自若。
“既然你安排的如此周密,那我到是要親眼看看,你一會如何收場。”
黑衣男子望著麵前朝自己逼近的甲士,滿臉惆悵,轉過身說道:“最好不要讓我看到,有一位我大鄴士卒死在不該死的地方。”
“那是自然。”
白衣男子的嘴角微微挑起,向前走了兩步後,緩緩地抬起一隻手,隨著體內氣機運轉,就聽見一陣嘩啦嘩啦的脆響聲不斷響起。
緊接著,他腰間的佩劍以及祁如霜手中的佩劍,連帶著月都鏢局內的藏劍,甚至是周遭方圓千步品級較好的長劍一同飛上天際。
數百長劍飛天,這樣的場景誰見過?
也就祁如霜見過一次,但那一次,他也是緊緊運用了一丁點的氣機,召喚了三柄劍而已。
禦劍千步取人頭,在這天底下,為時也就隻有一個人能做到。
那便是鄴國的中將軍,定西伯楚羽嘉!
楚羽嘉歪著腦袋看著麵前的那些已經被驚呆嚇傻的甲士,道:“大鄴定西伯楚羽嘉在此,誰敢上前一步!”
嘩……
一瞬間,滿場鴉雀無聲。
那些甲士皆是驚詫莫名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以及眼前的人。
他竟然是楚羽嘉……
竟然是哪個單槍匹馬戰群將,三千兵馬搗王都的家夥!
雙臂環於胸前,一柄長劍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就像仆人一樣落在了楚羽嘉的腳邊,楚羽嘉雙腳踩在劍身上,禦劍而行。
漂浮到半空當中,楚羽嘉掛起了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笑容,望著麵前的付子健:“姓付的,你可還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