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剖白
從淨泉山洞裏麵出來,我和夜潯誰也沒有先和誰說話。
我不好意思,他肯定不是。
方才洞中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甚至於我閉上眼睛都還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夜潯近在咫尺的氣息。
不自覺的,這張臉就不自覺的開始燥了起來。
兩相尷尬的氣氛,我默默地在心裏期待著有那個不識趣的小鬼前來打破它!
“阿寧!”
我心裏還在焦急地尋找理由趕緊離開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了夜潯的聲音。
此時的他麵色異常的嚴肅,漆黑的眸子裏麵似有星火閃動。
這下到是把我整得不好意思了,原本之前哇還能張口就把夜潯懟上一懟的。
現如今,我卻是連他的眼睛都不敢正視了。
方才洞裏麵那莫名其妙的親了一下,效果可見一斑。
“如,如何?”由於我不敢抬頭看夜潯的眼睛,再加之臉上又不自覺地紅上了一紅,這下兩個反應,要是被夜潯看見了,不曉得要嘲笑我多久。
但是現在我不確定,因為他這會的語氣聽得出來,倒不像是個會開玩笑的語氣。
“有些話,我想應當同你說說的。”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下著很大的決心。
我不確定夜潯的心思,也不敢去猜想他接下來要給我說的話,畢竟,在這之前,我還很確定的猜測過這廝現如今的背景。
想到這裏,我又不自覺的看了看麵前這人身上穿戴整齊的衣袍,玄紋雲袖袍,寸寸的綢子中還隱隱帶著金線一閃而過的暗芒。
可謂是權貴至極,若不是得了什麽好處又或者是升官之類的,怎麽會有如此好的待遇。
要我說,我還是那句話,除非夜潯自甘墮落做了那個淇水神女家的上門女婿,不然就憑借著在幽冥的這丁點晉升製度,要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到與這衣服相配的權利。
我認為不可能,不然我的腦袋擰下來給夜潯當球踢?
這些個猜想一一擺在我的麵前,繞是內心的落差感莫名又上來了,竟然讓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別了吧,夜大人公務繁忙,要是想給我個什麽解釋之類的話,我看還是算了吧,今日就當你我醉了就好,您無需介懷,我也不是那種喜歡死纏爛打的人!”
說完這些心裏話,我突然覺得很是苦澀,莫名的委屈感竟然就如同泛濫的潮水一般在我的心腔裏麵翻滾。
差一點,如果我還在夜潯麵前站得久一點的話,那種崩潰又恐怖的情緒宣泄出來,一定會無情的將我淹沒。
我轉身欲走,卻被夜潯一把手及時的拉住“阿寧,你在說什麽啊,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隻覺得喉頭一哽,被千萬反複的話語堵地生疼,好不容易平息回來,夜潯那廝竟然句話不說,連帶著手中一帶力,我著這樣被順勢拉進了他的懷裏。
熟悉又安心的那股專屬於夜潯的味道頓時將我包圍,我強忍著逼到了眼眶的淚水。
心裏麵對於夜潯這家夥的情感複雜到不行。
我為什麽要哭?是生氣他騙我,還是生氣他已經不再是我是一個世界的鬼了?還是,他和那個淇水神女.....?
“阿寧!”夜潯沉肅的聲音從我的頭頂上淡淡響起“你看著我好嗎?”
我的心裏麵,就像是被紮進了千萬根細長的針,密密麻麻的痛就快要把我捂到透不過氣來。
怎麽了,我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眼淚不受控製地一滴一滴砸在我的手背上,我想要抬手將它不著痕跡的抹去,但是雙手卻被夜潯已經牢牢的圈抱住了。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的臉,夜大人,我身體已經恢複了,應該先去見見帝君大人的。”
我在說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抵我想說的意思就是,我現在好了應該去看看帝君大人給他報個平安,順便再和牛頭和馬麵連兄弟交接一下公務之類的幌子。
但是夜潯是誰?他要是能夠這麽被我輕易的誆騙過去那才是有鬼!
他當然是不會相信我說的鬼話,原本環抱住我的手臂也越發地用力“你知道嗎,你從一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了開始,我就很害怕,很害怕你會變成什麽我不認識的模樣,阿寧,如今的你到底是怎麽了?”
我扯出一抹苦笑,手臂開始微微用力,想著掙開夜潯的桎梏“我一直沒有變,夜大人多慮了吧,要說真的變了,夜大人最應該是從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
我的話說完了,夜潯突然輕笑了一聲,那語氣和狀態實在是不必我苦澀半分“那阿寧,你不妨告訴我,我可以為你改。”
改什麽?改成以前那個傲慢鬼嗎?還是改成淇水神女喜歡的模樣?
反正,我抿了抿嘴,硬生生地憋住了又要席卷而來的難過,反正夜潯這家夥,這些所做的一切,應該不會是為了我的吧。
“我看,還是算了吧,夜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們應該回去,不然一會兒豹尾前來找我,會找不到人的。”我隨口扯了個不算是謊言的借口。
夜潯並沒有想要將我鬆開的打算,他還在兀自說道“阿寧,事到如今,你當真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猛地一滯,方才一團亂麻的腦子裏麵就如同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嗡嗡的響聲在我腦海中盤旋,讓我沒有辦法再去想其他的事。
夜潯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默了默,沒準備開口,原因是隻想聽聽夜潯會怎麽說下去。
他也沒有準備閉嘴的打算,知道我不會再掙紮了之後,他所幸將下巴直接就擱在了我的腦袋頂上。
“我心悅你,阿寧!”
四周簇起風瀾,拂過周圍生長在忘川沿岸的曼珠沙華,層層疊疊的緋紅在這風中招搖。
夜潯說的那句話,被這和風吹入了我的耳朵,帶著教人心旌搖曳的魔力。
“你,你方才說什麽?”我轉過身來,從剛才開始到現在,第一次自己正視著他的眼睛。
夜潯亦是看著我,眼神堅定“我說,我喜歡你,阿寧,無論你叫小白也好,還是叫阿寧也好,我喜歡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你!”
風越吹越盛,沙沙的花草叢的聲音將我們兩個包圍,先前在我腦中充斥著的各種無理的想法,竟然就在這之間被消滅得一幹二淨。
分不清是風的功勞,還是夜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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