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臨盆
正陽五年,小寒。
小寒,二十四節氣當中第二十三個節氣,正直北方的三九酷寒,亦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
在之前吳當國的叛亂當中,定西伯爵府內大半建築幾乎都已經被毀,後來經楚羽嘉重建。
畢竟平亂有功又因為在這幾次的戰爭當中聲望飆升,吳當國死了,在民間對楚羽嘉擔任大將軍職位的呼聲非常的高。
可鄴王趙岩可能會將大將軍的職位交給楚羽嘉?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就隻能封楚羽嘉一個上將軍的職位,雖說是正二品,已經達到了他父親生前的職位,但這個職位明顯的與他的聲望不符的,故而隻能在錢貨上找補。
而楚羽嘉也是一個獅子大開口的人,在王庭之上就和趙岩麵對麵的要了金銀珠寶,在修補宅子的時候,自然沒有一丁點偷工減料的地方。
隔壁的府邸被楚羽嘉從長公子趙寬哪裏死皮賴臉的要來打通成了一座府邸不說,在府內還修建了花園假山等景觀,還修建了數個獨立院落。
在每間院子都有數條耗費木炭無數的地龍,哪怕是在這三九酷寒的季節,也依舊溫暖如春,再加上地麵上鋪設的獸皮地攤,哪怕是光腳踩在地攤上也無妨。
此時,這座定西侯爵府的女主人,就躺在雕花大床上休息小酣,如今距離她臨盆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整日被折騰的睡不著覺,也就到了中午的時候才能睡上一會。
門外,長公主趙玉珠半月前就幹脆搬了過來,親自照看宮離陌的飲食起居,畢竟她如今已經是這個狀態,府邸內的事情也不能交給她了。
而且在這個時代,女人生孩子就等於是要了半條命,宮離陌可是趙玉珠年歲大了才得了的孩子,家中最小,從小便是最受寵的哪一個。
見閨女在即將臨盆之際,那個該死的東西還是沒回來,自然心中氣惱,帶著一股怨氣來到了侯爵府,將侯爵府那一群新來的下人給嚇得不成樣子。
楚羽嘉生性隨意慣了,跟丫鬟小廝開開玩笑聊聊家常也都是正常事兒。
所以這些丫鬟小廝待在侯爵府裏麵也沒什麽不自在的,哪怕是楚羽嘉走了之後,宮離陌因為在孕期,也沒去立規矩或者是大包大攬的管什麽。
因此,就養成了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小毛病,但宮離陌也一直沒心思去管什麽。
但她越是不管,有些人也越是放縱,甚至前些時日還出現將朋友帶回府中的事情。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對於他們這個地位的人家來說,更是如此。
正所謂,小人畏威不畏德,有的時候還真就不能太慣著和縱容這些人,要都是開眼的還好說,要都是不開眼的可就壞事兒了。
尤其如今宮離陌還正處於非常時期,自然是不能怠慢的,也還真得有個長輩在家鎮著才行。
趙玉珠來了之後,當場就打發了幾個不開眼的小廝,這一下子就將全場都給鎮住了。
趙玉珠的臉色冷若寒霜,看著廖浩道:“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我不是早在半個月前,就讓你去送消息,讓他趕緊回來,就算是爬,現在也應該爬回來了吧,怎麽到現在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廖浩麵對這位嶽家母也是沒有一點脾氣,畢恭畢敬的拱了拱手道:“回夫人,我的確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傳過去了消息,將軍現在應該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趕回來的路上?”
“這家夥,現在是真的長能耐了,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顧了,難道他真當我閨女是嫁不出去了才嫁給他的?”
趙玉珠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你現在馬上在去給他傳消息,要是今天下午我看不見他的人影,那他以後就都不用回來了,我的女兒,我自然會自己帶回去養著,以後孩子也都和他沒關係。”
一聽這話,廖浩也不由得暗自咧嘴,但還能說什麽,隻能插手應是,而後下去傳遞消息,希望這消息早點到將軍手中。
實際上,楚羽嘉也已經接到消息,並且也往回趕了,但他能有什麽辦法?
身上帶著足以致命的傷不說,還因為現如今是冬季,本來許多地方都下了大雪,趕路本就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算著日子,這幾日就是宮離陌臨盆的時候了,楚羽嘉心中焦急,撩開車簾看了一眼天色和街景,道:“祁重!”
一直跟在馬車旁邊的祁重急忙開口應是:“在!”
“備馬!”
一聽這話,祁重的臉色一凝,道:“將軍,你的身上可還有傷呢。”
“管不了那麽多了。”
楚羽嘉抿了抿嘴道:“我答應過她,一定在她臨盆之時回到家,算著日子已經差不多了,等不起了。”
話音落下,楚羽嘉也不管祁重是什麽表情,直接站起身就鑽出了馬車。
可是當楚羽嘉騎上馬的時候,胸口的刺痛,還是讓他不由得咧了咧嘴。
抬眼望了眼前方,楚羽嘉抬手一揮馬鞭:“駕!”
戰馬飛馳而出……
盡管如此,當楚羽嘉回到定西侯爵府之時,也已經天色漸黑。
楚羽嘉剛剛翻身下馬,就見廖浩早就已經等在那裏,急匆匆的跑上前來道:“將軍,您可算回來了,夫人要生了!”
楚羽嘉的心頭一緊,急忙將韁繩交給廖浩,而後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府中。
此時,主屋周圍全都是人,宮青當都已經來了,趙玉珠就站在正門前,各個都在翹首等著裏麵的消息。
裏麵的人都已經被趙玉珠給清空了,隻有幾個婆子丫鬟來來回回的端送熱水白布等,倒也是井井有條。
楚羽嘉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本本想直接衝進主屋,卻一下子被趙玉珠給攔了下來。
“你還知道回來。”
趙玉珠冷冷的瞪了楚羽嘉一眼,道:“你還回來幹嘛?”
屋中斷續傳出低低的痛楚呼聲,楚羽嘉抿著嘴,心頭焦躁不安,道:“嶽母大人,您就讓我進去看一眼……”
“老老實實給我站在這。”
趙玉珠直接嗬斥道:“也不知道是誰教你的規矩,從現在開始,一刻鍾之內生,你就給我在這站一個時辰,要是兩刻鍾就站兩個時辰,要是一個時辰生,你就給我站一夜!”
麵對嶽母的咄咄逼人,楚羽嘉還能說什麽?
隻能在雪中站著,看著屋內的人影,心中亦是開始祈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