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化外之民
申不凡問道：“他們是唐人？”
公主搖搖頭。
“未必他們是南詔人？”
“不是，他們和他們的師父，都是泥婆羅（今尼泊爾）人。”
申不凡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幾個和尚說反就反，灑脫得很，原來他們根本就是外人。“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為什麽找個外來的和尚做親信？是不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我吐蕃國民上下，都信奉佛教。是以每任讚普之下，都要設立僧相。”
“僧相是幹什麽的？”
“為了彰顯讚普對佛法的尊崇，在讚普之下，設了兩位僧相：允丹和娘定埃增，這僧相的地位要在宰相之上，可以參與國家的軍政大事。隻是這兩位僧相以佛門身份自律，反倒被尚沒廬乞力徐然夏那個狗賊獨攬了大權。那狗賊既然有了篡逆之心，自然要借助佛門敗類來混淆吐蕃百姓的視聽，那個貢嘎戈多一定是奸相企圖登基後，用來代替當今兩位僧相的。”
“原來如此，我們得想方設法讓奸相和貢嘎戈多那個賊禿起內訌，這樣我們就好渾水摸魚。”
陸有文過來請示如何處理那些募集來的竹木片，申不凡微微一笑：“我來教大家來做木馬。”
“木馬？”
“是的，我們坐上這種木馬，可以在這雪地裏奔跑如飛。”
隊員們靜靜看著申不凡如何處理木片。
申不凡用一把鋒利的短刀把一頭削成上翹的弧狀，然後在木片中間打了兩個孔。眾人都猜不透他此舉是何用意。申不凡吩咐曹彰去拿一大塊馬皮和一根細長繩來。
申不凡切下一小口馬皮，觀察了一下馬毛的順逆，把木片底部用馬皮包裹好，纏上細繩，牢牢固定。又拿過另外一塊木片，如法炮製。
申不凡有些自得：“搞定，木馬做成！”
魯雲南問：“做這玩意有什麽用處？”
申不凡笑而不答，拿起做好的兩塊木片，要陸有文遞給他兩根竹竿，興高采烈出了洞。眾人一齊跟出。
走到一塊積雪深厚的地方，申不凡停下來，把木片在腳下綁好，兩支竹竿在雪地上用力一撐，順著陡峭的山勢滑下。
眾人眼前一花，隻覺得宛如風馳電掣一般，申不凡的身形向山下急墜，雪花朝四周飛濺，一瞬間就在白茫茫的雪原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雪地上隻留下兩道劃過的印痕。
申不凡在雪地中撒起了歡，盡情馳騁，轉過了幾個小山頭，才意猶未盡地回轉。
白瑪拉姆癡癡地看著申不凡身手矯捷地在雪原中進退自如，開心得眼淚都流下來了。魯雲南嚷嚷道：“這玩意過癮！老大，你的主意真他媽的高！俺老魯得趕緊自己做一個。”他性子急，嚷嚷完就進洞做滑雪板去了。
白瑪拉姆興奮地說：“申將軍，看你剛才的那個速度，我們下山比上山要快很多倍了。”
申不凡哈哈一笑：“那是那是，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麽？這大雪休想困住我們。兄弟們，按照我剛才的法子，大家現在自己動手做滑雪板去！”
馬神針對這個年輕人越來越信服了，問道：“你剛才在滑雪板上綁馬皮有什麽作用？”
申不凡解下腳下的滑雪板，翻轉過來，指著馬毛解釋：“老爺子，你看，這下山的時候是順毛，可以減少阻力，最大程度地提高速度。上山的時候，腳底下是逆毛，增強抓地，可以防止倒滑。”
馬神針讚歎道：“這玩意看起來並不十分複雜，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這麽簡單有效，非常了不起！”
“我父王也滑雪下山？”公主的擔憂很有必要，墀德鬆讚的病體顯然不能支撐。
“這個我早考慮到了，我會做一個簡易雪車，你、讚普和老爺子坐在車上，我們拉你們下山。”
馬神針哼了一聲：“你小子是不是以為我老了？老夫身子骨硬朗的很，用得著受照顧？”
申不凡笑笑：“老爺子，小子絕對沒有輕視您老人家的意思。您老要是不滿意，我馬上命人給您老做一副滑雪板。”
馬神針回嗔作喜：“這還差不多。”
公主也提出：“申將軍，我看滑雪好玩得緊，你也給我做一副吧。”
眾人熱情高漲，仿照申不凡的法子，一副副滑雪板順利完工。魯雲南風風火火拿著自製的滑雪板衝到雪地上，胡亂綁好繩子，就要滑雪。看著他猴急的樣子，眾人忍不住相顧莞爾。
魯雲南站在高坡上，把手中的撐杆在雪地上用力點了點，衝了下去。不料，由於去勢太猛，他身子沒有控製好平衡，頭重腳輕，一個倒栽蔥。眾人隻聽得他口中嗬嗬怪叫，他整個人像個大風車似地在雪地上掄了幾圈，碩大的腦袋插在厚厚的積雪中，兩條腿在空中揮舞，成了玩倒立的雜耍小醜。
眾人哄堂大笑。公主笑得花枝亂顫，忍不住捂著肚子直呼疼。
申不凡對這一幕早有心理準備，衝在雪地裏狼狽掙紮的魯雲南喊道：“要想不摔跤，你最好老老實實回來拜我為師！”
有了魯雲南的前車之鑒，眾人靜下心來，踏踏實實跟著申不凡這個滑雪教官做好每一招每一式。
申不凡把動作要領化繁為簡，告誡隊員們牢牢記住：在平坦或者向上的雪地上滑行的時候，身體重心要保持向前；遇到坡度大的下山，重心要稍稍後移。否則就會跟魯雲南一樣，來個倒栽蔥。
這要領說起來簡單，掌握起來還真不簡單。那些冰上動作，別看申不凡做起來瀟灑自如，那可是千錘百煉的結果。在歡笑聲中，每個人都是摔個不停，此起彼伏。連馬神針和白瑪拉姆公主都不想因怕摔跤，而失去掌握這門技術的機會，精神高漲地隨著眾人一起苦練。
申不凡緊緊地跟著公主身邊，每當公主左支右絀的時候，他總是及時地出現在公主身旁，輕輕地搭一下手，幫她恢複平衡。既便如此，也有好幾次，公主一頭栽進他的懷裏，讓他無比甜蜜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