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論功行賞
前往滄州的旅程中，船隊被狂喜的氣氛籠罩著。申不凡早叫人放了一隻信鴿出去，通知竇易直營救任務順利完成。隊員們首先是慶幸自己逃出生天，獲得了新生。更加美妙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美滿的生活在不遠的前方招手。老王留的興致也很高昂，把自己釀製存了多年的陳酒、魚鮓拿出來跟大家分享。應申不凡的要求，王留亮出了絕活，獻上那道無與倫比的“金齏玉膾”。每一個嚐了這種獨特的生魚片的人，都是讚不絕口。連那個喜怒不輕易現於形的被救大漢也是不住地驚歎：“大叔，我生平塞北江南，跑過不少地方，您老人家的‘金齏玉膾’如果說第二的話，恐怕沒有人敢稱第一了。”
王留拈著長須，心裏受用得很。
申不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王大叔，我看您今後不用孤苦零丁地在海上飄蕩了，風裏來雨裏去不說，還經常會遇到風暴。您這麽大歲數了，不如找個繁華都市，開個生魚片餐館，又輕鬆，又賺錢。”
大漢隨聲附和：“大叔，您這份手藝，餐館的生意絕對紅火，一定財源滾滾。”
魯雲南眨眨眼睛，插了一句：“大叔，您賺了大錢，做上了老板，再娶上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這日子比蜜都甜。”
眾人哄然大笑，都覺得開餐館是個好主意。
王留讚許地望了望申不凡，這個年輕人真是一開口就是一個好點子。他皺皺眉頭，歎了一口氣，說道：“老漢我一個人漂慣了，要我上岸恐怕一時之間還難以適應。話說回來，就是要開餐館，也沒有本錢張羅。”
申不凡拍拍胸脯，說：“王大叔，您放心好了，本錢著落在我身上。”
王留擺手道：“這如何使得？無功不受祿，老漢從未占過人家的便宜。怎麽能接受你這份大禮？”
申不凡笑笑：“您老人家要是真有心開餐館，那本錢就算我借給您的好了。等您老賺了錢，連本帶利還給我不就得了？”
王留大喜，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個使得！這個使得！借的錢一定要還的。”
大漢忽然開口道：“大叔，您要是開餐館，我有個建議，那個蘇州刺史跟我是至交，您去蘇州，包管錯不了。您什麽時候動身，我給您修書一封，要他在那邊提供些方便。”
王留連聲稱謝。
對被救的這兩個人的身份，申不凡心中還是有許多疑問的。不過，他一開口去問，就被那大漢搪塞了開去。大漢隻是意味深長的望著他：“等在滄州跟竇大人見了麵，你自然就會知道我的身份了。你目前知道我叫李二就足夠了。”
申不凡有些驚異：“竇大人會在滄州等我們？他不是負責京畿地區的治安麽？大老遠的跑到滄州來做什麽？這不是擅離職守麽？還有……你怎麽知道？”
李二並沒有理會他一連串的問題，隻是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天機暫不可泄。”
至於順道救出來的那個美少女，她的說法更讓人疑問重重。少女說自己是青州人氏，世代經商。一日出遊，和李師道偶遇。李師道垂涎自己的美色，便托人上門提親，想納少女入門做一房小妾。父親和少女都不願意青春年少托付給這個糟老頭子，堅辭不許。可做商人的父親哪是權勢熏天的李師道的對手？那個老不死的老羞成怒，將少女強搶了去。自己抵死不從，被李師道關押到了這個島上。
少女在講敘這些事情的時候，偶爾也做出悲切的樣子，但顯然那份傷心是裝出來的。單就她講的那些事實，申不凡就覺得漏洞百出：李師道是個梟雄，平素就有稱霸天下的野心。且不說他家裏妻妾成群，即使他天性好色，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大費周章，大不了他就會霸王硬上弓。何況以他的權勢地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不知道會有多少，他怎麽會在一個女人身上花費這麽多的精力？這一切都太不合情理了。
申不凡記得竇易直跟他說過的，能夠關在那個島上的人，決不會是尋常之輩。那這個少女，一定不簡單。但是少女一味地閃爍其詞，他也不能夠過於深究。
一路順風順水，抵達滄州。果然不出那個李二所料，京兆尹竇易直親自帶著一隊人馬在岸邊迎接。
竇易直見了蓬頭垢麵的李二，遠遠地就叫了一聲：“光遠老弟，你受苦了！”
李二率先跳下船，奔過來和竇易直兩臂緊緊相擁，眼圈有些紅了，哽咽道：“宗玄兄，自從落到李師道那個奸賊的手裏，我就不指望我們還有重逢的一日。大恩不言謝，請受小弟一拜！”
竇易直急忙攔住要下拜的李二，說道：“光遠，於公於私，為兄都要救你出來。可恨李師道那廝，險些讓我大唐損失一員虎將，失去棟梁之材。”
申不凡走過來說：“竇大人，申某任務完成了，你許下的那些事情，該兌現了吧？”
竇易直哈哈一笑，說道：“申公子，你救出了李將軍，就是為我大唐立下了一件了不起的大功。你放心，特別行動隊的全部酬勞，都會不折不扣地發到你們身上……”
隊員們一下子炸開了鍋，一齊大聲喊道：“竇大人英明！”
竇易直故意板起麵孔，哼了一聲：“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你們如此拍我的馬屁，不是我英明，是那些銀子好使。”
眾人一起哄笑起來。
申不凡問道：“竇大人，那我的家人？……”
竇易直拍拍他的肩頭，說道：“監控你們府上的軍隊，老夫早下令撤了。還不止如此，老夫準備寫一封奏折給吏部，將你父親的軍職升上三級。”
申不凡這才放了心：“不凡先替家父謝過竇大人了。”
竇易直回了一句：“那倒不必，這是你應得的。”
申不凡朝那個李二努努嘴：“他究竟是誰？你叫他將軍？”
竇易直和李二交換了一下眼神，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到一邊慢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