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謁見天竺皇後
辛格添油加醋,一堂即興生動地英雄事跡演講,將使團如何在沙州大漠遇險,申不凡率人如何仗義打抱不平,申不凡如何親率數十人深入險地,如何在納木錯救出墀德鬆讚,在邏些城如何妙計迭出,如何攪得吐蕃奸相方寸大亂,叛黨之間如何反目成仇,一幹精彩情節,把天竺君臣聽得心馳神往。
如果先前申不凡說過兵不至於多而在於精,那辛格這番話,很好地詮釋了什麽叫做將不在於勇而在於謀。
辛格的演講打消了天竺君臣的顧慮,哈米爾皇後心花怒放,一邊派人宰羊烹牛,去城外勞軍。一邊吩咐擺下盛宴,為大唐風將軍接風洗塵。
優美的旋律中,歌伎翩翩起舞。
這天竺皇宮中的宴請,顯然不是使團沙漠中的便餐可以比擬的。席間飄著濃濃的咖喱香味,足見天竺人對咖喱粉情有獨鍾,幾乎每道主菜麵前,都有一大碗咖喱粉,咖喱雞、咖喱魚、咖喱土豆、咖喱菜花、咖喱牛肉、咖喱湯……
申不凡已經品嚐過不少美味了,比較起來,唐人的菜肴,講究色香味俱全,而這天竺菜被咖喱這麽一攪合,總的特點就是“糊糊塗塗”了。不把跟前的菜放到嘴裏嚐一嚐,還真不知道是一道什麽樣的菜。
哈米爾皇後問起申不凡:“風將軍打算什麽時候開戰?”
“越快越好。如果可能,明天就進軍。”
哈米爾大喜:“那將軍需要我方哪些協助?”
申不凡沉吟了一下,這中天竺的軍隊,被各方侵擾已久,隻怕銳氣盡失。要把這支落魄的隊伍加進來,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成為突破口。
“本將軍不需要貴國軍隊加入,他們隻要守好自己的城池,便已足夠。我們需要皇後做的,隻有兩條:其一,派出熟悉的向導;其二,不過,皇後,貴方須得保證充足的糧草供應。有了這個保證,我軍戰士便可安心攻城略地。”
“沒問題。”
隨即,哈米爾皇後提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哀家想一睹將軍的風采。如果將軍不反對,哀家想隨軍親征。”
申不凡有些訝異,問辛格:“你是翻譯錯了還是聽錯了?”
“將軍,皇後確實是這樣問的。”
戰爭,是男人們的事情,你一介女流,添什麽亂?幫不上忙不打緊,還要我專門派人守護?
不過,申不凡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直言不諱。他想了想,說道:“很歡迎皇後隨軍,在下有個想法,把你們天竺的高級將官組成一個觀察團,作為我們的隨軍顧問團。”
這當然是很委婉的說法。申不凡不但要鼓舞天竺將領們的士氣,更要讓那些將領們學會如何帶兵,掌握指揮軍隊的訣竅。
哈米爾皇後很興奮:“太好了!就這麽定了!”
申不凡深知這第一仗的重要性,打得好,士氣高漲,說不定就是勢如破竹。要是第一仗失了手,那可能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甚至可以說,第一仗對於天竺的全局來說,實在是生死攸關,可以決定這場戰爭的走向。
本錢太小,輸光了撈不回來。
先打誰?哈米爾皇後的意思是先攻最鄰近的東天竺。西天竺和北天竺是牆頭草,樂得坐山觀虎鬥。隻要拿下了東天竺和南天竺,西天竺和北天竺不敢不服。
申不凡權衡再三,同意了哈米爾皇後的建議。首先,東天竺離曲女城太近,時不時騷擾。如果勞師遠征,把主要力量集中在遠方,極有可能被東天竺乘虛而入。打垮東天竺就是穩住了後院。其次,東天竺相對來說,比南天竺弱,沒有那非常可怕的象兵。
象兵,申不凡這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奇怪的兵種。光聽辛格介紹象兵的時候那種驚懼的樣子,這種象兵的力量絕對非同凡響。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做大象的動物?”
除了申不凡,唐人們都搖搖頭,他們見到的,駱駝是最大的動物了。在申不凡的印象中,大象絕對是陸地上的巨無霸。
“大象這種世界上最大的陸生動物加以軍事訓練,披掛上堅硬的鎧甲,再於背上加裝塔樓。每隻戰象配備一名軍官與兩名士兵,在操縱大象的同時,以弓箭、長矛等武器居高臨下的對敵人加以攻擊,相當於可以移動的小型要塞。即使沒有這些人工裝備,單純以大象自身的象牙和象鼻,及其所獨具的踐踏,也可以縱橫天下,所向披靡。”
沒見過的東西自然沒有說服力,在現有的條件下,申不凡知道,對於這種坦克式的堡壘的確沒有很好的辦法。不過,身為主帥,他的動搖肯定會引起很大的恐慌。
申不凡不動聲色地說:“辛格大人不需要煩惱,對於這種笨重的家夥,在下起碼有一萬種辦法對付。”
申不凡的心定氣閑讓天竺君臣有了一絲底氣。
第二天,大軍向東天竺進發。哈米爾皇後帶著觀察團跟在隊伍當中,天竺君臣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揚眉吐氣了。一路上,申不凡故意讓軍隊弄出很大的動靜,號角聲和呐喊聲響徹雲霄。旌旗招展,塵土飛揚。
申不凡相信,中天竺這些動靜早就被恒河對岸的東天竺人看在眼裏。
他就是要東天竺看到這大張旗鼓的架勢。從哈米爾皇後的介紹中,他已經知道,東天竺的巴羅什隻不過是一個外強中幹的家夥。對於中天竺,巴羅什隻是騷擾,並沒有真刀實槍拉開架勢幹。
對於勇氣不足的敵人,就要故意欺辱。憤怒會使他們喪失應有的謹慎,而戰事開始後,許多情況下的優柔寡斷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申不凡選了一塊開闊地,命令大軍紮下營寨。在巴羅什的眼裏,申不凡選的那塊地,非常有利於大軍集結,也肯定是理想的渡過恒河之地。拋開軍事上那些伎倆,許多基本上的東西都是相通的。違反了這些基本的東西,就會走向失敗。
大軍駐紮下來,四處征集渡河的船隻。
東天竺人隔著恒河,忐忑不安地望著對岸的敵人忙忙碌碌,高度戒備,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讓東天竺人意外的是,敵人並沒有馬上發動進攻,而是自顧自忙碌了三天。