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饕餮客

  不多時，所點的菜一盤一盤端上來。望著笑顏如花的白瑪拉姆，對著這一桌的美食，申不凡卻沒有了胃口。糾結在他心頭的，始終是那個問題：這位天仙一般的美女，他如何舍得讓他從身邊溜走？來到這唐朝走一遭，他當然首先想成就一番了不起的功業。他愛江山是不錯，但是他更愛美女，何況這美女是頂級的極品。


  冷靜下來，申不凡也知道，自己不能打公主的主意。萬一把公主給泡上了，萬一那個未來嶽父讚普不接受他，龍顏大怒的話，後患無窮。他可不想冒引發兩國戰爭的危險。他不是特洛伊王子，勾引了海倫，有老爸罩著。要是大唐皇帝知道禍是他惹下的，老申家恐怕要株連九族。


  白瑪拉姆看見申不凡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申哥，你有什麽心思不成？”


  “嗯……沒有。”申不凡回過神來，端起了葡萄酒杯：“公主，祝你美麗長駐。”


  聽到他的讚美，白瑪拉姆非常受用：“申哥， 來中原最讓我開心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你。你對我太好了。謝謝你。”


  申不凡故意拉長了臉：“公主，這就是你不對了。你都叫我哥了，還跟我客氣？”


  “要是你真是我大哥就好了。我父王是個粗莽之人，在深宮裏，那些下人對我是恭恭敬敬百依百順。我想放下架子跟他們相處，但是他們做不到。平日裏，沒有像你這樣的大哥來疼我，就是找一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我常常想，我要是沒有生在帝王之家就好了，那就不會這麽寂寞。”


  申不凡看到，白瑪拉姆的眼眶裏微微有些淚光，使他忍不住有了過去把她抱在懷裏的衝動。他急忙深吸了一口氣，反複告誡自己要淡定。


  申不凡冷靜下來，仰天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公主，你那是甜蜜的煩惱啊。比起咱平頭百姓，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咱羨慕都來不及。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了，以免破壞興致。這麽多好吃的，來，使勁吃。”他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金齏玉膾”在公主的碗裏。


  公主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換上笑顏，夾起那晶瑩剔透如菊花花瓣一般的魚片，問道：“這道菜是什麽材料做成的？”


  “生魚片做成，蘸著旁邊那金黃色的醬吃，絕對是無與倫比的絕配。”他夾起幾片，示範著在金齏裏蘸了蘸，把魚片塗滿了金齏，然後塞進嘴中，一臉享受地咀嚼起來。


  一聽說是生魚片，白瑪拉姆咽回了口水，放下了筷子。申不凡有些奇怪：“幹嘛不吃？”


  “在我們吐蕃人心目中，魚是水中的性靈，是不能吃的。”


  申不凡瞪著公主，像瞧著一個怪物似地，突然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公主有些氣惱：“我不吃魚，你就覺得那麽好笑？”


  “我終於明白一個道理了。”


  “什麽道理？說來聽聽。”


  申不凡故意賣了一個關子，遲疑著說：“我要是說出來，你隻怕會更生氣。還是不說也罷。”公主心裏有了疑問，不弄個水落石出如何忍得住？


  “隻要你說的在理，我就不生氣。”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公主，你知道你們吐蕃人看起來為什麽沒有咱們唐人開化嗎？”


  這一點公主心裏始終還是承認的，和唐人比起來，吐蕃人言談舉止確實粗俗的多。因此她並不覺得申不凡這句話對她和吐蕃人有什麽冒犯，她問道：“那是什麽原因？”


  “不管你信與不信，經常吃魚的人比不常吃的人要聰明。你們吐蕃人不喜歡吃魚，那聰明程度肯定比不上咱們唐人。”


  公主有些將信將疑：“有這樣的事？”


  申不凡一臉的不屑：“當然如此。就拿我們唐人來說，那些瀕臨海邊和來自魚米之鄉的人，就更聰明一些。照我說，你們這不吃魚的習慣得改一改。”


  公主搖搖頭：“不管你們怎麽說，要我們吐蕃人吃魚是不可能的。吃魚就是褻瀆了神靈。”


  “依你們的觀點，那我們唐人豈不是罪業深重？有錢人家，餐餐非肉魚不歡，要是那樣就得罪了神靈，那咱們早該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你這樣說，似乎有些道理。”


  申不凡妄想鼓動她：“所以，不要禁忌這個，禁忌那個，百無禁忌，才逍遙自在。”


  公主說：“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我決不會吃魚的。”


  申不凡有些氣餒：“來自蠻荒之地的人，果然不容易聽得進教誨。那好，我就老實不客氣了，這一盤‘金齏玉膾’歸我了。”


  公主抿一小口葡萄酒，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申不凡風卷殘雲，狼吞虎咽地把“金齏玉膾”消滅個精光。一盤魚片進肚，申不凡咂了咂嘴，排除他豬八戒吃人生果的凶狠勁，感覺這道菜的手藝比起老王留的來，差了不知有多少。算起來，老王留的小餐館應該快開張了，憑老頭子那手藝，在那自古繁華的蘇州，必定是賺的盆滿缽滿。這第一筆投資，想不掙錢都難。


  申不凡把嘴一抹，望著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公主，說道：“公主，我這副架勢，沒嚇著你吧？”


  白瑪拉姆嫣然一笑：“嗬嗬，你的吃相很粗獷。是男人就應該豪氣十足的。”


  申不凡為補償自己剛才失了風度，小小地跟公主獻了個殷勤，端起公主的碗，圍著一大桌子菜肴轉了一圈。每樣都夾了點，很快堆了一大碗。


  申不凡這個舉止令公主胃口大開。兩個人頻頻舉杯敬酒，對每樣美食都評頭論足一番。這餐飯吃得好不愜意。


  公主的話慢慢切到正題上來了：“申哥，你覺得我們今天去拜訪的那個馬神針怎麽樣？能不能治好我父王的病？”


  申不凡不容置疑地說：“公主，你放心，馬神針隻要出手，保證是藥到病除。”白瑪拉姆看到他說的那麽果決，心中慢慢來了底氣。不過，接下來申不凡的一句活，差點讓她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